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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期合約[娛樂圈] 因醬 4323 字 6個月前

兩步,失去平衡,栽倒下去。

眼睛裡能看到的所有東西都在旋轉,她伸出手想抓點什麼,全是空氣。

終於等一切都靜止,她仰麵躺在了地上,渾身痛得動彈不了,隻能躺在那裡,一下一下急促地嗬著氣。

她死死地盯住樓梯上的人,鐘渺渺站在高處,歪過頭,向下俯視著她,眼神裡流露出幼童般的無辜,仿佛她是自己摔下去的一樣。

“我說過,不會再上你的當了。”鐘渺渺聲音冷漠,她沿著樓梯,一步一步往下走,“不管你有沒有孩子……”

“鐘小姐!”管家正趕到門前,看到這一幕,急忙高聲喝止她。

薑可望掙紮著試圖坐起身,這時,一隻手伸到她脖子下,把她扶了起來,她被擁入一個寬闊的%e8%83%b8膛裡,聽到有人叫她的名字:“可望,可望……”

那聲音悲戚又哀慟,叫得她心都快碎了,是裴鬱回來了,她痛得說不出話,無力地抓住他的一片衣角,被他抱著站起來。

鐘渺渺見到裴鬱,短暫的驚恐一閃而過,便被欣喜掩埋:“舅舅。”

分彆這麼多天,第一次見到了他。那一刻,她的整個世界裡,仿佛隻剩下他了。

而裴鬱懷裡抱著薑可望,隻是冷冷地看了她一眼,便轉身往門外狂奔。她看不懂那個眼神,不明白為什麼會有那麼大的仇恨,想要追上去,被管家一把製住了雙手:“鐘小姐你冷靜點。”

裴鬱拉開車門,把薑可望扶進去,再站起身朝外叫司機的名字:“Marco!”

沒有回應,四周都是空無一人,不知那司機去了哪。絕望中,他一拳砸在車頂上,力道重得整座車都一顫,薑可望嚇得喊住他:“裴鬱?”

“沒事,我帶你去醫院。”他滿臉都是慌張,她還從來沒見過他有這種表情,“沒事的。”

他拿起手機撥號,呼吸粗重得像是抽泣,剛撥通,鈴聲就在車的駕駛座上響起,他愣了愣,一把把手機扔在地上,摔了個稀巴爛。那飛濺的聲音聽得她心驚肉跳,下一秒,他就坐了上去,用力關上車門,發動了引擎。

身上的痛感漸漸減緩,薑可望扶著座椅,坐起了身,她呆呆地注視著坐在前排那個握著方向盤的男人。

“裴鬱……”但無論她怎麼叫他,他都沒有反應,一路把車開到了醫院,停下車,到後排來要抱她出去。

“我沒事我沒事,裴鬱你冷靜點。”薑可望用力抓住他搖了又搖,他好像魔怔了似的,說的全是粵語,那麼快的語速,她一個字都沒聽懂。她一直抗拒,掙紮中不小心被他碰到了膝蓋的擦傷,忍不住慘叫了一聲,他才停了下來。

不知不覺,裴鬱的眼淚已經淌了滿臉,他絕望地抱著她的腦袋抵住:“可望,你乖一點,跟我去看醫生,我們的孩子不會有事的。”

“孩子?什麼孩子?”薑可望愣了愣,這才明白過來,他是因為什麼失控成這樣。

“我……我沒有懷孕。”薑可望告訴他。他就像還在做夢似的,回不過神。

“怎麼會呢?我明明看到了,洗手間裡……”她還神神秘秘地對他說過,今晚要告訴他一件事情。

“那個不準確,我已經來這裡檢查過,醫生說我是假孕。”薑可望握著他的手,“你不信,我們再去檢查一遍。”

“真的嗎?”裴鬱仍然感覺自己在做夢,遲遲不敢相信她的話。

薑可望用手背輕輕幫他擦掉臉上的淚痕:“你是傻瓜呀。”

“對不起,對不起,都是我不好。”他總算反應過來,抽了一下鼻子,劫後餘生般地把她抱緊。

她背後還鈍痛著,卻絲毫不在乎,輕拍著他,她知道他一定是嚇壞了。他放開她後,她雙手把他的臉頰托著,這才問出了自己最意外的一句:“裴鬱,你會開車啊。”

“我嗎?”他似乎也是剛剛發現一樣,眼睛瞬間瞪大,眨了一陣,雙手抬起來,不可置信地低頭看。

“你會開啊。”她又說。

從前一直覺得奇怪,像他這樣的人,不開車很正常,但不會開車,實在少見。

當他腳踩油門,把車駛出去以後,她除了目瞪口呆地叫他,都忘了該說什麼了。

裴鬱還是慢慢地回過神來,伸手攬住她:“我們先下車,去醫院處理傷口。”

薑可望傷得不重,下車後已經可以自己走路,她隻是一些皮肉傷,沒動到筋骨。醫生為她消毒了傷口,包紮完畢,他扶著她回到停車場,像來時那樣,穩穩地把車開回了家。她坐在旁邊,很驚訝地看著。

“裴先生。”司機早就在家等著,一見到裴鬱便過來道歉,說是自己出去抽了會兒煙,才沒及時接到他地電話。裴鬱擺擺手,打發了他,牽著薑可望,把她送上樓。

管家在身後跟著:“鐘小姐我找人送回去了,加強了看管。”

“再讓她跑出來,你們誰也彆乾了。”裴鬱冷冷地道,“去聯係一下何律師,給她辦出境手續。”

管家一驚,立刻鞠躬:“是,我這就去。”

裴鬱去了書房,薑可望一個人坐在臥室裡,總擔心鐘渺渺又會突然從哪裡冒出來。然而沒有,不一會兒他就推門進來,手裡拿著一樣東西,走到身邊來坐下時,她才發現那是本駕照。

還是十年前的駕照,照片上的裴鬱不過二十歲,少年的臉龐青澀而美好。他的手指撫著泛黃的紙頁,在她的額頭上%e5%90%bb了一下:“已經過期了,我應該去換一本新的。”

薑可望覺得很神奇,倚著他肩膀:“為什麼你以前從來都不開?”

以前他隻會說:“我開不了。”

他開不了。原來,不是因為不會。

“因為,是我開的車。”裴鬱這樣告訴她,她沒聽懂。

“什麼是你開的車?”她扭頭一問,才忽然想起什麼,領悟了過來。

“姐姐車禍去世,是我開的車。”

第36章 無期

是他。

鐘渺渺的雙親死於車禍。事故發生時,開車的人是裴鬱。

那天本該是個好日子,他們是要去離婚的。

鐘家夫婦結婚十幾年,從來沒有中斷過爭吵,婚外情、家庭暴力、分居……這是場搖搖欲墜的畸形婚姻,裴央卻囿於執念,遲遲不願意結束。

終於有一天,她簽了離婚協議,同意分手。裴鬱擔心姐姐,趕過來,陪他們一起去家事法庭。

裴央釋然地笑著,反倒安慰他:“不用擔心,你應該為我高興。我放過他,也放過自己,從此以後,要開始新的生活了。”

裴鬱並不知道,那時的姐姐隻是強顏歡笑,假裝自己看開了一切,實際上,她心中的症結早已病入膏肓。

事故是在去的路上發生的。

一輛逆行的貨車失控衝過來,在裴鬱措手不及的時候,坐在副駕的裴央冷靜地奪過了方向盤,朝著他的方向打死。這大概是她這輩子做過的最果斷的事,坐在後排的丈夫與她一起當場死亡。

裴鬱不過是輕傷。

從此他開不了車。

“沒關係,我不怪你。”坐在醫院裡,鐘渺渺沒有哭,挽著裴鬱紮著繃帶的手,淡定得不像一個十二歲的孩子。

她把自己的臉貼在他的身上:“我媽媽活在這個世界上,沒有一天開心。那個男人,早該死了,他根本不配做爸爸,為什麼舅舅不是我的爸爸?”

她問:“你以後會照顧我嗎?”

香港是個讓人難過的地方。

裴鬱那時已經在北京有了事業,成為這孩子的監護人後,他在兩岸來回奔波,給予她足夠的陪伴。

鐘渺渺與普通的孩子卻不大相同,她陰鬱、早熟,裴鬱第一次發現她不對勁,是她在後院的草地上,用美工刀解剖了一隻兔子。#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碧綠的草坪斑斑駁駁的血汙,家中的女傭嚇得尖叫。

“渺渺,為什麼這麼做?”裴鬱壓下心中的驚愕,儘量平和地問她。

鐘渺渺說:“它咬我。”

“兔子怎麼會咬人呢?”裴鬱很疑惑,她天真無邪的臉也讓人心生迷惘,好像對她來說,虐殺一隻兔子,根本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

“它不喜歡我。”她說。

“它隻是隻兔子,見到陌生人,當然會害怕,不是不喜歡你。你應該做的是耐心照顧它,對它好,它才會變得不害怕你。”裴鬱摸著她的頭,告訴她,“就算它不喜歡你,你也不應該那樣對它,傷害比自己弱小的動物,是種很殘忍的事。”

道理講了一堆,鐘渺渺似懂非懂。

他以為她不過是缺乏關愛,特意在家多留了幾天,才回北京。原以為這事會就此過去,沒過多久,她又把一隻麻雀的屍體放在琴箱裡,把她的大提琴老師嚇得當場暈厥。

“鐘渺渺,你這樣是不對的,會讓所有人都很困擾。”那段時間,裴鬱為了她焦頭爛額。

她乖巧地認錯:“知道了舅舅,我以後不這樣了。”而當裴鬱一走,她又屢屢故伎重演。

裴鬱請了心理醫生,對方做了長時間的心理乾預以後,表示束手無策。

“裴先生,鐘小姐的行為屬於Conduct Disorder,這是童年創傷,她曾經長時間受到父親的虐待,心裡留下了不可磨滅的傷害。神愛世人,願主庇佑她。”

他建議將鐘渺渺送入精神專科醫院就診,裴鬱去參觀了那些醫院的環境,從那些地方回來後,卻產生了猶豫。

“舅舅,你要把我送進精神病院嗎?”察覺到自己的出境的鐘渺渺,淚流滿麵地問他,他更是不忍心做這種決定了。

他說:“渺渺你聽話,隻要你好好的,哪兒都不用去。”

那個醫生,後來讓人送來個禮物,是隻非洲灰鸚鵡,因為聰明,當地的不少香港人都喜歡養它。裴鬱不明白為什麼他還敢送這種東西,當它從籠子裡跳出來,站在鐘渺渺的手裡的時候,裴鬱仿佛能預見它將來的命運。

但是,它張嘴就叫了一聲:“渺渺!”讓那個小女孩立刻睜大了眼睛,好奇地望著它。

“早上好,渺渺。”鸚鵡開朗地撲騰著翅膀,她笑了。

“舅舅,聽說灰鸚鵡不但聰明,還很通人性呢,如果要和主人分開,它就會傷心得死掉。”過了幾天,她跑來跟裴鬱說。

裴鬱說:“是嗎?那你要好好養它。”

奇跡般地,她跟那隻鸚鵡,相安無事地相處了下來,從此也再沒虐待過動物。

裴鬱以為她就這樣好了起來。

之後才發現,她不過是轉移了注意力,把目光放在他身邊的異性身上,她對她們抱有巨大的敵意。

“我討厭你的女朋友。”

起初裴鬱沒放在心裡,以為她隻是初入青春期,愛耍小脾氣,笑著向她解釋:“那不是我的女朋友,隻是大學時的同學而已。”

“不是嗎?那樣最好,舅舅你不要交女朋友。”

“為什麼呢?”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