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窟窿。

“啊?這可咋辦。”

外婆看孩子急的團團轉,好似天塌下來一樣。趕快開口安慰:“沒事,沒事,我給補上一塊兒就好。”

“新褲子就成了補丁褲子了。啊,我再也不玩炮仗了。”

林返對褲子的事兒鬱悶的不行,下午果然再沒出去玩。拿來表哥的課本,他對照字典繼續自己學習。傍晚的時候在留言本上寫的全是漢字。

褲子被炮仗崩破了。

童語過來就看到了這放在麵前的留言,低頭瞅瞅褲子,然後嗬嗬直笑。將新帶來的火柴炮放進書包,然後寫下留言。

那這炮仗呢,我白帶了?

調?戲完小朋友,她想像一下林返翌日的表情。拿過鏡子,她對著裡麵做出各種各樣的表情。開心的、難過的、懊惱的、生氣的、鬱悶的……

然後又寫下一句留言:你開心的時候最好看,所以不要想其他,會醜。

翌日林返醒來,第一件事兒就是去看留言。不認識的字查字典,然後拿著炮仗懊惱,想玩又糾結。然後看到後頭那句話,眉頭的結頓時散開。

你開心的時候最好看。

“哎呀,又忘了問他多大了。”

“凡凡你說什麼?”

表姐在疊被子,看小表弟自言自語的,忍不住開口問。林返回頭笑笑,搖搖頭裝作無事。然後轉頭立馬在紙上寫下留言,怕自己晚上又有其他事兒跟他說,然後又忘了這個。

你多大了,上幾年紀?

初二,女人回娘家的日子。早飯後,二舅媽招呼林返也一起。男孩驚訝了一瞬,然後聽到女人跟他說。

“你媽不在,舅媽也是媽。”

“謝謝舅媽。”

跟表哥表姐一起去外祖家走親戚,林返路上放鬆的很。之前平地基的時候二舅媽娘家人都來過,一個個對他都很和善。並沒有那種我妹妹(姐姐)養了個累贅的神情。

果然,到二舅媽娘家、後幾家親戚對他和國兵他們一視同仁。拜了年一樣給了五分壓歲錢。

中午吃的雞蛋臊子麵,給他的碗跟表姐的一樣大。沒有任何歧視的態度讓林返很自在,碗裡的三和麵條感覺噴香無比。大人坐在一旁說話,他順帶聽了一耳朵。

“趁著正月不上工,你們趕快招呼人咱們燒磚瓦。讓你幾個兄弟去的時候都帶上口糧,你們再借一些,咱們自己家人就能乾。”

嶽父一心為他們著想,二舅自然應允。“我回家跟我爹商量商量。”

“嗯,商量好了儘快來個信兒。這事兒得抓緊,不然一到下種的時候,忙的根本抽不開身。”

“哎,我知道。”

二舅回家跟外公商量,老漢自然同意。親家如此為他們著想,他又不是那不知好賴的人。

“行,那過了破五咱正式動工。之前磚瓦窯借用的事兒支書已經同意,咱去使就行。明兒咱爺倆上趟縣城買糧,家裡動工得預備糧食。”

“爹,還能弄到糧啊?我嶽父說讓幾個大舅子小舅子來的時候自帶口糧。”

“他們帶也隻能帶一天三頓稀飯的。人家給咱乾活,咱能讓人光喝稀飯嗎?”

“哦。那、我大哥和老三那裡,要不要叫他們幫忙?”

“你去叫吧。親兄弟也彆太僵。這回他們要來,以後你也給他們幫忙。有來有往的,也省的你嶽父家人笑話。”

“哎。”

老二先伸出橄欖枝,沒想到這倆誰都不接。老大媳婦直截了當的要求他把凡凡賣手表的錢拿出來大家分了。

“凡凡是吳家的外甥,他的錢幾個舅舅應該都有份兒。憑什麼隻你一個人得了。”

“對,凡凡的錢應該幾個舅舅平分。”

得,倆媳婦打頭陣,老大老三在一旁一聲不吭默默支持。老二傻眼了,事先根本沒想到這倆能提出這樣的要求。

“這、我回家問問爹吧。”

他從老大家落荒而逃,回西屋將這要求轉告老父。吳老漢一聽頓時火冒三丈,氣的在地上直轉圈。

“當初嫌凡凡累贅,是誰說這孩子絕對不要的。如今咋了,有錢了成香餑餑了。那要這錢分給他們花完,是不是又得把孩子趕出來?得,得,得,咱不靠他們,這房子咱自己蓋。”

老太太也氣的不行,站在地上手直哆嗦。“錢、錢,錢真是個照妖鏡。自從分家為了錢,這倆是原形畢露啊!之前說的多好,如今自己住著好房子,對咱們不管不顧。”

“娘,你彆氣,年紀大了生氣會中風的。氣病了自己可不劃算。”

“對,爹你也彆氣了。好房子給他們就給他們吧。咱馬上就有更好的新房子了。”

老二媳婦生怕婆婆氣中風,老二也趕緊勸老爹。生怕把老兩口氣出個好歹。老漢長長呼出一口氣,轉而坐到椅子上。接過外孫點燃的煙袋吸一口,老漢睜眼摸著他的腦袋,話是跟老二說的。

“明天咱上縣城。”

“哎。”

不再管那兩家被錢迷了心竅的,翌日父子倆到縣城買了糧回來。當天下午老二嶽父帶著人來,大家立馬開始動工。

起土、和泥,做生坯。這季節雖然尚未完全化凍,可一幫老爺們有把子力氣,挖開表麵的硬土,取裡頭的土和泥做坯。

男人們在春寒料峭裡揮汗如雨,晚上回家迎接他們的是熱騰騰的稀飯、雜糧饅頭,醃蘿卜條和薺菜絲。蘿卜條用熱氣一烹,香味傳的滿院子都是。

“香,這蘿卜條用的是啥辣子,咋就這麼香?”

“嗯,香。我剛才洗手聞到都感覺要流口水。”

這邊香噴噴的吃飯,堂屋裡彆說孩子,老大兩口子都被饞的直咽唾沫。這到底是什麼辣椒,小小的蘿卜條把人饞成這樣?

老三家小兒子饞的眼巴巴四處瞅,吃不到好吃的急的哇哇開始哭。心煩的老三媳婦咚的一下放下碗,氣哼哼的瞅一眼屋外。

“這日子沒法過了。”

老三也饞的咽口口水。“老二這是走了什麼狗屎運,居然要燒磚瓦蓋房?難不成他能蓋起一座全磚全瓦的兩層樓房?那他不是都要超過咱了嗎?”

“不能吧,老二真能超過咱?”

第19章 紅糖雞蛋,糖水橘子

老大老三詫異於父親從哪兒借來這麼多糧幫老二蓋房, 旁敲側擊的也沒打聽出來。

童語在晚上看著林返的問題,眉頭皺起來想著該怎麼回他。我幾歲,上幾年級?實話實說嗎, 還是……

“凡凡, 有人找你。”

沒想出個所以然來,屋外傳來喊聲。她跑出去一看, 是支書家小兒子。看來是買賣有著落了。開心的拿了東西去支書家, 一進門果然看到了倆陌生的麵孔。女人穿著灰色的列寧服,雙目炯炯有神。

“吆,是個這麼小的孩子啊?”

支書媳婦賠笑:“對,就是這個孩子。”說完她轉頭瞅林返,給他個眼神讓他自己體會。童語當然明白啥意思,乖巧的拿出了懷裡的盒子。衝女人打開,露出了裡頭那夢幻般的手表。

“跟照片上一模一樣,真好看。”

“比照片好看。”跟她一起的另一個女人驚歎。“你這表還有嗎, 我也想要。”

“有。”這時期不用搞什麼饑餓營銷, 這地方能買得起她這手表的本就不多。好容易撈到個顧客還是儘量爭取。

“粉色和藍色兩種,你喜歡哪一種?”

“粉的,我要粉的。”

“價碼都知道吧?”

“知道。不過,我弄不到棉花, 用兩身絨衣和膠鞋代替可以嗎?”⊙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童語點頭。“彆忘了糧票,這個沒有我可不賣。”二舅蓋房子, 最需要的就是這玩意了。

“好,保證有糧票。”

跟對方約好一個月後交易, 收了這回的錢和東西後,支書媳婦讓兒子幫她把東西送回家。棉布棉花放在麻包裡,誰也不知裡頭是啥。

將實物給了外公外婆, 又把糧票給他們。“這回二舅蓋房子糧食應該差不多了吧?”

“夠了,夠了。”老漢拿著票手止不住的哆嗦。“彆再弄票了,這些足夠蓋房用的。稍有不足,跟大隊借一些就是。”

“對,跟大隊借。掩人耳目,省的人惦記咱這些糧的出處。”

兩位老人都這麼說,童語點頭明白。她如今跟支書媳婦合夥倒賣,這些事兒說一聲支書就會幫忙遮掩。

有了糧,老漢乾脆又叫了村裡幾個親戚幫忙。二舅媽娘家爹會燒窯,幾個哥哥也都懂。人多力量大,在春播之前將所需的磚瓦全都燒製完畢。

一個院兒裡,老大老三,原先隻是為老二家飯羨慕,等看到那整齊堆放的磚瓦,已經嫉妒的眼睛都紅了。

兄弟倆簡單數了數估算一下,看來老二這回要蓋全磚全瓦的樓房,而且連著廚房、西屋、院牆一起都夠。

“鋪地麵都夠了。”

“也許院子裡也夠鋪。”

兄弟倆在月色下喃喃自語,心裡說不上是個啥感覺。原以為老二要做土坯,結果人家全部燒窯製作了磚瓦。

“大哥,你說老二到底哪兒來的錢糧?難道是之前偷藏的。”

“不可能。之前沒分家,年底都是爹結算的。吃飯穿衣都是老人分配,他哪兒來的錢?”

“是啊!”老三看著眼前的磚瓦,心裡酸的比吃了沒熟的果子都難受。“可他咋就叫了這麼多人,燒了這麼多磚瓦?”

“燒這些不用工錢,主要就是人工所需糧食。糧食是爹跟大隊借的。等著吧,老二以後可得好好受著還賬。也許好幾年都結算不到一分錢。”

“對。到時看他日子咋過?”

這倆酸歸酸,到底沒喪心病狂的來搞破壞。其實也根本搞不了破壞,因為二舅這幾天都在這裡守夜,如今沒火藥,人工破壞根本沒那時間。

幾天後二舅叫人將磚瓦全部轉移進窯洞,外頭用木板封上。防止旁人來偷。

開春了,大家開始忙著下地掙工分。日子一天天熱起來,童語也開始進入了中考衝刺。晚上在自家複習完,過來的時候還會繼續背書。

一段重點默默背完,她瞅瞅對麵的吳國萍姐弟。心想如果林返如今有自己房間的話,她還能帶卷子過來刷題。如今怕被發現隻能默背。

“凡凡,去洗個澡吧。我媽在後院用高粱杆圍出來一片地方,夏天正好洗澡。”

洗澡?童語一聽這個倆字頓時尷尬不已,坐在原地半天沒動。該去洗嗎?大夏天的晚上睡前是該洗洗利利汗。可……

“凡凡你墨跡啥呢,趕緊去啊。”

再次被表姐催,童語蹭一下站起來打定了主意。既然這具身體現在是她在使用,那她也是有義務清理的吧?何況、他還小呢,還小呢。

給自己做足了心理建設,她拿上毛巾起身去洗澡。二舅媽將溫水給他兌好,問用不用她幫忙。

“不用,我自己會洗。”

林返平時挺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