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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啾啾緩慢站起身,此時體內半點兒真氣都無,還需要一段時間才能恢複,自然也不可能幻化出衣服。她赤著腳走出山洞,暗暗腹誹自己真的%e8%a3%b8奔了一次,一麵警惕地來回張望。

幸好,此處是極為隱蔽荒蕪的山林,彆說人跡,連隻動物都看不到。

阮啾啾餓得慌,四處張望,總算看到幾顆野果子。她摘下來,隨便擦了擦,正要喂進口中。

【阮酒沒想到手中的野果居然有劇毒。她到臨死也不甘心,自己居然會死於一顆野果手中。】

阮啾啾:“……”

她連忙把野果子全部扔到地上,拍拍手,生怕野果子的毒沾到手上。

好吧,餓著就餓著吧,總比死了強。

腳下踩到枯葉,紮得慌,阮啾啾深感悲催,如果此時有善玉和黎戎在,怎麼可能讓她受這種委屈。想到兩人,阮啾啾更心生蕭瑟。

不清不楚地消失了一百多年,不知道他們現在都變成了什麼樣?

掌門大概會氣到爆炸吧。

向前走了幾步,穿過樹林,一條蜿蜒的小溪有水淙淙流淌而過。阮啾啾走到溪邊,低下頭,看到自己白淨的臉頰,不由晃神。

咦,臉上的印記——

她蹲下去,湊近看了看,又伸手鞠水,在臉上清洗。溪水清涼,打在臉上清爽無比,阮啾啾跳入溪中清理身體,總算好好洗了一番。

待到洗乾淨,她神清氣爽地走出小溪,隨手幻化出寬鬆的衣袍穿在身上。沉睡的這麼多年頭發居然長長了不少,都快拖到小腿,十分麻煩。阮啾啾沒有工具不好剪斷,隻好任由它先這麼披散著。

她得先找個地方吃點兒東西,待到真氣徹底恢複後,就可以回到龍%e5%90%9f宗了。

阮啾啾走了許久,以為這森林沒有儘頭之時,忽然,她目光極為準確地對準樹影隱蔽的某處,冷聲道:“出來。”

一個年輕的樵夫麵色羞赧地走出來,躊躇著,麵對阮啾啾的視線微微縮著腦袋,粗糙的雙手向後攏了攏,小心翼翼地開口:“您……您是仙子麼?”

阮啾啾失笑:“為什麼這麼問。”

女人穿著白色的長袍,黑發披散,眉目秀麗絕美,衣衫飄飄,說話聲如玉石輕撞,好聽得緊。眼看著就如畫中的仙子,仿佛一個晃神就會飛上天去。

樵夫的臉更紅了:“您……您穿著前朝的服裝。”

也隻有修仙之人才會一覺醒來不知世道到何時,他們雖不是經常能見到,但也略有耳聞。

“都已經改朝換代了麼。”

阮啾啾自言自語一聲,問道:“此地為何處?”

“玲瓏山。”樵夫料她沒聽過,又補上一句,“向東約莫有幾十裡,就到了華山腳下。”

“謝謝告知。”

原來跑到了這麼遠的地方,阮啾啾隻好自認倒黴。

樵夫生怕多看她一眼惹得她生氣,隻好失魂落魄地等著阮啾啾離開。在他的默默等待中,阮啾啾不但沒離開,反而淡定發問:“請問,你有吃的麼?”

……

玲瓏山下玲瓏鎮,聽著是個絕妙的地方,實則隻是個再普通不過的小鎮子而已。鄭樵夫帶來的女人短短時間就在小鎮子裡傳開了,一路上,望見仙子的鎮上的人們紛紛失魂落魄,癡癡呆呆地盯著她看,儘管她戴著麵紗,依然難掩絕美的身姿。

阮啾啾微微皺起眉,不太習慣地彆過頭,問:“到了?”

“馬上。”

鄭樵夫紅著臉,把阮啾啾帶進客棧。阮啾啾肯定是住不慣他的茅草屋,在這裡貴了點兒,但掌櫃也是個識眼色的,看阮啾啾來曆不凡,說什麼也不要錢,給她安排了最好的房間住。

安排好住所後,又擺了一桌美食,阮啾啾一個人吃太浪費,又想著打聽情況,便讓鄭樵夫、掌櫃的一起坐著,身旁有小二伺候,她隻管吃飯。

麵對著眾人,阮啾啾吃得相當秀氣,儘管肚子空無一物餓得要命。

掌櫃搓搓手,看了鄭樵夫一眼,笑嗬嗬地說:“真巧啊,我家兒子今年去了靈根測試大會,也被選中了呢。”

“哪個靈根大會?”阮啾啾頗為感興趣。

為了感謝他們的收留,如果能幫上忙的,她一定會幫忙的。

掌櫃看到貴人開口,立即興奮地紅了臉,又忍著不好得意忘形,小心翼翼地說:“是龍%e5%90%9f宗,不知您有沒有聽過?”

阮啾啾不由感慨有時候緣分果然是妙不可言。她笑著說:“正是同宗。”

“太好了!”

掌櫃雙眼炯炯有神,小心地問:“請問你師出——”

“善玉……”

“天哪,善玉!”

阮啾啾話還沒說完,掌櫃難掩興奮地感慨一聲,隨即捂住嘴,顫著聲問:“抱歉,真是抱歉,善玉仙人太有名了,能和那樣的大人物搭上關係,真是我們家兒子千年難得的運氣。”

阮啾啾眉毛一挑,正好借機打聽善玉的情況。

“他怎麼就厲害了?”

“您這可問不住我,善玉仙人那可是龍%e5%90%9f宗有名的高手,雖然是後起之秀,但名聲早就傳遍了大江南北,以後指不定要繼承龍%e5%90%9f宗衣缽呢。”

阮啾啾看他誇得這麼高,身為師父自己心裡也高興:“他一個後起之秀,傳遍大江南北誇張了吧。”

“嗨,還不是因為上次的百妖出行嘛。”

說起這件事,掌櫃壓低了嗓門:“雖然我們不懂這些,但也能看出來的。他一人禦千敵,誰人不知誰人不曉。那可真是個有仁心的人啊。”

一人禦千敵……

時光果然能改變一個人,阮啾啾的記憶還停留在善玉溫和可欺的模樣,現在可好,居然都能獨當一麵了。她一方麵欣慰,一方麵又感到心酸。

這孩子,不知道吃了多少苦呢。

“你們怎麼不提黎戎,就是龍%e5%90%9f宗的善戎。”阮啾啾繼續問。

按照黎戎的修為,應該不比善玉遜色才對。

不料她一提到黎戎的名字,不僅是掌櫃,就連鄭樵夫也表情緊張,連忙放下筷子上前關上門窗,好似有用處一樣。

阮啾啾一愣,忽然意識到情況可能不太對。

掌櫃小聲道:“您是修仙之人,提提也罷,我們是不敢的。傳說那大魔頭殺人不眨眼,一夜之間能滅了一個門派,怪不得被龍%e5%90%9f宗逐出門外。”

阮啾啾表情很木:“……”

她滿腦子都是天哪天哪天哪。好好的主角,怎麼可能變成了大魔頭??是不是哪出了誤會?

“那位逐出師門早了,這都是上百年前的事情,估計現在也是個白發蒼蒼的老者了吧。”

鄭樵夫搖頭:“不一定的,修仙之人駐顏有術。”

掌櫃意識到阮啾啾還在聽,連忙擦擦冷汗轉移話題:“說起來,仙子您有見過善玉仙人的師父嗎?那人應該是善於識人的伯樂,不論如何,兩個弟子都是相當有造化的人物。”

阮啾啾回想起自己剛才差點說漏嘴,也暗暗擦冷汗。

她淡定地抿了一口茶水,毫不謙虛地誇獎自己:“見過,是個極為聰慧的天才,對徒弟非常細心,他們的成長她功不可沒。”

兩人唏噓。

“果然啊,是個有大造化的人物!”

“那鬥膽問,仙子是師承善玉仙人門下麼?”

“是善玉……的師弟的弟子。師父的名諱不便隨意提起,就不多說了。”

掌櫃連忙擺手:“無妨無妨,修仙之士自然不同於凡人,講究不同。”

就這樣,阮啾啾暫時在小鎮子裡住了下來。一方麵她無路可走,龍%e5%90%9f宗也未必還會留她,一方麵,眼下黎戎的情況……阮啾啾也沒臉回去了。

她得想辦法扭轉局麵。

好好的孩子,怎麼就成大魔頭了?

阮啾啾待在鎮子上的日子,時不時地作為恩惠,替他們治療一些疾病,不少人的隱疾都因此而治好。經過長久的沉睡後,她的修為不退反進,居然又上了一層樓,更顯修為深厚。

這日。

小鎮又來了幾名修仙的弟子,居然是掌櫃的兒子帶著幾名同門弟子過來了。接到消息的阮啾啾頓時慌了,收拾好就要溜,誰能料掌櫃更快一步,阮啾啾一出門,迎麵就來了幾人。

掌櫃笑著介紹:“你們應該都認識吧?”@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

“……”

他們大眼瞪小眼,現場相當尷尬。

其中一名修為高深一些的弟子盯著阮啾啾,麵色警惕:“你是何人?”

“我……也是龍%e5%90%9f宗弟子。”阮啾啾騎虎難下。

“哪字輩的?”

龍%e5%90%9f宗弟子不多,互相也對的上號,那名弟子明顯起疑。眼看周圍的居民們都圍上前來看熱鬨,阮啾啾說:“閉關太久了,你應該不認識我。”

“我上麵的,有善字輩,欽字輩,再往上走就是長老和掌門,這山上的修仙之士如數家珍,怎可能不認識。”

掌櫃愣了愣,察覺到事情不對,連忙圓場:“可能有誤會,咱們坐下談,坐下談。”

就算麵前的阮姑娘是撒謊了,這些天做的事已經讓他們感恩戴德,哪還能因為門派的事情委屈她。或許是有隱情呢。

掌櫃恨不得扇自己一巴掌。都怪他,嘴上沒毛,給阮姑娘惹了事。

那弟子一步步緊逼,惹得阮啾啾不快,她反客為主,問:“你是誰的弟子?”

“我?”

那名弟子麵色肅然:“我乃龍%e5%90%9f宗善玉弟子。”

他的話一出,眾人紛紛嘩然。

阮啾啾有些吃驚:“善玉都有弟子了?”

“不許這麼叫我師尊!”

那弟子急眼了,祭出靈器對準了阮啾啾,凶巴巴地道:“快說你是誰,否則我就不客氣了!”

“我……”

幾人的背後忽然傳來一道清朗的嗬斥:“承臨!不許胡鬨!”

“師尊……”方才還昂著脖子的幾人立即恭恭敬敬地低下頭,承臨更是麵色灰白,懊惱自己的莽撞。

掌櫃更是替阮姑娘捏了一把汗。

完了完了,這回善玉仙人到來,阮姑娘怕是——

“師尊。”

眾人呆了呆,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是善玉在叫麵前的女子。他頭戴白玉簪,身著樸素,難掩一身俊朗風姿。平日見慣了的從容的臉上,破天荒地出現了近乎空白的怔忪,他的嘴唇微微顫唞,叫出一聲師尊後,竟說不出話來。

嘩——

他們不敢置信,方才還咋呼阮啾啾的弟子更是瞠目結舌。

那人!那人,怎麼可能是善玉的師父?

阮啾啾歎息一聲,迎著他泛紅的眼眶,低聲道:“好久不見。抱歉,我……”

善玉走到她麵前,小心地伸出手,輕輕碰了一下她的臉頰,這才確定自己看到的不是幻覺。他又想哭又想笑,啞著嗓子問:“怎麼活著都不告知我們一聲?”

“這事說來話長。”阮啾啾也很難向他解釋。

“隨我立即上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