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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教授。”

一直神遊太虛的陸教授,突然有了回應,他點點頭:“我其實是跟在枕醫生身後一起下樓的,我們倆都住在三樓,到一樓後,我就去廚房做飯了,剛準備把我昨天掛起來的香蕉拿下來,微波爐裡的牛奶還沒熱,就聽到了尖叫聲,我就趕過去了。”

他話裡話外的意思,枕流作為第一目擊者,是沒有多少當場作案的可能性的。因為陸教授的話是可以從廚房的微波爐使用記錄裡得到印證的。

智能家居,永遠的神。

“你掛香蕉做什麼?”喬籃球替所有人問出了心聲,他的眼睛裡寫滿了好奇。枕流相信,他問這個,不是他懷疑陸教授,就是單純地想要知道為什麼。

陸教授這回倒是回答了喬籃球:“這樣香蕉就會以為自己還沒熟,在摘下來之後,就能隨時吃到最新鮮的。”

喬籃球整個人都傻了:“???”你是認真的嗎?

枕流卻在思考,陸教授為什麼要在這個時候突然幫自己,一般來說,第一目擊者是最容易讓人懷疑的焦點位,是一個凶手一定想要抗推的牌。

【因為愛情啊!】

【這果然是個戀愛本!】

【之前是不是這個玩家說,要選自己愛的人啊?】

【彆管你暗戀的人了,小流,看看你身邊的陸教授吧!彆人說話,他沒有半句回應,你說話,他分分鐘給你作證。而且就現在這個局勢來看,你倆得抱團了呀,另外三個人明顯是一國的。你們再不團結,肯定要輸。好人被公投出局的話,可是會扣分的。】

【香蕉牛奶,可以說是很健康了。】

枕流目前還是看不到彈幕,他習慣性的在陸教授的名字上畫著圈,一邊畫一邊思考,但很巧的,他正好在此時在光屏上寫下了:“他幫我,是為了隱藏自己。”

彈幕:【???】你不對勁兒,朋友。

第6章 新手本·同學會(六)

不管陸教授到底是出於怎麼樣的想法為枕流作證了時間線,反正在枕流的眼裡,陸教授的這個行為就是試圖通過替他解釋,來反證自己。

當然,即便陸教授這麼做了,也不能說明他就一定問題很大。因為從人性的角度分析,這是一個陣營對立、少數服從多數的遊戲,在對麵三人明顯有抱團趨勢的情況下,陸教授想給自己拉個隊友也無可厚非。

人類本就是群居性的社會動物,再怎麼享受孤獨,刻在DNA裡的危機意識,還是會讓他們在覺得孤立無援的時候,給自己找一個支撐點。

吊橋效應大概就是這麼產生的。

枕流不會主動去向誰靠攏,但他也不會拒絕在這種情況下彆人主動來找他。

人高馬大娃娃臉,堪稱人間金剛芭比的喬籃球,毫無自覺的跟著點頭,進一步作證了當時三人的時間線:“對對對,我早上從房間裡出來的時候,正好看到了廚房裡的陸教授,然後我才進了死者的房間,等我開始尖叫之後,陸教授就也很快跑了過來。”

很快,最後一名玩家金律師也開始了自我介紹。

金律師是個白麵細目的青年,穿馬甲,打領帶,今天還戴了一副金色邊框的眼鏡。說來奇怪,陸教授戴上眼鏡後,會掩去一些眼神中的淩厲,金律師戴上眼鏡反而顯得整個人有了進一步的精英氣場。

這位老玩家不管是在言行上,還是著裝上,都非常的還原當事人,一個斯文敗類。

在大家都朝金律師看過來之後,他依舊不慌不忙,很有底氣的樣子,慢條斯理地清了清喉嚨。

“我叫金律師,35歲,本市有名的成功律師。

“我和大家都是同學,大言不慚的說一句,我感覺我和所有人關係都挺好的,包括死者。”

“我昨晚的時間線很簡單。

“我按照我們一開始約定好的時間,在晚上8點之前到了彆墅。當時見到了死者應德和枕醫生。聊了幾句之後,枕醫生上樓,陸教授到了。又聊了一會兒,陸教授也跟著上了樓。8點30左右,二代和籃球到了,我便上樓休息。

“9點整,我們集合,在餐廳開始吃飯。

“11點晚宴結束,我留下陪喬籃球收拾餐具,11點30上樓。中間不知道幾點,我看到了死者在樓梯上,我和他交談了幾句。但我不能確定他當時是準備上去還是下去。

“早上醒來後,我就聽到了死訊。”

一個不功不過地自我介紹。

金律師話中的亮點,是在他全部說完之後才像是想起來一樣,又雙手交叉著補充了一句:“哦,對了,我還記得一個細節,我剛到彆墅的時候,死者是從樓上下來的,枕醫生則在廚房裡。”

但所有人都知道的,死者的房間是在一樓。

金律師拋出了一些自己的觀點:“我不能確定死者當時在樓上是去見了什麼人,又或者出於什麼不可告人的目的,去了誰的房間。”

其實枕流也注意到了這個細節,但因為後來他在自己的房間裡找到了一張死者約他見麵的紙條,他就以為死者當時隻是去樓上送紙條的。可如今金律師開辟了一個全新的思路,會不會當時樓上還有其他人。等他們三人在樓下交談的時候,樓上的人便趁機翻下去離開了,再從正門佯裝進來。

至於對方是怎麼從樓上翻下去的,目前不好說,畢竟昨晚風雨大作,很多聲音都被雷電掩蓋了。枕流在心中打定主意,一會兒要重點去院子裡看一看。

在金律師提到死者曾在樓上出現了不止一次時,每個人的表情都被他看到了眼裡。他是故意提到這個信息的,就是想判斷一下大家的某個支線任務和他是不是一樣。目前來看,應該是差不多的,所有人都被塞了約著私下見麵的小紙條,隻不過約好的時間不太一樣。

也就是說,有很大的概率,這就是大家不願意讓彆人知道的支線任務之一了。

金律師也無意戳破,他隻是想求證。

但……

這個屋子裡有五個人,總會有腦回路和大家不一樣的。一如那個老梗,以前車馬很慢,一生都不見得能遇見一個神經病,但如今有了互聯網,上網就像是進了精神病院。一直是有什麼就說什麼的喬籃球,當場就揭開了這層遮羞布。

“嗨呀,還什麼彆有目的,不就是威脅人嗎?不要告訴我你們沒有收到他的小紙條。”

雖然這是喬籃球玩的第二局劇本殺了,但看上去他和新手好像沒什麼區彆,根本不懂得什麼該說,什麼不該說。

所有人都沉默了。

但喬籃球根本看不懂氣氛,還在繼續:“死者拿捏了我們每個人的把柄,威脅我們幫他做事,我就是被他指使著跑腿的小弟,不然你們以為我為什麼會那麼聽話?他以前是當八卦記者的,手上肯定有很多把柄,我們所有人都逃不過。”

那層其實大家都心知肚明的窗戶紙,就這樣被捅破了。

這便是大家的支線任務之一了——隱瞞自己被死者抓住的把柄到底是什麼,不要讓大家知道你的秘密。(1分)

金律師的試探,就是想要知道被威脅的是不是隻有他一個人。

而這一分是所有人的默契,你不揭我的短,我就不揭你的,大家和和氣氣攜手拿下一分。∮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但喬籃球不這麼覺得:“這有什麼好藏著掖著的呢?很顯然就是他威脅了我們嘛,不然潔癖的醫生能忍他?教授能給他麵子舉杯?律師和他發生肢體衝突,能不往死裡告他?”

“等等,什麼時候發生過肢體衝突?”枕流不得不插話打斷了喬籃球。

這可是他們所有人都不知道的信息。

喬籃球爽快回答:“就是在我和二代來的時候啊,二代當時和管家一起在廚房,大概沒看到。我們仨在客廳,死者和金律師兩人在看電視,死者不知道突然在金律師耳邊小聲說了什麼,金律師當場就怒了,和死者吵了起來,死者就動了手。”

死者先挑釁,但最後還是死者先動手。

就挺神奇的。

枕流恍然,這就是之前在喬籃球自我介紹時,金律師為什麼會以糾正枕流姓氏為名出聲打斷喬籃球思路的原因,他想跳過隻有喬籃球見證的劇情。

但喬籃球一時能夠被分散注意,不代表他能永遠忘記這件事,如今就又提了出來。

這事和死者的死大概關係不大,至少是沒有直接聯係的,金律師想要隱藏,是因為這和他的支線任務有關,他不想大家注意到電視這個信息。

而這就是智能家居的魅力了,找到對應的時間點,也就能知道當時他們到底在看什麼了。

金律師作為在場資格最老的玩家,應該是最先察覺到支線任務的那個,可惜,他萬萬沒想到,自己反而是第一個暴露出明確指向線索的,毀在了一個新人手上。

金律師被這個變故打了一個措手不及,但卻依舊穩住了維持自己的人設:“是的,我和死者產生了一些誤會,但我們後來已經握手言和了。這也是我上樓的原因,我去給自己的傷口上了一點藥。但這並不代表著我會殺了他,你們也看到了,我根本打不過他。”

雖然這麼說對於一個男性有點丟臉,可也確實能夠減輕一些金律師的嫌疑,體力懸殊,是很致命的,除非他用毒。

“電視裡到底有什麼啊?”喬籃球還在關注電視這個細節,他當時雖然也在客廳,卻是背著電視的方向在忙碌布置的事情。

金律師終於忍無可忍,想要封喬籃球之口的心已是昭然若揭。但他一直到最後,也並沒有自己強行出頭,而是給了趙二代一個眼神。小趙這個習慣性把自己放在馬仔位的人,立刻就主動站出來解了圍。

“我們都有一個支線任務,不管誰是凶手,誰是好人,這條線隻有1分,我建議不如和諧一點,隻要這個支線不影響主線,我們完全沒有必要刨根問底,你們說呢?”趙二代拋出了一個交換條件,大家彼此都不深挖對方需要隱藏的支線隱情,一人送一分,這樣大家還是站在同一起跑線。

一個本來隻需要默契的事情,就這樣被迫提在了台麵上。

而按理來說,這樣有點共同作弊的感覺,直播間裡的觀眾是不能忍的。但大家卻對此接受良好,因為這就是個揭露人性的遊戲,玩家之間的談判也是博弈論的一種。

誰知道後續他們會不會照做呢?

枕流在思考了一下之後,點頭同意了,不是他真的覺得有必要苟這一分,而是他覺得現在樹敵,還為時過早。

在枕流答應後,陸教授這才無可無不可的跟著點了頭。

最後隻剩下了根本沒明白發生了什麼的喬籃球,趙二代隻能把他拉到一邊,開了一下短暫的小會。等他們頭腦風暴回來之後,喬籃球這才一臉恍然,眼睛裡帶著興奮:“對啊,對啊,這畢竟是個找凶的遊戲嘛,我們好人就是要團結的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