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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重她的女兒十一公主。若是她遭遇了不幸,在這宮裡頭,還有誰能真心實意地護著十一公主長大呢?前幾年,十四皇子的生母安嬪十分得寵,他也活潑聰明、討人喜愛。結果十四皇子三歲時,安嬪再懷一胎,卻在八個月時於寢宮摔了,掙紮了一天一夜,肚子裡的孩子沒生下來,她也去了。十四皇子要為安嬪守孝,在人前消失了三年。前些天,十四皇子出孝,順嬪領著十一公主在園子裡玩耍時,曾碰到過十四皇子,六歲的孩子竟怯生生地不敢說話了。

順嬪娘娘在心裡歎了一口氣。所以,就算是為了女兒,她也是萬萬不敢冒險的。

而且,順嬪娘娘始終覺得,在這宮裡,皇後娘娘的看重其實比皇上的寵愛更為可靠。於是,她打起精神陪皇後挑選布料。皇後娘家的侄女要定親了,皇後為了給娘家做臉,正精心挑選賞賜的物品。

忽然,有個太監從外頭匆匆進來,附在皇後耳邊輕輕說了幾句話。

順嬪跟著皇後的時間長了,也認識了這個太監,知道他常被皇後打發去找皇上。這人在此時匆匆趕來,怕是皇上那裡出了什麼事。後與妃到底是不同的。皇後派人去找皇上,那是關心皇上。若是妃子常派人去找皇上,那就有窺探帝蹤之嫌了。順嬪心裡想得明白,麵上卻不顯,繼續低頭研究布料。

皇後臉上的表情有些凝重,但很快又恢複了正常。待太監說完了話,皇後把他打發下去了。

要起風了啊……

皇後在心裡歎了一口氣,看向坐在一邊的低眉斂目的順嬪,道:“安嬪離世已三年,本宮欲給十四皇子尋一養母。”十四皇子才六歲,雖然已經到了可以入學的年紀,但還是有必要為他找一位養母的。

見皇後在和自己說話,順嬪連忙抬起頭,目光清正地看向皇後。

“本宮素來知道你是個辦事穩妥的……就把十四皇子交給你了,如何?”皇後問。

順嬪忙起身,匍匐在地,誠惶誠恐地說:“妾資質愚鈍……”

皇後笑了一聲,打斷了順嬪的話,道:“你把十一養得很好。莫要自謙,本宮自然是信你的。”這話有些雙關的含義,她一是信順嬪確實有耐心能養孩子,二是信順嬪就算得了一位皇子也不會張狂。

知道皇後心意已決,順嬪也在心裡歎了一口氣,恭恭敬敬地謝了恩。

安嬪去世前,她和十四皇子都很得寵。有次宮內小宴,皇上甚至把當時才兩歲的十四皇子抱上了膝蓋。大約就是這樣才會紮了某些人的眼吧,安嬪去世後,十四皇子身邊的人被淘換了一下,後來被派到十四皇子跟前的也不知道是誰安排的,性格都十分冷淡。於是十四皇子竟被養成了內向的性子。

順嬪想了想,派一個小內監去了安平伯府傳話。

邊嘉玉和邊靜玉兩兄弟便接到了姑姑順嬪布下的任務,搜羅一些民間的有趣的小玩具送進宮去。這任務看似簡單,其實是有些難度的。因為,他們送的東西必須是不犯忌諱的,不會被人利用的,又能讓十四皇子這個年紀的男孩子喜歡的。既送了十四皇子,當然也不能落下他們的親表妹十一公主。

邊嘉玉和邊靜玉對視一眼。

邊嘉玉的腦海中忽然劃過到一道閃電,急急忙忙地問:“你是不是想去沈家取經了?他們家正好有一男孩一女孩兩個孩子……我就知道!你現在總是一有機會就往沈家跑!”這語氣聽上去竟有些吃醋。

邊靜玉一臉無奈地看著大哥。自從他們兄弟倆本性全都暴露後,他們的關係確實親密了不少。但有一些時候,邊靜玉還是想晃著邊嘉玉的肩膀說:“快把我以前那個很有君子之風的大哥還回來啊!”

大哥放棄偽裝後就變成了這樣,也不知道是誰的錯。

想到大嫂的月份已經很大了,再看著一臉控訴的大哥,邊靜玉暗想,看來他很有必要接手未來侄子的教育問題。邊靜玉一臉無辜地說:“大哥,我本來想說,不如從我們小時候玩的玩具裡挑些出來,給娘娘送去。不過,你剛剛倒是提醒我了,怡弟在這方麵很有巧思,我確實應該去找怡弟取取經……”

沈怡這個做叔叔的,一直都很疼妮兒和盼歸。他親自動手做出了好幾樣簡單的卻又很有想法的玩具。邊靜玉還想為未來的侄兒討些回來。不過,現在侄兒還沒出生,隻能先緊著宮裡的表妹表弟了。

邊靜玉三步並作兩步地跑遠了,愉快的聲音在風中飄散,說:“大哥,我去找怡弟了!”

邊嘉玉:“……”

邊嘉玉輕輕地在自己臉上打了一下。他不舍得打重了,畢竟身體發膚受之父母,打了自己,就是不孝順父母。好吧,其實是因為他覺得自己長得很好看,不舍得真的打重了。真是的,叫你多嘴啊!

第61章

順嬪白得了一位皇子,在宮裡倒是沒引起什麼風波。

沒有彆的原因,單純是因為皇上的心情非常不好,於是各宮娘娘的注意點都放在了皇上身上。何況十四皇子的性情已經被養得有些軟弱了,他年紀又小,大家都不覺得這樣一位皇子能成什麼氣候。

在宮裡殺人何須用刀。

隻要把十四皇子身邊伺候的人都換成那種半天說不出一句話的人,照樣給十四皇子美食吃,照樣給他華服穿,照樣叫宮人恭恭敬敬地對待他,皇上挑不出半點錯,但十四皇子卻被養得有些自閉了。

哦,此時的人還不知道什麼叫自閉,隻覺得十四皇子身上沒什麼靈氣,應當是被養傻了。

皇上的注意點也不在這個兒子身上。隨著對高飛案的調查的深入,牽扯出來的東西讓人覺得觸目驚心,皇上越來越生氣。三四年前,當鎮國公受侄女柳佳慧的預知夢提醒,開始有目的有方向地調查這些事時,他也非常生氣,恨不得當場殺回京城,把成家人拉到西北斬首示眾、以慰亡靈。但是,一位皇帝的生氣點和一位將軍的生氣點是不一樣的。皇上之所以生氣,更多是因為他的權威被挑戰了。

成家人朝西北伸手,主要目的是什麼?除去成家主自己的野心,也是為了給二皇子增加籌碼。皇上偏心太子,所以可以做出把其他成年皇子一個個立起來給太子當磨刀石的事。他可以給其他皇子暗示,好像隻要把太子搞下去,他們就能成為新太子了。但是,在他心裡,他可以這麼做,底下的人卻沒資格這麼做。他這麼做,是為了磨礪太子,是有苦心的;底下人這麼做,就是挑唆皇子,是壞心。

今年朝堂中有兩個大案,一個秋闈案,一個高飛案,分彆把不少文臣和幾位武將牽扯了進去。它們背後都涉及了奪嫡的風波。皇上在這一刻終於意識到,他對朝堂的掌控力已經在不知不覺下降了。

所以皇上無比憤怒,不止一次摔了手裡的玉筆。

其實,拿其他兒子給太子當磨刀石這種事,皇上是這幾年才開始有這種想法的。但是,從高飛案來看,成家人在十五年前或者更久之前,就已經對西北兵權虎視眈眈了。那會兒,二皇子才多大呢?

在柳佳慧的夢裡,鎮國公府被打了個措手不及,所有的證據都對他們不利,他們除了喊冤竟無法自辯,因此才會在短短兩個月裡就整個兒分崩離析。不過,現在因為鎮國公提前做好了準備,隨著成家人和他們的同盟插手西北軍證據越來越多,皇上圈了成家,抓捕了不少人下獄。最終,鎮國公身上就隻有個監察不利的罪名。這樣的罪名在平時也挺要命的,但多了一個像毒蛇一樣在暗中窺伺的成家作為對比,再加上朝中能用的武將太少,西北那邊還離不得鎮國公的鎮守,這個罪名就不算什麼了。§思§兔§網§

成家主自知大勢已去,他肯定必死無疑,就把所有的罪都認下了,卻極力撇清二皇子和宮裡的德妃。因為,隻要二皇子沒事,他們成家日後就有重新起來的希望。於是,二皇子和德妃倒是沒有受到什麼處罰,但德妃是個聰明人,知道自己必然礙了皇上的眼,就自閉宮門,說是要為家人念經消業。二皇子在皇上麵前痛哭流涕,也不說給成家人求情的話,隻說要卸了差事、回府讀書。皇上準許了。

至於高飛,他是民告官,身上一直戴著鐐銬。

等到案子審理完畢,雖說他確實身世可憐,但細究起來,他告鎮國公的罪名是不成立的,因為那些事不是鎮國公做的。在這樣的情況下,就算二皇子暫時需要夾起尾巴來做人,對付一個高飛還不是妥妥的?他甚至不用自己去辦這件事,隻要給底下的人稍微一點點暗示,高飛就不可能被無罪釋放。

反倒是鎮國公這個被告的“苦主”一直在為高飛上書。

於是朝中又開始了新一輪的扯皮。

鎮國公說高飛無辜,就有禦史站出來說應該依律辦事,除非鎮國公真有罪,否則高飛就應該被流放。禦史一張嘴,能把死的說成活的,鎮國公再上書,他們就暗諷鎮國公假模假式,想借機撈名聲。

鎮國公說高飛力大無窮、天賦秉義、是可用之人,又有禦史站出來說,高飛的母族為奸人所害,不管奸人聽誰指揮,奸人確實出自西北軍,怎麼能知道高飛有沒有懷恨在心?鎮國公竟然還想用他?

各方吵了好幾日,皇上也不攔著。

某些人便覺得皇上出於平衡之道,想用高飛來打鎮國公的臉,就蹦躂得更加厲害了。他們沒法把鎮國公搞下去,但如果皇上對鎮國公有了意見,肯定會往西北那邊派副將。這副將是可以有派係的。

鎮國公氣得頭發都要豎起來了。在一個早朝中,他直接和其中一人打了一架。

然後,皇上終於開口了。

鎮國公禦前失儀,罰俸。

至於那些在這幾天和鎮國公吵過架的官員則全都被訓斥了,該降職的降職,該回家吃自己的吃自己去!原來,要為難高飛的意思是皇上透出的,但他卻是用自己幾個兒子的名義透出的,他其實是在釣魚執法。結果很明顯,他那幾個成年兒子的手確實有點長了,竟然在朝堂中籠絡到了這麼多官員。

皇上又發了好大的一場火。然後,他當天晚上就龍體不適,嗓子眼疼得像是被刀拉過。

朝堂中的風起雲湧對於邊靜玉和沈怡的影響不大。邊靜玉自從得了姑姑的囑托,就拉著沈怡一起給十四皇子製造玩具了。沈怡開了腦洞,和邊靜玉一起弄起了連環畫。邊靜玉負責編故事,沈怡就負責作圖。此時的讀書人多少會點畫畫,沈怡天賦一般,做不到在繪畫方麵名垂千古的程度,但給小孩子們做個識字卡片、弄個連環畫是沒問題的。連環畫這東西啊,畫麵一定要生動具體,不能純寫意。

給小孩子編故事,聽上去很簡單,其實很有難度。因為,這故事裡不能有犯忌諱的地方。否決了沈怡提出的《一個公主和七個矮墩墩》這樣奇怪的腦洞,邊靜玉以經典的神話故事為背景來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