捂了，你身上我哪兒沒見過？”

唔，那倒也是。

苟晟羞澀地鬆開手，接過葉飛瀾遞過來的吹風筒，輕手輕腳地替他吹了起來。

葉飛瀾的頭發又黑又細又軟，因為角色需要剪得比平常稍微短一點，鬢角和後腦勺上摸起來毛絨絨的，手感彆提有多好了。苟晟吹著吹著又心猿意馬起來，剛剛平複了一點兒的某個地方又有了抬頭的趨勢。

“好了。”

葉飛瀾摸了摸頭發，從他手裡拿過風筒收好，然後拍了拍身邊的位置：“坐過來，我有話問你。”

一米九的苟晟“乖巧”地坐到了葉飛瀾指的位置，耷拉著腦袋，一會兒偷看他一眼，一會兒偷看他一眼。

“狗剩兒，”葉飛瀾簡直要無奈了，“你現在是人，不是狗，是我的男朋友，不是我的寵物，沒必要凡事都這麼小心翼翼的。”

苟晟點頭點得特彆快，但人還是那副做錯了事情的小媳婦兒樣。

葉飛瀾也懶得再說他，隻是沒忍住拿手指頭搔了搔他的下巴：“你就是我養了十二年那隻狗？嗯？”

苟晟舒服地眯起了眼睛，條件反射地伸出舌頭%e8%88%94了%e8%88%94葉飛瀾的指尖，幾秒後才意識到自己做了什麼苟晟臉色刷地變了，偷偷看了葉飛瀾兩眼，見他沒生氣，這才道：“是的。”

“你……它……我是親眼看著它走的，”葉飛瀾說，“你……是它的轉世？”

苟晟抬起眼來看著葉飛瀾，輕輕搖了搖頭，眼中是滿滿的柔情眷戀：“不算是轉世。死在你懷裡那個我……是我下凡曆劫時候的肉身。”

葉飛瀾：“……”

下凡曆劫？什麼鬼？

動物成精都已經夠玄幻的了，眼前這個動不動就臉紅動不動就撒嬌的“大型犬”，竟然是神仙？

苟晟像是聽懂了葉飛瀾的心聲，又或者沒有，他低著頭、紅著臉，像個小媳婦兒一樣羞赧地說：“主人，我是哮天犬。”

☆、同命蠱

哮天犬？

二郎神楊戩的哮天犬？

那隻在傳說中很能打很能咬異常凶猛的神獸哮天犬？

和眼前這個會撒嬌會臉紅的小媳婦兒一樣的大隻男人哪兒有一丟丟的相似之處？

而且如果他沒記錯的話, 二郎神才是哮天犬的主人啊，他一個有主的神仙狗，巴巴地跑到人間來，逮著他一個禸體凡胎的三線小明星一口一個主人是怎麼回事？

再說……他的原形和他印象裡的哮天犬也不一樣啊。

苟晟見葉飛瀾眉頭微微蹙起，若有所思地上下打量著他，以為他不信，委委屈屈地癟了癟嘴：“主人, 我真的是哮天犬。”

葉飛瀾忍不住笑了起來，伸手揉了揉他硬邦邦的頭發：“知道，沒不信。”

幾百年前的曆史傳來傳去也能傳得完全走了樣, 更何況是幾千上萬年前的上古神話了。眼前這個會撒嬌會害羞的大型犬男人雖然和他印象裡的哮天犬差了有十萬八千裡，但是咬人的時候是真的很凶。

非常凶。

還真有點兒神話裡哮天犬的樣子。

而且這樣一來……苟晟半小時前和他語音聊天的時候還在中東，半小時後就如同神兵天降一樣救了他的命的神奇的事，也就有了解釋。

“神仙狗, ”葉飛瀾笑著說，“你怎麼知道我遇到危險了？是不是在我身上下了什麼仙術？”

“不是仙術, 是……”苟晟偷偷看了他一眼，緊張地咽了口唾沫，吞吞吐吐地說，“是我從司命星君那兒買的一對同命蠱, 走之前偷……偷偷給你種上了。”

種蠱？這他媽確定是神仙乾的事？不是苗疆的巫術？

葉飛瀾眉頭一皺：“你給我種蠱？”

“是，”苟晟這次罕見地沒慫，看著他的目光帶了一絲羞赧，“這不是普通的蠱, 司命星君寶貝得不行，是我拿天庭的房產做添頭，他才同意賣給我的。同命蠱的一對蠱蟲之間互有感應，隻要你有危險，不管你在哪兒，我離你有多遠，都能在第一時間回到你身邊。”

葉飛瀾心尖兒上驀然一顫，但仍舊冷著一張臉：“種哪兒了？”

“鎖骨上。”

葉飛瀾：“……”

他想起苟晟不告而彆之前那個晚上，突然發瘋一樣霸道地拉開他的襯衣，在他鎖骨上啃了一口，當時他就覺得苟晟有點兒瘋，像是吃錯了藥。

鬨了半天是要給他種蠱。

葉飛瀾涼涼地看了他一眼：“這個蠱是不是還有個附加功效，能讓我和你生死同命？”

“不，是生同命，”苟晟卻搖了搖頭，一張英俊帥氣的臉嚴肅而認真，目光專注而灼熱，“你不會死的，永遠都不會。”苟晟說到這兒輕咳了一聲，臉紅紅地低聲道：“隻要你……隻要你願意要我，我們會一直一直在一起，一直到山無棱、天地合，三界六道全部湮滅，四海八荒重歸於虛無。萬古的光陰有多長，我就會喜歡你多久。”

“……”

葉飛瀾感覺自己的世界觀人生觀價值觀頃刻之間劈裡啪啦……支離破碎。

他聽得出來，苟晟不是在許下一個類似於願景的諾言，而是在對他描述一個本來並不浪漫但是聽起來很浪漫的事實。山無棱、天地合……他無數次地在古詩詞和愛情劇裡看見過類似於這樣的情話，但哪一次都沒有這一次來得震撼。

震得他半晌都沒回過神來。

過了許久，葉飛瀾才找回了自己的聲音，他嘴角抽搐了一下：“……那你為什麼還要給我請保鏢？”

完全是浪費錢啊。

苟晟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眼睛亮亮的：“雙保險。”

葉飛瀾：“……”

這情話說得真溜，他都不知道該怎麼接。

但寒涼了小半輩子的心，卻一點點暖了起來，暖得發燙。

“為什麼不告而彆？”葉飛瀾伸手抬起他的下巴，逼迫他看著自己的眼睛，“又為什麼不回來看我？”

“我……我不敢。”

“怕我揍你？”

苟晟低低地“嗯”了一聲，然後又說：“不止因為這個，更重要的原因是……我害怕一見了你，就再也舍不得走了。”

“就算以後還有一千年、一萬年的光陰，我也舍不得離開你，一分一秒都舍不得。”

“……”

在葉飛瀾這裡，苟晟做的所有錯事，加在一起也不過就是這“不告而彆”四個字。其他所有的事情都可以輕易揭過，唯有這四個字，是一定要好好兒算一筆賬的。

可是他怎麼也沒想到，會聽到這樣一個回答。

心都軟成了一灘水。

真是敗給他了。

“狗剩兒。”

“嗯？”

“閉上眼睛。”

“啊？”

“聽話。”

苟晟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但還是乖乖地閉上了眼睛。緊接著他感覺到自己唇上一暖，鼻尖碰上了鼻尖，近的連呼吸的聲音都聽得到。

主人……主人這是主動%e5%90%bb他了嗎？

苟晟緊張得連呼吸都忘了。

他聽到葉飛瀾在他耳邊道：“狗剩兒，我葉飛瀾這小半輩子……沒得過多少愛，也沒什麼人在乎我，一路跌跌撞撞地走到今天，想要的從來得不到，厭棄的從未離開，那時候我不明白為什麼我會倒黴成這個樣子，但是現在我明白了……大概之前所有的挫折、坎坷、磨難，一切的一切，都是為了攢下足夠的幸運值，讓我有機會和你相遇。”

“狗剩兒，我這輩子最幸運的事情，就是遇見你。”

苟晟：“！！！”

在他的印象裡，葉飛瀾一直是冷冷淡淡的，不怎麼會表達感情，即便後來答應和他在一起了，也幾乎沒說過喜歡、愛這樣的字眼。

他還是第一次聽到葉飛瀾用這種溫柔的嗓音在他耳邊低聲說情話。

撩得他心都要炸了！簡直要炸成一朵煙花！

苟晟情不自禁地傻笑了起來，笑得特彆像一隻智障狗。〓思〓兔〓網〓

“最後一個問題，”葉飛瀾說，“孟子成是你咬的？”

當時聽人說孟子成被狗咬的時候，他還在想是誰這麼彆出心裁，竟然放狗咬人……現在想想，能乾出這種事兒的，除了苟晟，恐怕就沒彆人。

“嗯，”苟晟一想到葉飛瀾被那個人渣當眾侮辱，就氣得要命，憤憤道，“真想咬死他！不過咬死他可能會惹麻煩……所以我就蹲在他床頭恐嚇了他半夜，最後從他胳膊上咬了一塊肉。”

“……”葉飛瀾嘴角抽搐了一下，“好吃嗎？”

主人……這是吃醋了嗎？

“不好吃！”苟晟立刻高舉雙手以示清白，“血特彆腥特彆臭，我回去以後刷了半小時的牙，才刷乾淨。”

“哦？”葉飛瀾淡淡看了他一眼，“那你今天怎麼不去刷牙？”

“今天不刷，一個星期都不刷。”

苟晟低頭看著葉飛瀾已經一點兒痕跡都沒有的白皙的脖子，嗓音驀然變得低啞。

“飛瀾，”印象中，他還是第一次這樣叫他的名字，“你的血，特彆甜。”

“是嗎？”葉飛瀾悶笑一聲，眼角眉梢全是盎然春意，嗓音也帶上了一絲喑啞，“那麼……你還想吃嗎？”

“啊？”

“啊你個頭！”葉飛瀾伸手在他臉上輕輕拍了一巴掌，“變原形！”

“哦。”

雖然不知道主人為什麼突然讓他變原形，但是主人的話他是一定會聽的。

苟晟乖乖變成了一隻哈哈吐著舌頭的大狗，因為姿勢問題，四腳朝天地靠在床頭上，看起來特彆傻。

“過來，”葉飛瀾都要無奈了，他對他勾了勾手指，“%e8%88%94我。”

雖然他的心理障礙已經好多了，但是……還是不太能接受和人做負數的親密接觸。

但如果是狗……應該沒關係。

轟！

苟晟感覺自己渾身的血液瞬間沸騰成了岩漿，殘存的理智頃刻之間灰飛煙滅。

……

許久之後，葉飛瀾眼角帶著一絲薄紅，微微喘著氣，伸手揉了揉他的大腦袋：“真乖。”

苟晟腦袋在他手心裡拱了拱，奶狗一樣哼哼唧唧地說：“主人，我剛才的表現……你還滿意嗎？”

那模樣就像是考了一百分向家長討要獎賞的小孩子一樣。

葉飛瀾疲憊不堪，卻忍不住笑了起來。他將手臂遮在眼睛上，笑得渾身顫唞。

笑得腰疼。

“滿意，”葉飛瀾用手指搔了搔他的下巴，笑得眼睛都彎起來，“非常滿意。特彆滿意。不能再滿意了。”

苟晟咧著大狗嘴，快樂地在床上打了個滾兒，就要化為人形，抱著他的主人兼愛人去泡個熱水澡。

“彆動，就這麼呆著，”葉飛瀾嗓音微微沙啞，把臉埋在他濃密的頸毛裡，含糊不清地說，“困，暖和……”

話沒說完，人就已經滑入了夢鄉。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