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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釋重負地長出了一口氣,連聲道:“你沒事就好,沒事就好,我聽說後山那裡出了點事……”

曲洵邊問邊舉重若輕地將壓在褚寒汀背上的兩人接到自己手裡,道:“莊主已經派了老成持重的弟子去探查情況了,怎麼,很嚴重麼?”

褚寒汀疲憊地歎了口氣:“這事恐怕得幾位長老親自跑一趟了。”

“一群象蛛?”長老堂中,陸仰山大驚失色,霍地拍案而起。眾位長老也是各自一言難儘,剛剛確認痛失愛徒的曹相安紅著眼眶,啞聲道:“是啊,後山怎會有一群象蛛?”

在座的哪個不知象蛛這東西的凶悍?毓秀山莊對在家後山有幾隻凶獸了然於%e8%83%b8,象蛛的確赫然在列,可是明明隻有一隻而已啊。而且它隱居深山百餘年,從未與此地的人類起過衝突,否則長老堂哪能容它這麼久?

長老們各自對望了一眼,發現一個比一個神色凝重。此事非同小可,曾久鋒頭一個坐不住了。他心愛的弟子傷成這樣,心裡頭一早就憋了火氣。此時,他看也沒看褚寒汀,隻向丁晚河問道:“晚河說說,怎麼回事?”

丁晚河沉%e5%90%9f半晌,如實道:“弟子沒有跟他們一處,等到弟子趕到時,確實隻見了一頭象蛛。”

眾人一聽他的說辭,又鬆了口氣。而丁晚河接著道:“可那會兒晚嵐和喬師弟、譚師弟已經……那象蛛弟子交手過,恐怕與弟子不相上下。可幾位師弟修為都不算弱,聯手起來雖說未必有勝算,可也斷不會傷成這樣。”

曾久鋒冷哼一聲,意味深長地說道:“我看也未必就是象蛛。”

曲洵臉一沉:“曾師弟,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曾久鋒毫不避諱地說道:“誰不知道他跟喬臨光有過節,那桑林幽深,聽晚河的意思,他們幾人又是分頭行動,裡頭發生了什麼誰又說得清!”

曲洵氣得渾身發抖,可惜嘴拙,什麼也沒說出來。褚寒汀百口莫辯,乾脆裝作沒聽見。

幸好其他長老自持身份,沒有空口白牙強行栽贓的意思。曾久鋒見沒人應和他,煩躁地擺了擺手道:“罷了,是不是冤枉,一看便知。”又抬手止住要跟上來的丁晚河:“留著照看你妹妹。”

說罷,他大步流星地出了長老堂。

被甩下的一眾長老麵麵相覷,不過他一貫就是這個樣子,眾人也習慣了。陸仰山道:“這事怕是另有隱情,我也得去看看。”

曲洵歎了口氣:“莊主,我陪你吧。”

眾人見莊主都走了,也漸漸坐不住了,接二連三魚貫而出。長老堂裡隻剩下一個曹相安,因為過度悲傷,精神實在不濟,被眾人勸下,何況現在長老堂也確實需要留個人坐鎮。

褚寒汀無事可做,便乾脆回了芰荷苑。他這一天耗費了太多精神,也實在得好好休息休息了。

他進了院子,徑直去了自己房間,倒頭便睡。從日頭偏西一直睡到月懸中天,才迷迷糊糊地被一陣急促的敲門聲給吵醒了。

隻見宋東亭冒冒失失地跑進來,道:“師兄快醒醒神,師父叫咱們立刻到長老堂去!”

褚寒汀睡得頭暈腦脹,揉著隱隱作痛的太陽%e7%a9%b4,啞聲問道:“出什麼事了?”

宋東亭不知是剛才跑得太急,還是受了什麼驚嚇,聲音有些發顫。他小心地抓著褚寒汀的手,道:“我聽說曾師叔進了桑林……至今杳無音信。”

☆、第三十九章(倒v開始章節)

長老堂外, 院子裡那一大片空地此時熙熙攘攘地擠滿了人,褚寒汀一路走過去,摩肩接踵的,好幾次都以為自己進了菜市場。曲洵在裡頭正焦急地等著他的兩個弟子,見著他們總算鬆了口氣,叮囑道:“這一兩天你們就跟我待在這裡。”他看著褚寒汀烏青的眼圈,低聲歎道:“寒汀暫且忍一忍, 待事情過了,才好多歇幾天。”

宋東亭不明所以地點點頭,褚寒汀的麵色卻漸漸凝重下來。他猶豫了一下, 低聲問道:“師父,我聽說大長老……現在外頭的情形究竟如何了?”

曲洵猶豫了一下,似乎在拿捏該不該跟孩子們實話實說。不過很快就用不著他考慮了,因為急匆匆趕來報信的弟子們根本不會壓低聲音, 在場的全是修行中人,哪有聽不清的道理?

“稟莊主, 大長老依舊沒有消息……是,身邊的師兄們也無一例外!”

“蘇長老去往落葉溝,音信忽然斷絕!”

“李師叔由天坦峰經看丹山折回,半途失聯!”

接二連三的壞消息聽得人心驚肉跳, 院子裡的弟子們也愈發坐立不安,嘈雜的竊竊私語聲越來越大,恐慌迅速蔓延開來。而坐在主位上的陸仰山好像傻了一般,連一句安撫人心的托詞也沒有。

曹相安強打精神, 對陸仰山道:“莊主,先想辦法安撫弟子們些,以後再有那報訊的弟子避著些人。此事越是嚴重,咱們越不能亂!”

陸仰山這才回過神來,六神無主地直點頭:“是……都聽師兄的。”

曹相安看他這副慫樣子,就知道這會莊主也指望不上了。他不得不拖著疲憊的軀體,說了許多安撫人心的話,這才算是暫時穩住了局麵。曹相安耗費了這許多精力,關起門來直癱坐在椅子上不想動。他揉著太陽%e7%a9%b4,低聲對陸仰山道:“現在堂裡就剩了咱們幾個老東西,快些商量出個章程來要緊。”

現在十三長老中有七個在外頭,大半杳無音信;剩下的六個裡,除去一個六神無主的陸莊主、慣常隨波逐流的曲長老,能拿主意的恐怕隻有四個半。曹相安歎道:“後山裡就算有幾隻發了瘋的妖獸,也斷然撲騰不出這麼大的浪,定是有厲害的對頭在其中裝神弄鬼。如此說來,敵在暗,我在明,諸位可有什麼想法麼?”

毓秀山莊安定了幾百年,從來沒發生過這樣的事,長老們也無甚經驗。眾人麵麵相覷,卻是曲洵頭一個開口道:“依我看,咱們大可以再等等消息。咱們厲害的對頭不多,沒有哪個能同時將咱們這麼多師兄弟……再者說來,我跟莊主也去了後山,不是好好地出來了?”

有位姓孫的長老冷冷一笑,道:“事已至此,曲師弟就莫要再粉飾太平、自欺欺人了。你跟莊主二人同往,宵小之徒定要掂量掂量,可其餘幾位師弟……可都是落單了。”

他這意味深長的一句話,叫曹相安臉色一變:“孫師弟是疑心早有人暗中埋伏,擊殺咱們山莊長老?”

孫長老點點頭:“不錯。在後山裝神弄鬼,傷幾個弟子不算什麼難事,卻能引長老去探看,踏進他們一早設下的埋伏裡!”他見曲洵臉色不好,還是安慰了一句:“我也是猜測,不過請莊主早做打算,免得我這烏鴉嘴萬一成真,叫人打得手足無措。”

曹相安沉%e5%90%9f半晌:“不錯,此時確該謹慎為上。孫師弟可有對策?”

孫長老一哂,道:“我哪裡有什麼好主意?師兄已將弟子們都集中在了一處,這些日子叫他們莫要單獨行動;後山也彆再派人去了。咱們山莊裡好手太少,若真是……咱們幾把老骨頭也不頂什麼用,還是得遣人下山送信,請天機山、隱白堂各家道友前來相助。”

曹相安微微頷首,似是對孫長老的話很是讚同。可就在這時,一直沒說話的陸仰山卻忽然道:“孫師兄莽撞了,萬一此事隻是虛驚一場,豈非徒惹人笑話?大師兄,我看咱們還是再等等消息的好。”

孫長老毫不掩飾地皺了皺眉:“莊主此言差矣,臉麵要緊還是性命要緊?”

陸仰山一改往日懦弱,竟與孫長老針鋒相對:“性命固然要緊,可難道山莊的千年聲譽就不要緊了?”

正在這兩廂僵持下,又有個報信的弟子連滾帶爬地跑進來,語無倫次道:“回、回來了……大長老!”

曹相安長出了一口氣:“回來就好,回來就好,他人呢?”~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那弟子聲調裡卻帶了哭腔:“大長老昏迷不醒,已被師兄們抬到廂房安置,遣了弟子前來通傳。”

曾久鋒麵色灰敗,牙關緊鎖,渾身僵直。過了許久,曹相安終於將手打他脈搏上挪開來,慘然道:“小師弟傷得太重了,能不能撿回條命來端看造化。可他道根受損,已無法修補,修為……恐怕很難再更進一步了。”

修行一道如逆水行舟,不進則退,若是再生病受傷,更意味著空耗壽元。這一遭曾久鋒就算救過來,人恐怕也沒多少時間好活了。

一時間,房裡眾人皆神色戚戚。

曹相安抹了把眼睛,吩咐道:“去叫人給江掌門、岑堂主送信,就算山莊平安無事,也要請他們看看久鋒的傷。尤其是江掌門,褚先生當年那個樣子都能……罷了,萬一久鋒能有一線生機呢?”

弟子領命而去,曹相安已卸去了方才的軟弱,森然道:“誰跟咱們有這樣的深仇大恨,難不成山莊裡還能混進魔修了麼?去查,所有弟子挨個排查,千萬彆叫我知道,是哪個吃裡爬外!”

☆、第四十章

曹相安一聲令下, 自有人有條不紊地執行起來,整個過程中,甚至沒有人想到要問一問陸仰山的意思。陸仰山就一直高高在上地端坐於主位,冷眼旁觀著忙碌的弟子。他麵無表情,如同一個傀儡,似乎也看不出有什麼不忿。

陸仰山當年陰差陽錯地當了這個莊主,幾百年來長老堂從未將他放進眼裡, 曹相安和曾久鋒放個屁都比他說話管用,他早就習慣了。

不過曹相安總是對的。這回他一口咬定山莊有內奸也並非毫無道理,毓秀山莊各處入口均有法陣加護, 閒雜人等一旦接近,就會驚得警報震天響。彆說來幾個魔修,就算魔尊親至,沒人帶著也不可能神不知鬼不覺地混進來。

毓秀山莊雖然沒落了有些年頭了, 可好歹也曾經是正道第一大派,弟子在一群閒雲野鶴的修士中堪稱一等一的訓練有素。整個山莊警戒等級提到最高, 進不得,出不得。各長老座下大弟子們應聲而動,探查魔氣的法器四處亂飛,一時間好不熱鬨, 可見家底厚實。

褚寒汀早已被擠到角落裡,他若有所思地看著這一切,總覺得整件事有什麼關節琢磨不透,卻怎麼也想不到自己已陷入了一場大麻煩。

一個長得神似布穀鳥的法器驀地在他頭頂發出了尖叫。

褚寒汀一驚, 還不待他反應過來,便有幾個弟子迅速衝過來將他按住,一派如臨大敵的架勢。宋東亭嚇了一跳,趕忙撲過來想要扒開他們按著褚寒汀的手,口中急道:“你們抓我師兄乾什麼!”

為首一人冷冷道:“褚師弟身上探查到了魔息,請即刻與我等前往長老堂分辨!”

褚寒汀哭笑不得。他的眠風心法雖然不如毓秀山莊的功法那麼平和中正,可最多也就是“劍走偏鋒”,斷不至於被打到“魔修”那一派。褚寒汀剛想分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