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黏稠血液就像劇毒的毒.藥,看著十分滲人。

阮啾啾後背冷汗涔涔。

難道——這股燒灼感其實是劇毒作怪?怪不得那人一副勢在必得的樣子,按照小說套路,她應該去找他們按時要解藥的,然而現在的她並不知情,硬生生等到了毒性發作。

可以說是……死的非常無辜了。

死到臨頭,阮啾啾還有些慶幸,如果死在了山上,那得多丟人啊。

甚好,甚好!

這樣想著,阮啾啾沒了力氣,眼前一陣天旋地轉,體內的真氣不受控製地紊亂,她的眼底一陣發黑,身體仿佛重千斤,渾身都沒了力氣。

漆黑的山洞中,白衣女人倒在地上不省人事。黑紅的血液沾滿了她的白衣,漸漸漫延到地上,滲入泥土之中。周遭的生靈發出悲鳴,紛紛向遠處躲避,山洞四周的草也泛黃枯萎,不過瞬息之間,這兒一片便成為了死寂的荒蕪。

同一時間。

善玉跟著黎戎下了山,正滿心歡喜地到處亂轉。他清俊的外表惹得多少少女羞紅了臉偷看,善玉卻毫無知覺,似是對手上的糖葫蘆更感興趣。

“我有點事,先離開一趟。”

“好,我在茶樓裡等你。”

目送黎戎離去,善玉坐在座位上吃糖葫蘆,絲毫不顧彆人訝異取笑的竊竊私語。

正吃著,有幾人打扮樸素,眼神機警,低聲交談。善玉耳目聰慧,自然聽得完全。聽到幾個耳熟的字眼,他的眼神陡然冷肅,但表麵上還是一副吃糖葫蘆的吊兒郎當。

“我聽說,那阮酒也和郢笠派不乾不淨。”

“是和暗影宗吧。她可是去過‘那個’地方的人,能活下來的或多或少都離不開藥。”

“什麼藥?”

“等你再向上爬爬就知道了。她從龍淵出來,深受劇毒侵擾,說是藥,其實是給她吊命用。”

善玉震驚到差點忘了掩飾表情,恨不得立即找師尊問個清楚。

“暗影宗就這麼厲害?”

“可不。”

“嘖嘖真是利器,多年前見過那小娘兒們,白白淨淨,戴著麵具,骨肉真是漂亮得很,要是讓我給她藥,保準她乖乖……啊!”

男人一聲慘叫,被一掌轟在地上,滿臉是血,麵如金紙,眼看是要活不成了。

善玉本要動手,又收了回來,他緊捏糖葫蘆棍兒,麵色冷峻,望向來人。

易容過的黎戎站在門口,冷冷地盯著他們。

店裡的人嚇壞了,紛紛向外逃。幾人神色狠戾,立即動手,善玉嗖嗖一根木棍兒飛去,差點戳中對方的眼睛,他們怒斥一聲,打得更凶狠了。

他傳音於黎戎:彆戀戰,有急事要跟你說。

黎戎點頭:我也是。

兩人得了信號,趁對方一個不注意,立即縮地成寸,離開是非之地。善玉的桌上多了幾枚金子。

幾人沒能抓住他倆,氣憤地大吼大叫,卻也無濟於事。

……

善玉和黎戎二人停下,他連忙把他們的事情向他轉述。

黎戎沉默著聽他轉述完畢後,從懷裡掏出一個玉瓶:“這是解藥。”

“什麼意思?”

“我也是前段時間才知道事情真相,費儘心思拿到的。”

至於前段時間是多久就知道了的,黎戎不願多說,善玉性子至純,但也不免會有多想傷心的時候。總之,為了拿這瓶藥,也算是千辛萬苦,到時間就會去拿藥,換成阮啾啾平時打坐的丹藥,免得她深受苦惱。

他明白,阮酒這些年能不對他下殺手已經是相當克製了,畢竟還是自己的性命重要。這是他作為感謝的回贈。

善玉問:“是師尊快要發作了麼?”

“嗯。”

按照推斷,大概在半年之後,時間還早。

他已經找到方法能讓師父擺脫這桎梏的困擾,隻需要再給點兒時間就夠。

兩人相視一眼,均是沒有了在山下的心思,回到了山上。渡劫盛事早已結束,門派已有人回來,他們到修煉室、到休息室……繞了一圈,也沒有找到阮啾啾的身影。

黎戎心底忽然有了不好的預感。

這時,守著星門牌的弟子眼睜睜看著寫上阮酒名字的星門牌咣當倒在地上,摔成兩截。他跌坐在地上,驚慌失色地爬起來,朝掌門那邊跑去。

星門牌是掌門極為厲害的靈器而做,整個山上的弟子都在其中,若是誰隕落了,星門牌也會掉在地上,如此一來哪怕行蹤過遠的弟子們也可以知道生死情況。

“掌門!”

他慌亂地跑進大廳,差點兒和善玉撞在一起,還沒等善玉和黎戎問起,他灰白著臉色說:“阮酒……阮酒師叔她……隕落了!”

“嘭!”掌門手裡的茶杯掉在地上,摔得粉碎。

阮酒隕落之事迅速在山上傳開,不遠千裡的欽攸更是連夜趕來,麵對著空無一人的房屋悲痛欲絕,不敢相信她居然就那麼死了。

阮啾啾留下的口信幾人都聽到了,掉落在荒郊野嶺的沾著血的麵具也找到了,這下徹底確認她的確是死了。

一時間,山上籠罩著淒涼悲哀的氣氛。

修仙之人本就是為了跳出六道輪回,現如今阮酒後果如此淒慘,難免兔死狐悲。

清風徐徐,有淅淅瀝瀝的小雨掉落在地上,在眾人的目光中,掌門親手將星門牌埋在山上,背對著龍%e5%90%9f宗眾徒,淡淡說:“有些人可能疑惑,我為什麼要給阮酒如此殊榮。”

眾人沉默不語。

“阮酒中的毒,名為千辭,首先,會漸漸忘記前塵記憶,其次,一旦她死在山上,這山上的生靈和靈氣也會跟著沾染,屆時你們恐怕也要跟著遭殃。最重要一點是。”掌門輕聲歎息,“她之所以中毒,完全是代替了你們進龍淵的前輩們。”

“她忘記了這座山的恩情,卻在臨死之前依然不願拖累你們。”

他們紛紛沉默了。

“好一個死得其所。”掌門長笑一聲,一杯酒灑在土地上,“走好!”

為首的黎戎和善玉沉默不語,善玉更是雙目通紅,麵目憔悴。就在眾人寂靜之時,黎戎忽然發作,一劍打中欽夢!

“師妹!”

“孽徒住手!”

黎戎出招的動作又快又急,欽夢慘叫一聲,嘔出一口血,幸而身旁的弟子及時將她接住。

黃長老連忙將黎戎攔下,一臉怒容:“你在作甚!”

麵對黃長老的嗬斥,黎戎的麵色淡漠,但雙手緊捏成拳頭。他直直望向欽夢,說:“你動了她的藥,是不是?”

“我……”欽夢又氣又急,麵對著大家的目光,說不出話來,不由連聲咳血。

她當初通過女修知道阮酒秘密,氣憤之餘動了手腳,等著阮酒露餡,誰能料到她遲遲沒有發作,欽夢還為此責怪女修說謊,鬱悶了很長時間。

現在,麵對著眾人,她羞憤欲死,更是不敢看欽景的眼睛。

欽攸立即問:“什麼意思?”

“你問她自己。”黎戎轉身要走。

欽景握劍攔住黎戎:“站住,欽夢迫害同門,自有懲罰她的方式,但你不能這麼做。”

黎戎盯著他,眼神是冷冷的嘲諷:“還輪不上你管教我。”

“阮酒把你們二人托付於……”

他的話還沒說完,黎戎忽然衝上前,跟欽景打了起來!他的修為深厚在今日才得以真正展現,欽景身為師叔,是欽字輩最優秀的弟子,又是未來的掌門,居然在黎戎暴風雨般的攻勢下漸漸落入下風,堪堪能接住他的招式,一個不防就吃了虧。

黃長老駭然:“他居然……到了如此地步!”

“夠了!”

掌門一聲如洪鐘敲響,震得人耳朵發暈,欽景踉踉蹌蹌,一劍插入土地,這才堪堪穩住。在他們驚駭的目光中,欽景麵色慘白,黎戎向後退一步,冷冷看他們一眼。

“名門正派也不過如此。”§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說罷,轉身離開。

黎戎下了山,欽攸問:“師兄,你可還好?”

回答他的是欽景哇地吐出一口腥紅的血。

欽夢調息片刻,悲憤地問:“掌門,為何不攔他?”

“當年,阮酒救的幾人之中就有你的父親。欽夢,你去禁.閉室好好反思個五十年吧。”

掌門拂袖離開,留下震驚的眾人。欽夢更是不敢置信,搖搖頭喃喃自語,麵對欽景失望的目光,她眼眶通紅,後悔不已。

第53章 修仙之反轉仙途

可以說,阮酒的死是一次契機,引發了長久的矛盾。黎戎本身就對所謂的正派不甚信任,當初的他孤立無援,若不是阮酒相助,現在不知會到哪兒流浪去。

正派又如何?不夠強勢,眼睜睜看著彆人迫害修仙之人,不也是裝聾作啞,一心修著自己的通天大道。這樣的人成了仙,真是讓人從心底地冷笑。

黎戎早已對修仙沒了期待,他需要的是強大的實力,強大到能夠湮滅一切,翻手為雲覆手為雨。

沒了阮酒,他也沒了待下去的理由,自此之後消失的無影無蹤。

善玉則是留在龍%e5%90%9f宗,如阮啾啾所願拜在欽景的門下,悶聲修煉。他的進步飛快,再加上勤奮刻苦,很快,便成了欽景門下的愛徒。

短短上百年的時間,山外又發生了新變化。

郢笠派的宗主被打得魂飛魄散,當年牽扯此事的人被儘數消滅。在所有人震驚之際,當年的黎家遺孤不知得了什麼機緣,修為暴漲,居然坐上了郢笠派宗主的位置,一人挑起魔修的大梁。

好在郢笠派自此立了規矩,不能輕易動手。

新宗主在位的第一件事,便是滅了暗影宗。多少人暗暗感慨果然是因果報應,也有人譴責他忘了自己的出身,居然能下如此毒手。

隻是,沒有人敢親自在他麵前說這種話,更沒人敢隨意提起他的名字。

……

春去秋來,隱蔽的山洞無人來過,就連飛鳥走獸也是匆匆躲過,不敢接近。山洞中溫暖如春,倒在地上的女人雙目緊閉,不知過了多少年,她的衣服漸漸腐爛,變成了灰燼,露出白皙的、光滑的肌膚,唯有左手手臂處有幾道被劃過的猙獰傷痕,留下了長長的疤痕。

她的麵頰白皙如玉,看不出半點傷痕,任誰看到都不由癡迷於她絕美的容顏,清絕出塵,遺世獨立,仿佛真的是天上的仙子。

她細長濃密的睫毛顫了顫。

寂靜的洞%e7%a9%b4中,她忽然睜開眼睛,眼神清亮。

阮啾啾:“……”

等等,她是死了,還是到了另一個世界?

仿佛睡了很久,渾身癱軟無力,還沒等阮啾啾搞清楚怎麼回事,旁白君的聲音響起。

【一百五十年後。】

“怎麼回事!”

阮啾啾立即坐起身,這才看到自己身上寸縷不掛,穿著的衣衫都腐爛為灰燼。她吃了一驚,後知後覺反應過來,此時居然已經是上百年過去了。

怪不得衣服都變成了灰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