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錦帳春 田園泡 4367 字 6個月前

加封為龍威大將軍,不日便會回城謝恩。”

“來的巧。”陸迢曄單手一揚,那本奏折就被扔到了庭院內的小水坑裡。坑麵上覆著細碎薄冰,那奏折半身陷進水裡,半身露在外頭,瞬時就被打濕,模糊了字跡。

“讓皇上見,越早見,越好。”

……

蘇錦蘿不知屋內發生了什麼事,當她回去的時候,一切如常。炭盆內置著安神用的百合香,牆邊的花幾上置著一隻白玉瓶,上頭是一株新剪的紅臘梅。原本沾著血跡的素娟屏風和槅扇皆已被換過,白玉磚被擦拭的乾乾淨淨,不留一點痕跡。

厚氈覆在乾淨清爽的槅扇、雕花木門四周,遮蔽溯風細雪,鼻息間充斥著一股濃鬱的熏香味。

蘇錦蘿站在新置換的大理石插屏前,伸手觸了觸上頭歲寒三友的雙麵雕繡,暗咽了咽喉嚨,聲音微啞道:“你,沒事吧?”

男人正站在插屏後換衣,透過濃鬱的熏香,蘇錦蘿能聞到他身上清淡的冷梅香,依舊是那麼熟悉。

“無礙。”清冷聲音自插屏後傳出,陸迢曄斂著眉目走出來,將手中玉帶交給蘇錦蘿道:“替我係個腰帶。”

蘇錦蘿伸手接過那玉帶。

玉帶質硬,觸手溫軟,上雕四爪蟒龍,與陸迢曄身上的蟒袍如出一轍。

蘇錦蘿垂眸,小心翼翼的替男人將玉帶箍到腰上。

小婦人穿一件寬鬆襖裙,收%e8%83%b8窄腰的勒出身段,披著大氅,垂著眉眼,露出一截纖細粉頸。雙耳上一對玉圓璫,青絲微亂,白嫩小手舉著玉帶,吃力的圍住他的腰。

陸迢曄站在那處,伸手虛扶住蘇錦蘿顫巍巍的纖細身子。

小婦人埋著頭,小嘴輕蠕動,聲音極輕,含在喉嚨裡,根本就沒說出來。

“嗯?”男人偏了偏頭,發出一個音。

蘇錦蘿使勁搖了搖小腦袋,然後替陸迢曄將玉帶紮好,又替他將衣襟上的扣子係好。

陸迢曄伸手,掐住蘇錦蘿的下顎,強勢的將小婦人的臉掰向自己。

蘇錦蘿眨著雙眸,小嘴微抿,鴉羽色睫毛輕顫。一副想說話,卻又不願意說的模樣。

陸迢曄蹙眉,道:“我以為,這些事你早已經知道。”

在陸迢曄娶蘇錦蘿之前,就已經知道這個小婦人對於他的野心,看的比旁人透徹。而在多次試探下,陸迢曄更加確定,蘇錦蘿知道她自己遲早會有麵對這一天的時候,所以男人並未將今日的事放在心上。

因為這不過就是遲早的事。

他的心狠手辣,不是一日兩日,而是十幾年的精心部署。他不是一個人,他的身後牽扯著整個朝廷,他敗,不僅是他要死,連這個小婦人的性命也不能保住。

蘇錦蘿動了動小嘴,聲音囁嚅,“我,我知道……你不願娶我……”而如今這人,不日便要當皇帝了,自然再瞧不上她。

聽到蘇錦蘿的話,陸迢曄的麵色有一瞬怪異。片刻後,男人臉上陰霾儘消,顯出一抹笑,透著揶揄。

他還以為這小東西是在糾結陸友孜的事,卻沒曾想,竟是在想這事。

“你,你若是想拋了我,那,那我……”小婦人低著眉眼,目光灼灼的盯住自己的肚子,霍然起身,一手指向那柄掛在牆上的利劍,一手點在陸迢曄心口,聲音軟綿綿的道:“我便殺了你。”

蘇錦蘿自覺自個兒說的已十分氣勢洶洶,但男人的臉上卻依舊是一副笑模樣。

蘇錦蘿蹙眉,一本正經的道:“我沒有在說笑。”

“好。”陸迢曄笑著應聲,靠在身後的插屏上,饒有興致的盯住蘇錦蘿看。漆黑暗眸之中透出一股深沉的寵溺。

看到男人那副似笑非笑的表情,蘇錦蘿抿著唇瓣轉身,繞過插屏,踮腳去取牆上掛著的那柄劍。

劍掛的太高,蘇錦蘿沒夠著,她坐看右看,看到不遠處的一張玫瑰椅,立時彎腰將其拖了過來,然後提裙踩上去,成功將那柄劍取了下來,

劍很重,蘇錦蘿剛剛拿下來,就被拽的一脫手。

“砰”的一聲響,劍砸在木桌上,發出一陣沉悶聲響。

蘇錦蘿被唬了一跳,她低頭一眼,隻見那木桌上已有被利劍劃開的痕跡。暗咽了咽口水,蘇錦蘿轉身,吃力的舉著劍指向陸迢曄,卻不敢走近,隻軟糯糯的板起瓷白小臉重複道:“我不是在說笑。”

“嗯。”男人繼續點頭,但在蘇錦蘿看來,卻十分敷衍。

蘇錦蘿覺自己已十分嚴肅,連劍都取下來了,男人卻依舊是一副不慌不忙的樣子,一點都瞧不起她。

想到這裡,蘇錦蘿不知從哪裡生出的一股子力氣,瞬時就將劍舉了起來,然後氣勢洶洶的向前幾步,搭在陸迢曄脖頸處,挺%e8%83%b8抬頭道:“我已經懷了你的孩子,你若不要我們母子,那我們母子也不要你。”

脖頸上被架了一柄劍,男人卻一點都不慌張。

他依舊閒閒的靠在插屏上,掂著腳,看向蘇錦蘿的視線帶著笑意。

“你彆笑了。”蘇錦蘿跺腳,連帶著手裡的利劍都往前擠了兩分,貼在陸迢曄的脖頸上,劃出一道細細的血痕。

看到那血,蘇錦蘿一頓,瞬時扔了手裡的劍,怔怔的站在那裡不知所措。

陸迢曄伸手,觸了觸自己的脖頸,指尖黏膩,帶著刺痛。再抬眸,小婦人嚇得麵色煞白,站在那裡就像是傻了似得。

男人低笑出聲,上前,走至蘇錦蘿麵前,將指尖上的血擦到她的唇瓣上。

小婦人蒼白的唇立時就變成了妖冶的紅。紅唇撩人,男人一點都不覺脖頸上的痛感,喉結滾動,隻看的有些癡。

自懷了孕,小婦人身上的女子風情便越發成熟。眉梢眼角,皆是曖昧情意。陸迢曄時常瞧著,恍惚間,竟也走神。

這小婦人,何時變得這般勾人?

男人由上至下打量人。一身白皮,粉光細膩,惹人遐想。小鼻子小嘴的,瞧著小巧精致,尤其是那雙眼,水霧霧、淚蒙蒙的乾淨,可偏偏那眼尾是勾著的,透著股桃瓣氤氳,%e5%aa%9a色橫流。

陸迢曄麵色不變,神思卻有些恍惚。

曾幾何時,他看到那戴著雪帽的小姑娘,站在皚皚白雪之中,一身豔紅大氅,猶如雪中嬌豔盛開的紅梅,純潔無瑕。而如今,這枝紅梅因為自己染上了顏色,嬌%e5%aa%9a惑人。

想到這裡,男人就覺%e8%83%b8腔內被漲的滿滿的。這枝紅梅,是專屬於他的紅梅,任何人想染指,都不行。

滿浸柔意的眸色瞬時淩厲起來,但落在小婦人唇上的手卻愈發輕柔。瞧上片刻,竟是帶上了癡色。

感覺到唇上溫熱的觸?感,蘇錦蘿立時回神,緊張的踮起腳尖就伸手去捂陸迢曄的脖子,“你,你有沒有怎麼樣啊?我不是故意的……”她都沒想到那劍這麼快。

豆大的淚珠子從水霧霧的眼眸中滾出,滑過香腮,浸入粉頸。

“怕是要死了……”死在你身上。

男人俯身下來,將腦袋擱在蘇錦蘿的脖頸處,呼吸之際聞到那股子香軟的味道,微閉上眼,深深吸上一口,滿腔沁脾。

蘇錦蘿哭的更急,一抽一抽,萬分可憐,她喃喃道:“隻是一道小口子,你彆想騙我。”軟綿綿的聲音帶著哭腔,十分惹人憐惜,但聽在耳中,更有一種想將人愈發再欺負狠一點的惡劣意思。

“既知我是騙你的,那你又哭什麼呢?”撫著蘇錦蘿的小腦袋,陸迢曄唇角輕勾,細細的親著她的耳垂。一口叼住那隻玉圓璫,就一道卷入口中細%e8%88%94。

蘇錦蘿哭的抽噎,根本就停不下來。她也不知道自己在哭什麼,隻瞧見男人脖子上出了血,整個人就慌的厲害。

“我,我……”

“莫哭,對孩子不好。”貼著蘇錦蘿的耳畔,陸迢曄沙啞出聲。

蘇錦蘿吸了吸鼻子,勉強止住哭腔。

“真是長不大。”陸迢曄單手扶住蘇錦蘿的腰,另一隻手搭住她的肩,反身將人按到插屏上。

蘇錦蘿吸著小紅鼻子,背靠在插屏上,根本不敢抬頭。

陸迢曄也不逼她,隻俯身,湊過頭去瞧她。‖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我的王妃果真是與眾不同,吃起醋來都驚天動地的厲害,頗有……一國之母的風範。”

最後那句話,男人說的很輕,但蘇錦蘿卻還是身子一抖。

她知道這個人最終會成為那至高無上的帝王,可真到了那麼一天的時候,蘇錦蘿心裡頭還是虛的很。

“怕什麼?方才瞧見我殺陸友孜你都沒怕。”這件事,也在陸迢曄的意料之外。他本想著避開蘇錦蘿將事情解決,但當時確是有些失了理智,隻瞧見那陸友孜趴在小婦人身上,就恨不能立時將人的腦袋給割了。

不過好在,在瞧見蘇錦蘿那雙水霧眼眸時,男人理智回籠,雖未當場割了陸友孜的腦袋,卻還是忍不住在人身上戳了幾個無傷大雅的洞。

“陸友孜是陸友孜,你是你,是不同的。”小婦人眨著眼睫,聲音旎儂。

“哪裡不同?”男人緊追不舍。

蘇錦蘿抿著唇瓣,不說話,但在男人執著的目光下,還是漲紅了小臉,聲音細細的道:“如果是你,我會心疼。”

“心疼?”男人重複一遍,視線落到小婦人%e8%83%b8`前。

注意到陸迢曄的目光,蘇錦蘿趕緊轉身,側身貼在插屏上,麵色漲的更紅。這個人往哪裡看呢?

“可真是心疼?讓我摸摸疼的可厲害。”

“你,你怎麼這樣不正經。”蘇錦蘿將自己護的更緊,羞赧的瞪向男人。

男人挑著眉,勾著唇,哪裡還有平日裡那副冷靜支持的清冷模樣,渾身滿是風流氣。

“小娘子可是害羞了?”若非手裡缺了一柄折扇,蘇錦蘿現下就是在街上硬生生被紈絝子弟調?戲的可憐小婦人。

“你才害羞了呢。”蘇錦蘿霍然抬頭,梗著小脖子。但在看到陸迢曄沾在衣襟邊緣處的血跡時,心裡一虛,想著,若是隻摸摸,那也是可以的,反正也不是沒有摸過。

“王妃放心,”敲了敲蘇錦蘿的小腦袋,陸迢曄收回那副吊兒郎當的模樣,眸色漸深,語氣微啞道:“王妃以為,本王不想娶的女人,區區一道聖旨,能攔得住?”

這是,什麼意思?

蘇錦蘿一臉怔愣的眨了眨眼。

見小婦人一副蠢模樣,陸迢曄終於忍不住笑出聲來。

蘇錦蘿惱羞成怒,揮起小粉拳,使勁的砸在陸迢曄%e8%83%b8口。“你彆笑了……”

被這廝一笑,蘇錦蘿才頓悟,明白過來這人剛才說的話是什麼意思。

所以當時這人會娶她,並不是因為那道聖旨?

“不是聖旨,那是因為父親和大哥的關係?”砸完人,蘇錦蘿又覺後怕,趕緊順勢又替人揉了一把。

陸迢曄受用的欠了欠身,纖瘦卻緊實的單臂壓直,將人擋在插屏邊,然後伸手往她腦袋上又是一敲,無奈歎息一聲。

“真是蠢的無可救藥。”

“你才蠢呢!就煩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