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連忙下去照辦。

整櫟醉春樓內部布置得富麗堂皇,飛簷拱鬥鑲金描銀,雕梁畫棟,戲台也布置得精美華麗,甚至為了夜宴神更好的視覺效果,頂樓屋頂也被拆除,皎皎月光傾瀉而下,與大堂燈火遙相呼應亮如白晝。

很快等了不久,兩位貴人也到了包廂,北軒王盯著下方戲台招手:“快來快來,就要開始了。”

少頃,燈光轉黯。

大堂裡喧囂和叫嚷聲漸止,隔篁竹樂聲漸起,如鳴佩環泠泠動聽,從彩柱上掀下一段彩綢有道身影順著綢緞淩空而下,在場人目瞪口呆,美人在眾人驚呼聲中輕巧的落在戲台上,斜倚彩綢,霓裳羽衣眸波如春水輕漾。

晉元第一清倌,果然名副其實。

弦歌飄渺輕歌曼舞,一襲霓裳的美人隨著鼓點翩翩起舞,衣袂翩躚若垂羽,在場人如癡如醉。

北軒王合起折扇,輕輕敲打著掌心,看來他的話已經帶到,今日楚兒比往常盛妝更美也跳的更加認真。

他抬頭向對麵望去,自家兄長也略有驚訝隱有欣賞之意,但青衣男子卻仍然神色平淡似乎無動於衷。

北軒王酌了口小酒得意洋洋:“怎樣,楚兒姿容可堪稱人間一流罷?”

青衣男子闔上眼不再看:“目光短淺。”

“我可不信有人比楚兒更好看,至少在晉元沒見過,”北軒王篤定說:“除非是從天上掉下來的人。”

話音剛落,台下傳來一陣喧嘩,有眼尖的人指著半空道:“快看,那是何人!?”眾人聽見他驚呼,紛紛不約而同扭頭望過去。

果不其然半空夜幕像有玉壺流光的璀璨星河,中間飄蕩著一葉飛毯,像是徜徉長河裡蕩漾的明燈,從半空中緩緩降落,數不清的碎壁流光飄飄蕩蕩伴隨左右,宛如下了一場洋洋灑灑的金光片羽。

眾人情不自禁仰起頭,如同沉浸在靡麗綺幻的光隧裡。

再也沒有人去關注戲台上的歌舞。

盈滿月光白華,飛毯終於晃晃悠悠緩緩降落。

伴著璀璨絢爛的光華降落在雕梁畫棟的戲台上,整個戲台吹吹打打絲竹管弦的樂聲戛然而止,奏樂者忙不迭叫喊著四散躲避,落地的微風吹起戲台上鮮豔飽滿的花瓣。

風漸定後,一隻瓷白骨肉均勻的手伸出攢緊飛毯,青年屈起長腿晃晃悠悠站起來,一身落拓緋衣,三千長發散在肩頭,睫毛半掩半垂,眸底浮光綽約漾漾。

在場眾人呼吸不禁一窒。

北軒王豁然起身,不敢置信的看著眼前這一幕。

眼前散光目眩,林秋白抓住戲台邊櫞撐住搖搖欲墜的身體,他虛眼望去,台下成百上千人全都一瞬不瞬望著他,眼底滿是不加掩飾驚豔和癡迷。

正嗑瓜子吃瓜果的人全都傻愣愣的,手裡東西撒了一地都渾然不覺。

此時他們共同的想法就是自己是不是在夢中?

怎麼會有這樣的人呢?

這樣的容貌用超凡脫俗巧奪天工來形容都不足以,堪稱一眼忘俗,一眼蕩魂。

北軒王最是激動,在眾人驚呼聲中他從二樓直接翻下,被眾人忘在一邊的楚兒正想迎上來,卻被他毫不留情的推開,他大步流星走到青年麵前,伸手想要去觸碰青年的肩膀,被躲開之後,他的手停在半空中。

稍微平複了激動的心情,他啞聲說道:“你也是醉春樓的人麼?”

林秋白耳膜還嗡嗡作響刺痛得厲害,一時間望著眼前衣冠楚楚、金冠緩帶的人沒有說話。

北軒王癡癡看著他,啞著嗓子道:“本王……我替你贖身罷。”

他還當方才是醉春樓新出的把戲,特的為青年造勢,不可否認深深打動到他,他迫不及待想將青年據為己有。

滿堂寂寂。

楚兒從剛才起就僵硬的臉此時嫉妒得近乎要扭曲,北軒王同他好了半年從來都沒有提過要替他贖身,他原以為是關係還沒到那份上,然而對方卻對第一次見麵的人親口提出來,這簡直是在直截了當打他臉。

整條翔龍街都知道北軒王到醉春樓是為他造勢,甚至今日還有貴人到場。

他迫不及待一鳴驚人飛上枝頭,本以為今夜就是他騰飛之時,沒想著到他還沒飛起來就突如其來來了一個天降。

這人究竟是誰!?

難道是老鴇想捧新人,所以選這個日子拿他當跳板!?

耳膜嗡嗡響聽不清人聲,林秋白直覺想離開這個地方,剛直起身體就被楚兒故意推了一把:“聾了?大人問你話呢。”他刻意找好角度,最好把人推到架上棱角碰破相。

就算事後,他也能說自己失手,相信北軒王也不會為了個廢人怪罪他。

然而事情和他想的並不一樣。

融合靈根本就逆天,和兩位大佬雙修後林秋白修為隱隱觸摸到合體的線,楚兒不過是個凡人力氣天生大些,他伸手推卻感覺觸碰到一層瞧不清的護體靈氣,還不等他反應過來,霎時間被淩空直直彈出十多尺,和其他人東倒西歪地撞得摔成一團。

北軒王略微錯愕,但美色當前也沒細想,隻是扯開一抹笑繼續道:“本王還可以給你收拾一處單獨院落,保證沒有人打擾你,也不會有這些糟心事。”

說著,他扭頭望向滿臉驚慌措愕的老鴇:“一萬兩黃金,本王要他。”

一萬兩黃金!

眾人還沉浸在美貌緩衝裡,聽見北軒王開口一萬兩黃金才赫然回神,滿場登時沸騰起來,一萬兩黃金,這可是一萬兩黃金啊!

身為名滿天下的名倌楚兒也才報價五千兩白銀,這位初次登台的青年直接就是一萬兩黃金!

整櫟醉春樓徹徹底底沸騰了。

老鴇渾身血液也沸騰了,但他又立即意識到這個青年並非他手裡的小倌,登時痛心疾首腸子都要青了,他不敢怠慢北軒王隻得一五一十說清楚:“回北軒王,這位公子並不是我們樓的倌兒,這事奴也做不了主。”

醉春樓在楚兒表演九天霓裳時天降了個容貌驚人的青年,這件事在第一時間就傳播出去,趁著所有人都在樓裡外麵無人守著,聞風而來的人此時已經包圍了整幢醉春樓,全都直勾勾往裡張望。

就看到北軒王表情錯愣,一愣說道:“那他是哪個樓的?”

老鴇哪回得上來。

北軒王見他這副一問三不知的模樣就糟心:“滾開。”

老鴇立即離開。

莫說北軒王動心,就是端坐廂房的白龍魚服的帝王也意動,身旁青衫男子原正聽他說著話卻忽然戛然而止,也睜開闔上的雙眼,見他遙望著那道身影癡愣愣有些出神,皺了皺眉頭偏頭朝樓下望去。

霎時間,臉色驟變。

他拍案而起,踏空從二樓急馳而下,揮手毫不留情將北軒王揮到一旁,然後扶住步履虛浮臉色蒼白的林秋白喚道:“秋白。”

風水輪流轉,北軒王趔趔趄趄才被人扶住,見推人的誰頓時蔫了:“老祖宗。”

林秋白抬眸,見到熟悉的剛毅麵龐:“……修師兄。”

修……師兄!?

北軒王登時傻了。

青衣男子正是從修真界到下界的修兆珹。

他自百年前拜入道衍宗,如今凡間百年過去旁王早就換了好幾撥,雖然修兆珹看著比北軒王還要年輕,但卻是名副其實的老祖宗。

修兆珹當慣了師兄,擺出老祖宗的架勢半點也不違合:“你們方才在說什麼?我師弟他怎會如虛弱!?”

北軒王:……

就算問他他也不知道啊。

修兆珹見他這模樣就不耐煩:“滾開。”

風水輪流轉。

北軒王對上這位口口相傳的修仙先祖還是發忤得緊,忙不迭縮到一旁去,內心有種剛戀愛就失戀的痛楚感。

修兆珹將林秋白扶到廂房,寬椅端坐的帝王立即站起來:“老祖宗,這位是……”●思●兔●網●

“我師弟,”修兆珹使喚他非常得心應手:“倒喝熱茶來。”

飲下半盞熱茶,林秋白逐漸將耳鳴後遺症壓下去,修兆珹接過空杯焦急問道:“你怎麼會到凡間,還有修為……”後半句話在他感知到林秋白的修為已經達到了分神期生生咽了回了去,他將空杯轉手給旁邊人,催促道:“去,再倒杯涼茶來。”

他要喝杯涼茶壓壓驚。

這才幾個月,小師弟怎麼修為就要達到合體了!?

林秋白揉了揉額角:“此事說來話長……”

他從頭到尾把南海發生的事情敘述了一遍,和祝西燭、寒臨霄、雲流玅錯綜複雜毛線團般的關係挑挑揀揀一筆帶過,隻說兩位大人物打鬥打出了天裂,他一不小心被裂縫吸到這裡。

修兆珹聽得滿頭冷汗,喝了涼茶壓驚:“跨界裂縫?那你還真是運氣好,以前有位修士從秘境出來被卡在空間裂縫裡半截身體都被擠壓成粉齏。以後這種大佬們鬥法,你切記躲得遠遠的千萬彆摻和。”

林秋白乖乖點頭。

修兆珹拍拍他的肩膀:“沒事就好。”

注意到旁邊正襟危坐的兩位修氏皇室後人,正時不時瞟過來眼風,林秋白抬眸對他們笑了笑,眼波漾漾春風如煦,修兆珹一拍桌案:“看什麼呢?”兄弟兩人登時耳根通紅把臉埋下去。

林秋白收回視線,好奇問道:“師兄又怎麼到凡間來?”

“按理來說我們修士是不應該摻和凡間的俗世,”修兆珹解釋道:“隻是……這次凡間出現了魔物,所以我們也有插手的義務。”

林秋白沉%e5%90%9f:“凡間和酆都隔著修真界,魔物不太可能是從酆都來的。”

修兆珹點頭:“我也懷疑是滄落魔淵。”

滄落魔淵,上古神戰遺址,因神隕落後魔氣太過恐怖所以被上千名大能們聯手祭身封印,一經開啟後果不堪設想,但現在顯然已經有魔物從裡麵跑出來,林秋白又將南海珍珠的事詳細說了一遍,道:“此事恐怕也是滄落魔物惹出的禍端。”

修兆珹肯定他的想法:“大概率。”

林秋白:“隻有師兄一人到凡間來麼?”

“其他宗門也來了,”修兆珹隨口列舉了幾個宗門:“合歡宗、隨水派、九華洞天……”

林秋白道:“道衍宗隻來了師兄一人麼?”

修兆珹沉默。

林秋白稍作猜想也就明白了,鴻羽真人自請入寒冰牢受罰,青庭峰成了無主之物,峰內弟子一時也淪為二等弟子,這種凶險吃力不討好的事自然也就落到他頭上。

道衍宗是從根上就壞了。

修兆珹吐出口濁氣,拍拍他的肩膀,“不談這個,隔壁就是全京城最大的聚寶樓,走,去挑兩件衣服。”

空間裂縫裡撕扯力頗大,他的衣袖到衣擺都劃出大大小小的口子,林秋白覺得胳膊漏風,也不推辭和他一起去了。

他們走得醉春樓後門,悄然無人。

隔壁果不其然是全京城最大的聚寶樓,各州商行在裡麵都有門麵,裝修金碧輝煌流光溢彩氣派非凡,隻一棟樓就占了兩條翔龍街。

裡麵堪稱琳琅滿目的百貨市場,連小吃街都有,林秋白也許久沒有吃凡間美食,一手捧著碗拔絲地瓜,另手還握著根糖葫蘆串,吃的心滿意足舒坦無比。

見多了仙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