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錦帳春 田園泡 4424 字 6個月前

微微往前一衝,就能親到人。

蘇錦蘿不知道是怎麼回事,就像是被下了咒一般,她想著,如果她真的親上去了,會怎麼樣呢?

蘇清瑜拐過穿廊,眼見前頭那兩個人,登時一口氣上不來,差點踉蹌。

這,這,這委實太快了,他的蘿蘿還沒出嫁呢!

……

屋內,蘇錦蘿被放在榻上,褪了鞋襪,露出一隻白玉足。

陸迢曄半蹲在地上,寬袍撩起,將蘇錦蘿的腳搭在膝蓋上輕捏。

“這裡疼?”

“不疼。”

纖細腳踝上有些紅腫,這般看來是不大嚴重,但陸迢曄還是不放心,生恐人傷了骨頭,便寸寸細細揉捏。

沒傷到骨頭,隻是有些扭傷,陸迢曄捏完,出於私心,卻仍不願放手。

玉足小小一隻,巴掌大小,襯在掌心堪堪一掌,就像是給他量身定做的一般。

第36章

屋外天色晦暗下來, 鳶尾舉著竹竿子,將紅紗籠燈掛到廊下。

溯風四起, 瀟湘瑟瑟,燈影晃動。外頭窸窸窣窣落起雨來,穿枝掠院的鋪散, 細細綿綿如繡針, 襯在燈下, 接連不斷。

這是今年第一場春雨。

春雨貴如油, 蘇錦蘿仰頭看向槅扇,鳶尾正在搬花盆。聽說那些花種皆十分名貴, 每日裡要好生調養,不能多了一勺水, 也不能少了一勺水。

“姑娘,奴婢替您將窗關了吧?”鳶尾的聲音遠遠傳來, 在雨聲中有些聽不真切。

蘇錦蘿坐在榻上, 手腳上敷著藥,是陸迢曄方才去玲瓏苑的藥圃裡現摘、現做的。

“不關, 我瞧瞧雨。”

窗前隔著一條穿廊,種著幾株芭蕉, 還未生成。雨勢不大, 被風吹得有些斜, 但好在並未入房, 所以鳶尾也就聽了蘇錦蘿的話, 未將朱窗關上。

前頭抄手遊廊處, 緩步走來一人。

前頭傲芙提著紅紗籠燈,身姿嫋嫋,麵羞帶怯。

後頭陸迢曄換過一身魚白長袍,襯在燈下,眉眼陡然柔和起來。他提著一個小掐絲食盒,穿過遊廊,拐進屋來。

一路走來,他的身上被浸了雨。傲芙放下手上的紅紗籠燈,接過那小掐絲食盒置於紅木圓桌上,然後又隨陸迢曄進了屏風,伺候洗漱換衣。

蘇錦蘿掂著腳,慢吞吞的走到朱窗前,然後翹著腿坐在玫瑰椅上,仰頭看天。

陸迢曄換過衣物出來,蘇錦蘿已經挪了地。

小姑娘撐著白細下顎,露出一張瓷白小臉。小鼻子小嘴的皺在一起,似有什麼煩心事。

“香椿卷。”陸迢曄挽起大袖,將小掐絲食盒拿到蘇錦蘿身旁。

傲芙趕緊搬了高案來,小心翼翼的從小掐絲食盒內取出一碟香椿卷,置於其上。

聞到香味,蘇錦蘿霍然轉頭。

白皮內綠的香椿卷,置在白玉小碟之上,翡翠白玉似得乾淨好看。

蘇錦蘿在盯著香椿卷,陸迢曄在盯著蘇錦蘿。

“我在裡頭加了雞蛋。”執起玉箸,替蘇錦蘿夾了一個炸香椿卷,陸迢曄又吩咐傲芙去倒了茶水來。

蘇錦蘿暗咽了咽口水,有些躊躇。

“這是你做的?”不會投毒了吧?

“嗯。”陸迢曄坦蕩承認。“頭一次下廚,怕是做的沒蘿蘿好。”

竟真是親自下廚做的?蘇錦蘿麵露驚詫,不易於瞧見六月飛雪。

“嘗嘗。”

蘇錦蘿蹙眉,小心翼翼的夾起一個香椿卷咬了一口。

鹹甜適口,香軟不粘牙,香椿葉嫩嫩的吃了一點油,外頭包著的白麵皮裡似乎加了牛%e4%b9%b3。

“單吃也無趣,配了些料,蘿蘿歡喜蘸哪個便蘸哪個。”

蘇錦蘿一眼瞧中陸迢曄麵前的玫瑰鹵子,立時下手。

不得不說,蘇錦蘿有些懷疑,這個人不會又是在跟她說假話吧?這香椿卷哪裡像是頭一次做,這手藝可比她這個做了許多次的人都強。

蘇錦蘿正巧肚子有些餓,一連吃了小半盤香椿卷,還想再用,被陸迢曄給製止了。

“少用些,晚上還要吃晚膳呢。”

“你做嗎?”蘇錦蘿下意識脫口而出。在意識到自己說了什麼話後,她紅著一張臉,又往嘴裡塞了一個炸香椿卷。

小姑娘的麵頰高高鼓起,塞著滿滿當當的香椿卷,活像吃偷食的鬆鼠,尤其那雙眼還心虛的轉著。

“今日太晚,日後有空,我再給蘿蘿做。”陸迢曄說話時,帶上了笑意。

蘇錦蘿沒有應聲,她覺得臊的慌,恨不能找個地洞鑽進去。

起身擦手淨麵,陸迢曄走近,“我瞧瞧傷。”

“不,不用了,不疼了。”蘇錦蘿縮著小腳,有些瑟瑟。

自訂親後,對於陸迢曄陡然轉變的態度,蘇錦蘿顯得有些手足無措。

她記得在不久前,這個人還威脅要殺了她呢。

這個人太善於偽裝,蘇錦蘿實在是不知道他為什麼會來求娶她。雖然她一開始是抱著要拿他當擋箭牌的念頭才會說出那番話來的,可是她真沒想到,這人會開口求娶。

不止蘇錦蘿不信,整個皇城的人都不信。

“也好。”陸迢曄也不強求,攏袖落座。

屋內一瞬安靜下來,襯得屋外雨聲越發明顯。

蘇錦蘿捧著茶碗,小口小口吃著,“大哥呢?”

“有要事,先去了,待明日雨停,我送你回府。”

意思就是她要在這裡住上一晚了?和這個偽君子?

蘇錦蘿立時坐立不安起來。她還記得在靜南王府時,自己跟這人同塌而眠之事。

“蘿蘿放心,我睡在側院。”似是看出蘇錦蘿心中所想,陸迢曄慢條斯理的開口道:“隻要蘿蘿不自個兒過來,我定不會勉強蘿蘿。”

呸,她是腦子進水了才會去尋他。

事實證明,有些話是不能亂說的。

風雨交加夜,蘇錦蘿抱著懷裡的軟枕,趿拉著腳上的繡花鞋,急急奔在抄手遊廊上,身上的褻衣褻褲被雨水打的半濕,隱隱顯出纖細身姿。

雨下的尤其大,就像是有人在用桶從天上倒水似得。

“哐啷啷……”瓢潑大雨,雷電交加,蘇錦蘿跑的愈發急,她記得方才陸迢曄出去的時候,是從左側門走的。

院內、院外,視野所及之處,連一隻活物都看不到。

天雷響的似要將天劈開,紫色閃電落下,劈天裂地,聲音震耳欲聾。

蘇錦蘿被嚇得厲害,她抹了一把臉,恍惚之中,她從半敞的槅扇處看到躺在榻上的陸迢曄。

找到了!

蘇錦蘿急急衝進去,撞得雕花大門“吱嘎”作響。

陸迢曄靠在緞麵軟枕上,身上堆著錦被,手持書卷,榻前一盞琉璃燈,麵色沉靜,眸色不明。

“呼呼呼……”蘇錦蘿跑過去,一把扯住陸迢曄的寬袖,累的趴在榻旁。

小姑娘尤其狼狽,渾身濕漉,發髻淩亂,腳上的傷瞧著好似也更重了。

陸迢曄略略掃過,雙眸暗眯起。他起身,取過木施上的寬袍替她披在身上。

女子自來了葵水,還真是一天一個樣呀。

“火,樹……”小可憐蘇錦蘿裹在寬袍裡,抖著蒼白唇瓣,連話都說不全了。

陸迢曄拿過一方繡帕,慢條斯理的幫蘇錦蘿將臉上的雨水擦乾淨,順便補齊了她的話。“雷落下來,打到了樹,樹便著火了?”

“嗯。”太可怕了。

“莫怕,我著人去收拾。”

陸迢曄剛走兩步,就被人給拽住了。

蘇錦蘿拉著他的腰帶,赤著足,懷裡的軟枕早就被雨打濕了。低著小腦袋,她聲音軟綿綿的道:“我方才過來,都沒瞧見人。”

“嗯。”陸迢曄應了一聲,領著蘇錦蘿到屏風後,“去將濕衣裳換了。”

“那,那你還走嗎?”蘇錦蘿確實是怕的。

陸迢曄的臉上顯出一抹似笑非笑的表情來。=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蘇錦蘿瞧見,麵色臊紅,渾身冷的發顫,但依舊執拗的扯著陸迢曄不肯放。

沒有臉麵就沒有臉麵了吧。

“不走。”說完,陸迢曄往屏風上一靠,“換吧。”

蘇錦蘿躊躇著往裡走了幾步,見陸迢曄的身影從素娟屏風後透出,被燈火拉成長影,寬袖微微晃動。

快速換下濕漉褻衣褻褲,蘇錦蘿踩著陸迢曄的兩隻鞋子出來。

那兩隻鞋子很大,蘇錦蘿走路時要拖著走。

上好的緞麵牛底鞋,被磨在白玉磚上,發出“唰唰”的拖拽聲。

陸迢曄低頭瞧了一眼,蹲下`身來,修長手掌覆上蘇錦蘿的腳踝。

蘇錦蘿往後縮了縮,背靠到屏風上。

素娟屏風很薄,但底座很穩,蘇錦蘿小小一隻嵌在上頭,就像是印在上麵的美人圖。青絲如瀑,滴滴答答的落著水,順著陸迢曄的脖頸往裡鑽。

男人動了動身子,卻沒說話,隻是呼吸略沉。他的手中握著那截纖細腳踝,眼裡瞧著那片白膩肌膚。

燈影重重,風雨瀟瀟。

蘇錦蘿陡然扭頭看了一眼身後的素娟屏風。

太薄了。

她剛才在後麵能瞧見陸迢曄,那這人在外頭定也能瞧見自己!

想到這裡,蘇錦蘿頓時麵色臊紅。剛才這個人是背對著她站的,還是正對著她站的?她怎麼想不起來了?

“給你上藥。”男人起身,聲音暗啞,走路時略慢,似有不便。

蘇錦蘿年幼無知,沒發現男人的異樣,跟著走到榻前,乖巧異常。

榻上堆著被褥,是剛才陸迢曄躺的地方。

“坐吧。”

“哦。”蘇錦蘿挪著小屁股,矜持的坐了上去。

她跑了一路,現下一放鬆下來,才覺自己腳疼的厲害。

“用藥酒給你揉上一揉。”陸迢曄搬了實木圓凳來,他挽袖落座,執起蘇錦蘿的小腳。

蘇錦蘿摟著被褥坐在那裡,眼盯著麵前的陸迢曄,有些緊張。

屋裡隻有他們兩個人,槅扇未關,大門大敞,屋外黑風呼嘯,林木肆虐。

“雨都飄進來了。”

“無礙。”話罷,陸迢曄突然施力。

“啊……”蘇錦蘿疼的小臉一皺,用力的縮腳,卻被陸迢曄緊緊鉗製住。

“彆動,要揉開了才能好。不然會變成瘸子。”

“瘸子?”蘇錦蘿瞪圓了一雙眼,顯然不信陸迢曄的話。

“不信那就不揉。”捏著蘇錦蘿的腳趾,陸迢曄說話時語調很慢,在雨聲中卻依舊清晰如珍珠落盤,聲聲入耳。

蘇錦蘿的腳生的好看,白玉凝脂般的小小一隻,連腳趾都透著粉。此刻因為緊張,微微蜷縮著,更顯小巧秀氣。

“揉,要揉的……”

蘇錦蘿趕緊點頭,把腳往前戳了戳。

陸迢曄墊上一方繡帕,壓著蘇錦蘿的腳慢慢揉捏。起先有些疼,蘇錦蘿哼哼唧唧的叫著,後頭習慣了,也就沒那麼疼了。

“行了。”

揉好腳,陸迢曄麵無表情的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