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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地工作吧?”

“是啊,您怎麼看出來的?”

“看您一直看外頭,是不是覺得變化很大?”

“是啊,我都離開十幾年了,以前……跟以前完全不一樣了。”

師傅啊呀一聲,笑道:“彆說十幾年,就是兩三年,都大不一樣了,就說廣南村那邊,以前多荒涼,現在可熱鬨了。”

“是麼?”宋唐下意識問了一聲,臉上露出一抹期待和好奇來。

廣南村拆遷的時候,他還在讀書,根本不知道這件事,等他知道,父親宋拓已經回來處理好了一切事宜,選擇了原址回遷。

他們老房子本來就小,拆遷也沒能暴富,隻分到兩套一百二十平的大三居,還都在村裡。

這次他離開安市回容城的時候,宋拓雖然跟他吵過,還揚言要把他鎖起來,但還是假做不經意地在茶幾上留下了一串鑰匙,他毫不猶豫地拿走了。

出租車行駛了將近一個小時,終於進了青浦區,經過一個紅綠燈十字路口之後,車窗外建築的牆體忽然間變成了白綠相間,大大的紅色“十”字格外醒目。

他有些驚訝地問了句:“這邊開了醫院?”

師傅應了聲是,很熱心地告訴他:“這邊是容醫大第一附屬醫院的分院,前年開門營業的,離廣南村很近的,你以後要是有需要的話,可以來這邊啊。”

上來就說有需要可以來,宋唐忍不住笑了聲,點點頭。

到了廣南新村路口,宋唐下了車,穿過牌坊走進去,推著行李箱,走得很慢,一邊走,一邊看著兩邊的建築。

以前還有人種地的,現在早就沒了,隻有綠化樹,樹上掛著過年時的小燈籠。

廣南新村經過拆遷改造,跟以前完全不同,除了回遷小區,還有兩條呈“T”字形的街道,臨街的一樓都是鋪麵,有的樓上就是出租房,牆上貼著有房出租的紅紙。

穿過整條街,進到小區裡,大熱的天,還是中午,居然有人在打籃球。

他看了一眼,果然是年輕的男生,走過籃球場邊上時,還聽見有人說:“xxx,你準備報哪個學校?”

接著就有人應:“看我的分數允許我報哪個學校。”

宋唐聽見,耳尖一動,有點想笑,又想起自己當初本來想報美術學院去北京跟老師團聚的,最後卻報了安城大學的文物鑒定與修複專業,這還是他爭取來的,宋拓原本要求他讀考古學。

人生在世,各有各的無奈,他想到這裡,忍不住歎了口氣。

他按照印象中的地址找到自家的其中一套房——謝天謝地,宋拓回來驗收房子辦手續之後,還記得跟他和祖父說過詳細的門牌號。

房子從來沒人住過,空蕩蕩的,連家具都沒有,到處是灰塵,但宋唐並不嫌棄,隻覺得鬆了口氣。

接下來,他花了幾天時間打掃衛生,購置家具電器,接收自己從安市寄過來的行李,忙完這一切,日子總算開始走上正軌。

他站在陽台上欣賞夕陽,遠遠的能看見街上閃爍著彩色燈光的店鋪招牌,決定出去走走。

彆看這裡是城中村,街上依舊很熱鬨,特彆是做餐飲的,正是生意最好的時候,家家店都坐滿了人。

走到“T”字的交叉路口,宋唐看見不少賣水果的檔口,夏天正是水果多的時候,紅色紙牌上用黑筆寫著“桂味10元/斤”和“三華李12元/斤”之類的字樣,他走過去,看了一眼山竹旁邊暗紅色的蓮霧。

“我真是服了,28床發熱,不肯吃藥,非要找她老公。”

莫聽雲從待產室出來,急匆匆地去找患者家屬,碰見二線徐秋白,沒忍住,吐槽了一句。

徐秋白聽了有點驚訝,忍不住想笑,“真的假的?”

“當然是真的了,我現在就要去幫她找老公,說是出去抽煙了。”莫聽雲嘴角歪了一下。

“噗嗤——”

徐秋白忍不住笑出聲來,扶了一下她的肩膀,沒說什麼,和她擦肩而過進了辦公室。

莫聽雲好不容易在樓梯間找到一邊夾著煙,一邊打遊戲的患者丈夫,跟他說患者發熱,情緒不穩定,吵著要找人,“趕緊回去吧。”

對方無奈地歎了口氣,掐滅了煙扔進垃圾桶裡,莫聽雲本來想說他幾句,可是看一眼他亂糟糟的頭發和胡茬,又什麼都沒說。

住院的人難受,陪床的人也辛苦。

緊接著又來急診,忙到半夜,徐秋白肚子餓了,在一旁吃泡麵,一邊把麵條嗦得唏哩呼嚕的,一邊跟她說話:“小莫,你門診安排在哪天來著?”

莫聽雲聽見她的問題,寫病曆的姿勢停了一下,從口袋拿出一個小本子翻了翻,“周二上午和周三下午。”

“哦,今天周一。”徐秋白點點頭,“就是明天咯,緊不緊張?”

一附院有規定,主治及其以上職稱的醫師方可獨立出診,分院區是人手少,但那隻會讓每個醫生多出半天一天門診而已,不會讓住院醫獨立出診。

莫聽雲摸摸臉,歎口氣,“我真的太難了。”

當初真是信了蘇師姐的邪,積極考主治,殊不知到了主治還要出門診,那種可以早八點到晚八點的門診。

徐秋白看著她這模樣,樂得東倒西歪的,讓人感覺有點幸災樂禍,“習慣就好啦,醫生嘛,總要經曆這一遭的。”

莫聽雲聽了直撇嘴。

第二天在值班房的床上醒來之後,她才感到一種名為緊張和忐忑的情緒,一下就從床上騰地坐起來,掀開被子就下地,草草洗漱過後便出了值班房。

徐秋白在對麵床睜開眼,嘟囔了一句:“小莫你又不疊被子。”

那樣是會挨護長批的。

可惜莫聽雲聽不見她的提醒。

畢竟第一天去出門診,她有點手忙腳亂,總覺得時間不夠,先去病房看過自己的患者,問問情況,然後回辦公室先把醫囑開在電腦上,又要打印交班記錄。

忙完這些,已經快到八點了,辦公室裡熱鬨起來。

徐秋白整理著交班記錄本,跟她說昨天後半夜來的急診,“小夫妻為愛鼓掌,結果避孕套掉裡麵了,不知道怎麼辦,過來掛急診,喊我下去取出來的。”

莫聽雲一屆母胎單身,雖然從事跟兩性相關的婦產科,但有的事情沒經曆過就是不懂,聽了不免有點好奇,“這玩意兒還能掉在裡麵的嗎?”

楊墨被她問得也是一頓,片刻後搖搖頭,“不知道,但我知道會破,我家老大就是這麼來的。”

莫聽雲剛要問什麼,她們婦科的蘇護長就進來了,“交班。”

一抬頭,他們鄧主任已經站在最前麵了,大家夥立刻都站起來,椅子腿在地板上發出一陣“嘩啦”聲。

交班挺快的,十幾分鐘就結束了,剛散會,莫聽雲往後一看,對自己帶的學生雲莉道:“小雲呀,你把醫囑打印出來,忙完了記得去門診找我啊!”

雲莉點點頭,她想了想,也沒什麼可交代的了,於是把筆往兜裡一揣,就出了辦公室。

其實門診也還好,以前就跟著主任出過,現在不過是自己單獨一個診室坐著而已,看了幾個病人之後她就習慣了。

一忙就到午後一點才停下來,回到辦公室,休息了一會兒,接到母親周文秀的電話,問她:“今晚回不回來吃飯啊?”

“回,回回回,我今天下夜班,現在就回去。”她忙答應著,又提要求,“媽,我零食沒有了,你在店裡給我拿一箱旺仔牛奶啊!”

周文秀聽了嗬嗬兩聲,“我現在就挺想忘崽的。”

莫聽雲嘻嘻笑笑,當她這話沒說,又點名了幾樣零食,說完才掛了電話起身去更衣室換衣服。

拆遷之後,雖然還是很多村民住在現在的廣南新村,但也有不少人選擇把戶口留在村裡,然後搬到彆的地方住,這樣還能繼續領村裡的分紅。

比如莫家就不住村裡了,而是住在距離不遠的一個新開發的彆墅區,兩幢兩層小樓,莫聽雲的祖父母和外祖父母毗鄰而居,而她,想住哪邊住哪邊。

甚至可以東家吃飯西家睡覺,爽歪歪。﹌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晚上吃飯的時候,周文秀忽然說了一件事,“阿雲還記不記得以前住我們隔壁的宋家?”

莫聽雲咬著烤鴨腿想了想,沒想起來,眨巴眨巴眼睛瞅著她媽,“……哪家啊?”

“他家有個小男孩,跟你很要好,天天一起上學放學的,叫……”周文秀想了想,“叫宋唐的。”

她一說宋唐,莫聽雲就想起來了,滿臉忿忿,“你說他啊!不是搬走了麼,也不知道去哪兒了,走也不說一聲,真是的,一點都不把我當朋友!”

她嘟嘟囔囔,周文秀當沒聽見,說了句:“他回來了。”

“……啊?”莫聽雲的話一頓,整個人愣了愣,“他回來啦?”

▍作者有話說:

宋唐:我們家拆遷也沒變土豪,太慘了。

小莫:不要緊!我家變土豪了!

第三章

時隔十六七年,莫聽雲再一次聽到母親提起宋唐這個名字,多少覺得有些陌生。

“媽你怎麼知道他回來了啊?”她有些好奇地問道,手裡的筷子都停了。

周文秀把桌上的涼拌雞%e8%83%b8肉換到幾位老人麵前,應道:“村裡不是說要祭祖還是什麼嗎,我回去交份子錢啊,剛好碰到。”

頓了頓,又說:“小宋在找鋪子,打算開店,我準備看看那家賣奶茶的還租不租,要是不租了的話剛好轉手給小宋。”

莫聽雲聽得有點暈,“……奶茶店?哪個位置啊?”

說起來她家鋪麵還挺多的,父母早年下海經商,借著東風迅速完成了資本積累,在南山村牌坊旁邊的另一條街道買了不少門麵房,越買越多,漸漸的連起來幾乎大半條街都是姓莫的。

那邊也屬於城中村,一直沒有拆遷改造,原因很多,莫聽雲也不太清楚,家裡人說過,大概是跟利益有關的,反正直到現在都拆不了。

“你經常去修電腦和遊戲機的旁邊那家啊。”周文秀白她一眼,“裝什麼傻,彆告訴我你去沒有去修遊戲機。”

莫聽雲這時想起來了,那是一個位於電腦維修店和文印店之間的鋪麵,挺寬敞,前年租給一對姐妹花開奶茶店,她家的奶茶還挺好喝的。

聽說她們可能不做了,莫聽雲覺得有點遺憾,“她們打算搬到哪裡去啊?”

“應該是直接關門了。”周文秀解釋道,“聽意思好像是妹妹準備結婚了,對方是個富二代,家裡有錢,不想出來工作那麼累了,姐姐一個人又支撐不起,也打算休息休息。”

說著她又歎口氣,露出不讚同的神色,“怎麼可以放棄工作呢,我家沒有錢嗎,阿雲還不是照樣去上班?有事情做才不會閒出病來,混個社保也好啊!”

莫聽雲一聽立馬連連點頭,覺得老媽說得特彆對!

眼看著母女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