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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路無狀,多謝段仙友不計前嫌。”

段景生坦蕩一笑,領著身後弟子大搖大擺浩浩蕩蕩離開。

周致知早就注意到林秋白身側的道衍宗弟子,似乎打眼望去並不引人注目,但是若是刻意把目光放在他身上就能感覺到浩瀚如淵的壓力,林秋白給雙方做了個介紹,隱去了寒臨霄的身份,然後提議道:“同我一起回青庭峰罷。”

周致知立即拒絕:“多謝林仙友美意了。大宗門裡規矩條條框框太多,還是住在酒樓裡方便些,況且小絮是凡人不能辟穀,每日還要出來尋吃食太過麻煩。”

小絮就是周致知懷裡嚇昏過去的凡人,據說是周致知帶到修真界見市麵的官家女子,看周致知表現似乎有些曖昧,林秋白也再不勉強,正要道彆,卻見周致知認真問他:“秋白,你果真放下鴻羽真人了罷?”

林秋白點頭:“師尊與鬱師弟是真愛,我會祝福他們。”

周致知內心唏噓,卻著實鬆了一口氣,他看得出林秋白性格單純怯懦若執意糾纏反而會傷及自身,安心後語氣也輕快起來。

聊了一會兒,見小絮皺了皺眉頭要清醒過來,林秋白便與他告彆,同寒臨霄一起返回青庭峰,外門弟子仍正登梯爬高張鑼布置著五日後結契現場。

臨走到一座水榭竹亭湖心遞來徐徐微風,遠處如疾馳的飛箭般射來一根潔白羽毛,從遠到近速度漸行漸緩最後落在林秋白手心。

“是修師兄的飛羽傳音,”林秋白聆聽片刻,然後說道:“看來修師兄從狐岐山回來了。”

第35章

轉眼五日過。

結契典禮終於開場。

青庭峰徹底熱鬨起來。

青庭峰雖為道衍宗主峰之一, 但各峰間有互不乾涉的獨立性,配備有完整的一套結界,僅在井然有序的核對身份後才可入內。

從山腳到山頂鴻光殿足有萬餘石階, 漫山遍野的竹林鬆濤蕩滌心靈。

來者皆是客,自然沒有讓客人爬山的道理。

核對完身份後, 有飛行法器的修士自然瀟灑直飛峰頂, 而沒有飛行法器的修士則可以去山腳望山亭, 那裡有免費代步法器供客人選用。

這日風和日麗萬裡無雲, 碧樹妝點下鴻光殿熠熠生輝, 從卯時開始人就多了起來。典禮空前盛大, 前殿三門儘數打開以便容納更多的客人, 門前雲轎仙舟妖獸坐騎雲集,一派仙客彙聚的恢宏場麵。

進入鴻光殿後, 來客就分主次場。

主場在主殿,可納千人的主場坐著的全都是各宗門派的大能,舉目望去, 清一色仙風道骨在修真界排的上號的大人物,次場在左右偏殿, 安排給小輩和散客。

眼看即將到吉時,突然之間不知從哪裡響起一道清音響徹整座清庭峰,那清音肖似竹笛吹出鳳凰清嘯,令聞者全身舒暢, 蕩滌神魂,音波如漣漪般蕩漾開來,眾人情不自禁駐足閉目傾聽。

坐在靠前位置的是斛觴真人,平素最喜佳釀美酒,未開宴就先飲了個半醉, 熏熏然聽聞這道清音立時醒來三分:“看來鴻羽是有心辦大,待那小弟子倒是真心。”

旁邊一位道君磕著瓜子接話:“可不是?這樣的排場,不就是為他做臉。”

斛觴真人沒再說話,其他識貨的大能頓時笑起來:“你怕是不知道這清音是鳳凰求竹罷?”

據說上古鳳凰去往酆都前,曾留給幫助過他的一位凡人自己的一滴心頭血,後來那人用心頭血種出一片竹林便叫鳳凰求竹,風過竹林可聞鳳凰清嘯,隻可惜後來因為一場山林大火,竹林毀去大半。

鳳凰求竹餘下幾株都被陸氏收攏過去,誰也沒想到鴻羽真人竟還保留了一株。

在結契典禮上能有如此大手筆他也是頭一份,眾人嘖嘖讚歎,有的引頸遙望,恨不能能親眼一睹鳳凰求竹的風姿。

偏殿辨識出鳳凰求竹的人就更少了,聽聞那道清音隻覺一股玄妙感覺,紛紛閉目體悟,不知道是誰低呼一聲:“林秋白來了!”

聞言笑語宴宴的眾人齊刷刷側目望過去,然後抽吸聲此起彼伏。

修真界俊男靚女已經多如牛毛,但林秋白還是美得獨樹一幟。他現在的容貌已經與現代真實的相貌相接近,由於體質原因皮膚瓷白細膩,臉部輪廓精致深邃,唇花一樣暈染著豔紅,雖然看上去還是那副膽怯懦弱的模樣,但仍是彆有一番滋味。

“鴻羽真人竟能拒絕這樣的林秋白?我不信。”

“我也不信,他看我一眼我心都要化了,什麼叫怦然心動我可算體會到了。”

“聽說鬱楚辭毀容了跟林秋白更沒法相提並論。”

“那又如何?”有俊秀的修士酸溜溜的說道:“鬱楚辭是鴻羽真人的結契仙侶,兩人壽元法決共享,林秋白長得再好看也求而不得。”

這話引起旁邊蔣曦臣共鳴,大聲說道:“是啊,一看就知道鴻羽真人待鬱楚辭肯定是真心實意的,類似今日大張旗鼓的排場我還隻在翰天老祖千歲壽元時見到過。”

雖然今天蔣曦臣心中鬱苦打扮有些不修邊幅,但仍是不少人追捧的對象,俊秀修士也是是其中之一,見他說的話被偶像肯定了,受寵若驚當即對林秋白又是一通批判。

林秋白聽見的議論太多了,這些不過隻是毛毛雨,他垂下眼簾看似怯懦害怕,實則內心無動於衷。寒臨霄卻蹙緊眉頭,他聽不得這些評頭論足烏煙瘴氣的議論,指尖未動眼眸中卻閃過一絲寒光。

下一刻,偏殿鴉雀無聲。

正張著嘴滔滔不絕的俊秀青年嘴仍然張著,一開一合的有些滑稽,但嗓子裡卻出不來聲音,他駭了一跳,心臟怦怦直跳忙伸手去摸自己的脖子,但是卻沒發現有什麼異狀,然後轉頭望向周圍人,就連蔣曦臣等人也茫然摸著喉嚨顯然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正到半柱香過後,才有人漸漸回過味來。

他們這是被禁言了啊。

內心如何苦不堪言暫且不提,清音徹底消散後,眾人皆儘落座。

吉時轉眼已到。

巍巍峰巒百丈蒼,晨鐘響了三聲。

頭戴帷幔的鬱楚辭在鴻羽真人的引導下緩緩走入鴻光殿。

鴻羽真人一襲正紅長袍,在室內光線的映照下更顯得低調雅致,氣質端華,斂儘仙家風采,更兼有一種傲然於天下的瀟灑之態,讓眾人瞧的目不轉睛。鬱楚辭也是同色濯玉花長袍,袖kǒu-交織纏繞著展翅欲飛的仙鶴,真絲瀲灩,到腰身時收緊勾勒出細腰,走動間衣袂搖曳。

兩人都是風姿奪人的人物,雖然鬱楚辭帷幕遮住臉有些違和,可那衣料剪裁太好,襯得挺直俊秀的身段依舊讓人覺得美人榜實至名歸。

眾人真心實意得道賀,時不時與旁邊人交流感慨也都是諸如“兩人很登對”“郎才男貌”“很相襯”此類的話,道衍宗其他峰主、長老們也都到場送出祝福。

蔣曦臣心中苦悶,又被禁言有口難言,隻能低頭灌下一口悶酒。

修真界結契流程不似凡人那般繁瑣,具體也就是接受祝福,交換信物然後是在眾人見證下結成仙侶契。

偏殿與主殿一牆之隔,牆體中段半部鏤空,從偏殿也可以清晰看清楚主殿正在進行的交換儀式。

先前親朋好友的祝福環節耽擱了較長時間,看得出鴻羽真人有心拖延,鬱楚辭不明所以,低聲問道:“師尊可是在等什麼?”

鴻羽真人看了眼門口:“有一個給你的驚喜。”

算算時間也該到了。

話音剛落,外麵隱隱約約傳來傳唱聲,後腳兩道一前身影邁入主殿,其中一人正是修兆珹,他的臉大家都認識,而另一位氣宇軒昂,金冠浮白衣襟瀟灑如風,也是難得風光霽月謝庭蘭玉的青年。

廊下女修紛紛打聽此人來曆。

“這人是誰?生得好生英俊瀟灑,怎的我之前都未曾見過。”

“如此俊美,之前竟然半點風聲也沒有傳出來過?究竟是誰家兒郎?”

“定是大宗弟子,也不知是哪一宗……”

倒是主殿見多識廣的前輩們一眼認出對方袖側的雁翎刀,還有腰帶上的狐尾花徽:“鴻羽不簡單,竟請來了陸氏後人。”

“陸府十餘年未曾現身大陸,之前百宗大會也未曾到場。”

“還是鴻羽有本事。”:-)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聽聞斷斷續續的談論聲,陸氏、陸府諸詞頻繁入耳,鬱楚辭表情驟變,鴻羽真人察言觀色,耐心安慰道:“如此隆重重要的時刻,我希望你血脈相連的親人能來現場做個見證,有什麼誤會等典禮結束後慢慢解開可好?”

臉上不動聲色,鬱楚辭心底簡直要尖叫出聲。

他極力克製住自己的手不微微顫唞,現在倒是慶幸自己臉上帶了帷幔,現場人看不分明。

修兆珹拉開特意空出的座椅:“江兄請。”

陸停汐略拱拱手,坐下後東張西望問道:“秋白可在這裡?”

路上修兆珹也聽說了兩人之前的交際,初聞時也唬了一跳,沒想到他們竟從彌瘴澗死裡逃生,於是說道:“也許在偏殿,等到典禮結束後就能見到了。”

陸停汐點頭說也好,這才將視線投向正準備交換信物的兩人,目光精準落在鬱楚辭身上:“這就是你說的,我弟弟?”沒等修兆珹回答,他又摸摸臉自問自答:“一點兒也不像啊。”

修兆珹:……

鬱楚辭戴著帷幔,他是怎樣透過帷幔看清內容的。

陸停汐又說:“不過我也沒抱多大希望,這裡是結契典禮罷,為什麼他要頭戴帷幕。”

這點修兆珹不清楚,隻從鴻羽真人那裡聽說是在秘境中傷了臉,具體怎麼傷的又傷成什麼樣他也一概不知。

路途七日,修兆珹早已習慣陸停汐絮絮叨叨,所以當他話癆聲戛然而止時就格外引人注目。

他側過頭,發現陸停汐似有些走神,正一瞬不瞬緊緊盯著鬱楚辭心中的信物。

鬱楚辭要與鴻羽真人交換的信物正是那塊血玉,那是在三十三天給他帶來溫暖,也是後來他憑此認出鬱楚辭的依據,所以作為結契信物而言再合適不過。

陸停汐:“等一等。”

聲音洪亮,又以灌入靈力傳入每個人耳中。

鬱楚辭正要把血玉遞給鴻羽真人,循聲望過去,見正是那位陸氏後人不禁下意識攥緊手中血玉,控製住自己僵硬的肢體。

一時間主偏廳都安靜下來,所有人都不約而同望過去。

陸停汐雙手環在%e8%83%b8`前,翹起二郎腿往椅背上一靠,目光銳利一字一句問道:“你的血玉是從哪裡偷來的?”

第36章

鬱楚辭麵上血色瞬間褪去。

熙熙攘攘歌舞升平的鴻光殿內寂靜無聲。

陸停汐又問了一遍, 鬱楚辭情不自禁肢體發顫,鴻羽真人輕拍他的手背安撫,蹙緊眉頭問:“陸仙友這是何意?”

修兆珹打圓場:“許是有什麼誤會……”

“沒有誤會, ”陸停汐抱著胳膊,臉上表情似笑非笑睨著鬱楚辭, 嗓音徐緩娓娓道來:“眾位都知道我小弟幼年失蹤罷?”

眾人紛紛頷首, 陸氏深居狐岐山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