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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一出口,蕭時歆那雙死水一樣的黑色眼睛裡終於驚起了一些波瀾。

淡淡地看向唐曉染此刻帶著笑的表情,她輕聲開口道:“很好,多謝關心,唐副總。”

最後的那三個字仿佛在提醒唐曉染,她們之間的一切過往早已結束,結束在那個曾經裝滿她們倆人氣息的,也曾經幫助蕭時歆隱瞞了秘密的小公寓裡。

而現在她們之間的關係是,蕭氏集團的總裁,還有高晟集團的副總裁,僅此而已。

唐曉染想,若是以前的自己聽到她這樣故作冷淡的說話,指不定又要哭了。

可是她的眼淚早就流乾了,哪裡還能再哭的出來?

在商場上修煉了多年,也沒學成自家大哥那款總裁培訓班的不動聲色,所以隻好笑了。

唇邊的笑容弧度擴大了許多,好似蕭時歆剛才講的是什麼讓她聽起來開心的事情,唐曉染再次開口,輕聲細語地說道:

“前幾年我總是在想,在想我再回到那個晚上,到底要怎麼樣求你,你才肯回頭,才肯留下來,才肯給我繼續陪你的機會。”

“跪下來求你行不行?”紅唇微張,俏皮的嗓音裡都染了笑意,唐曉染甚至還挑了下眉頭,有一瞬間給蕭時歆的感覺好像真是在征求她意見似的。

結果唐曉染的下一句,就明顯表示了,剛才的話不過是個設問句。

她是要自己來回答的。

“當然不行,哪怕我再怎麼哭都不行。”

“因為你在打算讓我發現的那一刻起,就沒想過給我機會,你隻是累了,不想要我了。”

被拋棄的話語從她口中這樣雲淡風輕地冒出來,唐曉染的表情輕鬆的如同在說個聽來的可憐人的故事。

她盯著蕭時歆的表情,看著她無動於衷的樣子,心底依然不可避免地泛上悲哀。

“虧我那時候還三天兩頭跑到蕭氏集團的樓下,天真的以為你這樣就會心軟,會回頭,可我總會忘掉,你從來都對自己很狠——”

要是不狠,怎麼會在當初的時候,明明那麼喜歡她,卻還是在最初的時候狠下心拒絕?

要是不狠,怎麼會舍得跟自己說分手?

要是不狠,怎麼能把自己的苦和痛藏起來誰也不讓發現?

唐曉染發現自己還是喜歡蕭時歆。

一如當年。

否則不會說著說著,這顆心又開始通-敵投降,竟然還是會心疼蕭時歆。

而且還是一邊心疼,一邊生氣。

“對自己狠,對我也狠。”

“所以你就不要我了。”

唐曉染臉上的笑容慢慢地消失,最後歸於平靜。

敘述完一個故事後,應有的平靜。

她以為自己這麼多年會有長進,以為自己努力了很久,走到了這個高度了,所以可以來質問蕭時歆了,又或者是站在蕭時歆跟前,憋著那口怨氣,故作關懷地慰問她的病情,以為聽到她過的不好自己就能安心。

但其實都不是。

沒有恨,沒有怨。

而是從來都沒長進過的,和當初想要找蕭時歆告白時一樣的心情,隻是想問她一句:

“蕭時歆,你為什麼不要我?”

你憑什麼不要我?

你怎麼就……不要我呢?

電梯好像上升不到儘頭。

唐曉染靜靜地看著蕭時歆的麵容,看到她的麵容漸漸變得模糊,有些茫然地抬手去擦眼睛。

正在這時,她的耳朵捕捉到了一陣細微的聲音。

是門把手被擰開的聲音。

作者有話要說:  在你們舉起四十米長的大刀教訓我這一回的皮時,我還是要問一句!有沒有人沒看懂!

有沒有!!

本來我想二合一的!真的!我沒想開虐!但是這章的多年後顯然放同一章很奇怪,所以我還是又發了一章了!嗯!我是甜文作者!跟我念!我是甜文作者!

好了我等會兒放霸王票,麼麼噠,你們的過山車心臟還好嗎?

☆、重生之後的第六十三天

這奇怪的輕微聲響, 卻仿佛是深埋在一棟高樓大廈裡的引線, 點燃時儘管隻有輕微的聲響, 下一刻卻讓整棟大樓分崩離析。

電梯、蕭時歆……什麼都變得模糊朦朧, 而這一切又發生在千分之一秒的時間內,快得讓唐曉染根本來不及做出任何反應。

發散出去的意識猛地回攏, 漸漸地,連身體的所有感官也一並歸位。

她睜開眼睛, 看到房頂的天花板, 睡前按亮的床頭燈發出的光芒也一如既往。

正在此時, 蕭時歆推門而入,唐曉染驀地驚起。

根本沒時間整理自己的頭緒, 隻是本能地, 在看到同樣的場景上演時,下意識地想去阻止她。

蕭時歆終歸還是提前回來了。

因為擔心唐曉染。

不知道她會怎麼樣,而這份心情也讓她在異國他鄉無法入睡, 熬夜將手頭緊急的事情都處理了,沒必要參加的會議都推了, 臨時買了機票回來。

進門的時候看到唐曉染從床上坐起來, 蕭時歆還有些驚訝。

沒有料到小女友會在這個時候睡覺, 下意識地就想要開口道歉,再問問她吃過晚餐了沒。

但是對方接下來的一連串動作完全把蕭總搞懵了。

隻見那個方從睡夢裡驚醒的人,從掀被子下床到快速跑到蕭時歆跟前,都像是眨眼之間完成的,然後蕭時歆就被一把抱住。

臂彎裡用上的力氣勒得蕭總都有點腰疼。

她輕微地擰了下眉頭, 不知道唐曉染這是怎麼了。

還沒等她問出口,唐曉染偏了偏腦袋,咬上了她的耳垂,出口的語氣有些惡狠狠的,滿是威脅地說道:

“不分手!就不分!你敢說分手我就把你按在蕭氏集團的酒會電梯裡操!”

蕭時歆:“……???”

她感覺自己有點兒跟不上節奏。

以前怎麼沒發現對象的口味這麼重?

耳垂傳來一陣疼痛,小崽子這是上牙咬了。

蕭時歆抬手撫上她的後頸,微涼的指尖漸漸往上,沒入唐曉染的發間,揉了揉她的腦袋,她緩和了語氣,開口問了句:

“怎麼了?”

唐曉染喉間嗚咽一聲,鬆了牙齒,又覺得不解氣。

看著蕭總白皙的頸側,蠢蠢欲動地又想湊上去再來一口。

還自顧自地又補了一句:“不行,等什麼三年後,我現在就上!”

蕭時歆:“……???”

是她瘋了還是這個世界瘋了?

為什麼唐曉染說的話她一個字都聽不懂?

聽不懂歸聽不懂,卻還是不妨礙蕭總的反應速度,抽手飛快地拉住唐曉染要拽她裙子拉鏈的爪子,蕭時歆用了點兒巧勁,指尖按在她手腕某處,隻稍微用了點力氣。

唐曉染就倒吸了一口涼氣,手指不自覺地鬆開了目標。

“到底怎麼了?做噩夢了?”總不能是吃錯藥了吧?

蕭時歆見到她全然一副沒睡醒的胡來做派,出口的聲音帶了些無奈。

唐曉染等了半天沒等到冷漠版的蕭時歆,抬頭看著她,終於讓遲鈍的大腦開始了運轉。

轉著轉著她自己回過味兒來了——剛才是做夢?

所以她自己在蕭時歆還沒回來就先預演了一波分手?

她的目光在蕭時歆的腳邊打轉,卻沒發現夢裡蕭總離開的標配,好奇地開口問道:“你行李箱呢?”

蕭時歆指了指門外:“放客廳了。”

唐曉染抱著她回味了幾分鐘,對照了一下自己的夢境,又看了看手裡抱著的人,思考了半分鐘之後,做出了一個決定:

“不管了,我先上為敬。”ω本ω作ω品ω由ω思ω兔ω網ω提ω供ω線ω上ω閱ω讀ω

蕭時歆:“……”

五分鐘之後。

唐大小姐被臉朝下地按在床上,感覺到壓著自己的人身上釋放的那股冷氣,她抖了抖:“歆、歆姐,我剛才跟你開玩笑呢,鬆、鬆手唄。”

蕭時歆按在她反剪雙手的手腕上力氣稍稍大了一點。

就聽見一聲悲鳴,唐曉染還刻意喊出了點百轉千回的效果,隻聽見蕭總冷冷的問道:“一回家給我這麼大個見麵禮,還想在電梯裡做那種事情,我以前怎麼沒發現你膽子這麼大?”

唐曉染繼續抖。

感覺自己整個人都沒回過神來,明明下午的時候還沉浸在蕭時歆得了病卻不告訴她的悲傷裡,到了晚上見著了人,怎麼場景變成這樣了呢?

“你這幾天在學校到底是忙著複習,還是忙著看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

蕭時歆麵無表情地繼續問她。

唐曉染小聲嘀咕著,很不服氣的樣子:“哪條法律規定複習期間不許……”

不許人做春-夢啊?

後麵的話蕭時歆沒聽清。

她還想再問,唐曉染就哼哼唧唧不開口了,還繼續用那種撒嬌的語氣求她鬆個手。

最後讓蕭總鬆手的,是‘咕——’的一聲響。

唐曉染的肚子裡傳來的聲音。

她餓了。

回家到現在,什麼都沒吃,水都沒沾一口地睡到現在,換誰的胃都得抗議。

蕭時歆看了看時間,隻得歎了一聲,鬆開手去給她做晚飯。

結果剛一轉身,又被抱住了。

那些被回來時兵荒馬亂掩蓋住的,原本打算要提的事情,就這樣猝不及防地從唐曉染口中聽到:

“是你要告訴我的,不是我自己亂翻的,所以不許跟我說分手。”

蕭時歆的目光落下,靜靜地看著腰間環著自己的那雙手。

用的是一種很難扯開的手勢,雙手互相抓住手腕,捏在腕上的指尖力道能在皮膚上留下很深的印子。

她目光放空了一下,不知該怎麼回答這個問題。

但是想到剛才唐曉染跟她說的夢境內容,她又不可避免地覺得,若是沒有唐家兩兄弟那天的一番話,可能最後真的就是那樣的吧。

不會興起被她發現的心思,每日每夜都活在深藏恐懼的情緒裡,等到真正沒藏住的那天,可能隻會這樣了。

她早就習慣了所有的事情都自己來扛。

所以一旦被唐曉染發現了自己的事情,她會無法想象對方的目光,無法想象她們倆之間接下來的相處。

若是唐曉染變得小心翼翼,她隻會覺得壓力更大,責備著自己居然讓一個恣意張揚的人委屈成這樣——然後她的病情會在這樣的生活裡加重,由此反複惡性循環。

正是因為他們兩人的拜托,所以蕭時歆才花了很大的力氣,嘗試著說服自己。

早死晚死都是死,既然如此,那就早點接受結果吧。

在她們倆,還纏得不夠深、不夠緊的時候,這樣比拖著要好得多。

結果蕭時歆萬萬沒想到。

回到家看到的場景,不是唐曉染小心翼翼的試探,也不是故作無事的跟她打招呼,也不是生氣她為什麼不早說,更不是勸解、安慰她。

而是惡狠狠地威脅要在電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