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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小生,一張乖巧精致的臉十分順應潮流,因此迷妹甚眾。他試鏡的角色喬瞻是一個出身世家的少年將軍,人往那兒一站,起碼那股意氣風發的勁兒還是挺貼近角色的。

哪知這位當紅炸子雞一“入戲”,就刷新了莊映棠關於演技的認知下限。

隻見張平淩的背往下一塌,意氣全無,甚至顯得有點畏縮。接著皺眉瞪眼作不可置信狀,神采也所剩無幾。為了表現“悲傷”,他刻意將聲音提高八度,質問一般對著空氣說道:“臣與陛下青梅竹馬,想不到也難有始有終麼!”

……行吧,被猜忌的喬將軍成了失寵的喬妃。

莊映棠沒想到這位當紅小生的演技如此一言難儘,簡直連罵人的興致都沒了,他擺擺手,道:“這個不行,下一個。”

張平淩又驚訝又委屈,剛才試鏡時的表情直接不用變了。他的經紀人見狀趕緊賠笑道:“彆啊莊導,我看了劇本,咱們平淩還是很符合喬瞻這個角色的。您看看他哪裡演得不好,再指點他改進改進唄。”

莊映棠冷笑一聲:“哪兒都不好。尤其那張臉,悲驚怒都是一個表情,是不是玻尿酸打多了舍不得動啊?”

張平淩身後有金主力捧,團隊也專業,一出道就爆紅,一路走過來可謂春風得意,幾時有人這麼不留情麵地罵他?他臉色一變,當時就想走人。經紀人趕緊使勁兒拉住他,一邊又對莊映棠說:“莊導,平淩還是新人,難免經驗不足,還得勞您費心,多□□□□。”

“我乾嘛要費心?”莊映棠匪夷所思地看著這沒眼色的經紀人,有些煩躁地說:“演的差就算了。可是這場戲一共一句台詞,他還說錯了一半,請問這種情況我還能怎麼費心,給他換個腦子麼?”

說完,莊映棠不耐煩地擺擺手,對程珂吩咐道:“叫下一個。”

程珂一窒,連忙低聲勸道:“莊導,您再看看回放,我瞧著這孩子,也不是全沒有可取之處嘛。”他絞儘腦汁,硬著頭皮指著一個畫麵道:“您看看這兒,這個眼神,是不是還行……”

“行個屁。你被他下降頭了嗎?”莊映棠打斷他的話:“彆磨蹭了,叫下一個進來。”

程珂隻好坦白:“可是莊導,沒有下一個了啊。”

程珂低聲勸莊映棠道:“現在幾乎已經沒有形象符合角色、又有檔期的演員了,而且這個張平淩,他是投資商塞進來的。反正這個角色戲份也不多,莊導,您不如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吧。”

機器開一天,就得多燒一天的錢,沒錢電影就拍不下去,導演當然得考慮投資商的意見。莊映棠沉默了一下,果然問道:“哪個投資商,魏南遠?”

程珂點點頭。

魏南遠跟莊映棠熟,不看錢麵看人麵,總之擺出魏總的名字,莊導怎麼也要讓一步。哪知莊映棠沉%e5%90%9f半晌,道:“哦,那把今天的群演叫進來,我就不信挑不出個能說兩句台詞的!”

程珂傻了,經紀人也傻了,全組的人都有點發愣。張平淩哪裡受得了這種侮辱,憤然轉身就要走。莊映棠看也沒看一眼,催促程珂道:“愣著乾什麼,你們還想不想收工了?”

這一場的群演都是演難民的,一個個化妝化得灰頭土臉,往莊映棠麵前一站宛如一排土豆。莊映棠一時無語,因為以他眼光之毒,也實在難以從裡頭挑出更順眼的一個。

可是莊導催得急,哪有時間給他們卸妝啊。程珂有些尷尬地建議道:“莊導,要不先讓他們洗把臉?”

莊映棠哼了一聲:“我的電影是看臉就能上的嗎?連一句台詞都說不好,我卡群演也不用乾了!”

好說歹說才被經紀人留下來的張平淩臉又黑了。

莊映棠隨手指了個子最高的一顆土豆道:“就他吧。”

土豆拿卸妝濕巾好歹擦了擦臉,露出來的部分意外的劍眉星目、相貌堂堂。他的身高大概接近一米九,身材健碩,那一身粗糙的士兵服飾竟被他穿出了幾分將軍的味道。

莊映棠挑了挑眉,低頭看了眼程珂剛剛放在他麵前的簡曆,慢慢念道:“林——摯,開始吧。”

這個被天上掉下來的大餡餅砸得七葷八素的幸運的土豆,正是準備飾演逃荒難民甲的林摯。林摯覺得一定是他平時在微博轉發錦鯉有了成效,這餡餅居然還是個雙拚——他不僅可能得到一個演有台詞的角色的機會,而且還再一次見到了一見鐘情的對象!

雖然莊映棠戴了口罩,可他還是一眼就認出來了。

林摯轉身背對著導演和鏡頭,就像劇本裡寫的一樣,“夕陽下的背影蕭索而絕望”。他像一個真正戎馬半生的將軍,尊嚴刻進骨子裡,死亡也無法讓他折腰;隻有頭略微垂著,透著一絲掩不住的悲傷。

肢體語言的表達十分到位。

莊映棠看了一眼,稍稍坐直了身體。

隻聽林摯低沉而富有磁性的聲音恰到好處地響起:“臣與陛下總角之交,想不到也難求善始善終。”

莊映棠暗自點頭,台詞也不錯。

短短一個鏡頭結束,林摯轉過身,對莊映棠鞠了個躬。莊映棠直接道:“表現不錯。喬瞻這個角色隻有五場戲,但是要輾轉三個地方拍攝,大概需要兩周時間。如果你沒問題的話,稍後就可以簽合同。”

林摯驚喜非常,頻頻點頭,臉更紅了。

莊映棠寧願用一個群演也不考慮張平淩,這對他來說簡直是莫大的屈辱。他不明白經紀人為什麼還要勸他多等等;他早就想走了。

莊映棠的戲確實難上,可是擠破頭去演一個男十八號還要被他辱罵,難道就很了不起麼!

喬瞻的演員一定下來,莊導整個人都平和了不少。這麼多天以來彌漫在整個劇組的低氣壓一掃而空,程珂歡天喜地地親自去準備合同,還叮囑人趕緊給林摯拿喬瞻的劇本。一時間也沒人顧得上招呼張平淩和他的經紀人了,更沒人好奇他們尬坐在那兒乾什麼。

然而祥和的氣氛沒能維持多久就被刺耳的刹車聲打破了。院門被人匆匆推開,莊映棠的助理快步走到他麵前,在他耳邊低聲道:“莊導,魏總來了!”

助理話音剛落,在四個保鏢並兩個秘書的簇擁下,一個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就走進小院裡。張平淩眼睛一亮,風一樣地迎了上去,一臉委屈地欲言又止:“魏總……”

魏總抬手止住他的話,對全組唯一一個坐得不動如山的莊映棠笑道:“映棠啊,我出差路過這兒,想著你們在這兒拍戲,就過來看看。你看你們什麼時候收攤,咱們晚上一塊兒吃個飯吧?”

☆、第 3 章

莊映棠當然明白魏南遠葫蘆裡賣的什麼藥,可他一點也不想跟他應酬。莊映棠把口罩勾開一條縫,象征性地給魏南遠看了一眼,甕聲甕氣地說道:“不去,過敏。”

魏南遠先是一怔,緊接著哈哈一笑:“那我更得帶你吃點清淡的。劇組盒飯裡有什麼哪說的準,彆再吃壞了。”

莊映棠不易察覺地蹙了蹙眉,又道:“可是今天試鏡耽誤了不少功夫,晚上還不知道得拍到幾點呢。”

魏南遠擺擺手:“這有什麼,反正我明天才走呢,多等會兒也沒關係。”接著又埋怨道:“你看看你,跑到這深山裡拍什麼戲,人都瘦了一圈,我怎麼也得給你補一頓。”

好的壞的全讓他說了,莊映棠還能說什麼呢?拋開投資人的身份不提,魏南遠跟莊映棠也算是舊識了,莊映棠還真不太好駁他麵子。他沉%e5%90%9f半晌,道:“既然這樣,乾脆今天就讓大家早點休息,一會兒我做東請你。”說罷,他高聲對程珂道:“合同準備好了沒有?魏總等著呢!”

魏南遠的笑僵在了臉上。

程珂可沒有莊映棠的底氣,不敢這麼開罪財神爺。然而他頻頻使眼色也架不住莊映棠百般無視,最後隻好心一橫,對莊導賠笑道:“您要是趕時間就先去吧,合同沒那麼快準備好的。”

見莊映棠狐疑地看著他,程珂忙道:“真的,合同這玩意兒一個字都不能馬虎,對方要是有異議還得一條條商量,怎麼快得起來?”

這倒是事實。莊映棠於是也不再強求,他轉過頭對林摯道:“行吧,你去收拾收拾,先跟我吃飯,回來再簽合同。”◇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林摯:“啊?”

莊映棠不耐煩地“嘖”了一聲:“準備合同慢,你換衣服也慢嗎?快點!”

林摯於是陀螺一般迅速發動。於公於私他都不可能怠慢莊映棠,就連那身繁瑣的甲胄,他也隻花了十分鐘就卸掉了。林摯已經頂著張乾乾淨淨的臉出現在莊映棠身邊時,一旁的張平淩還在磨磨唧唧地補妝,連屁股也沒挪一挪。

莊映棠撇撇嘴,對魏南遠道:“魏總,地址發到我手機上,我先走一步了。”

……他就差把“趕鴨子上架”幾個字寫在臉上了,魏南遠卻絲毫不以為忤,態度好得匪夷所思。

林摯亦步亦趨地跟在莊映棠身後,心裡頭的警鈴一直在耳邊震顫不休。魏南遠對莊導實在太熱絡了,以他的身家,就算莊導是棵搖錢樹他也不必這樣討好——簡直就像黃鼠狼給雞拜年,非奸即盜!

林摯忽然有點明白莊導為什麼要帶上自己了。

就在林摯以為自己銳利地看破真相時,忽然聽見莊映棠懶洋洋地問了一句:“會開車吧?”

林摯趕緊表忠心:“你放心,我、我一定會保護你的!”

莊映棠:???

林摯:“……我是說,我一定好好開車。”

莊映棠實在無法理解時下年輕人的腦回路,乾脆搖了搖頭。他掏出一把車鑰匙拋到林摯手裡,林摯接住一看,竟然還是賓利。

……可是車在哪呢?

看著林摯一臉茫然,莊映棠不耐煩地“嘖”了一聲。人無完人,演技好又長得好,可是怎麼好像有點傻?這院子裡統共就停了他一輛車,這有什麼值得反應的?

莊映棠指著擠在牆邊那輛被泥糊的看不出原本模樣的越野,道:“你不是會開嗎?快去啊。”

林摯:“……”

魏南遠訂的酒店是東縣最好的一家,饒是如此,他還是覺著虧待了莊映棠。站在包間門口,魏南遠掛著一臉真誠的愧色,連聲道:“映棠啊,這頓你就湊合吃,等你回了 B 城,我肯定給你補一頓好的!”

莊映棠不置可否,進了包廂就毫不客氣地坐了主位,又對林摯招呼道:“過來,坐我旁邊。”

林摯順從地坐在他右手邊,魏南遠便坐了左側。統共四個人的大圓桌,張平淩隻好坐末位。座次上被一個龍套壓了,他心裡十分不高興,可魏南遠毫無反應,還興高采烈地拿出兩瓶酒來:“映棠啊,今天嘗嘗我帶的酒,市麵上可不好買到呢。”

說著,就要親自給莊映棠倒上。

莊映棠卻毫不領情,他一手捂住杯口,另一手指了指自己的臉。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