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隻好索然無味(莊映棠單方麵)地洗洗睡了。

莊映棠累了一天,很快就窩在枕頭裡沉沉睡去。而林摯幾乎舍不得眨眼。莊映棠睡覺的模樣特彆乖,臉頰紅撲撲的,讓人看了簡直想咬一口。林摯要花費好大的毅力,才能控製住自己伸向男神臉蛋的魔爪。他惆悵地想,明天就要回縣城了,以後恐怕很難再有跟男神同床共枕了。

百年修得共枕眠,他得修多少個百年才能修成正果呢?

林摯也不知道自己是什麼時候睡著的,不過似乎距離他被一陣急促的敲門聲吵醒也沒有很久。他自是沒什麼怨言,可莊映棠的起床氣可不是鬨著玩的;隻見他暴躁地把頭一蒙,甕聲甕氣地吼道:“轟走!”

林摯不敢怠慢,連忙翻身下床。他輕手輕腳地開了門,可還沒對外頭的人比出一個“噓”的手勢,程珂已大呼小叫起來:“我的活祖宗啊……”

林摯頓時覺得自己的努力全都白費了。

而此時的程珂也頗為不忿,因為他話還沒能說完,就被林摯手急眼快地一把捂住了嘴。

林摯滿麵愧色,然而手上的力道卻一點沒有放鬆的意思。半晌,他才輕聲道:“莊導還沒睡醒呢,您輕一點啊。”

程珂點點頭,卻在被鬆開之後立刻罵道:“下手沒輕沒重!”林摯著慌地又要捂他的嘴,然而這回程珂早有準備,他敏捷地跳開一步,站在院子裡中氣十足地吼道:“莊導,有人黑你的電影啦!”

林摯:“……”

程珂無疑是了解莊映棠的,片刻後,莊映棠裹著睡袍從床上坐了起來,麵色不善:“進來說吧。”

天才剛蒙蒙亮,然而在營銷號和水軍的加持下,事情的熱度一點沒退。繼昨天武栗的粉絲下場後,今天淩晨,張平淩的水軍也趁機踩了《關山》一腳。他們落井下石得十分克製,沒說什麼特彆難聽的話,就是沾沾自喜地表示:“我們家平淩哥哥不演爛片才是正確的選擇。”

……

劇組的車已經出發了。微博上吵得再怎麼熱鬨,片子還是得照常拍的。宣傳負責人坐在顛簸的車上,一路跟莊映棠視頻,簡明扼要地敘述了事情的來龍去脈。莊映棠的臉色黑如鍋底,寒聲道:“擬一份聲明,把事情說清楚。發完聲明再有人敢帶節奏,一律發接律師函過去!”

關了視頻,程珂猶豫地說道:“其實現在再想把這事壓下去,時機已經不合適了。莊導,你得這麼想。武栗也好,張平淩也好,買話題買水軍幫咱們宣傳,有什麼不好?片子爛不爛他們說了也不算。反倒《關山》,先在觀眾麵前混了個臉熟,上映以後會更火的。”

其實程珂的想法挺客觀的,卻被莊映棠瞪了一眼。他獨斷地說道:“我的電影不搞這些虛頭巴腦的東西!”

程珂知道莊映棠是不願看林摯挨罵,頗不以為然。畢竟黑紅也是紅,現在走這個路線的也不少,他那個手段不怎麼入流的經紀人未必就沒想過。現在莊導一個勁兒地替人愛護羽毛,又能愛護到幾時呢?程珂不敢再說話,隻偷偷看了林摯一眼,暗歎紅顏禍水。

……雖然林摯的形象是純男性的帥,說“紅顏”有點雷。

趁著工作人員準備場地道具、演員上妝換戲服的時間,莊映棠召集劇組高層開了個短會。他們的意見非常統一,偷拍視頻發到網上的是誰,一定要嚴查狠罰,殺一儆百;而至於那個推波助瀾的黎霏,他不是劇組的人,拿他怎麼辦還得商量個章程。

莊映棠冷笑一聲:“這有什麼難辦的,待會兒等人都來齊了,叫幾個保安把他轟出去,再彆想踏進我劇組一步!”

程珂頓感頭疼:“莊導,您這麼做沒道理啊!”

莊映棠卻滿不在乎地哼了一聲:“我看他不順眼很久了,難道還不算道理?”

☆、第 15 章

黎霏剛聽說莊映棠要見他時,心裡還覺得美滋滋的。要知道他泡在劇組拉關係裝孫子,花在人情上的時間和錢都不少,現在總算有了回報。

黎霏想,也不知道是誰好心在莊導麵前替他美言,他可得好好謝謝人家。

莊映棠坐在片場一個挺顯眼的位置,黎霏老遠就看見他了。黎霏急步走過去,伸出一隻手:“莊導,您好。”

莊映棠卻動也沒動。黎霏麵不改色,彎下腰去就和他的手。哪知莊映棠不肯給他半點麵子,當眾把手甩開了。

黎霏笑容一僵,心裡漸生出一種不好的預感。

果然,莊映棠對程珂擺手示意,程珂就拿出一個信封,遞給黎霏。黎霏不明所以地接過來,出於禮貌,他壓抑著好奇心把信封揣進懷裡。莊映棠卻道:“打開看看,要不這話我沒法往下說。”

黎霏隻能打開信封,卻見裡頭隻有一張巴掌大的紙片,是回B 城的火車票。

下午三點,硬座。

黎霏捏著那張火車票,臉色彆提多難看了。莊映棠見狀,毫無誠意地道了個歉:“不好意思啊,時間有點倉促,隻能買到硬座了。”

明明還可以買機票的!他就不信以莊映棠的人脈弄不到一張飛機票!黎霏敢肯定莊映棠這麼做一定是在故意寒磣他。不,這也不是重點,重點是……他憑什麼趕自己走?

他在劇組忍辱負重的,可不是為了到頭來被人趕走的!

黎霏抗議道:“莊導,這裡雖然是您說了算,可您也得講道理不是?我是林摯的經紀人,留在劇組陪他拍戲,這就是我的工作。您這麼做,我跟公司怎麼交代?”

然而莊映棠顯然沒準備跟黎霏講道理,更不關心他要怎麼跟公司交代。他懶洋洋地往椅子背上一靠,擺明了不想理他。

程珂上前一步,公事公辦地說道:“黎先生,你現在坐車回縣城的話,應該還有一個小時左右的時間收拾東西。然後坐汽車到烏市火車站,趕這趟車時間綽綽有餘。”

……他計算得倒挺精準。

黎霏再也忍不住,臉上浮起一絲怒意:“程導,莊導行事這麼……這麼一意孤行,您都不勸勸他麼?”

程珂把頭搖得跟波浪鼓似的:“當然不了,我的工作很大一部分職責就是讓他高興;我還有一整個團隊,專門負責讓他高興呢。”

被貧窮限製了想象力的黎霏無法理解為什麼會有這樣不合常理的存在。然而團隊為了讓莊映棠更加高興,由兩名保安不由分說地架起黎霏,硬把他塞進一輛破麵包車。黎霏一上車,那司機便狠踩了一腳油門,黎霏的頭差點撞在前排座椅上。司機愉悅地操著一口並不流利的普通話,道:“你們劇組待遇真是好嘞,為了送你一個人,還特地雇了輛車呢。”

黎霏氣得幾欲嘔血。

黎霏冷靜下來之後想了想,他這次恐怕是把莊映棠得罪狠了。可是為什麼呢?難道他偷拍小視頻自導自演的事東窗事發了?可那件事他可以說做得相當隱秘了……

黎霏百思不解,最後隻好沮喪地靠在椅背上。被莊映棠當眾趕走,他這輩子恐怕都沒臉再去他的劇組了。白耽誤了一星期,半點關係也沒拉上不說,還成了圈中笑柄。好在回去之後能有筆外快入賬,要不可真是喪死了。

接下來的拍攝就非常順利了。草原上的戲份拍完後,《關山》劇組又馬不停蹄地回到 B 城,拍攝了最後一場宮廷戲份,又補了幾組鏡頭。此時正值月底,《關山》曆經波折,總算如期殺青,整個劇組的人都忍不住喜極而泣。

林摯雖然隻拍了兩周,可悲傷起來比誰都不含糊。除了跟劇組是真的處出了感情,他心裡當然更舍不得莊映棠。能每天見到男神的好日子眼看就要結束了,哭兩鼻子算什麼?林摯走到莊映棠麵前,猶豫了一下,伸手抱住了他。⑥思⑥兔⑥網⑥

殺青的時候,導演被人熊抱簡直太平常了。可問題是,林摯他抱的可是有名的高嶺之花,按照正常劇情發展,他馬上就要被潑酒扇耳光了!

……然而,什麼都沒有發生。

莊映棠這還是第一次被人熊抱,不知該作何反應。他僵硬了許久,抬手拍了拍林摯的背,道:“今晚殺青宴啊,你再不去卸妝,要趕不上了。”

《關山》劇組財大氣粗,殺青宴包了 B 城著名的高檔酒店蘭亭苑整個頂層。宴會廳布置的風雅極了,大概極合莊映棠胃口;還帶了一個很大的露台,華燈上後就可以俯瞰 B 城紙醉金迷的夜景。

晚宴結束後有不願意回家的,都可以在樓下開房間,莊導私人掏腰包。如此豪華的殺青宴配置,使得整個劇組濃濃的離彆情頓時一掃而空,莊映棠對人與人之間的塑料花情誼也是無 fuck 說。

說起來林摯還沒有出入高檔場所的經驗,興奮不多,緊張卻不少。何況他這些年過得捉襟見肘的,根本沒給自己置辦過像樣的衣服,十分窘迫。他正不知所措時,莊映棠淡淡道:“說起來,我倒是有套衣服可以給你——都怪程珂買錯了尺碼!”

程珂還能說什麼呢?鍋嘛,背著背著就習慣了,隻要沒人問您為什麼要隨身帶著套並不合身的衣服就好。

林摯隻顧著對男神感激涕零,倒也沒想這麼多。他發現這身西裝簡直像是為他量身定製的一般,簡潔大方的款式,穿在身上無比貼合,更把他人襯得身姿挺拔、玉樹臨風。

就連莊映棠都忍不住多看了兩眼。

林摯站在男神麵前,頗有些羞澀。被莊映棠一看,他腦子就不轉了,於是更不知該說什麼,隻好沒話找話道:“幸好您多帶了一身衣服……”

哪知莊映棠的臉色立刻變了:“胡說!我是拿錯了,拿錯了知道嗎!這都怪程珂!”

林摯不明白莊導憤怒的點在哪裡,隻能順著他說:“是是是,程哥買錯了,助理姐姐又順手帶了新衣服嘛。”

莊映棠成功地被他安撫住了:“這還差不多。”

林摯:“……”

在此前的二十八年人生裡,莊映棠赴宴向來是獨來獨往的,這回也不例外。不過林摯在他這裡拾掇好自己,時間就差不多了,兩人同行簡直順理成章。這一順路可不要緊,莊導一下車,早早等在宴會廳門口的一眾主演們立馬炸了鍋。莊映棠的桃色傳聞什麼的……果然是空%e7%a9%b4來風,未必無因哪。

林摯從來沒見過這麼多腕兒,哪個都是前輩,點頭鞠躬目不暇接,腰都快斷了。腕兒們看著莊映棠的麵子本來就願意善待林摯,看他態度這樣恭謹,愈發覺得他是個謙虛上進的好孩子。

看哪,多好的年輕人,並沒有因為攀上的莊導就頤指氣使,不像那個誰誰誰……好吧,並沒有這個人。

離正式開席還有一段時間,宴會廳裡所有人都在忙著跟熟人寒暄,氣氛非常好。莊映棠也逃不過,他端了杯紅酒在人群中穿梭,挨個應付著那些他必須得應酬的人。

“映棠,恭喜殺青啊!”魏南遠洪鐘一般的笑聲在嘈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