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護妻狂犬[娛樂圈] 小最 4317 字 6個月前

等候區人手一張打印紙,每個人都在低頭默念台詞,苟晟走了兩步,又倒退回來:“台詞呢?”

“沒有。”

“沒有?”

“是的,”小姑娘用打印紙捂著嘴悶笑,“因為隻有床戲。”

“……”

雖然感覺有點兒不可思議,但並不熟悉人間娛樂圈的苟晟並沒有覺得有什麼不對。反正他也不是真的想當演員,有沒有台詞都無關緊要,重要的是這個蔣皓軒是葉飛瀾劇中的男朋友,有不少的對手戲,甚至還有床戲。

這就夠了。

苟晟在等候區百無聊賴地等了一個小時,所有排隊等待試鏡的演員都向不拿台詞的他投來了詫異的目光。

這些凡人也真他媽的煩人,苟晟等得不耐煩,誰看他他瞪誰。他瞪人的時候目露凶光,再配上大花襯衣和花褲衩,簡直自帶黑幫老大氣質,所有人都被他瞪得不敢吱聲,自然也沒人上前來搭訕自討沒趣。

好容易輪到苟晟上場,他雙手插兜往那兒一站,微一頷首,學著剛才試鏡的人說:“各位老師好,我是……”

多少號來著?

苟晟伸手摸了摸褲兜,摸完左邊摸右邊,摸了半天才在屁兜裡摸到一張揉皺的紙片,展開看了一眼:“53號試鏡者,我叫苟晟。我試鏡的角色是……”

“噗,”旁邊一個負責記錄的小姑娘忍不住噴了,噴到一半又連忙捂嘴,“對不起。”

副導演薑滄浪看了她一眼,也是一副要笑不笑的表情,開口道:“這位……正式的場合,能不能說你的大名?”

“大名?”苟晟將號碼牌重新揉成一團,塞進褲兜裡,“這就是大名啊。‘一絲不苟’的‘苟’,‘昂頭冠三山,俯瞰旭日晟’的‘晟’,有什麼問題嗎?”

“……沒有,”薑滄浪的嘴角抽了抽,“你試鏡的什麼角色?可以開始了。”

“蔣皓軒。”

聽到這個名字,導演徐江陵終於抬頭看了他一眼:“就他了。下一個。”旁邊一個掛著劇組工作牌的女孩示意他過去填登記表,苟晟問:“‘就他了,下一個’是什麼意思?”

“意思是定下你來演了啊。”

“……”

苟晟雖然缺乏做人的經驗,但是並不傻,就算試鏡不用念台詞,那至少也要按要求表演幾個動作表情之類的吧,看一眼就能過,這確定是一個電影劇組,而不是什麼選美現場?

不過算了,他也懶得想那麼多,想多了頭疼。

他要求不高,隻要和葉飛瀾有對手戲和床戲就行。

☆、植物人

等《情非得已》開機,苟晟才知道,為什麼這個叫蔣皓軒的角色試鏡不用台詞,為什麼以要求苛刻著稱的導演徐江陵隻看了他一眼就把他定下來了,為什麼那個小姑娘跟他說床戲的時候一直捂著嘴悶笑。

因為這個蔣皓軒是葉飛瀾的植物人男朋友,從頭到尾隻需要躺在床上聽葉飛瀾一個人獨白就行,實打實的“全是不用露的‘床戲’”,因為隻要躺床上裝死就好,壓根沒有一句台詞,更用不著什麼演技,隻要臉長得像那麼回事就行。

像這種角色,根本沒什麼人願意演,怪不得徐江陵會那麼著急把他定下來,當天試鏡完就趕緊簽了合約,原來是怕他反過味兒來了後悔。

苟晟死狗狀躺在床上,身上“插”著各種管子,聽著徐導給葉飛瀾說戲,內心一萬匹草泥馬奔騰咆哮。

苟晟OS:他們告訴我都是不用露的床戲,和我的救命恩人葉飛瀾,我想都沒想就接了,沒想到在戲裡從第一集躺到最後一集。這他媽是什麼鬼床戲?簡直是欺負狗!

他真的想拔掉管子直接摔門走人,然而……

想到前兩天他去葉飛瀾小區找人,結果被保安當狗仔擋在外麵,他憤怒地打了保安一拳,然後被逮到公安局拘留半天的經曆……他忍了。不管怎麼說,這已經是接近葉飛瀾又不會被打出去的最好的方法了。

這會兒徐導已經和葉飛瀾說完戲,退到了監視器後麵。

“《情非得已》第32場第一鏡第一次,Action!”

場記打板,拍攝開始。

苟晟繼續死狗狀躺在床上,感覺到葉飛瀾拉起他的手,貼在臉上:“皓軒,我來看你了……”

接下來的台詞,苟晟一句話也沒聽清,因為他的掌心貼在葉飛瀾臉上,光滑細膩的觸?感喚醒了他前世潛藏的記憶。

嗷嗚,好想撲過去用他的大舌頭%e8%88%94他渣主人的臉。

可是導演之前三令五申,告訴他如果他不能老老實實裝死,那就把他轟出劇組,轟出劇組就見不到葉飛瀾,見不到葉飛瀾就不能報恩,不能報恩就要每天晚上做死了一回的夢……

所以,苟晟用儘全身的力氣克製了自己撲過去的衝動。

但是就在這個時候,葉飛瀾坐在床邊,輕輕撫摸他的臉。

唔,他媽的好舒服啊。

好想把頭伸過去過去在他手心蹭一蹭啊。

然後……一滴眼淚滴在了他的臉上。

葉飛瀾是個很要強的人。雖然隨著年齡的增大,眉宇間的戾氣一點一點收了回去,變得溫和了不少,臉上也有了笑,但葉飛瀾始終是那個葉飛瀾,那個有著屬於少年的驕傲和桀驁不馴,脊背無論什麼時候都挺得筆直,仿佛永遠不會哭泣的葉飛瀾。

但是苟晟知道,他其實是會哭的。

練習舞蹈受傷了、想家了,在公司被人欺負了、排擠了,被媒體群嘲是唱歌走調、跳舞走樣的花瓶了……夜深人靜的時候,他就會坐在地下室或者出租屋冰冷的地下,摟著它的脖子,把頭埋在它厚厚的毛裡,顫唞著肩膀,無聲哭泣。

一滴滴滾燙的熱淚滴進他的毛裡,燙著他的皮膚,那溫度是如此熟悉。

如此熟悉。

那時候它總是會掙開他的懷抱,伸出大舌頭,%e8%88%94去他眼角微鹹的淚水。

葉飛瀾總是會不耐煩地在他腦袋上扇一巴掌:“死狗,臟死了!”

但眼睛卻會情不自禁地彎起來。

他長了一雙會說話的桃花眼,不笑的時候看不出來,淡淡禮貌微笑的時候也看不出來,唯有這樣彎起來的時候,顯得說不出的溫柔。

那麼好看,那麼好看的葉飛瀾。

“哢!過了。”

徐導一聲令下,讓苟晟從回憶中醒過神來。

“換衣服,拍下一場。江煒銘淋雨過來的鏡頭,化妝師,弄得真實一點。給苟……蔣皓軒也換一身病號服,還有床單。”

導演一聲令下,劇組的工作人員很快忙碌起來。

有人輕輕搖晃他:“喂!起來換衣服了。”

苟晟閉著眼睛,一動不動。

徐導之前三令五申,告訴他如果他不能老老實實裝死,那就把他轟出劇組,轟出劇組就見不到葉飛瀾,見不到葉飛瀾就不能報恩,不能報恩就要每天晚上做死了一回的夢……●思●兔●在●線●閱●讀●

所以不能動。

劇務怎麼喊怎麼晃他都不醒,而徐導是出了名的不等人,晚一分鐘他都要破口大罵的。劇務無奈,隻好喊了幾個工作人員過來把人抬下來,換床單、枕套,然後把人再抬上去,幾個人合作,給他換了衣服。

苟晟死人裝得很敬業。這幾個人都沒去過試鏡現場,苟晟早上來得又早——徐導為了不耽誤拍攝,給他配了專門的化妝師,讓他早點過來,提前感受一下做植物人的感覺,還親口指導了他半個小時——所以劇務都沒見過苟晟活蹦亂跳的樣子,等換完布置休息的時候,不免湊在一塊兒小聲談論:“我剛才那麼大聲,他都一動不動,哎,你說,他會不會是真的植物人啊?”

“徐導這麼變態,苛求細節真實,說不定是真的。”

“長得這麼帥,可惜了。竟然是植物人。”

一群人心有戚戚焉地點頭。

長得這麼帥,卻是植物人,是植物人也就罷了,還要被徐導這種變態裡裡外外地折騰,管子插了拔拔了插,說不定拍完戲,就要去掉半條命。

真的蠻可憐的。

劇務這邊感慨,那邊卻被苟晟的狗耳朵一字不差地聽在耳裡,心道老子才不是植物人,老子是動物狗。一群愚蠢的人類!

不過……看在老子演技好,連你們都沒看穿的份兒上,爺大度,不和你們計較。

苟晟在床上躺了整整一天,連中午劇務叫他吃飯都沒起來,餓得饑腸轆轆,期間還被葉飛瀾各種“訴衷情”,苟晟幾乎用儘全身的意誌力,才克製住自己不變成原形撲上去,用大舌頭%e8%88%94他的手心和臉,到晚上導演說收工的時候,他已經筋疲力儘,直接在病床上睡著了。

淩晨被餓醒的時候,整個場地空無一人,苟晟化作原形,抖了抖毛,伸了伸懶腰,悠閒地溜達了一圈,用他超靈敏的狗鼻子,成功定位了臨時搭建的廚房的位置,站起來,用爪子扒開冰箱門,拉出一大袋子的排骨,連骨頭帶肉嘎嘣嘎嘣大嚼一通,吃完之後,把塑料袋也%e8%88%94得乾乾淨淨,連骨頭渣都不剩。

用完“夜宵”,苟晟滿足地打了個飽嗝兒,把地上的塑料袋叼進垃圾桶,這才慢悠悠地踱回病房。

為了不被趕出劇組,苟晟在睡過去之前重新化作人形,穿好了衣服,躺在床上。

過了沒多久,他突然聽到一陣腳步聲。

即便隔著一世的光陰,苟晟已經記不全他和葉飛瀾相處的細節,但卻依然熟悉葉飛瀾身上的味道,熟悉他低沉裡帶著一絲清冷的嗓音,還有腳步聲……

他的腳步聲並不沉,帶著一點兒少年式的輕快,卻一點兒也不飄,每一步都踏得很穩,穩中又帶著一點兒鋒芒畢露的淩厲。就好像他的為人。

在那漫長又短暫的十二年裡,苟晟每天晚上最盼望的事情,就是聽到葉飛瀾的腳步聲。每當聽到他的腳步聲,它就會飛一般撲到門口,搖著尾巴,等著他打開門,然後一躍而起,撲進他懷裡……

所以苟晟一聽就知道,是葉飛瀾來了。

好想像當年一樣,撲過去用大舌頭狠狠%e8%88%94他的臉啊。

可是不行。

因為徐導之前三令五申,告訴他如果他不能老老實實裝死,那就把他轟出劇組,轟出劇組就見不到葉飛瀾,見不到葉飛瀾就不能報恩,不能報恩就要每天晚上做死了一回的夢……

所以苟晟隻能老老實實躺在床上裝死。

他聽到葉飛瀾有節奏的腳步聲,一下一下,由遠而近,就好像帶著軟墊的小貓爪子,一下一下踩在他的心裡,撓得他心裡癢癢的。他聽到葉飛瀾走到不遠處的化妝間門口,停了片刻,然後腳步一轉,朝他所在的病室方向走來。他聽到病室的門“吱呀”一聲被推開,葉飛瀾走了進來,一直走到他床前才停下腳步。

夏季天長,不到五點,天就已經蒙蒙亮了,苟晟雖然閉著眼睛,卻能感覺到黎明時分熹微的晨光從窗子裡灑進來,感覺到葉飛瀾的目光垂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