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頁(1 / 1)

位的人目下無塵不易親近並不容易討好,就是他自己也時常遇上巴結的人,習慣性疏遠,所以深有感觸。

何況純陽仙君心性冷漠,令人望而生畏。

旁聽儘興的蔣曦臣等人愈發豎起耳尖,等待林秋白的回答。

林秋白卻道:“藥祖正準備為我再造靈根。”

再、造、靈、根!

鴻羽真人一時失語,表情似遭遇重大打擊,不知道說些什麼。

是了,橫在兩人之間的還有血淋淋的靈根。

他是個偏心瞎眼的劊子手,又有什麼臉麵和資格站在這裡乞求原諒?

鴻羽真人扯開一抹自嘲的笑容,臉色愈發蒼白失魂落魄,這件事就像一柄尖刀刺進林秋白的腹部也紮進他的心臟,讓他連站立的力氣都沒有,

藏在靈台後的蔣曦臣等人也差點沉不出氣泄露出聲音,他們麵麵相覷,都從彼此的目光裡看到了驚駭。再造靈根本就是逆天而為的事情,古往今來從來沒有人成功過,那些藥材從來都沒有人集齊過,更何況也沒有爐火純青的淬煉本事,久而久之就被許多人認為是不可為之事,可雲藥祖竟要逆天改命為林秋白重塑靈根!

一時間所有人都啞巴了。

鴻羽真人嘴唇顫唞滿眼血絲,他強迫自己冷靜下來,依他對歸元靈胚逆天程度所知甚詳,這樣逆天而為的事情就是雲藥祖恐怕也無能為力,所以並不相信,還出於一種難以明說的心情他艱澀開口道:“萬化歸元法乃逆天施為,天道之下就是藥祖也難免有力有未逮的事情。”

“鬱楚辭的靈根……”鴻羽真人原想說他會幫林秋白把靈根取回來,但卻被林秋白主動打斷:“不勞師尊操心了。”

鴻羽真人被截了話頭,%e8%83%b8腔裡既酸又澀,他心想鬱楚辭可算是他們師徒之間過不去的坎,想當年他們在福雲宮朝夕相處不知多愉快,如今竟走到這番地步,全怨他眼瞎心盲識人不清,撿了個鳩占鵲巢五毒俱全的東西當作寶貝。

心口仿佛被狠狠揪住痛得他喘不上氣,他眼眶控製不住的紅了。

他以為是個坎,林秋白卻真沒放心上。

隻是想到那靈根在鬱楚辭內臟裡呆過兩年又再挪騰回來,實在讓人接受不了,怪難受的。

而鴻羽真人的話剛說到一半就被打斷,蔣曦臣等人也沒聽清。

鴻羽真人正打算再和林秋白說說,四周清糜淡雅的黃泉息竟忽然飄渺起來,凝成一道高大冷漠的身影攜著巍巍氣勢俯視而來。

縱然隻是一道虛影,氣勢也巍峨浩瀚得令人拜服。

鴻羽真人背後冷汗涔涔,長揖作禮:“仙君。”

並未出聲理會,寒臨霄側過臉望向林秋白:“會客時間該結束了,卯起亥息,作息時間不可亂。”

鴻羽真人臉色愈發蒼白。

這是他的青庭峰,他是林秋白的師尊,寒臨霄把他稱為客人顯然是對他頗有成見。

然後他又聽見林秋白聲音軟糯:“好。”乖乖巧巧的。

鴻羽真人嫉妒得眼眶赤紅。

這、這本該是他的——

悔恨交織大悲大慟之下,鴻羽真人吭咳起來,嘴角溢出幾縷鮮紅的血液,沾染了他的前襟。

突然之間,外麵隱隱約約傳來人高聲呼喊:“鴻羽真人!”

聽聲音像是主峰的執法弟子。

寒臨霄指尖一動,殿門就被打開,外麵執法弟子氣喘籲籲衝進來,抹了一把滿頭大汗,見終於找到鴻羽真人登時眼睛一亮,喘著粗氣說:“鴻羽師伯,大事不好!”

鴻羽真人不動聲色抹去血漬:“慢慢說,怎麼回事?”

執法弟子猶不敢置信:“鬱師弟從寒冰牢裡消失了!”

消失這個詞用的很精妙。

鬱楚辭要麼是逃走、要麼是被人救走,總歸他這個做師尊的不能懸置態度置身於事外。

林秋白眸光微漾,嘴角微微朝上挑起。

從前他以為是一個靈根換一個神器的交易,沒想到鬱楚辭還盜竊他的血玉冒名頂替,這筆賬還沒有算清楚人就進了寒冰牢,他還為沒機會討回來而煩躁,鬱楚辭竟然就主動給他了個機會。

好事一樁。

權事從急,鬱楚辭如今是道衍宗重犯,如果處理不好有違宗門臉麵。鴻羽真人深吸一口氣,再在這裡停留他覺得渾身都很冷,那種被人漠視的感覺像從四麵八方湧過來的寒意讓他渾身血液接近凝固,今日是不能再逗留了。他交給林秋白一個儲物袋,然後匆匆忙忙和執法弟子一同走了。

臨彆時留下一句:“秋白,來日方長。”

林秋白隻當聽了豬叫。

儲物袋摸上去就沉甸甸的,等人走後林秋白打開一看,摸出一大堆上品靈石,還有五光十色精致漂亮的各種護身法器、符籙竟然還有琴譜秘籍。

鴻羽真人這次可真是大手筆,估計連家底都要掏空了。

林秋白莫名回想起前世,他有個學妹每次被男朋友欺負,第二天就會收到來自男朋友的口紅或是包包愧贈。

心情就忽然有些微妙。

翞祗天性喜愛金色物品,卻對沾了鴻羽真人氣息的儲物袋嫌棄得很,非常任性地一尾巴甩過去打掉在地,裡麵東西稀裡嘩啦鋪呈滿地。

蔣曦臣等人貓躲在後麵本來肌肉酸疼,此時腰不酸了腿不疼了,看到滿地金光閃閃整個人都要饞哭了。

畫麵屬實太有衝擊力。

現在他們垂涎的時候,寒臨霄信手一拂,廣袖雪浪流雲般淌開,靈台被平空卷起九尺高。

他毫無預兆的神來之筆,躲在靈台後的蔣曦臣等人大驚失色,登時膽子都要被嚇破,兩股戰戰抱頭蹲在原地,哭著嚷著:“仙君饒命,我們不是故意的”“仙君我們是來給林秋白道歉的”“仙君我們再也不敢了。”

寒臨霄:“滾。”

幸甚至哉!

蔣曦臣等人如蒙大赦,半刻鐘也不敢耽誤,立即抱著頭連滾帶爬的逃出去。

等人走之後大殿重新安靜下來,林秋白仰頭看著寒臨霄。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錯覺,寒臨霄今日神色較之前更為冷淡,然後他就聽見那低沉冷靡的聲音:“要去群音大會?”

林秋白點頭。

他毫不意外寒臨霄知道這件事,畢竟整座寶殿都覆蓋著靈識,甚至千裡之外都逃不過仙君的耳目。

聞言,寒臨霄沉默片刻:“明日你便起程罷。”

林秋白有些不明白寒臨霄的心思,卻還是下意識點點頭。

寒臨霄交給他一顆琉璃珠,珠色琉璃剔透,中間流雲變幻很是奇特,輕輕一碰還能聽見古樸鬆嘯聲。

“此物能護你。”

林秋白剛伸手接過來,虛影憑空消失。

摩挲著古樸精致的琉璃珠,他心想不愧是上界仙君隨手一枚珠子價值就比那袋東西貴重多了。

樂嗬嗬心道寒臨霄真是個好師尊。

虛影化身散去後,靜坐在靜室裡的寒臨霄%e8%83%b8口一痛,嘴角淌出一絲鮮血,生機蓬勃的純陽劍靈正在他的腦海裡瘋狂叫囂,他也沒想到純陽劍靈對林秋白執念如此之深,知道林秋白還活著執念非但沒有消褪反倒更加洶湧,連清心咒都快壓抑不住。

見到兩人拉拉扯扯,他方才險些將鴻羽一掌打死。

寒臨霄闔起腥紅的眼睛。

第40章

雲床綿軟舒適彈性好處, 林秋白睡到巳時才迷迷糊糊睜開眼,閉眼摸索著穿好衣服,遽然聽見一聲悶響, 原來是桌案上琉璃珠不慎滾落到地上。

彎腰撿起來之後,發現裡麵的流雲陰沉下來一副即將大雨傾盆的模樣, 林秋白擦了擦琉璃珠沾染的灰塵, 陰沉沉的流雲轉眼就又恢複成潔白如絮。

林秋白這下一絲睡意都沒有了。↘思↘兔↘網↘

這究竟是什麼東西?

扒著琉璃珠看了半天, 他也沒有找出其中的玄機, 於是隨手把琉璃珠揣在口袋裡出去洗漱吃飯, 從始到終寶殿裡安安靜靜, 寒臨霄似乎仍然在閉關靜休。

林秋白花了半柱香收拾東西, 然後去後殿水池接金尾魚,根據以往經驗就算他不帶上, 翞祗也會通過山海鰩府追過來。

一人一魚即將離開寶殿,林秋白還有些不舍,他摸摸手感柔和的雲床, 在外麵可沒有這樣奢侈享受。

下山的時候林秋白沒有回頭,也就沒有看到寒臨霄的虛影淩空而立, 目送他直到身影從視野消失不見。

林秋白離開青庭峰出道衍宗領地。

道衍宗十峰包括轄地占地極廣,都是人傑地靈風水寶地,出了領地範圍靈氣就凋蔽稀薄許多。林秋白雇了一個仙力車夫,車夫是個築基後期的禦獸門修士, 容貌俊朗皮膚黝黑體格健壯,養了三頭赤焰駒,借外出曆練的時機賺些外快。

赤焰駒馬嘶蹄鳴,四蹄如風所過之處塵土飛揚。

鄉鎮河道山川景色飛速後退,景物畫麵逐漸轉成了一個萬花筒。

禦獸門修士拉著馬韁掌控方向, 偶爾回頭看一眼後麵坐著的青年,他拉了這麼久的車走南闖北也沒有見過這樣美貌稠豔的人,五官巧奪天工十分精致,皮膚宛如無暇白瓷,眼睛比琉璃還要晶瑩剔透,看上去軟軟糯糯的很無害。

然而令他驚訝的是,這美貌青年出手闊綽,懷裡還抱著玄金色的魚也是罕見沒聽說過的品種。

禦獸門藏書閣裡有天下奇珍異獸,然而這樣離開水還能呼吸,尾巴金燦如綢緞的魚還是頭一次見。

難道是鮫人?

可是據說鮫人都已經滅族了。

在禦獸門弟子琢磨來琢磨去,琢磨不透的時候,赤焰駒引頸長長嘶鳴一聲,逐漸停住奔跑的馬蹄,周身灼燒的烈火也漸漸消退。

從道衍宗領地到白玉京人徒步行走大約要一個月,赤焰駒日夜不分跑了三天就抵達白玉京。

禦獸門修士摸了一把額頭上的汗:“客人,到了。”

林秋白從馬車上走下來,遞給他十塊上品靈石。

禦獸門修士原就收了五塊中品靈石作為報酬,本就覺得給得多了,行價一般上三塊中品靈石,他這輩子還沒摸到過上品靈石的邊角,頓時就想把錢還回去,林秋白拍拍他結實黝黑的手臂:“拿錢去買藥罷。”

感受到手掌心的細膩柔軟,禦獸門修士當即臉紅透了:“客人怎麼知道?”

林秋白:“你身上有苦艾草的味道,但車廂裡並沒有這股氣味,可見不是客人留下來的,看你健壯也很健康,我猜測你有朋友得了病。”

居然是被聞出來的。

禦獸門修士黝黑的皮膚簡直要冒煙。

直到那道纖細人影沒入人海裡他才堪堪回神,登時懊悔不迭,他竟忘了表達感謝。

愧惱過後,他還癡癡愣愣盯著背影消失的方向看了許久。

白玉京自古繁華,古往今來都是奢侈享受紙醉金迷的銷金窟,麵積覆蓋之大,四處林立商店酒樓茶館,薈萃最大的珍寶閣和奇珍坊,常有大宗門或世家弟子出沒,窮奢極侈一擲千金。

白玉京整個京城都由地磚鋪呈,窗牖煥明,兩旁井然有序燈紅酒綠。

這樣的繁華盛景自從群音盛會伊始後更是達到了空前的頂峰。

離群音盛會還有六十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