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紮的表情,直到察覺到寧朗不耐煩,他才適時開口:“寧師兄,林秋白是不是和你說了當年他救我的事情?其實我也是有苦衷的。”

寧朗聽他張嘴主動提起那段往事,反而來了點興致想聽聽他怎麼顛倒是非黑白,便道:“你繼續說。”

“當年段仙首對我有救命之恩,我幫他也是情理之中,林秋白和段仙首當年也是同行人經常以救命人身份自居……寧師兄我其實一直非常敬重您,不忍心您受到蒙蔽和欺騙。”他言辭誠懇表情真摯。

寧朗聽笑了:“你有證據嗎?”

楓苒一怔:“什麼?”

寧朗就又問一遍:“沒有證據證明你說的話嗎?”

楓苒嘴巴一僵:“那林秋白有證據嗎?”

寧朗理直氣壯:“你憑什麼認為以我和他的關係還需要證據?”

楓苒被他冷嘲熱諷登時麵紅耳赤,在寧朗眼裡楓苒就是一條信口雌黃恩將仇報的毒蛇,心底生不起半分好感,此時忍不住懷疑道:“你不會是為了蹭熱鼎才找借口往這裡湊吧?”

“滾滾滾,往遠處站站。”

楓苒真是懷疑寧朗的腦構造,竟然認為他是為了蹭熱氣才湊過來,內心憋著一股氣咬咬牙站遠了一些,浮屠山夜裡寒意席卷而來,他瞪著舒舒服服烤著火的林秋白神情有些躁鬱。

兩個人短暫的交流沒有引起其他人的注意。

除了林秋白,等楓苒離開後他好奇詢問問寧朗:“他找你做什麼?”

寧朗摸摸腦門:“他想過來蹭火,我把他給趕走了。”

林秋白:“原來如此。”

他猜測楓苒是想見縫插針離間他和寧朗他們的關係,碰到一根筋的寧朗結果反而沒討到好處,不過楓苒再三蹦躂也確實很煩人,如果能夠一勞永逸解決掉就更好。

林秋白漠然地盤算著。

醜時夜。

楓苒悄無聲息站起身,來到距離大部隊休整半裡外的石林裡,夜晚石林嶙峋林立,有如一道道幢幢鬼影,段景生早早等在那裡。

雪白月光斑駁細碎得落在他綢緞般的長發上,在涼風習習裡,在楓苒看來那道背影寬闊並且可靠,能夠讓人輕而易舉產生依賴。

楓苒強忍寒意走過去。

段景生聽見聲音回過頭和顏悅色道:“你來了。”

其實林秋白猜測並未出錯,兩人的確有過一段露水姻緣,在段景當年落魄的時候楓苒就看上他了,為了幫段景生才做了那條農夫的蛇,將對他有過救命之恩的林秋白推下深淵,還把白月仙洞裡的秘籍傳承全都讓給了段景生。

後來段景生搖身一變成了段仙首,兩人也藕斷絲連有著不清不楚的關係。

主要原因還是因為段景生紅粉知己太多,楓苒也想找個好實人接盤。

不過兩人此時迎著寒風在冰天雪地裡受凍卻不是想再續前緣,而是為了討論解決林秋白的方法。

時隔數十年兩人再次站在同一陣營。

楓苒總覺得碰到林秋白之後就事事不順,先是老祖們鬥法他遭殃,走在橋上還被嗜血藤吊起來,就連他辛辛苦苦好不容易抓在手裡的邵師兄被攪和了,逐漸離他遠去,辛辛苦苦三四年一朝回到解放前,他認為自己完全沒有錯誤,把一切的過錯都推到林秋白頭上,他因此而遷怒並且憎恨林秋白,到了一個無法自控的地步。

尤其是在他落魄時,卻看到林秋白竟然還擁有神農鼎!為什麼他就沒有這樣的機緣?憑什麼他就得認命?所以在他大腦一時糊塗的支配下,他想到在寧朗那裡下功夫,林秋白能夠三言兩語挑撥他和邵師兄的關係,他為什麼不能以牙還牙?

寧朗和林秋白兩個人不是好友嗎?如果反目成仇的話,林秋白心情恐怕也會不好受吧。

但他不僅沒有成功,還在大庭廣眾之下受到寧朗嘲笑,讓他這樣臉皮子薄的人簡直臊的慌。

所以段景生一約他,他立即就答應了。

他太想報複林秋白。

段景生把自己的計劃說了一遍,其實這個計劃是前輩想出來的,如果其他人聽來肯定會覺得心機歹毒,但段景生卻拍案叫妙。

段景生輕描淡寫道:“幾十年前我們能夠把林秋白推入深淵,這次照樣也可以。”

楓苒聽得心潮澎湃。

兩人並沒有浪費多長時間,段景生把該交代的事交代清楚就頭也不回地離開,直到那道身影消息,楓苒還一直注視著那個方向。

他其實是在幻想林秋白收到千夫所指時的崩潰和痛苦,但在遠處不知情的人看來就像是依依不舍癡癡流連。

在距離稍遠的岩石後,邵師兄臉色青白交織似乎受到了很大衝擊,許久過後,他盯著那道身影狠狠拍碎附近岩石。最開始楓苒悄然起身時他並沒有醒,是林秋白起夜不小心踩到他,他從入定驚醒才發現楓苒獨自離開,卻出乎意料目睹他和段景生私會。

他並不是不能接受兩人說話。

而是,他不明白兩人有什麼話不能白天說,非要在夜晚頂著寒風瑟瑟發抖在悄無人煙的地方說悄悄話?

楓苒說段景生對他有救命之恩,他信。

楓苒說他和段景生隻有過一麵之緣,再沒有聯係,他也信。

但從嗜血藤到夜晚密會,他實在不能在自欺欺人,沒有辦法在毫無保留的相信楓苒。

楓苒當真和段景生清清白白麼?

邵師兄發泄完心中的難過和憤怒後,悄無聲息離開返回駐紮地,他修為比楓苒高出一截自然早到一步。

半個時辰後,楓苒頂著寒風瑟瑟發抖,好不容易回到駐紮地,就發現邵師兄原本留給他的毯子竟然不翼而飛,他喊邵師兄幾聲沒有得到回應,隻好怏怏縮回牆角。

浮屠山晝夜時差不大,翌日早上天光大亮山裡氣溫也就開始逐漸回暖。林秋白舒舒服服睡醒,直到寧朗催促他兩遍才揉揉睡眼惺忪的眼睛坐起來。

天地異火還在神農鼎裡兢兢業業發光發熱,林秋白招手把它收回去,其他修士不由自主流露出遺憾的表情。

蒼宗主也非常好奇林秋白如何得來神農鼎,但事關機緣他強忍住自己沒有去打聽,號召各門派修士整裝待發準備前往南海。

禦獸門弟子倒沒有那麼多講究,昨晚休息得早現在精神百倍的纏著林秋白,想要知道神農鼎背後蕩氣回腸曲折離奇的故事。

但,其實也沒什麼故事。

神農鼎是雲流玅當年在三十三天送給他的生辰禮物,他師從雲流玅修習醫理,起初手法不精三天兩天把藥爐炸壞,每天都要換一個新的要藥爐外加修一次屋頂。

雲流玅就將神農鼎送他,從此也就沒有出現炸爐的事情。

所以林秋白隻說:“是雲藥祖給我的生辰贈禮。”

眾人吃驚咋舌,萬分豔羨。

這就是拜大佬為師的好處,怪不得有那麼多人趨之若鶩擠破頭想進大宗門,拜個大佬基本上就和一步登天畫上等號,資源、人脈、地位都截然不同,雲藥祖一出手就是神器神農鼎,簡直讓人羨慕都羨慕不來。

如今他們果真理解什麼叫做羨慕和不平衡。

這些名門出生的天之驕子頭一次嘗到這樣的滋味。

楓苒聽後更加不是滋味,嫉妒像毒一樣把他的心啃出了許多噬洞,他整整挨凍了一整晚如今臉色還沒有緩過來,見段景生嘴角勾起微妙的弧度,想想昨晚兩人的計劃才略微寬心。

走了摸約兩三個時辰,他們終於走出浮屠山來到南海。

入眼就是幅員遼闊極為廣闊的海域,一眼望不到儘頭,海麵波濤洶湧怒浪滔天,中間則如摩西分海般隔出一道通往海底的石棧。

沒有想到令人諱莫如深的南海竟然是這樣。

海風像刀割一樣吹在眾宗門修士臉上,在蒼宗主帶領下,眾人依次走下石棧,被分開的海水就近在咫尺包圍著他們。 本 作 品 由 思 兔 網 提 供 線 上 閱 讀

楓苒試探性得落後兩步,做事往常邵師兄肯定停下腳步等他,但今天邵師兄就像沒看見一樣繼續往前走。

他不由目露委屈。

海風吹撫麵頰,兩側全都是波濤洶湧的海水,蒼宗主叮囑他們不要隨便伸手到海水裡,這樣的舉動非常危險,但林秋白還是覺得稀奇,嘗試把手伸向海浪,沒想到從裡麵摸出一把晶瑩剔透的雪沙。

這也是價值連城的天地材寶。

寧朗感慨:“你運氣可真好。”

林秋白也分給他一半。

楓苒眼熱不已,登時把之前蒼宗主的警告忘在腦後,也跟著伸出手去摸,然而手剛剛到海水裡就感覺被鋒利尖銳的東西咬住指頭,五指連心外加猝不及防,他當即就尖叫起來。

第66章

猝不及防聽見身後的慘叫, 眾人紛紛移目望去。

楓苒臉色霎白,半截手腕沒入湍急海水裡,大家乍一眼看不出發生什麼, 但腥紅血液迅速從破潰處淌出來染紅海水。

皮肉被啃噬的劇痛讓楓苒嘴唇青紫, 眼前一陣陣發黑,他慌亂之中下意識朝邵師兄望去, 想要求助對方,卻發現邵師兄卻不知道為什麼,竟然在原地遲疑。

段景生這一次和他隔的距離又比較遠, 遠水救不了近火。

楓苒正想出聲向邵師兄求救,嘴巴剛剛張開發出一個音節,就感覺忽然又有幾個力道啃咬在他的手臂上,力道活生生想要把他咬下一塊肉, 他的激烈反抗反而刺激的對方把他往海水裡拖去。

他滿臉冷汗喊道:“邵師兄……”

話音未落, 楓苒就被陡然大力扯到海水裡。

邵師兄臉色一變,此時再想出手已經為時已晚。

其實他並非是故意見死不救冷眼旁觀,而是昨夜他親眼目睹兩人私會炙熱的感情有些心灰意冷, 對楓苒的表現也有些許失望, 深受打擊之下他反應自然就慢了半拍。

周圍站的最近的都是千秋月門弟子,其他宗門都與他們相隔較遠,他們以為邵師兄會出手,所以第一時間沒有人出手援助。

楓苒被毫不留情扯入海中, 瞬間被湍急洶湧海水吞沒,他並不會水四肢撲騰想要掙紮卻越陷越深,暗流下似乎有什麼東西迫不及待從四麵八方湧來,遽然間他的身體各處都傳來被噬咬的劇痛。

他忙不迭想浮起來,背後卻宛如有龐大的漩渦在吸納他, 讓他掙脫逃離不得。

這一係列變故發生的太過突如其然。

眾人眼前一花就看到楓苒落水,在漩渦中心不斷撲騰,清澈透亮的海水下不斷有密密麻麻的從四麵八方湧動而來,蒼宗主臉色驟然大變:“是鳩鵠魚!”

話音剛落,大家都看清了水底密集的全貌。

鳩鵠魚體型較小,麵目醜陋猙獰嘴巴奇大,滿口利齒獠牙叫人不寒而栗,而落在漩渦裡的楓苒更是切身體會,感覺渾身就像被撕碎一般被拉扯啃噬,活生生感覺身體某一部分離自己而去。

眾人隻看見數不清的鳩鵠魚如眷鳥歸林般蜂擁朝楓苒撲去,不過眨眼功夫,腥紅血在海麵大片大片彌漫開來,楓苒身影逐漸淹沒,最後隻剩下破碎的衣料殘骸漂浮在海麵上。

段景生心裡暗罵,他剛和楓苒商議好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