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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府裡氣息紊亂讓他連發聲都沒有力氣。

就連滿室絲線就被他扯得不停顫唞。

絲線通往走廊,風鈴一個接一個頻繁作響,短短時間整條走廊上的風鈴都被扯得稀裡嘩啦同時響起來,祝西燭等了許久愈發煩躁,他望向靜立的寒臨霄:“你難道就不好奇裡麵發生了什麼?”

寒臨霄眼底冷若寒冰,麵無表情。

悶葫蘆一個!

祝西燭氣極敗壞。

……

禁室裡,雲流玅從背後攬住林秋白,輕輕撫慰他顫唞的背脊,揚手毫不猶豫地在手腕上劃出一道寸長的口子,金色鮮血灑在陣法上,轉眼氤氳起淡淡的薄霧,林秋白大腦一片混沌嗅到嗅到薄霧的氣息神情逐漸放鬆,就像通身痛苦如流水般消逝,忍不住露出一個恍惚飄飄然的笑容。

雲流玅是佛蓮托生,體內金蓮子可以治愈世間一切疾痛。

林秋白的寒疾如果想要根治就隻有這麼一個辦法,而將金蓮子剝離身體也不並容易,所以之前雲流玅久未現身也是為此。

可就算有治愈方法,金蓮子是神物也不可能輕而易舉被吸收接納。

雲流玅又研究了化解排異的陣法。

可謂良苦用心。

陣法的確效果顯著,金蓮子完完全全融化的他的身體裡和他融為一體,林秋白已經感覺不到痛苦仿佛置身飄然雲端,他迷離恍惚的望著眼前的人,笑了笑主動抱住勁瘦修長的身體親了過去。

正正好好親在雲流玅嘴角。

外麵嘩啦嘩啦作響的風鈴終於消停,但門上漆都抖掉一層,已經過去整整三天三夜,祝西燭再也無法忍耐徑直破門而入,抬一頭就看到林秋白摟住雲流玅的頸項親得難分難解。

祝西燭滿臉凶戾暴虐,他對林秋白有著強烈占有欲,哪裡能親眼見證這一些,他怒不可遏:“雲、流、玅!”

他揚手就要劈過去,是寒臨霄冷靜攔住了他。

這次親眼見證,和之前闖入酆都時親眼所見的場麵不過是小巫見大巫,寒臨霄極其理智且克製地分析眼前景象,從正朦朦朧朧散發光暈的陣法推測出一二,這才出手阻攔。

轉眼兩人過了上百招。

打斷他們的是林秋白低低嗚咽一聲,之前和雲流玅經曆了幾回生命大和諧,又被迫消化了神物金蓮子就是他的身體有點扛不住,喉嚨裡發出一聲哼唧,渾身的疲憊感不斷上湧筋疲力儘枕在雲流玅肩上昏睡過去。

祝西燭收回手,滿臉委屈和哀怨。

他想質問林秋白,但見他小臉蒼白疲倦又不忍心把人叫醒,隻能委屈安靜守在一旁,空有滿腔憋屈和渾身磅礴的怒意無處釋放。

偏生就在這個時間,山門處傳來擊鼓聲,寓意著有人上門拜訪。

這些人也是老油條了。

是那些地處道衍宗附近的二流宗門,以前皆仰仗道衍宗鼻息過日子,現在見道衍宗沒落了就習慣性過來踩一腳,還能順便打打秋風。

這已經是他們第三天第四次來,大張旗鼓地在山門處呦喝:“我等特意上門拜訪,道衍宗弟子們何在?”

一連喊三次。

用靈力傳音傳遞極遠,林秋白剛睡過去險些被他們吵醒。

第75章

雲流玅隨手設下一道隔離結界隔開外麵聲音。

寒臨霄唇角沒有一絲弧度, 視線落在林秋白臉上眸中看不出神色,語氣淡淡道:“他身體如何?”

“很成功,”雲流玅指尖理順懷裡人的發絲, 放輕聲音:“今次過後便不必再受寒疾之苦。”

祝西燭金刀大馬坐在床榻旁, 本想摸摸小手摟摟小腰, 但林秋白臉埋在雲流玅懷裡抬都不抬, 他看在眼裡心情煩躁鬱結, 又不能將人吵醒, 坐了一會兒轉頭大步離去。

寒臨霄連個眼神也沒有給他。

雲流玅抬眼,注視著他的背影嘴角噙著意味不明的笑。

·

祝西燭大步如風轉眼就離開青庭峰, 在他被封印於南海時透過許多雙眼睛曾經目睹林秋白和其他人密切關係, 然而親眼見證這一幕還是讓他受到了衝擊, 他腦海裡一片混亂不知不覺就走得遠些,突然之間耳廓裡傳來一陣喧嘩吵鬨聲。

他停住腳步仔細聆聽。

昔日巍峨氣派的山門此時倒塌在地, 廢墟旁站著許多形形色色的修士, 正敲鑼打鼓呐喊著:“我等特意登門——”

“道衍宗弟子們何在?”

道衍宗十峰九峰都被夷為平地, 宗門長老、弟子們全都蝸居在偏僻山溝,這些人敲鑼打鼓又用靈氣擴大音量, 方圓百裡都能聽得清清楚楚,像催命符一般經久不衰,不堪其擾的道衍宗弟子們怒氣衝衝走出來:“你們這些人還要不要臉皮有完沒完!?”

“這不是馬上就要仙門大比了麼?”打秋風的修士義正言辭毫不臉紅:“我們宗門精英還缺些靈石提升修為, 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

道衍宗弟子氣極:“你們宗門缺少靈石關我們什麼事?”

“這不是互幫互助嗎?”打秋風的修士說話極為無恥, 其他修士也接二連三附和:“誰讓道衍宗神器早就丟失了,還欺瞞大家?”“如今還受到魔君打擊,祖宗基業都給丟了。”“要我說就是活該!”“廢話這麼多乾什麼,快點掏靈石出來,不然彆怪我不客氣。”

道衍宗弟子們氣得渾身發抖。

也不怪他們底氣這樣充足, 修士間向來信奉強者為尊捧高踩低。

道衍宗之前之所以穩穩坐牢第一仙名的交椅,一是運氣好有件神器,二是宗門藏經閣秘法靈器琳琅滿目底蘊深厚,三是分神期以上大能眾多,然而酆都魔君一夜踏平九峰,不僅揭露了神器早就不翼而飛的事實,還夷平藏經閣,道衍宗也因此隕落大半大能,剩下的也被打傷短時間內無法複出。

況且現在道衍宗沒有護山大陣,就像白嫩嫩的肥肉誰都想來咬一口。

在道衍宗之前,曾經的天下第一仙宗也是因魔君而沒落,被一夜屠宗,就是有苟延殘喘的活下來也被其他宗門分刮乾淨,現在同樣一件事不過輪到道衍宗而已。

風光了上百年,一朝跌入雲端任誰都想來踩一腳。

其實今日圍聚在這裡的修士,都來自附近宗門,以前享受著道衍宗蔭庇現在迫不及待跳出來反咬一口。

道衍宗弟子:“厚顏無恥!”

打秋風的修士催促:“趕緊掏靈石,不然我們動手了!”

還嘲諷睇他們一眼:“你們也不想我們動手吧?”

這些修士插著腰得意洋洋,不屑地翻動眼睛,結果頭一抬就瞥到遠處的黑衣身影,登時嚇了一跳:“什麼人藏頭露尾的!?”

聽他們大聲喝斥,道衍宗弟子們也一頭霧水抬頭望去,然後就看到熟悉的人影,這張臉對他們來說可謂記憶猶新反反複複出現在他們的噩夢裡,年輕弟子們下意識後退結結巴巴:“魔…魔君!”

打秋風的修士們何曾親眼見過魔君,但那濃鬱恐怖濃稠到化解不開的魔氣卻震懾住他們。

這些人哆哆嗦嗦腿肚打顫,還強裝硬氣:“站、站住!你是什麼人警告你不要多管閒事!”

祝西燭身形高壯,剪裁得當的黑衣包裹著健碩的身體,眉目深邃有種狂野的淩厲,肩上仍舊扛著那把通體烏黑的重刀,一步一步走過來,氣勢猶如泰山壓頂,這些修士感覺自己像是被某種大型猛獸盯上,說話嗓音越說越小低不可聞,甚至恨不得拔腿就跑。

“就是你們幾條小蟲子總在唧唧歪歪?”祝西燭掏了掏耳朵不耐煩道:“大中午吵我家寶貝兒睡覺?”

聽他把他們比喻成小蟲子,打秋風的修士們憤憤不平,扭頭想質問道衍宗弟子們此人究竟是誰,結果當他們把頭轉過去,卻發現身旁早已經空了。

道衍宗弟子們早就頭也不回逃之夭夭。∫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眾修士們:……

祝西燭活動兩下筋骨,從肩上卸下重刀:“行罷,既然你們不願意走,那就讓本君送你們一程。”

他當然沒有那麼好心把人送到家,隻不過一勞永逸送他們統統歸西,糾結起來圍堵道衍宗的統共五個二流門派加起來三十來個精英,最後隻各回家一個。

以前都是兩眼發直,腿軟如麵筋臉如金紙慘無人色,他們永遠也忘不掉那黑衣魔君隨手一刀,周圍夥伴們的頭就落霞與孤鶩齊飛,齊刷刷落在地上就像買菜切瓜一樣毫無還手之力。

這些二流宗門信心滿滿派人出去,宗主高坐大椅上猜測這次又能討到多少肥水,甚至做著吸血道衍宗成為下一個第一仙宗的美夢,幻想著未來振興仙門後來往人潮如織的場景,然而盼星星盼月亮盼回來的卻是僅剩的孤零零不守舍的弟子。

追問之下,這些二流宗門聽說魔君還在青庭峰沒走,甚至還駐紮在那裡,登時嚇得肝膽俱裂魄散魂驚。

青庭峰離他們距離可不遠,這不就等於是和魔君做鄰居了嗎!?

何況他們還得罪了對方,離滅宗滅門還遠嗎!?

二流宗門宗主一夜輾轉反側,五內焦灼,第二日就催促弟子們動身遠遠搬離到其他地方開辟宗門。

其他蠢蠢欲動的門派一聽說這樣的消息,頓時收回試探的腳腳歇了心思。

昔日第一仙門道衍宗都被不費吹灰之力一夜踏平,他們這些小宗門還是安安靜靜本本分分老實呆著吧。

·

一覺睡醒後時間已經過去十日,林秋白迷迷糊糊睜開眼,覺得渾身上下神清氣爽,他四肢癱開平躺在床上兩眼百無聊賴欣賞穹頂上繁雜精美的雕刻。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金蓮子治愈了他骨子裡的寒疾,他察覺自己的雙腳都沒有那麼冰涼,所以手捏巴兩下溫軟嫩乎,不像之前觸手就是涼涼的冰坨,身子骨裡的寒氣也去除不少渾身每一片皮膚都透著舒爽和輕鬆。

感受完身體的變化,林秋白腦海裡跳出之前的記憶,在禁室晦暗不明的光線裡搖晃閃動的光暈模糊的%e5%90%bb,雲流玅動情地%e5%90%bb他額發上汗滴落在他的%e8%83%b8口,一幀一幕各式細節曆曆在目。

他表情有些呆滯。

原來他真是個猹。

真是個猹。

但凡受到一點引誘腦子昏頭就分不清楚東南西北,這已經是第三個了……

林秋白趴在床褥裡拳頭用力捶打毛毯,捶著捶著他又想到雲流玅%e8%83%b8口相同的位置似乎也有個相似的印記,但仔細一想他又有些不太確定,畢竟當時戰況激烈他頭暈目眩,也不能肯定是不是他眼花瞧錯了。

也許……最好還是再看一次。

正在他思索的時候,雲流玅推門轉動輪椅走進來,白袍纖塵不染,光透過窗欞灑在文雅溫和的臉龐,渾身有如籠罩在聖光裡像悲天憫人的神佛,讓人情不自禁生出親近之意。

然而林秋白此時心裡隻有一個想法——

昔日師徒,終成情人。

為什麼這世上就不能有單純純粹的師徒情呢?

輪椅轉動停在床前,雲流玅低頭望向床褥裡發絲淩亂雙眼緊闔的青年,看了一會兒之後忽地勾唇一笑:“秋秋,醒來了就該起床了。”

林秋白眼睫微微顫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