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裂縫。

神尊沒有在這些造型奇怪的裂縫中感受到有任何靈氣,並且從神識試探過去也沒有任何異狀,就好像它們本來就是在這裡。

東寰緩緩蹙起眉頭,他與滄澤的想法不同,滄澤隻想著乾脆利落的最快手段,而他想著留著這頭妖獸也許能得知更多有關林淩的事——回憶有時候是會說謊的,沒有人比他更明白這點,於是他試圖用一種更加溫和的方法來打開這頭妖獸的嘴。

一顆橢圓形的丹藥從神尊的袖口裡滑出,這丹藥通體光滑泛著丹香,明顯不是凡品。

東寰手指一屈,將丹藥彈進妖獸口中,隻見頃刻間妖獸頭頂冒出淡青色的煙霧,在空中形成了三花聚頂的靈竅開啟之兆。

不過半息的功夫,妖獸頭頂的煙霧被它吸入體內,再睜開眼睛時已不再是傻傻愣愣的模樣。在開啟靈智後,它更加懂了麵前男人的可怕,愈加畢恭畢敬地跪在地上不肯起來。

東寰沉%e5%90%9f片刻,與他問道:“你見過這個人麼?”

他話音剛落,一幅畫像在男子身後展開,其上畫著一名少年正趴在桌上小憩,眉目如畫,與窗口躥入的桃花枝椏相映成輝。

這是東寰閒暇時間所畫,他雖不曾用心鑽研過畫藝,但畢竟修為在,再加上他加注了太多的感情,是以畫出來也是無比神似,猶如真人再現。

妖獸顫巍巍地抬頭對著畫像看了半天,一拍腦門:“大人,我見過!那天我按照慣例去鎮子上吃供奉,就看見了他,我聞到他身上有熟悉的氣味,就很害怕,想要逃開——”

東寰打斷了它:“熟悉的氣味?”

“是的,大人,”妖獸伸出一隻爪子指了指一旁的裂縫,“那位大人的身上有著這上麵的味道……”

男人便順著它所指的位置看向了那條裂縫,隻是這一看之下,東寰卻再也移不開視線了。

那是一條極為粗狀寬闊的裂縫,東寰確定原先這裡麵還是一片漆黑,隻是現在卻毫無預兆地變了一副樣子,裡麵出現了畫麵,並且畫麵中的人還是東寰極為熟悉的——或者說,那就是他正在尋找的少年。

林淩。

裂縫中裡的場景顯然是某個辦公室內,最顯眼的便是那一張桌子,上麵豎著一張懸空的光屏,呈放著不同的模型分析。

男人的視線繞過那桌子,隻見那桌子後麵放著一張椅子,那椅子的椅背被人放平成接近一條直線,有兩個人正在椅子上相互糾纏。

準確的說,是一名少年躺在椅子上,衣衫淩亂,另一名青年則壓在他的身上,%e5%90%bb著他的眉目:“還行嗎?”

那少年像是沒聽清一般地彆過頭,黑眸一張一合地開合間像是含了春日裡桃花瓣落下時濺起的漣漪,沒有人會在這種時候拒絕他。

青年溫柔但不容抗拒地扳過他的臉,又一次重複了他的問題:“還受的住麼?”

這一次東寰看清了少年的臉,正是他那愛好下山出走的小徒弟。

裂縫外的男人驟然轉過臉,東寰紫眸中那點起初的驚愕,再加上後來看到林淩出現時的淡淡喜悅全都消失不見——神族的眸色漸漸加深了些,當他再次回過頭的時候,眸色已經完全變為接近黑色的暗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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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珩的戰艦中,艦長室。

林淩一開始是沒有察覺到的,一絲一毫也沒有。

葉珩的情緒早已憋了許久,此時在一夕之間全都發.泄出來,難免有些過火。

林淩被他弄的死去活來,沒有任何多餘的精力去觀察那裂縫,直到葉珩一次又一次地執拗著問他:“還受的住麼?”

林淩終於忍不住了,他咬著牙回了一句:“我說不行你會停手嗎?”

青年的動作停了,林淩終於得以喘熄一會——但是很快,葉珩像是思考得出了結論,他笑著說:“不會。”

林淩翻了個白眼,他想說那你惺惺作態地問些什麼,但葉珩的動作已經讓他說不出口。

伴隨著最後的那一刻,他們結束了。

葉珩摸著他的頭發,將他圈在懷裡,靜靜地享受之後的餘韻。

林淩被他摸得有些癢,他換了個姿勢,將視線的焦距定在了葉珩身後的角落裡,漫無目的地遊移著——然後他整個人就不好了。

他看到了那條桌角的裂縫中,好像出現了一對眼睛……!

這猶如恐怖片一般的場景將林淩嚇了個夠嗆,他整個人險些都跳了起來,好在被葉珩及時穩住才沒有摔倒,葉珩有些疑惑地問:“怎麼了?”

那雙裂縫裡的眼睛並非怪獸之眼,那明顯是人類的眼睛,是非常漂亮的紫色,林淩看到的第一時間覺得美,但很快又覺得有些熟悉——他迅速地在記憶庫裡尋到了足以對號入座的人。

東寰……?

這個想法讓林淩心慌意亂地翻了個身直接掉下了椅子,葉珩立刻下來撈起他,將外套披在他的身上,一邊安撫他,一邊順著他的視線看過去——

青年看到了那雙裂縫中的眸子,這也是他第一次在裂縫中看到東西——也不知道他有沒有認出東寰的雙眼。但能夠看出來的是他並沒有林淩那麼緊張,反而泰然自若地先將黑發少年抱起來,悉心為他簡單地套上衣物,誘哄道:“沒什麼好怕的,彆怕。”

林淩是挺怕的,但並不是葉珩所理解的那種因未知生物的怕,而是他怕東寰會直接過來!

事情的發展跟他想的不是很一樣!

在拯救世界的藍圖中,他應當是先填總裁,然後再到相對來說比較好找的葉珩身邊填一個裂縫,然後一個個來,不要急,排著隊——總之不會像現在這樣像大亂燉修羅場!

誰能告訴他為什麼東寰的眸子會出現在裂縫裡?裂縫裡出現恐怖的東西也就算了,一隻怪獸的爪子他都能忍,但是東寰與滄澤某種程度上比怪獸還恐怖。

難道他的師尊現在正在通過那道裂縫看著他……嗎?

林淩的這個疑問係統沒有機會解答,因為他下一秒就得到了回答。

因為那道視線已經消失在了空間裂縫中。

下一秒,辦公室內的紙張無風自動,仿佛有某位氣勢逼人的客人正在到來——

林淩是修道之人,他比葉珩對靈力的理解更深,也因此他能夠看出那些紙張為何而動:這裡殘存著的大量靈力正以一個驚人的速度流失,當一切被吸收殆儘之後,東寰便會到達這裡。

這是比禦劍之術更為迅捷的術法,但因為對靈力的消耗過大,很少有人直接用這種方式趕路。東寰選擇這種術法,想來也是罕見地動了真怒。

沒有時間讓林淩選擇是奪門而出還是跳窗離開,在下一秒,辦公室中出現了一個人影,與那雙眸子消失的時間相隔不超過十秒。

東寰已經來了。

作者有話要說:  【?】:“東寰,請你看現場轉播。”

第一百零七章

在男人出現的瞬間, 艦長室那由透明中泛著淡淡光澤的窗戶在頃刻間碎裂——而這來自聯邦科學院的特殊材質理論上可以抵擋千萬噸輻射激光攻擊,可這名突然出現的男子一個眼神便讓它碎裂。

東寰的眼神很冷,像是山巔終年不化的冰與雪,長袖與衣襟垂在一起, 夾雜著萬千雪花看向林淩。

這是林淩第一次見到東寰這麼——這麼痛的眼神。Θ本Θ作Θ品Θ由Θ思Θ兔Θ網Θ提Θ供Θ線Θ上Θ閱Θ讀Θ

林淩甚至找不出合適的形容詞去形容。

從前他見過東寰如陌路人般冷漠的樣子,也見過滄澤因為嫉妒而莫名折騰他時的淡淡怒意, 但他從未見過東寰如現在這樣……這樣溢於表麵的痛。

那抹痛楚也隻是男人某種一閃而逝的情緒, 很快便似一頭海鯨般深深地沉了下去,取而代之的是怒。

這是一種甚少出現在神尊身上的情緒,無論是東寰還是滄澤, 因自身的強大, 都從未有過這般外露的怒意。

林淩一時分不清現在站在他麵前的到底是滄澤還是東寰——但無論是哪個, 他都有種強烈的不妙之感。

——那條弱小可憐又無助的小船,終於還是在汪洋大海中徹底翻了過去, 宛如一條翻車魚般翻著雪白的肚皮。

林淩覺得自己就是那條翻車魚。

他在這短短的幾秒鐘閃過了幾千種念頭, 比如不知道葉珩打不打得過東寰, 比如他這次怕是在劫難逃,直接被捉.奸在場——最後林淩看著東寰身後的那條裂縫, 腦子裡盤旋著的竟然是這條裂縫他還沒有摸完!世界要毀滅了!

在誰都沒有開口說話之前, 係統對林淩道:“要不咱坦白了?”

林淩覺得這不是坦白的問題了——如葉珩必定早就猜到,隻是他沒有戳破。現在的問題是,總裁暫且不提,剩餘的這幾個都不是什麼大方的人,斷然不可能同意他去其他人的身邊來填補裂縫。

以不合常理的方式突兀出現的男人率先開口, 他冷笑了一聲:“我倒是小覷了你。”

比起明目張膽囂張至極的東寰——林淩現在覺得那是副人格滄澤在主導——葉珩要顯得彬彬有禮許多。

哪怕青年身上的衣衫淩亂,襯衫大開,與一旁同樣衣衫不整的黑發少年完美地形成了案發現場,葉珩的神態依舊淡定,就好似正在帝國人民之前演講。

他一邊伸手扣上了自己身上那件襯衫的扣子,撫平袖口的褶皺,一邊微笑著開口:“你是阿淩的師尊,那麼我也應當叫你一聲師尊。”

葉珩說著這話,完全無視了滄澤的威脅——他那種淡定自若的神態讓他的氣場完全不落於下風。

“師尊?”滄澤的語氣透著冰冷的怒意,“你可真有膽子開口,沒人教過你離彆人的徒弟遠一點麼?”

“阿淩隻是你的徒弟,不是你的所有物。”葉珩看了一眼身邊的林淩,語氣倒是溫和,可說出的話卻愈加尖銳,“你若是真為了他好,應當放開手才是。”

“可是我們並非隻是師徒的關係,”滄澤也跟著他彎起唇角,隻是神尊的紫眸沒有任何的笑意,是與葉珩截然相反的銳利,“你應該早就知道了吧?恩,還是現實裡的夫妻?道侶?知己?”

男人看了林淩一眼,隻不過一瞬很快又轉開視線,像是被對方嘴唇的嫣紅給刺了一下——他喜歡的人,自然是極好看的,無論什麼時候都極好看,沐浴情.愛過後的樣子都是含苞待放,隻是那並非因為他而綻放。

這便顯得刺目極了。

滄澤在海岸邊附近時就知道了林淩有過許多故事,但他從未想到自己會在找了他許久之後,麵臨這樣的一幕。

滄澤從前以為林淩愛慕東寰,現在看來也並非那般——他的小徒弟,怕是下山了之後,被這萬千浮華徹底迷惑了雙眼,已經不再似最初的那般喜愛東寰。

東寰啊東寰,我還道他有多愛你,現在看來,你也不過如此!

滄澤在心底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