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錦帳春 田園泡 4363 字 6個月前

方淼攏袖,往前去。路過書房時腳步一頓,喚來書童。“去,將那幅寒梅圖取下來,燒了。”

書童一愣,“爺,您平日裡不是最喜這幅寒梅圖的嗎?”

方淼未說話,書童在他那冷凝的視線中,慌張而去。

朱翹憐立在廊內,腳下踩到一個玲瓏墜兒。她神色嫌棄的踢開,剛剛走了兩步,卻是麵色大變。

玲瓏墜兒,沈姨娘……

她就說那沈姨娘瞧著怎麼那麼眼熟,原來,原來是像靜南王妃!

朱翹憐大驚失色的扭頭看向方淼,想起剛才靜南王那句意味不明的話,疾步追上方淼。

“爺,爺……”

方淼止住步子。

“爺。”朱翹憐氣喘籲籲地拽住方淼的寬袖。“爺,如今形勢,您可不能再生出旁的心思。靜南王雖無實權,卻心思通透。如今陛下`身子大不如前,朝中各方勢力盤桓錯枝,一步錯,前頭便是無儘深淵。您就是不為自個兒打算,也要為了咱們未出世的孩子打算呀。”

任憑朱翹憐如何想,也不會想到,方淼竟會對蘇錦蘿有意,怪不得會看中沈姨娘。平日裡硬梆梆的一個人,還給她添置女兒家的衣物首飾。還有那書房槅扇後蔓延而出的女蘿,原本是一死物,如今看來,卻是一思物。

以物思人,以物念人。

方淼被說出心事,惱羞成怒。“你在胡說八道些什麼?”

“爺!明眼人都瞧清楚了,您怎麼還要自欺欺人?我不是怪您,隻這不是在伸著咱們自個兒的臉給人打嘛!”如此明顯的一個把柄,若是被人抓住了大做文章,文國公府必與靜南王府交惡。

朱翹憐氣急,話罷後捂著自己的肚子,麵色蒼白的彎腰。“爺,我的肚子,好疼……”懷著孕,心緒還敢如此大起大落,朱翹憐這是動了胎氣了。

方淼皺眉,喚了垂花門處的婆子去照料朱翹憐,甩袖去了。

“爺,您不可跟靜南王作對呀……”朱翹憐啞著聲音,虛弱道。

方淼充耳未聞,疾步離開。

靜南王,驚豔才絕,皇帝胞弟,又如何,不過一個沒有實權的王爺。他已放棄過一次,如若,四皇子登基,那他,還是機會的。他不介意她已嫁過人,若得,他定將她捧在手掌心裡嬌寵著。

隻要她想,他便給,就算是正房夫人的位置,也可。

眼前浮現出女子那雙眼,水霧霧的含著淚珠,軟在他懷裡,就像春泥嬌花,滿鼻膩香。男人霍然繃緊身體,喉頭輕動。

今日之事,就當還上次陸迢曄給自己處理四大皇商囤積糧食、布匹的人情。日後再相見,是敵非友。

前頭小徑,青褂白髯的管家急急而來。“爺。”

“尋到姑娘了嗎?”方淼開口。

管家麵露難色道:“這,尚未……”

“繼續找,加派人手,不可聲張。”方淼吩咐道:“備車,去尋四皇子。”

“是。”

皇子成年,便能在宮外得一座府。方淼坐馬車至四皇子處,府前掛著白綾,兩旁掛著兩盞白燈。

方淼下馬車,穿儀門,走過影壁,被門房引至明廳,宮娥端來鬆蘿茶,香烈細膩。

明廳大敞,槅扇儘除,日頭愈大。廳內置大理石屏風,兩排紅木太師椅,青石磚地,乾淨寬敞。槅扇處傳來鳥鳴蟬叫聲,綠槐高柳,芙蓉荷露,寧靜悠遠。

方淼撩袍坐上副位,撫著手中青瓷茶碗,輕嗅,聞到那股子烈香,揚袖輕抿一口,齒頰留香。鬆蘿茶,在洞山茶之上,天池茶之下。卻獨具風格,偏引得人不能自持。

四皇子聽到消息,從側門入。他穿一件極普通的靛青色圓領長袍,腰間掛香袋,身無它物,隻手中拿了一女子繡帕。看得出來,是急迎出來的。

“方大人,昨日忘歸還了。”四皇子上前,坐上首位,將手裡的繡帕置於桌上。

方淼接過,看到繡帕上的字樣,“四皇子知道巧兒下落?”

四皇子一愣,“昨日不是替方大人送回去了?”

方淼斂神,麵色微凝,良久後道:“昨日四皇子送回來的,是靜南王妃,並未巧兒。”

第60章

三伏盛夏的天, 院內秋千已搭好,側院裡頭的葡萄藤攀滿整座藤架。

晌午,正是日頭最大的時候。

蘇錦蘿坐在朱窗前, 黑油油的頭發,髻發周圍小簪齊插, 斜戴一支茉莉小簪,排草梳兒後壓。一對珍珠墜兒,身上一件絹紗湘裙,腰上一條汗巾兒,下頭一條紅紗綾裙。

她晃悠著一雙腿, 偷眼覷看正在木施前褪衣的陸迢曄。

因為上早朝的緣故,所以陸迢曄穿的尤其整齊。裡三層外三層的套了好幾件, 一路回府, 即便馬車內置著冰塊,他脫衣時,最外頭的蟒袍也已經汗濕了。

後背處的素白中衣上濕漉漉的就像剛從水裡撈出來, 明遠早就備好了香湯在淨室。

蘇錦蘿已沐浴完畢,陸迢曄擰著眉頭, 轉身步入淨室。

見人走了, 蘇錦蘿這才緩慢鬆下一口氣。

她掰著手指頭, 身旁雪雁端來涼茶, 玉珠兒捧著冰西瓜。

“王妃, 您昨日到底去哪了?王爺都急壞了。一晚上沒睡, 光顧著找您了。”

蘇錦蘿垂眸, 穿著繡鞋的小腳晃了晃,麵露心虛。

雪雁見蘇錦蘿不說話,便壓低聲音道:“王妃您知道嗎?昨晚上安寧公主府出大事了。城陽郡主她……被玷汙了。”

“什麼?”蘇錦蘿猛地一抬頭,雙眸瞪大。

“還有文國公府的方婉巧也不知所蹤。”玉珠兒接道。

蘇錦蘿想起昨日裡方婉巧的模樣,應當與她一般,也是中了藥了。如今還未尋到,怕是凶多吉少……“城陽郡主是怎麼回事?”

“聽說是婆子在假山石洞裡頭發現的,現下鬨得沸沸揚揚,太後盛怒,要徹查此事。王爺今早上進宮,應當就是被太後留下來說這事了。”

蘇錦蘿大膽推測。昨日裡除了她,方婉巧,還有城陽郡主都中了那藥。到底是何人所為?難道隻是為了偷香竊玉嗎?

蘇錦蘿一陣後怕,她覺得,如果沒有方淼救自己,那她的下場定不會比城陽郡主好上多少。

淨室門口,陸迢曄洗漱完畢,濕漉著頭發徑直走到蘇錦蘿麵前。

雪雁急忙搬了實木圓凳來。

陸迢曄穿著中衣落坐,眉目清冷,上身半濕,顯然洗的有些匆忙。黑色長發未卷,搭在後背,滴滴答答落著水。

“說。”男人緊抿著唇瓣,麵色不好。他吃一口茶,聲音帶著冷硬。

蘇錦蘿被嚇了一個哆嗦。她絞著一雙手,低頭,嘟嘟囔囔的道:“說,說什麼呀……”

“說昨日的事。”

“好像,是被人下了藥。”蘇錦蘿的腦袋越來越低。因為她不知道,自己神誌不清的那段時間裡,到底有沒有被人碰過。

“還有呢?”男人的聲音越發冷。

蘇錦蘿突兀覺得有些委屈。她哽咽著喉嚨,眼眶泛紅,豆大的淚珠砸在絹紗湘裙上。抹了一把臉,小臉臟了,卻止不住眼淚,劈裡啪啦的掉的愈發歡快。

男人歎息一聲,伸出雙臂將人攬進懷裡。

蘇錦蘿靠在陸迢曄%e8%83%b8`前,溼潤的熱淚浸透入中衣。

“哭什麼?”該哭的可是他。

蘇錦蘿吸著鼻子,聲音嗡嗡。“你凶我……”想起昨日裡的驚險,再想到陸迢曄那冷冰冰的態度,蘇錦蘿愈發覺得委屈,哭的不能自抑。

紗窗開著,但卻悶得讓人透不過氣。蘇錦蘿使勁吸氣,聞進鼻子裡的卻是一股濡濕的冷梅香。她剛剛雖沐浴過,但一哭,身子一熱,又汗津津的。

頭頂男人歎息一聲,撫著她的腦袋,低頭,抬起小婦人的下顎,露出那張哭的紅通通的小臉。

薄唇從頭頂落下,在眼瞼處輾轉反側,含住那不斷湧出的熱淚,儘數吞入口中。

蘇錦蘿顫了顫眼睫,纖細的身子被男人一用力,就攬到了身上。

纖細後背抵到紗窗,印出女子身形。腰間汗巾掉落,絹紗湘裙鬆垮。⑥本⑥作⑥品⑥由⑥思⑥兔⑥網⑥提⑥供⑥線⑥上⑥閱⑥讀⑥

蘇錦蘿驚呼一聲,使勁的抓住陸迢曄的肩膀,“這裡,不行……”紗窗正對著院子,窗下芭蕉綠葉,穿廊鸚鳥。時不時的還有丫鬟、婆子行走路過。

一把打下蘆簾,陸迢曄將人壓上竹塌。

榻上原本盤踞著的香香和奔奔驚惶逃竄,蘇錦蘿重重摔上去,竹塌發出不堪重負的“吱呀”一聲響。

炙熱的呼吸壓著門麵上來,男人動作有些大,蘇錦蘿疼的一哆嗦。

“你,你弄疼我了……”

“忍著。”

廊下,鸚哥扇著翅膀,顛顛的啄鳥籠,“噠噠噠”的歡快愉悅。

……

晌午的日頭大的很,到了申時,烏雲壓頂,雷雲轟轟。

一陣夏雨來的很快,讓人猝不及防。

蘇錦蘿被陸迢曄攬著,躺在錦帳內。帳簾開了一半,小婦人緋紅著一張臉,朦朧著一雙眼,顯然累極。

陸迢曄卷著指尖發絲,觸到那截白膩脖頸,沾著香汗,緋紅軟滑。

“超標了。”

“嗯?”蘇錦蘿迷迷糊糊的應一聲。反應過來後小腿一蜷,立時把身上的紗被給蹬開了。

剛才這廝說什麼?

“方才都要托不動了。”一路從竹塌上將人托到錦帳內,男人儘了幸,可憐蘇錦蘿被顛的不知所雲。

“……我,我這是自然生長的結果。難不成還能按著那畫屏裡頭的美人圖長?”白嫩指尖一掃,透過錦帳落到寢室內立於幾案側的畫屏。“你為何將我的素娟屏風換成這美人圖?”

“日日瞧著,興許能長的好看些。”陸迢曄撐著下顎,斜靠在榻上,垂眸看向蘇錦蘿,露出一抹笑,眉梢眼角,皆是饜足。

蘇錦蘿憋氣,她看到幾案上擺著的紫葡萄。起身,軟著腿兒走過去,猛地朝陸迢曄扔過去。

男人偏頭避開,那顆紫葡萄“咕嚕嚕”的滾在紗被上。

蘇錦蘿又扔一顆,陸迢曄張口,正好入嘴。

“正覺著渴呢,王妃真是貼心。”陸迢曄一%e8%88%94唇,將那顆紫葡萄臉皮帶籽的吞進去。

噎不死你!

“那你就自個兒吃個夠吧。”蘇錦蘿一抬手,將那一盤紫葡萄,儘數朝陸迢曄砸了過去。

紫葡萄漫天而下,一些被錦帳擋在外頭,一些砸在陸迢曄身上。男人麵色不變,隻撥開麵前的紫葡萄,撚了一顆在手裡,然後翻身下榻,走至蘇錦蘿麵前,捏了捏她的臉,將那顆紫葡萄給她塞進嘴裡。

“消氣了?”

蘇錦蘿嚼著嘴裡甜滋滋的紫葡萄,吐出皮來,聲音軟綿道:“你也不給我剝了皮。”

陸迢曄低笑,將人攬進懷裡,吩咐丫鬟進來收拾。

蘇錦蘿去淨室裡擦了擦身子,出來的時候就見幾案上擺著一盤剝好的紫葡萄。

男人坐在槅扇前,正在擦手,原本白皙的指尖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