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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人處事果真叫人挑不出錯來。”

卻原來,如果不這樣做,吃的也好,藥也好,根本落不到真正有需要的人手裡。既然這混了糠的粥不好,那麼除了真正餓得吃不上飯的人,其他的人就不會為了貪這點便宜來喝粥。藥就更是了,如果給的是一包包抓好的藥,就會有潑皮指使著人過來排隊,等領了幾十包上百包的藥,就把裡頭的藥材挑揀出來,重新賣到藥店裡去,這樣多少能賺上一筆。他們說不定還會把真正需要求藥的人趕走。

施粥這邊的隊伍短一些,排著隊的多是一些沒什麼力氣的老弱病殘,說明此時社會大環境不錯,這附近吃不上飯的人到底還是少。倒是施藥那邊的隊伍長一些。顯武帝看了一會兒,心中就有數了。

其實,那種插筷子不倒的施粥也是有的,但那隻有在災年時才能見到。比如有個地方遭災了,當地的百姓不得不逃荒逃到外地去,衙門就有義務麵向災民施粥了。在這種特殊時期,不管男女老少都是災民,他們可不是因為好吃懶做而沒飯吃的,實在是老天爺不給臉,稠粥才能確保他們不會餓死。

顯武帝對邊靜玉滿意,便叫人送了一份賀禮去新誠伯府。當然,這是以平老爺的身份送的。

邊靜玉和沈怡此時還不知道這些。

賀禮是由管家登記的,又由兩位母親過目,他們倆徹底當了甩手掌櫃。他們洞房花燭時,母親們還忙著。魯氏擦了擦額頭的汗,拉著蘇氏的手,真誠地說:“親家母,讓他們兩個男娃理家,實在太難為他們了。你若是舍得,不如叫巧娘來幫一幫他們。”沈巧娘是沈怡的姐姐,這身份是壓得住場子的。

“巧娘?這不成吧……”蘇氏搖了搖頭。她倒不是不相信自己女兒的能力,實在是因為沈巧娘還有些年輕。如果她是五六十歲以上的老姑奶奶了,那麼讓她幫忙掌家,這一點問題都沒有。偏偏她這會兒才二十多呢,比著邊靜玉和沈怡隻大了幾歲。這樣年輕,又是和離的,難免會招來一些風言風語。

魯氏道:“我看沒什麼不成的!”她眼珠子一轉,又說:“隻讓巧娘幫忙看幾個月而已,待這府裡的一切都上了正軌,巧娘就能功成身退了。”說著,她附到了蘇氏的耳邊:“你莫要怪我多舌。但巧娘才什麼年紀,卻已經是一副心如止水的樣子了!你得給她找些事情做。你隻管放心,她是個有韌性的。”

既是有韌性的,自然無懼彆人的流言。

蘇氏仍是猶豫。她是關心則亂了。然而,她難道能保護女兒一輩子?魯氏說的這些話分明是在理的。這是邊靜玉和沈怡的好日子,所有人都好吃好睡,蘇氏卻因為魯氏的話睡不著,輾轉了一整夜。

第二日,邊靜玉和沈怡早早就醒來了。

撩起床簾,床邊的兩支龍鳳喜燭都已經徹底燒到了底。似乎有風,喜燭上的火苗顫了顫,然後一起熄滅了。邊靜玉和沈怡愣了一下,猛然轉頭看向對方,又在這種全神貫注的注視中一同笑了起來。

據說,龍鳳喜燭的熄滅次序是有講究的,誰的蠟燭先熄滅了,就代表著日後誰會先離開。當然,這隻是個說法而已,夫妻的死亡先後怎麼可能真的會和蠟燭有關係呢?但這說法卻有它的浪漫之處。

有些新婚夫妻在第二日醒來後,會牢牢地盯著喜燭,等到對方的一支熄滅時,就會立刻把自己這一支也吹滅了,以此來表達自己願意和對方白頭到老、同甘共苦的決心。邊靜玉和沈怡也記著這事,結果他們什麼都沒做,蠟燭就一起滅了,他們有著同日同時出生的緣分,說不得日後真能一起離開。

在新婚第一天就想起了日後死亡的事,這似乎有些不吉利。但誰還在乎這個呢。

宴爾新婚,如兄如弟。執子之手,與子偕老。

第105章

在邊靜玉和沈怡的親事過後沒幾天,就到了邊慈入五皇子府的日子。

魯氏並不是那種刻薄的嫡母,也沒必要貪庶女的嫁妝,公中按慣例出了多少銀子,她就都給邊慈用上了,甚至還在首飾這塊自己貼了點。能用錢解決的事都不叫事,魯氏樂得有個寬待庶女的名聲。

邊慈是做側妃去的,雖有個“妃”字,其實說穿了就是個妾。既然是妾,就沒什麼嫁妝不嫁妝的說法了,反正不能用侯府嫁女的規格給她布置嫁妝。因著妾不能輕易外出,也不能越過正室去見人,魯氏就把邊慈嫁妝裡的一間鋪子換作了兩個莊子。莊子每年的出息都有定例,不需要邊慈親自去查賬。其他的東西也是如此,有好些不能帶去五皇子府的,魯氏就把它們全都折算成了布匹、首飾和銀子。

魯氏怕邊慈起了軸性,誤會自己的所為,還想好好和邊慈說一說。卻不想,邊慈一聽說自己的壓箱銀子多了,立刻就高興了,還反過來勸魯氏說:“還是母親這法子好啊,都折算成了銀子,我偷偷帶在身上,就不顯得我嫁妝多了,既不會礙了正室的眼,也叫我在暗中有了一筆可供傍身的私房。”

這姑娘如此通情達理,魯氏反倒是不習慣了。

魯氏也是儘了嫡母的責任,剛出月子就各方走動,為著邊慈仔細打探了五皇子妃的秉性。這五皇子妃的家世在眾皇子妃中不高不低,她父兄都在實權位置上,然而他們都是地方官,並不是京官。五皇子妃也不是在京城中長大的。如此一來,她就有些許尷尬了,五皇子對她不好,她也無處說理去。

據說五皇子妃是個颯爽的人,可惜五皇子偏愛一個從小跟著他一塊兒長大的宮女,如今五皇子妃一直未有身孕,倒是那宮女已經生養了個女兒了,也不知道五皇子妃的這份颯爽已經被耗去了多少。

除了五皇子妃和那宮女,五皇子身邊倒是沒有彆的女人了,邊慈是第三個。彆的成年的皇子都有兩位側妃,就五皇子沒有,是因為他想等那宮女生了兒子後就把她抬為側妃。這都是魯氏打聽來的。

到了日子,邊慈就按照皇子納側的規製入了皇子府。

邊靜玉雖和她不甚親密,但在前一日還是請了假,帶著沈怡一起回了安平侯府,陪邊慈吃了最後一頓在家的飯。他也像尋常兄長那樣說了幾句兄長該說的話,道:“日後若是有什麼不順心的,小打小鬨就算了,認著些虧不算是壞事。但若受了極大的委屈,也不要瞞著,找個機靈的人給我傳信。”

邊慈自是感激。她再傻,也明白娘家是一個女人終身的倚靠。

接連幾場喜事後,安平侯府裡頭的常駐人口就少了。好在還有三兒,這孩子不怕生,愛笑,誰逗他都會給個好臉,給大家帶來了諸多歡樂,倒是彌補了魯氏心裡的一些遺憾。安平侯用胡子紮三兒,他也咯咯咯地樂,再沒有比三兒脾氣更好的孩子了。邊靜玉之前還嫌弟弟長得醜呢,結果現在卻愛得不行,用從沈怡那裡學來抱娃姿勢抱著三兒,對安平侯說:“父親,這孩子不如就給我和怡弟養吧。”

氣得安平侯想打人。

已經成了親的兒子就是潑出去的水,這兒子還想把散發著奶香的小兒子拐了?安平侯對門房說,瞧見邊靜玉領著沈怡回來,就立刻把門關死,決不能把他們放進來。當然,這隻是一句玩笑話而已。

邊靜玉仍是做著他的翰林院修撰。皇上不召見他時,他就聽上司指派,做些整理文書、起草文件等等的事,若是得閒,還能把翰林院裡的藏書一本本地看過去。沈怡則開始準備考舉人了。其實,沈怡既然已經被封了伯,就也是貴勳一層了,隻要打點得當,直接當官也是可以的。但他如今在民間有著極好的名聲,對於仕途反倒是不怎麼執著了,之所以去考舉人也隻是想要給自己找些事情做而已。

沈怡對官場的不執著,反倒是一件好事。□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沈家已有沈德源和沈思,他們在官場上前途無量。在沈怡和邊靜玉組建的小家庭中,也已經有了邊靜玉,他顯然是要被皇上重用的。如果沈怡還要冒頭,上位者考慮到勢力平衡,就必須要在他們中做出一番取舍。這就屬於極大的資源浪費。在這個講究家族團結的年代,族人為了不浪費資源而有所犧牲的事情很常見。再有,沈怡在民間名聲那麼好,若在官場中也很有作為,上位者就該忌憚他了。

最重要的事,每個人的精力都很有限,沈怡還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做。

外人大概想象不到,魯家航海的生意竟然是由沈怡負責的。

倒也不全是由沈怡管著,魯舅舅把他的二兒子打發到了沈怡這兒,給沈怡當幫手。沈怡乾脆把職責分了分,販鹽、海運等生意方麵的事都交給了魯家表哥,他隻負責海外資源開發這塊。海外的資源不僅是指糧種,還有藥物,還有在某方麵可能會比本國更為先進的思想……所以,沈怡是很忙的。他做的事可能在短期內沒什麼成效,可一旦研究出來了什麼,那就是一筆能在史書上大書特書的功勞。

邊靜玉未來或許能當到內閣首輔,但古往今來多少丞相與首輔,被後人耳熟能詳的又有幾個?沈怡現在做的事,一旦成功了,後人卻會永遠銘記他的名字。沈怡確實無心仕途,但這不意味著他就沒有自己的事業了。男人怎麼可以沒有建功立業的心!若為之奮鬥的事業還有利國利民之效就更好了。

見兒子這樣忙,蘇氏最終還是同意了讓女兒沈巧娘住到新誠伯府來幫忙料理家事。

沈巧娘自己也是同意的。

不過,沈巧娘不負責對外的交際,隻負責家事。采買的管事需要叫主人勾賬,各處的仆人需要明確自己的職責,園子裡的花木都要如何打理……這些都是些瑣事,但真要做起來,事情還真的不少。

沈巧娘住到了弟弟家裡,她女兒年紀不大,自然也隨她一起住著。

沈怡私底下已經對父母露出過要過繼妮兒的意思,隻沈巧娘還不知道這事。見著妮兒被沈怡扛在肩膀上滿園子地亂跑,妮兒清脆的笑聲被風吹出去老遠,沈巧娘的臉上也浮現出了輕鬆的笑容。天氣好的日子,正趕上邊靜玉休沐,他還帶著妮兒一塊兒做風箏,雖然妮兒做的風箏飛不起來,但孩子卻因此樂了一整天。沈英小朋友從小和妮兒一塊兒長大,不念書的日子,他也會跑來新誠伯府裡瘋玩。

日子一天天地過著。

邊靜玉常在聖前伴駕,和皇子們見麵的機會也多了起來。在他看來,太子雖然性格確實有些軟,但卻是個有容人之心的。如果太子做了皇帝,他碰上了一幫好臣子,未必不能成為流芳百世的明君。

顯武帝大概也是知道這一點的,因此一直對太子抱有期待。但正因為有期待,所以有時候難免嚴苛,也會如民間的父親一樣嗬斥兒子。最近這些日子,太子被嗬斥得最多,朝堂的氣氛就更浮躁了。

太子是溫閣老的孫女婿,溫閣老卻生病了,隻是說早上起床時起得太猛,整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