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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回群音大會聽說拉得二胡?”

“音修是輔助性比較強,對上劍修非常吃虧罷??”

“呔,那也是他的運氣不好。”

……

段景生的本命靈劍通體釉金,釉彩耀眼奪目,是經過千錘百煉的靈劍,凡兵凡器根本不是一合之敵,在修為相近的情況下,有這樣的靈器作為加持,在眾人看來林秋白已經輸了七成。

但運氣本身也就是實力的一種,也無人說三道四。

段景生本身也是這樣以為的,他自以為勝券在握,畢竟音修和劍修間壁壘過深幾乎無法逾越,他像是忘了之前兩人在南海的齟齬,裝模作樣施了一禮:“林仙友是音修,對上劍修有天然劣勢,這樣其他人可能會說我勝之不武,不如我讓林仙友三招。”

“那倒不必。”林秋白拒絕了。

緊接著,他彎唇一笑眼眸漾漾,伸出手從乾坤袖裡掏出一把透體漆黑烏不透光的劍,劍甫一現世就驚現通身殺伐之氣,氣勢磅礴洶湧,似有引動乾坤之能,一看就不是等閒凡物,林秋白隨手劍身深深直插入地麵,登時形成極深裂痕,並直直通往段景生腳下,他吐字清晰:“我是劍修。”

我、是、劍、修!

此言一出,在場上千人全都懵了,眾所周知林秋白師承鴻羽真人,曾在群音大會一曲魂破魄悸的二胡出神入化,甚至化解了無人破解心魔三弄,但現在他卻親口說自己其實是劍修!?

段景生笑容僵住。

評委席上,包括在場頗有閱曆和見地的長老們卻在看清那柄劍時勃然色變,竟不約而同陡然從坐椅拍案而起——

遍體漆黑烏不透光,衝天殺伐之氣,隨著靈氣注入劍身隱有星海流光閃耀,宛如乾坤引動造化無極,此物竟和傳說中有關太阿劍的描述貼合得嚴絲合縫!

第78章 百宗大會

太阿初光匣, 驚照鬥牛寒。

太阿劍。

神兵譜上排名第一的神劍,據說是開天辟地鍛造而成的第一柄劍,初生於拂曉斷日月星河, 是劍修朝思暮想趨之若鶩的神兵, 可惜一度下落不明, 匪夷所思的竟然今時今日在這樣的場景下看到。

消息的流通在觀眾席上就像瘟疫傳播, 短短瞬間整個場下陷入死一般的寂靜。

儀態端莊德高望重的老道們全都顧不上端著身份, 撐著脖子往前湊, 就想看看是不是真正的太阿劍。

段景生的表情,此時此刻已經不能用難看來形容。

他本以為是穩操勝券, 畢竟劍修對上音修是天然壓製, 他非常有把握在對方還未能出手撥動琴弦時就能先發製人, 然而林秋白卻當眾拔劍坦蕩蕩告訴他他是劍修!?

況且對方所持還是太阿劍?

台下在坐橙衣修士是段景生迷弟,此時大聲說道:“太阿劍又如何, 神兵又如何, 在真正不會用劍的人手裡是無法發揮出實力的, 不過是暴殄天物,我相信景生!”

聽他這樣慷慨激昂, 眾人理智被瞬間歸攏,天秤再度往段景生偏移。

是啊,橙衣修士言之有理啊, 林秋白擁有神兵隻能說他是人間錦鯉運勢逆天, 但如果劍意不精恐怕也無法發揮出神兵萬分之一白能耐。

而對比之下,段景生劍術造詣可謂修真界一流,無出其右。

段景生也聽到台下橙衣修士的話,僵硬的臉色略微好看了一些,但瞪著那柄劍上篆刻的太阿二字, 他猶然不敢置信在意海裡質問道:“前輩,林秋白手裡的果真是神兵太阿劍,不會是仿製品罷?”

先前在浮屠山保住段景生神魂,前輩已是耗儘心力,此時也感到詫異保還是安慰他道:“你劍術造詣在他之上,怕什麼?就是有神劍加持,那也隻不過是個徒有其表的空殼。”

聽見前輩毫不在意的輕視,段景生心境也逐漸平和。

兩人一金一紅兩道身影立在比試台上,錯眼之間,段景生先動了,既然都是劍修他也不再假惺惺要讓人三招,他一向習慣於先發製人,劍出遊龍,流星追月般朝林秋白%e8%83%b8口刺去。

眾人倒吸一口冷氣,明眼人都能看出這一招就是殺招。

段景生一出手就是狠辣無比,正磕著瓜子的、吃著瓜子不約而同全都停了下來不由自主為林秋白捏了一把汗。

太阿劍深深插進地麵,林秋白雙手搭在劍柄上,麵對撲麵而來的淩利劍意從容不迫:“……原來也不過如此。”

他拔起太阿,劍鳴長空,玉石碎音,一劍斬萬裡長風朝段景生迎麵而來。

遮天蔽日飛沙走石。

在場驚呼聲此起彼伏——

是誰說林秋白不懂劍術!?

是誰說林秋白發揮不出萬分之一的威力!?

段景生直麵這道衝天劍意感觸最為深刻,磅礴恐怖的劍意鋪天蓋地而來,眼前遮天蔽日,耳膜被風撕心裂肺的哭嚎聲幾乎撕裂,他甚至來不及思考林秋白怎能有如此能力,麵對這樣的劍意他腿筋發軟,下意識想收劍回撤不敢硬碰硬。

他退得毫不猶豫,身體剛剛閃開,整個比試道場被劍意頭前到尾貫穿,在地動山搖中一分為二。

段景生滿背虛汗,微風吹拂渾身冰涼。

台下鴉雀無聲。

林秋白提著劍低眉歎息,隱約寂寥:“許久未出劍,失誤了。”

段景生臉色霎白,驚恐萬狀地瞪著眼前的青年,仿佛在看什麼匪夷所思的恐怖,現下他再不敢輕視眼前人,從儲物袋裡掏出一道符令,裡麵收押著他費儘心思契約的百餘隻獸靈厲鬼,這也是他最大的底牌,曾經在遇到無數危險的時候他利用符令化險為夷,反過頭來把威脅到他的人反殺。

可見他是真真切切感覺到了威脅,不然也不會此時大張旗鼓地暴露出來。

在比試台上不禁法寶,畢竟法寶本身也是機緣之一,台下人除了知道段景生被逼急了,倒也沒說任何不公平的話。

符令解禁,裡麵獸靈厲鬼傾巢而出。

偌大比試台上轉瞬被擠得滿滿當當,受到契約束縛,全都在段景生指令下朝林秋白撕扯過來,旁邊的眾人心也逐漸提起來。

段景生是真想林秋白死,一而再再而三,主要有林秋白在他似乎永遠都沒有出頭之日,仙宗比試他不惜代價也要保住段首位置,他無論如何也不能讓林秋白再這樣萬眾矚目的場合壓他一頭,這會讓他五內俱焚生不如死。

接下來的一幕,眾人直到多年之後直到老死都不敢忘卻。

也有許多人後悔沒能親眼見到——

一方玉台,緋衣青年遙遙站在階上,緩緩睜開雙眼,眼裡似有星辰浮落,抬眸眼瞼清亮如水似天上玉盤,像寒光出鞘鋒芒畢露,太阿劍一遙斷長風星鬥,斬儘台上百頭肆虐的鬼怪邪靈。

在場無有一人被深深震驚,段景生驚駭萬分,他本想和符令一道應該可以取林秋白性命,沒想到那麼多分神期往上的鬼靈都在瞬息之間被絞殺消弭。

林秋白:“你還有其他的把戲麼?”

段景生心痛無比,這些靈鬼都是他費勁千辛萬苦好不容易才契約到的,如今恨不能將林秋白生吞活剝,他滿腹不甘,林秋白他憑什麼,不就是有件神兵麼!?

對,一定是神兵的加持!

他忘了這是在眾目睽睽之下,怨恨不甘地瞪著眼前人:“你有太阿劍,這不公平!”

台下一片嘩然,在場大多修士都信奉段景生是位翩翩君子,他平時待人接物從容不迫,所以才獲得了“玉劍公子”的美譽,可現在他的表情憤恨怨毒簡直判若兩人,一遝石驚起千層浪,在台下激起了一片熱議。

“神兵本身就是機緣的一種,段景生這是輸不起了?”

“段景生本身就是上品靈劍,之前對上拿普通法器的修士也沒喊不公平吧?好一個雙標。”@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那是因為對他有利,他怎麼可能會說不公平。”

“照段景生說法,那帶靈獸用法寶全都是不公平!?”

……

翰天宗弟子忙不迭和大家解釋段景生是最近遇到瓶頸所以心態不好,希望大家能見諒不要放在心上雲雲,之前力挺段景生的橙衣修士也在前排憤怒辯解:“法寶、靈獸和神兵怎麼能是一個概念!?神兵本身就是不平衡!”

之前他言之鑿鑿說神兵落到林秋白手裡發揮不出作用的話還縈繞在眾人耳邊,現在見段景生落於下風就頓時改口,眾人表情不屑一顧,仍他在一旁高聲嚷嚷也無人接話。

橙衣修士情緒激動聲音慷慨激昂,林秋白當然也聽見了。

他指尖微動,收起太阿劍,取代而之的是一把隨處可見的長劍:“這下可還公平?”

前輩隱若察覺不妙,在意識海裡規勸段景生:“你不要輕舉妄動,實在不行就認輸,你的神魂再也經不起第二次走火入魔。”

段景生哪裡聽得進去,滿眼隻有林秋白竟敢收起太阿,他一定要趁著機會討回麵子,他內心連連冷笑:“公平。”隨著話音落下,他掐著法決,飛身一劍毫無征兆地刺去。

修士們略微吃了一驚,頓時對他感官跌到穀底,林秋白仍然站在原地,表情非常淡然指腹摩挲凹凸不平的劍柄:“結束了。”

一劍東來,寒光凝於劍尖直射鬥牛,劍極緩,又極快,緩到眾人能清清楚楚看到每一個動作,快到變故不知道是如何發生的,就像清風拂開遮掩的山嵐,劍出時如皎瑕明月穿雲而出,整個遼闊的道場霎時間被這一劍照亮。

——將心於照月,劍出之無極。

在上清山無人不知寒臨霄的小弟子天賦聰穎無出其右,所有劍譜招式隻看一眼就能完整的複製下來,而劍閣所有劍譜他都曾經翻閱過,在築基時就開始獨立鑽研自己的劍法招式,到他自戕時獨創了上千種新劍招,大半被劍閣收錄其中供後麵弟子學習挑選。

劍修普遍都有同一個問題,那就是真的很難想象劍道巔峰是什麼?

現在他們知道了,手握平平無奇的長劍,卻引動道法造化是為無極,堪比明月,光至太阿。在將漫天照亮如白晝的劍意中,相比之下段景生的劍意渺小得令人發笑。

林秋白修得是無極劍道。

而他本身就立於無極巔峰。

林秋白的長發隨風拂動,段景生瞠大雙眼,他經過天材地寶千錘百煉淬煉的本命靈劍撞在那柄劍上斷成兩半。

落地無聲。

滿場亦悄然寂寂。

段景生滿眼不可置信,緩緩倒退兩步,彎腰張口吐出一大口鮮血。

前輩在他意識海裡震怒:“本尊早就勸你量力而行!”

段景生仍然不甘心:“前輩如果我求您出手我們的勝算有多少?”

前輩沉默不語,未有應答。

段景生頓時就明白了,前輩出手製住林秋白的勝算也不大。

本命靈劍上有段景生的心頭血與他神魂相連互通,本命靈劍損毀讓他的神魂也受到了重大的摧殘,剛接好的經脈俱斷,紫府裡也有悄然崩潰的跡象,他維持不住站的姿勢跪倒在地,腹腔大口大口往外溢血,連眼珠都蒙上一層薄薄血霧,他布滿血絲的雙眼惡狠狠瞪著俯視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