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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拿紅薯當食物,可能不會帶生紅薯,而是做成了容易儲存的紅薯乾,大家要學會分辨。”

邊靜玉趕緊找了紙筆把沈怡說的話記錄下來。

柳祭酒和他兒子茫然地看著事態的發展。他們心裡都有些奇怪,怎麼大家就這麼相信沈怡說的話呢?明明一點證據都沒有,就靠著沈怡一張嘴在說,大家竟然真的把“找到紅薯”當成是重大事情了?

安平伯見狀,略提了提玉米的事。他也沒說是玉米,隻含糊地說沈怡靠著獻新糧種立過功。

柳祭酒沉思片刻,起身要對沈怡鞠躬。大家趕緊攔住了他,沈怡也避而不受。柳祭酒是真心感激沈怡。在場的這些人中,哪怕是起於微末的沈德源,他都不曾餓過肚子,因此雖然知道新糧種於國於民的意義,但沒有新糧種,他們也不會被餓到。柳祭酒卻是柳家人,即使他是文官,也一下子就聯想到了西北軍,聯想到了所有兵將。西北軍待遇不錯,但在有些地方士兵竟然臨上戰場時都吃不飽飯!

隻要糧食多了,貪官汙吏們少了,軍糧也就多了。

柳祭酒便領著兒子發誓說,一定會對此事保密的。

紅薯這事是額外的,其實他們這些人坐在安平伯的書房裡,本來是為了討論邊嘉玉的差事。若是邊嘉玉的天賦再高點,柳祭酒肯定就壓著他讀書了。但邊嘉玉在為人處世上都挺好的,卻是真的不擅長做學問。天下考生何其多,每三年隻有三百人能金榜題名,邊嘉玉肯定不能是這三百人裡的一員。

貴勳之後大多選擇走選官這條路。柳祭酒作為嶽父,又實在喜歡邊嘉玉,他曾經想過,不如靠著柳家的人脈給邊嘉玉選個三等的禦前侍衛吧。在皇上麵前晃悠得多了,表現的機會也就多了,日後未必不能有一番作為。不過,前些日子安平伯尋柳祭酒喝茶聊天時,忽然說對邊嘉玉有了更好的安排。

這主意還是沈德源出的。

沈德源道:“就文職而言,選官出來的多為虛職,不過是麵上好看而已,其實半點用處都沒有。我倒是覺得,與其花銀子捐個五品的虛職,不如從縣令做起。縣令再是末品小官,也是實職。努力經營幾年,隻要不忘初心、秉公執法、一心為民,總能造福一方百姓,做出一番政績。良美你意下如何?”

良美是邊嘉玉的字。

邊嘉玉忙說:“累沈叔操心了,晚輩並無異議。”

沈德源很滿意邊嘉玉這態度,又說:“南婪苦寒之地,你願不願意去?”

邊嘉玉又說:“晚輩再如何年輕不曉事,也知道沈叔肯定是為晚輩好的。晚輩願意去。”

沈德源其實已經和安平伯商量過了,但邊嘉玉不僅僅是邊家的兒子,還是柳家的女婿,因此還要向柳家人解釋一下,道:“桐恩縣的縣令姚遠知在教化百姓、扶弱去貧這一方麵非常有見地,這次吏部考評時一定能拿上上等。姚縣令剛把當地治理出來,皇上怕是不會將他遠調,而是會留他在當地做知州。我欲叫良美選上桐恩縣令一職。”知州是從五品官,姚縣令這是要升官了。隻要他好好乾下去,沈德源在朝中為他守著後方,他的功績不被彆人奪走,再過上幾年,升到正四品的知府也是有可能的。

如果邊嘉玉真去桐恩縣當了縣令,那他的上峰就是姚遠知了。姚遠知多少能照顧他一些。而且姚遠知的一係列政策已經為當地打下了一個非常好的基礎,隻要邊嘉玉踏實肯乾,就不會出任何問題。

對於姚遠知來說,他對於桐恩縣是很有感情的。他是個重民生、有遠見的人,因此從來不做殺雞取卵的事,他製定的很多政策都是細水流長的,隻要能夠落實下去,就能把桐恩縣發展得越來越好。所以,他很擔心等他離開桐恩縣後,接任的縣令會廢除他的這些政策,讓桐恩縣回到從前那種情況。

如果邊嘉玉接了姚縣令的班,姚縣令的擔憂就不存在了。

再有一個,姚縣令引導桐恩縣百姓和萬金商行做藥材生意。他為人清正,即便家裡不是特彆富裕——都沒錢把父母接到身邊奉養,隻每年寄些銀兩回家——他卻不會貪這些錢,也不會拿回扣。姚縣令希望接任的官員也是這樣的,他不希望這能夠改善百姓生活的藥材生意最終變成官員謀利的工具。

邊嘉玉肯定是不會貪這種錢!

唯一可能會有的問題是,南婪離家太遠,相對於京城的繁華來說,那兒的生活很是清苦。邊嘉玉不是貧寒出身,他是伯府的世子爺。生於富貴、長於富貴的他能吃得了苦嗎?他真的願意去吃苦嗎?

柳祭酒心裡則還有另一種擔憂。

他雖不願意攔著女婿去建功立業,但南婪那般遠,邊嘉玉一去三年,他女兒怎麼辦?按理來說,丈夫遠行,大婦都當留在家裡孝順父母。可是,他女兒還很年輕,膝下也隻是剛得了一個女兒,若是放邊嘉玉獨自去了南婪,那肯定要安排妾侍去伺候他。等妾侍生了長子,他女兒日後又該如何自處?

仿佛看出了柳祭酒的擔憂,安平伯歎了一口氣,滿是內疚地說:“我兒性情跳脫,身邊不跟著個信任的人看著,我是不放心的。所以,我想讓他媳婦跟著他一起去。我知你一定舍不得女兒,隻是……”

柳祭酒鬆了一口氣,他確實舍不得女兒遠行,但更盼著女兒夫妻和美,忙說:“這是哪裡的話!慧兒嫁到你家,孝順公婆、侍奉丈夫就是她的本分。”南婪那邊確實清苦,但夫妻間總是要同甘共苦的。

事情就這麼說定了。

送走客人後,邊嘉玉抱著女兒去看望柳佳慧。此時有男人不能進產房一說,但柳佳慧生完孩子後嫌產房裡血腥氣太重,魯氏就出了個主意,重新收拾了一間用來做月子的房間,叫人把柳佳慧裹得密不透風將她抬到了月子房裡。邊嘉玉非說這兒已經不是產房了,不顧丫鬟婆子的勸阻直接進了屋子。

邊嘉玉喜氣洋洋地說:“我妻有大智啊!”

柳佳慧正靠著床頭休息,聞言笑道:“我又如何有大智了?”

邊嘉玉把女兒輕輕地放到柳佳慧懷裡,說:“當日我讓你給孩子取個小名。你非要把孩子叫成赤色的小老鼠,我那時覺得這名字太難聽了,都不願意說第二遍。結果,沒想到這名字背後還有故事……”

柳佳慧聽得很茫然,她什麼時候給孩子取過這麼難聽的小名了?

原來,柳佳慧那日半睡半醒間說了“紅薯”二字,這被邊嘉玉當作了孩子的小名。但邊嘉玉那時候嫌棄名字難聽,因此雖認了這小名,卻能不提這小名就不會提,說到孩子時也多用“孩子”二字作為指代。柳佳慧也就一直不知道,她肚子裡的孩子已經有了“紅鼠”這樣的小名了。待她生了孩子,邊嘉玉抱著紅通通的皺巴巴的像個老頭子一樣的女兒,頓時覺得孩子哪兒都是好的,這才把小名公之於眾。

“你猜怎麼著?這紅鼠二字竟然引得沈怡說出了紅薯二字,他說紅薯是一種高產的新糧種……”邊嘉玉迫不及待地說著,一邊說還不忘一邊誇媳婦兒,“你太厲害了!起個小名都能出現這樣的巧合。”

柳佳慧漸漸聽明白了,她低頭看著自己的寶貝女兒。赤色的小老鼠?

柳佳慧陰笑一聲,舉起自己的左手,說:“你看這是什麼?”竟然給孩子取小名叫赤色小老鼠?這能是親爹做出來的事情嗎?還冤枉她,竟然是說她給取的。她真是恨不得能一巴掌拍在邊嘉玉的嘴巴上。要不是沈怡在其中轉圜了一下,她女兒豈不是真被叫做紅鼠了?畢竟,柳佳慧自己不能解釋紅薯是什麼,她也無法說出自己是從哪裡知道紅薯這東西的,於是隻能順著邊嘉玉的理解默認紅鼠二字。

邊嘉玉敏銳地察覺到了暴風雨的來臨,馬上閉了嘴。

柳佳慧的左手還舉在那裡。她當然不會真給邊嘉玉一巴掌了,隻是覺得有必要嚇唬他一下。

邊嘉玉盯著柳佳慧的手,猶豫著說:“這是……這是……這是五?”

柳佳慧:“……”?思?兔?網?

閨女啊,你爹可能呆得沒救了,娘還是不要欺負他了。

第66章

邊嘉玉趕緊轉移話題說起了邊慈的事。

內院的女孩兒做出了跑到外院找男人的事,柳佳慧似乎一點都沒有覺得意外,隻是臉一沉,冷冷地道:“她那個人……我是教不出來的了,你要是能狠得下心來,不如把她送到寺廟裡去做姑子吧。”

柳佳慧當然不會覺得意外了。邊慈跟在她生母身邊長大,隨著孫姨娘一樣,都是那種野心勃勃的人。若是她有能和野心相配的手段,那也就罷了,偏偏她隻跟著孫姨娘學了一堆上不得台麵的手段。

在柳佳慧的夢裡,邊慈不僅偷偷跑到外院去,還在她帶著邊慈去赴宴時,躲到了供男賓喝酒上頭時小憩的房間裡去,趁著五皇子不注意,爬了五皇子的床。她以為自己這樣做了,五皇子就一定會納她為妾了,但其實那些皇子們最厭惡被人算計。在夢裡,邊家一直在走下坡路,誰還怕這樣一個沒落的伯府不成?五皇子當著眾人的麵,把邊慈和整個安平伯府狠狠羞辱了一番。柳佳慧差點暈厥過去。

這事兒鬨得太大了。邊家隻能把邊慈送到佛堂裡關起來,派嚴厲的嬤嬤看守她。

此後又發生了很多事。邊慈一直鬨騰不已,後來更是害了府上的二姑娘邊雅,又害柳佳慧失了一胎從此不能再有身孕。柳佳慧夢醒後嫁到邊家,漸漸發現魯氏及邊靜玉都和她夢裡那對母子不一樣,便強抑著心裡的厭惡,覺得自己應該給邊慈一個機會。結果,她很快就發現,邊慈依然是那個邊慈。

“大妹妹確實是被孫姨娘教壞了。這樣吧,我挑幾個嚴厲的嬤嬤送去她身邊,讓嬤嬤們好好磨一磨她的規矩,想來能改過來不少。”邊嘉玉雖然也覺得邊慈行為不妥,但他畢竟沒有夢中的經曆,就算對大妹妹沒什麼好感,也不會輕易放棄她。他覺得,像邊慈這個年紀的小姑娘,教一教還是能教好的。

柳佳慧沉默不語。

邊嘉玉又說:“好好教上一年,咱們給她尋個寒門出身的老實書生,再多陪一些嫁妝……她那樣的性子,我是不敢把她往高了嫁的,不如找個老實的能包容她脾氣的。當然,光老實了不上進也不行。”

柳佳慧嗤笑了一聲,道:“你瞧你說的都是些什麼話。老實人招你惹你了?你要這樣害他們?”

邊嘉玉沒料到柳佳慧竟然會是這樣一個反應。他心裡有些惱,卻不會對著柳佳慧發火,隻耐心解釋道:“今日的事情已經被我遮掩過去了,除了府裡的自己人,彆人都不知道大妹妹做了什麼。這並沒有壞了府裡的名聲。總歸是小姑娘呢,哪怕她做得再錯,這會兒也不能真讓她當一輩子的姑子去啊。”

柳佳慧在心裡歎了一口氣。她知道邊嘉玉是個心腸柔軟的人。要不是心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