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滿床笏 八月薇妮 4355 字 6個月前

也好保住你妹妹跟明澈無礙,也不牽連咱們。”

養謙聽了,先皺了眉。

溫姨媽搖頭道:“虧她想的出來,這時侯提這餿主意,因我一時沒有答應,她還要找你說呢。”

養謙不由笑道:“幸虧姨母沒跟我說。”

溫姨媽便問他是何意思,養謙想了想,道:“母親是知道的,當初妹妹沒嫁四爺之前,我就早想到了會有這樣一天,生怕禍事來臨,所以百般不情願。”

溫姨媽歎了口氣,養謙卻又說道:“可如今事兒真的來了,一味驚怕退讓卻也沒什麼用,何況咱們一家跟皇上那麼親近,如果皇上執意要牽連,管他合不合離的,一樣能夠牽連。何況我先前不願意這門親事,多半倒是怕四爺虧待妹妹的緣故,如今他們夫妻竟是很好,我自然就放了心了,這會兒他落了難,沒有個落井下石的道理。隻拚儘全力,聽天由命罷了。”

溫姨媽聽他這樣說,才念了聲“阿彌陀佛”,放了心。

養謙安撫了溫姨媽,正要再出門打探消息,卻聽門口說道:“四爺回來了!”

養謙還當是聽錯了,或者門上傳錯了。

誰知下一刻,就見門口處有個人不疾不徐地走了進來。

且說裡間兒,琉璃正抱著明澈,母女兩個昏昏沉沉地睡著。

正恍惚中,察覺有個人從後靠近,輕輕地探臂把她兩個一起抱住了。

琉璃一怔,緩緩睜開了雙眼。

身後那人在她的臉頰上輕輕地親了一下:“師妹,我回來了。”

琉璃渾身發抖,想回身,卻沒有力氣,隻下意識地緊緊攥住他摟在自己腰間的手。

***

宮內。

朱儆從陳衝的口中得知了明澈病了的消息。

又想到那個牙牙學語的女孩子,不知為何有些心亂。

等方擎回宮之後,朱儆詳細詢問了明澈的病情,方太醫道:“小姐像是受了驚嚇,聽府裡的人說著幾日都沒好生吃東西,看著比先前都瘦了,臣已經開了藥,隻是不知道會不會好好地服藥。”

朱儆皺眉又問:“那純兒呢?她一定很擔心了?”

方擎道:“其實夫人也有些咳嗽……應該是受了點風寒。”

朱儆揮揮手讓太醫退了,自己背著雙手,原地來回踱步,猛地往殿門口走去,卻又生生停下來。

爆竹之聲越過宮牆飄入朱儆的耳中。

小皇帝步步倒退,一直回到了長桌之後,茫然坐了。

此刻外頭正是萬家燈火,合家團聚的時候,連範垣……他也網開一麵地放回去享儘天倫之樂了。

他卻還是不折不扣的孤家寡人一個。

朱儆枯坐半晌,外間有一人匆匆來到。

鄭宰思上前行禮:“皇上。”

朱儆見他來了,勉強打起精神,不料鄭宰思不似平時一樣麵帶微笑,隻皺眉沉聲道:“皇上,有個人想要見皇上一麵。”

朱儆詫異:“是誰?”

鄭宰思上前耳語了一句,朱儆變了臉色,忙站起來。

靈椿坊,陳府。

陳伯躺在榻上,臉色灰敗。

旁邊的大夫將銀針收起來,無奈地歎了口氣。

直到朱儆急匆匆地從外奔了進來,小皇帝直接搶到床邊,叫道:“陳伯,陳伯你怎麼了!”

朱儆心慌意亂,這個時候,總不能連陳伯也要離他而去!

陳伯本正雙眼緊閉,聞言微微睜開眼。

朱儆望著他渾濁的眼神,心裡慌得很,失聲叫道:“陳伯,是朕,你、你彆擔心,太醫也一塊兒來了,你要撐著!”

此刻太醫忙上前診脈,陳伯卻隻盯著朱儆道:“皇上……你總算來啦,你彆怕,我、我有話……”

朱儆握住他枯瘦的手:“你想說什麼?不著急,先讓太醫給你瞧瞧。”

陳伯掙開手,探入懷中半天才拿出來。

“皇上,”陳伯目不轉睛地盯著朱儆,啞聲道:“我知道你、你想念大小姐。”

朱儆的眼睛早就紅了,淚在裡頭打轉。

“皇上,你彆傷心,其實,”陳伯的手一動,終於攥著朱儆的手:“其實大小姐,她、她……”

“母後……她怎麼樣?”朱儆心頭大痛,忍著淚問。

“她一直都在、您身邊。”陳伯拚儘最後一口氣,吐出了這句。

朱儆微怔,以為是陳伯哄慰自己的話。

同時卻又覺著老人的手粗糙而有力,握著他的小手幾乎都有些疼。

朱儆微睜雙眸。原來他發現在陳伯的掌心裡還有一樣東西,緊緊地貼在自個的手心裡。

陳伯直直地盯著朱儆,握緊住他的手,也把那樣東西緊握在朱儆掌中:“皇上一定要記著,記著我的話……”

第104章 腹黑

自打先皇太後過身,陳伯一人撐在陳府, 隻憑一口氣支著, 但他畢竟是這把年紀了,每到秋冬又要犯咳嗽之症, 先前因知道了琉璃的身份,又加琉璃叫人照顧著, 老人家的身體本已經好了些。

但畢竟還有一宗心病,那就是……就算他知道大小姐回來了, 但畢竟宮裡那位“小主子”並不知情。

更加上範垣被軟禁宮中之事, 這數日陳伯一直在範府裡照應, 老人家心裡想的事多, 比如小皇帝不知道琉璃的身份,倘若因為範垣的事遷怒下來, 那豈非是人間慘劇?所以心力交瘁, 十分煎熬。

突然那日, 無意中在範府範垣的書房裡發現了那一樣東西, 終於促使陳伯下定決心。

年剛過完, 陳伯就身故了, 一應後事都是範府操辦。

朝堂上好像又恢複了原先的平靜,市井間的流言也慢慢地平息下來。

開春之後, 張莒從湖州調回了京城,升任為戶部侍郎。

對於這件看似不起眼的小事, 京官們自然有自己的不同見解, 但大多數人認為是範垣在提拔自己的心腹。

畢竟原先張莒就是前途無量, 因為犯了錯才給發配外地,從蘇州到湖州,一呆就是這幾年,做的卻也不錯,各處的官聲很好。

如此也算是苦修完畢,功德圓滿了,調任回京又升了官,倒也沒什麼可說的。

隻是範垣自己知道,雖然他的確有意調張莒回京,可這道調令卻並不是他內閣的手筆,而是吏部直接下達的。

這本也不算是一件大事,何況吏部也有範垣的心腹人,也許是故意照應張莒的,隻是這種事事先竟沒有跟他通過氣,卻有些異常。

一日,範垣暗中詢問了那人,吏部的那堂官卻不知情,回說:“下官起初也不知此事,後來聽說是尚書那邊特批了的。若不是四爺這會子問下官,下官還以為是您的手筆呢。”

範垣聽了,半晌沒言語。

其實按照官員升遷的慣例,也該是張莒調任的時候了,手續上倒是沒什麼可挑剔的,若說是吏部按照正常步驟行事,也是有的。

這日範垣回府,正明澈跟沛儒兩個小娃娃在地上跑來跑去的打鬨,奶娘們在旁邊站著,門口處,琉璃跟溫姨媽坐在藤椅上,正閒話。

見了範垣回來,明澈先撇下沛儒,張開雙臂,呀呀叫著跑過去。

範垣將明澈抱了起來,在小臉上親了兩口,道:“又在欺負弟弟了?”

明澈手舞足蹈地抗議,表示沒有。

雖然明澈隻比沛儒大兩個月,兩個人的性情卻已初露端倪。

明澈性情外露,年紀雖小,卻已經透出了一股說一不二的氣勢,沛儒卻有些內斂,溫姨媽隻說沛儒的性子隨小時候的養謙,至於明澈……這說一不二的果決,自然是像範垣的風範,可是這活泛的性子,想來想去,卻想不到像誰。~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範垣又逗明澈:“快叫聲父親來聽。”

明澈卻隻是哇哇而叫,琉璃起身笑道:“天熱,彆隻顧抱著她,已經備好了洗澡水了。”

範垣這才將小丫頭放下,明澈便又拉著沛儒去玩耍了。

這邊琉璃陪著範垣進了裡屋,道:“今兒怎麼回來的這樣早。”

範垣說道:“僥幸,事少些。”脫了外衫,回頭看著琉璃,欲言又止。

琉璃問道:“怎麼了?”

範垣笑說:“沒什麼,對了,哥哥今兒過不過來?”

琉璃說道:“也看他翰林院忙不忙罷了,先前他說,才升了侍讀學士,不可偷懶,昨兒就沒有來,今天也不知道了,你找他有事?”

範垣一笑:“沒有,隨口一問罷了。”

原來四月的時候養謙新升了官,正是春風得意的時候。

隻是府裡有點尷尬。因為先前李氏因為要自保的緣故,竟跟養謙和離了,誰知轉眼間範垣便告無礙,李詩遙聽聞消息,已隱隱地有些後悔,隻是仍是不好回頭,及至養謙升了官,不止是李氏,整個李國公府以及許多知道此事的人都在背地裡指指點點。

先前李國公府托了兩位還算是德高望重的前輩過來說和,養謙隻是周旋著應付過去了,心中實在是嫌惡了李詩遙,隻是礙於她還是沛儒親生母親的份上,才沒有做到十分絕情。

可與此同時,又有許多往溫家來說媒體親的,其中不乏許多高門淑女,隻是養謙因為才和離,且又因為被李詩遙所惡,所謂“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因此一時竟無心在姻緣上頭,這是後話。

且說範垣洗了澡,自去書房,翻了會兒書,心中一動,像是想起了什麼。

皺眉想了會兒,一時卻想不起來。

轉身在大圈椅上坐了,正沉%e5%90%9f間,目光低垂,望見書案之下最底層的抽屜。

範垣舉手將抽屜打開,隱隱瞧見裡頭的東西還在,他先鬆了口氣,正要把那東西拿出來細看,書房的門給輕輕敲響。

範垣顧不得再細瞧,忙把抽屜推上。

此刻,琉璃已經從門口走了進來,身後是小桃端著一個托盤,裡頭盛著一碗清火消暑的百合蓮子湯。

琉璃自己端了湯給範垣放在桌上,道:“你忙歸忙,記得喝了。”

因知道範垣事務繁忙,不便打擾,說著便要退出,範垣卻道:“等等。”

琉璃回頭:“怎麼了?”

這會兒小桃已經先出門去了,範垣起身走到書房門口,把門關上。

琉璃眼睜睜看著他動作,臉上有些發熱,低聲道:“你乾什麼。”

範垣回來桌邊,將她輕輕地環抱入懷中,耳鬢廝磨。

琉璃彆過臉去:“快喝湯吧,隻管胡鬨。”

範垣悄聲道:“不忙,做了正經事再說。”

琉璃又羞又笑,低低道:“這是大白天,又熱,關門閉戶的,哪門子正經事!叫丫頭們看見了又說閒話。”

範垣早把她抱了起來:“又怕什麼閒話……我自己的夫人,又不是偷來的。”

琉璃身不由己地給他抱坐在書桌上,自覺很不像話,然而哪裡能攔得住他,更加插翅難飛。

一時滿室春光,等範垣儘了興,那一碗蓮子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