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錦帳春 田園泡 4350 字 6個月前

羞恥的事。如若方婉巧真被林摯得逞,那她是不嫁也得嫁了。因為便是尊貴如城陽郡主,如今不是也到這步田地。

“那林摯現在何處?”

“隨羅延規去陸府了。”陸迢曄放下手中酒杯,夾了一筷糟鰣魚。肥嫩鮮美,爽口而不膩

“這,這是逃了?”蘇錦蘿微張小嘴。

“逃了。”陸迢曄點頭,敲了敲飯碗。

蘇錦蘿趕緊埋首又扒拉了一口飯,然後仰起那張沾著飯粒的小臉道:“會被抓回來嗎?”

陸迢曄沉啞,片刻後道:“抓不回來。”

蘇錦蘿有些為方婉巧不值。雖然方淼不是個好人,但方婉巧卻是個不錯的姑娘。

“因為他隻會死在外頭。”

蘇錦蘿:……能不能一口氣說完?

……

靜南王無罪釋放的消息僅僅半日便傳遍整個皇城。

那些有頭有臉,沒頭沒臉的人家皆攜禮前來探望,都被明遠擋在了外頭。

皇帝深知錯怪了陸迢曄,聖筆一揮,不僅將先前抄家搬走的東西儘數給他搬了回去,又賜良田萬畝、家仆宮娥、金銀財寶無數,以慰其心。

地牢內,不見天日。

方淼被特意關照,關在陸迢曄先前住的那間牢房內。

“吃飯了,吃飯了……”獄卒把飯往裡一扔,徑直便去了。

方淼低頭看了一眼儘數灑在地上的飯食,和那隻滾落到自己腳邊的粗糙陶瓷碗,掩在寬袖內的雙拳暗暗攥緊。

牢外傳來聲響,方淼霍然抬眸,眼中帶著血絲。

明遠隨手拋給獄卒一把碎銀,笑嘻嘻的與方淼作揖,“給方大人請安了。”

方淼麵無表情的站在那裡,下顎處是新長出來的青色胡茬,襯得整個人十分頹喪。

“陸迢曄呢?”

“方大人,如今你一介罪臣,怎能直呼咱們王爺的名諱?”明遠負手而立於那處,微仰下顎。他長了一副笑模樣,但因跟著陸迢曄久了,所以也學到幾分淡漠色。

“這就是你們靜南王府的手段嗎?靠一個女人……”

“方大人。”明遠打斷方淼的話,“方大人靠的,難道不是一個女人?”

此事,敗也城陽郡主,成也城陽郡主。方淼早該想到,城陽郡主那個女人不靠譜。

“對了,這是我家王爺讓我替方大人帶的飯菜。這牢裡的飯食不好,生恐方大人吃不慣。”

話罷,明遠將食盒放在檻欄外,然後笑眯眯的轉身走遠了。

食盒不大,但卻肯定通不過檻欄。果然,片刻後便有獄卒過來,將食盒提走了自個兒享用。

方淼低頭,看到腳下踩著的飯粒,麵色更沉。

……

當朱翹憐求過來的時候,蘇錦蘿正在屋子裡頭吃酥油泡螺。

所謂酥油泡螺就是把%e4%b9%b3酪與蔗糖霜和在一起,熬之濾之漉之掇之印之,形狀為帶骨鮑螺,上頭紋溜就像螺螄兒一般,有粉紅、純白兩樣兒。入口香甜,滿嘴絨意。

“王妃,方夫人方才來了,說要求見。”雪雁打了簾子進來,替蘇錦蘿沏一碗茶。

今日皇帝的賞賜剛下,府內、府外亂糟糟的沒個安生。蘇錦蘿便索性窩在屋子裡頭,沒出去。而陸迢曄那廝自昨晚出去了便沒再回來,也不知道一個人在外頭搗鼓些什麼。

“方夫人?”朱翹憐?

蘇錦蘿大致能猜到,朱翹憐是來尋陸迢曄求情的。她見不著陸迢曄,便想著先見自己,讓自個兒吹吹枕邊風也好。

“不見。”蘇錦蘿想,若是自己見了人,勢必會覺得她可憐,興許一個心軟便應了,那可不好。與其如此,還不如不見。

“是。”雪雁應聲,出去打發人,片刻後卻慌慌張張的回來道:“王妃,方夫人被家仆衝撞,怕是不好了。”

蘇錦蘿想起朱翹憐身懷有孕的事,當即便安排婆子將人抬進廂房,找府內大夫診治。

第70章

初見朱翹憐時, 正是她與方淼新婚時,容貌雖不是一等一, 但一股子女子英氣, 讓人側目。

可如今,躺在榻上的女子,麵色慘白,身形瘦削,哪裡還有當初的英姿勃發。

“如何?”蘇錦蘿站在戶牖處詢問府中大夫, 並未與朱翹憐相見。

大夫拱手作揖道:“胎像不穩, 不能隨意挪動,不然恐不保。”

蘇錦蘿點頭, 喚來雪雁,“雪雁, 你去告訴明遠,讓他好生照料方夫人。缺什麼便拿什麼,”頓了頓,蘇錦蘿又加了一句話, “隻一條,方夫人若要見我,便說我回理國公府去了, 不在府內。”

“是。”雪雁應聲去了。

蘇錦蘿領著玉珠兒回了院子,路過書房, 卻見陸迢曄正坐在裡頭跟人說話。

那人穿一件薄衫, 身形魁梧, 狀似武將,看相貌,粗獷異常,不似皇城中人。

兩人似已說完話,那人起身,推門步出書房。

蘇錦蘿領著玉珠兒避在廊下,眼見那人走遠,這才提裙進書房。

先前抄家時,陸迢曄的書房被翻得亂七八糟的。書櫥、書桌等物儘毀,更彆說是那些書籍、孤本了,儘數被撕毀。如今重新搬了物事進來,規整好後,紗櫥後多一小間,床榻、木施等物一應俱全,儼然就是一縮小版的寢室。

蘇錦蘿曾問他為何要在書房內隔一小間,那人笑而不語,然後壓著她就在小間內胡天胡地來了一通。

經曆過這番言傳身教,蘇錦蘿才明白,這小間存在的意義。

“方才去的是誰?”

提裙坐到陸迢曄對麵,蘇錦蘿撚起一塊綠豆糕放進嘴裡。沙軟細膩的綠豆糕入口,裡頭滿是香甜的紅豆沙。蘇錦蘿享受的半眯起眼,禁不住又多吃了幾塊,直到小腹微飽,才戀戀不舍的住了手,準備給晚膳留個肚子。

“陸府牙將。”陸迢曄靠在太師椅上,單臂擱在書桌上,麵上雖帶笑,但氣勢卻不低。

“羅延規的手下?”蘇錦蘿驚奇道:“羅延規不是已經回陸府了嗎?他的牙將怎麼會在這裡?”

“人家說回,你就信?”陸迢曄慢條斯理的倒了一碗茶水,推給蘇錦蘿。

蘇錦蘿噘嘴,輕抿一口香茗。

“那羅延規的牙將,為什麼會來尋你?”

陸迢曄但笑不語,隻岔開話題道:“今日天晴,三皇子妃相邀你我二人一道泛舟湖上,王妃覺得如何?”

三皇子妃?蘇錦蘿蹙眉,想起那個坐在香車寶馬裡的三皇子妃,脫口而出道:“我聽聞這三皇子妃容貌豔絕,可是真的?”

陸迢曄挑眉,“言之過甚。”

那就是已經見過了。蘇錦蘿撐著下顎靠在書桌上,白嫩指尖點在紅木桌麵上,繞著上頭的紋理一下又一下的打著圈。

“王妃有話要說?”對於蘇錦蘿的小動作,陸迢曄再熟悉不過。他盯著小婦人的粉嫩指尖,喉頭輕動,仿佛那指尖點的不是桌麵,而是他的身體。

換了個姿勢,陸迢曄仰頭又灌下一口涼茶。

自獄中出來,陸迢曄便深覺,自己真是越來越離不開這個小婦人了。明明每日裡都能嘗到,但他就像是初開蒙般,怎麼吃都吃不夠。

隻要一想到這小婦人紅著眼,軟聲求饒的模樣,陸迢曄便覺腹中燒灼的厲害。

隨著年紀漸長,蘇錦蘿的身段越發纖細苗條,身量似乎也拔高了一些。那張瓷白小臉雖依舊生嫩,但眉梢眼角的嫵%e5%aa%9a嬈意卻怎麼藏都藏不住。就像是塊即將被雕琢而成的璞玉,迫不及待的要破殼而出。

對此,陸迢曄又喜又憂。喜的是這塊璞玉是自己一手雕琢而出,成就感自然不言而喻。憂的是他辛辛苦苦雕琢灌溉出來的璞玉,就要被人覷看了,這心裡怎麼都不是滋味。

雖乾掉了一個方淼,但保不齊會有更多的“方淼”冒出來。

若這小婦人是生在金絲籠裡頭的,該多好。

“唔,那,那你覺得,是那三皇子妃好看,還是我好看?”小婦人睜著一雙眼,惴惴不安的偷覷一眼,聲音軟綿綿的帶著忐忑。^思^兔^網^

陸迢曄回神,聽到小婦人的話,忍不住笑出了聲。

“你,你笑什麼!”蘇錦蘿氣急,又羞又惱的直拍麵前的書桌,拍的掌心鈍痛。

握住蘇錦蘿的小手輕捏,陸迢曄替她按著指尖,語氣輕柔道:“自然是蘿蘿好看。”

聽到男人那哄孩子似得聲音,蘇錦蘿麵色臊紅的低頭,聲音嗡嗡道:“你就會哄我。”

男人低笑一聲,慢條斯理從太師椅上起身,探身過來,湊到蘇錦蘿耳畔處說話,那溫軟的吞吐氣息綿綿纏纏,就像側院長勢正盛的女蘿,將蘇錦蘿緊緊網在其中。

“我隻會哄你。”

廊下的鸚哥兒正在順毛,玉珠兒抱著奔奔和香香出來曬太陽。那四隻小絨兔子毛團似得在庭院裡滾滾跳跳,玩的不亦樂乎。

天色已漸涼爽,蘇錦蘿依舊穿著夏日的裙衫,她微微傾身,便能聞到男人身上的冷梅香。

曾幾何時,因著這個人,自個兒還得了一個羞人道的病。如今,她卻會因為這個人的一句話而麵紅心跳。

蘇錦蘿覺得,自己真是個善變的女人。

小婦人麵色一瞬燥紅,就似流霞芙蓉般的沁出粉嫩,讓人看在眼中,恨不能好好嘗上一口。

這樣想著,陸迢曄也就這樣做了。

他一口咬住蘇錦蘿的臉蛋肉,叼在嘴裡。

“啊……”

蘇錦蘿驚呼出聲,“你做什麼,不是還要去泛舟的嘛……”

“噓,就嘗一口。”

話雖是這樣說,但小婦人的味道太好,陸迢曄實在是舍不得放嘴。

……

事實證明,男人的話是不能信的。

蘇錦蘿盯著花棱鏡中自己的臉,左左右右的看,最後無奈的捂臉跺腳,踩得腳下白玉磚“啪啪”作響。

“我這還怎麼出去呀……”

那兩團紅暈暈的東西,比上了胭脂都可怕。

陸迢曄已換過衣袍,聽到蘇錦蘿的哀嚎聲,從屏風後走出,敲著折扇上前。“我瞧瞧。”

微冷的折扇挑起蘇錦蘿的下顎,蘇錦蘿有些不適的偏了偏頭,被陸迢曄調?戲似得勾了回來。

“這位美人,如何稱呼?”一改外人麵前的清冷模樣,此刻的陸迢曄像極了皇城內那些整日無所事事隻知溜貓逗狗、調?戲美人的登徒浪子。

不過這還是頭一次有人當著她的麵稱呼她為美人呢……蘇錦蘿頂著兩坨紅暈,麵色羞赧的絞著一雙素手。“你彆玩了。”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美人何必如此無情?”陸迢曄作勢湊上來,在蘇錦蘿的唇上偷了一個香。

蘇錦蘿一把推開人,羞得直跺腳,“你還親!”都要把她親成豬頭了。

“甚美。”陸迢曄站直身子,手中折扇瀟灑一轉。也不知是在說人,還是在說方才的滋味。

“爺,王妃,馬車已經備好了。”戶牖處,傳來雪雁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