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錦帳春 田園泡 4393 字 6個月前

娘禮儀,不敢懈怠。”桂嬤嬤斂眉,聲音清晰。

蘇清瑜輕咳一聲,讓出身後的陸迢曄。

今日陽光晴好,陸迢曄負手而立於光下,麵色沉雅,眸色不明。他朝桂嬤嬤微頷首道:“過猶不及,明日再練不遲。”

桂嬤嬤蹲身行禮,應道:“是。”

蘇錦蘿趕緊放下頭上的玉碗,被玉珠兒攙扶著坐在玫瑰椅上歇息。心裡暗自唾棄桂嬤嬤,吃軟怕硬,誰都不理,偏隻這偽君子的一句話,應的比誰都快。

“蘿蘿,可累了?”蘇清瑜心疼的看著蘇錦蘿那張泛著汗珠子的白瓷小臉,趕緊吩咐丫鬟上茶。

蘇錦蘿一口氣吃了三碗茶,才緩過一口氣。

“蘿蘿,今日天色好,咱們去外頭放風箏吧。”蘇清瑜提議。

“放風箏?”蘇錦蘿原本蔫搭搭的小臉立時神采飛揚起來,但在看到那攏袖坐在自己對麵的陸迢曄時,撇了撇小嘴。

這個人不會也跟著一道去吧?

……

今天日頭頗好,蘇錦蘿坐在馬車裡,抻著小腦袋往外麵瞧。

馬車駛出皇城,停至一方院落前。

黑漆油門,兩旁藤蔓覆牆,入眼青山逶迤,氤氳翠霧。

“這是王爺在外頭的私宅,玲瓏苑。”蘇清瑜道:“裡頭有一處空地,清幽無人,用來放風箏再好不過。”

蘇錦蘿側眸,看了一眼端坐在蘇清瑜身旁,正慢條斯理端著什錦小茶杯吃茶的陸迢曄。

這輛馬車是蘇家的。

玉珠兒聽到她要出去放風箏,便趕緊張羅了起來,將她最喜歡的那套茶具置到馬車內,又提了兩個小掐絲的食盒,裝滿了糕點蜜餞。

卻不想那陸迢曄臉皮極厚,不僅占了她的馬車,又用了她最喜歡的茶具,還吃了她最喜歡的糕點。

對上蘇錦蘿那雙黑烏烏的大眼睛,陸迢曄抬手,從寬袖內取出一個油紙包遞給她。

“蘿蘿,快接著。”蘇清瑜見蘇錦蘿愣在那處不動,便催促道:“王爺給的,自是好東西。”

蘇錦蘿猶猶豫豫的接過,打開,露出裡頭晶瑩剔透的雪花洋糖。

“潔粉梅片雪花洋糖。”蘇清瑜眼前一亮,“蘿蘿,這可是宮裡頭才能吃到的東西,你慣是喜歡吃這些甜物,快嘗嘗吧。”說話間,蘇清瑜心下惆悵。

他隻要一想到再過不久,他家蘿蘿就要出嫁了,心裡頭就跟有貓爪子在撓似得癢。

蘇錦蘿含了一片雪花洋糖入口,冰涼沁口,細膩甘甜。她不自覺眯起眼,真好吃。

馬車拐進玲瓏閣,七扭八拐,停至院內垂花門前。

蘇錦蘿踩著馬凳下車,仰頭看去,四麵青山圍繞,嫵%e5%aa%9a多姿。

“蘿蘿,戴上雪帽。”

冬日雖過,但春日依舊俏冷,最該捂著。蘇錦蘿被蘇清瑜拉上雪帽,半掩住一張細白小臉,纖細睫毛輕顫,抬眸看人時水眸含霧。

陸迢曄垂眸,不自禁往那處一瞥,突覺心口一滯。

這身子白皮真是讓人魂牽夢縈。想起昨日之夢,陸迢曄微仰頭,露出白皙脖頸上滾動的喉結。

小姑娘伏在大紅色的錦繡被褥上,纖細腰肢被折起,哭的滿眼發紅,哼哼唧唧的似快要喘不過氣。

那雙藕臂如水蛇般摟上來的時候,纖細睫毛輕顫,觸在肌膚上,猶如羽翼,更加瘙癢人心。

碰不著,撓不著。更加讓人心思神往。

“王爺。”有兩個姑娘近前來,纖纖嫋嫋的行萬福禮。

蘇錦蘿認得這兩個人。一個是傲芙,一個是鳶尾。

“風箏呢?”

傲芙捧著手裡的風箏上前,畢恭畢敬的遞給陸迢曄。青蔥玉指滑過他寬大袖擺,戀戀不舍。

一共三隻風箏。蘇錦蘿的那隻小巧精致,形如火凰。陸迢曄的那隻高大威武,是隻雄鷹。蘇清瑜的那隻柔膩長尾,是隻鶯鳥。

“大哥,你怎麼放這樣的風箏?”一個大男人,怎麼挑鶯鳥。

“傻蘿蘿,你瞧這鶯鳥可好看?”蘇清瑜笑的意味深長。

“好看。”蘇錦蘿乖乖點頭。不隻是好看,更是栩栩如生,如若放上天,必是極奪人眼球的。

“蘿蘿覺得好看,那其餘姑娘家自然也覺得好看。”

蘇錦蘿鄙夷的一閉眼,原來她大哥打的是這個主意,真是沒辜負了他的風流名聲。

一行三人,加上傲芙與鳶尾兩個丫鬟,一同去空地放風箏。

陸迢曄不費吹灰之力,手裡的雄鷹揚風而起,戾空飛行,羨煞蘇錦蘿。

蘇錦蘿舉著手裡的小風箏,顛顛的邁著小短腿跑。青絲飄散,裙裾飛揚,小鳥似得翩翩。

哎呀,怎麼還不飛起來。

跑了老大一圈,蘇錦蘿熱的都褪了身上鶴氅,還沒將風箏放上天,直勒的小手生疼。鳶尾要過來幫忙,被蘇錦蘿言辭拒絕了。

“不行,我一定要自己把它放上天。”

蘇錦蘿噘著小嘴,一副信誓旦旦的模樣。

話罷,她提起裙裾,往山坡上跑。

坡上風大,她的風箏一定能飛起來。蘇錦蘿喜滋滋的想著,舉著風箏跑的更快。

風大,雲起,姣好的日頭一下被遮掩住。蘇錦蘿仰頭看天,腳下一拐踩上一顆石子,就坐了下來。

剛剛有點苗頭的小風箏飄飄忽忽落下來,卡在不遠處的一棵香椿樹上。

蘇錦蘿一瘸一拐的過去,站在樹下怔怔看著上頭的小風箏。

這是香椿樹嗎?

蘇錦蘿想起那時候在李府裡吃的香椿卷。

要最新長出來的嫩芽尖,摘下來洗乾淨,用麵粉和著雞蛋裹了,下油鍋炸上一炸,香軟不粘牙,還可以沾醬吃……

“蘿蘿,怎麼了?”身旁突兀出現一人,臂膀觸著蘇錦蘿,與她挨得極近。蘇錦蘿能聞到那股子冷梅香,就像她剛才吃的雪花洋糖,裡頭被塞了冰狀的緋紅梅花瓣。

滋味獨特,口齒留香。

蘇錦蘿轉頭,看到陸迢曄,暗暗咽了咽口水。

“風箏掛在上頭了。你去幫我取下來,好不好?”

蘇錦蘿聲音軟綿綿的盯著麵前的陸迢曄,掩在裙裾裡的小細腿卻不著痕跡的往後退了一步。

她還是怕他的,即便再過不久,他們便要成親了。

再風姿卓越的人,爬樹的時候定然也是不好看的。

陸迢曄輕笑,似是沒覺出蘇錦蘿想讓他出醜的意圖,隻微笑頷首,然後將鳶尾招了過來。

鳶尾會武,擼著裙裾係到腰上,三下五除二的爬上去,替蘇錦蘿將那隻小風箏取了下來。

“哎,替我摘些嫩芽下來。”蘇錦蘿急忙道。

理國公府內沒有香椿樹,蘇錦蘿想著摘些回去,讓人炸香椿卷吃。可以沾玫瑰鹵,還可以加雪蜜,或者配碗牛%e4%b9%b3。

“蘿蘿要這嫩芽做什麼?”

陸迢曄低頭的時候,能看到蘇錦蘿那不自禁“吧嗒吧嗒”起來的小嘴,唇形小巧,粉嫩惹人。

他喉結暗動,想起昨夜夢中,女子俯身而下的場景。

還真是春日風光無限好啊。

“可以炸香椿卷吃。”說完,蘇錦蘿就後悔了。“你這裡這麼多香椿樹,我就摘一點。”

不會這麼小氣吧?

“香椿卷?這東西本王倒是沒嘗過。”說完,陸迢曄朝鳶尾道:“命人摘了放到廚房裡,挑嫩芽洗乾淨,晚間讓蘇二姑娘做香椿卷。”

她做?她什麼時候說她要做了!

蘇錦蘿瞪著一雙眼,氣呼呼的看向陸迢曄。

見小東西膽子突兀變大,竟敢瞪他了。陸迢曄麵上不顯,心底卻有些想笑。

蘇錦蘿抿唇噘嘴,絞了絞一雙小嫩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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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終,蘇錦蘿沒有逃過炸香椿卷的命運。

她換過一身半舊的簡便裙衫立在乾淨敞亮的廚房裡,身邊是給她打下手的鳶尾和傲芙。

鳶尾依舊是那身剛才爬樹時候穿的裙子,已經有些臟汙。傲芙穿著豔麗,描眉抹粉,比蘇錦蘿這個姑娘都講究。

廚房門口,蘇清瑜和陸迢曄一人一邊站在那裡,饒有興致的看著蘇錦蘿。

“君子遠庖廚,你們呆在這裡做什麼?”蘇錦蘿說話的聲音很小,她本是小小抱怨一下,但沒想到,那兩個人耳朵尖的很,聽得一清二楚。

“這炸春卷,自然要新鮮出爐的才好吃。”蘇清瑜說的坦蕩。

陸迢曄但笑不語,視線落在蘇錦蘿身上,一瞬不瞬。

小姑娘低著小腦袋,露出一截纖細脖頸,壓雪欺霜般好看。廚房裡有些熱,她將寬袖挽起,兩截皓腕凝脂,清淩淩的毫無飾物。

想到飾物,陸迢曄又仔細打量了一番蘇錦蘿。

她似是不喜歡那些繁複東西,發髻上戴著的小茉莉銀製簪子,白玉小耳上綴著的一對珍珠白玉耳璫,皆是極簡單的東西。

陸迢曄想起前幾日宮裡頭送來的鳳冠圖樣,想象著小姑娘戴上以後的華貴模樣,不自禁心底一熱。

“哎呀……”前頭傳來一聲嬌呼。

陸迢曄尚未回神,已快步過去,將蘇錦蘿被熱油濺到的手置於一旁涼水中衝洗。

蘇錦蘿的肌膚本就白細,那一大片紅痕襯在手背上,看的人觸目驚心。

“如何看顧的?”陸迢曄沉下來臉,轉頭看向站在一旁的鳶尾和傲芙。

陸迢曄的情緒從不外露,兩個丫鬟還是頭一次瞧見這副模樣的他,立時便驚惶跪地,急急請罪。

“求王爺恕罪。”

蘇清瑜站在一旁,緩慢停住步子,也是麵露詫異。

他與陸迢曄相識十幾年,還是頭一次見他這般模樣。

將視線轉到蘇錦蘿身上,小姑娘紅著眼,小手被人攥在手裡,可憐巴巴的模樣。蘇清瑜突然頓悟。

他的蘿蘿,應當是找了個很好的人吧?

鍋裡熱油正滾,廚房內卻悄靜無聲,隻有蘇錦蘿暗暗吸鼻子的聲音。她惴惴不安的看了一眼陸迢曄,嘴裡發苦。

臉色這麼黑,她又乾什麼惹他生氣了?

主子麵色沉的厲害,兩個丫鬟跪在地上,抖如篩糠。

“咳。”蘇清瑜輕咳一聲,打破凝滯氣氛,與鳶尾和傲芙道:“這樣,你們將剩下的香椿卷炸了,我與王爺帶姑娘去上藥。”

陸迢曄抿唇,唇角下壓,似有些不悅。他攥著蘇錦蘿濕漉漉的手,徑直牽著人出了廚房。

蘇錦蘿的腳剛才在山坡上拐了拐,原本慢吞吞的走是沒事的。可是陸迢曄走的極快,蘇錦蘿隨不上,那一瘸一拐的姿勢就更明顯了。

陸迢曄停下步子,蘇錦蘿猛地一下撞到他後背,鼻息酸脹,生理性眼淚一瞬湧出來。

“燙到腳了?”

蘇錦蘿搖頭,“啪嗒啪嗒”的掉著眼淚珠子。

“真是嬌氣。”

陸迢曄歎息一聲,突然將人攔腰抱起。

蘇錦蘿唬了一跳,緊緊環住陸迢曄的脖子,仰頭時吸進一大口冷梅香。她睜著一雙眼,男人的臉近在咫尺,白皙俊美,鬢發如絲。

她隻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