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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沈怡也不錯,他們就算做不成夫妻,也能繼續當個異姓兄弟。

安平伯在書房裡等著沈怡。

安平伯府祖上貴至公爵,曾煊赫過,雖這些年漸漸沒了權勢,但到底沒淪落到要靠典當來度日。因此,書房裡的擺設很不一般。牆上掛著名家的作品。但最顯眼處,卻隻掛著沈德源的一幅秋蘭圖。

沈怡一眼就認出了父親的作品。他想,父親和安平伯真乃至交好友啊,隻他這些年不能見外人,才會和安平伯府生疏了。這實在是有些可惜的。不然,他肯定能和邊靜玉在一處長大了。心裡雖這麼想著,他的眼神去不敢往邊靜玉那兒瞄去,隻作出了一副極為正派的樣子,對著安平伯行禮問安。

安平伯知道沈怡去過監牢,忙問起了沈德源在牢中的近況,又問沈德源對於日後有什麼安排。一通聊下來,宴席正好就備好了,安平伯領著兩個兒子留沈怡在前院吃了一頓飯。夫人們在內院用飯。

整個過程中,沈怡和邊靜玉再也沒能單獨說上話。

不過,作為一個細心的人,邊靜玉特意注意了一下沈怡都吃了一些什麼菜。大概是因為沈家在飲食方麵管得極嚴吧,也或許是因為做客時有些放不開,沈怡好像對食物沒什麼偏愛,反正邊靜玉沒能瞧出他更偏向哪一道菜。邊靜玉便在心裡對自己說,來日方長嘛,他慢慢也就能知道沈怡的愛好了。

總之,我必定不會讓他受委屈了。邊靜玉對自己很有信心。

當沈怡偷偷朝邊靜玉看去時,就見邊靜玉一臉嚴肅的樣子。他腦海中閃過一道想法,這就是[對方不想和你說話,並朝你丟了一本五年高考三年模擬.jpg]的表情啊,未過門的“媳婦”真是太嚴肅了。

大概,以後要好好學習共同進步了。沈怡對未來很有憧憬。

沈怡告辭時,身後跟著五板車的新鮮瓜果蔬菜。老夫人送了兩板車,安平伯夫人送了一板車,世子送了半板車又非要替邊靜玉再送半板車,這就四板車了。剩下的那一板車是安平伯跟著湊熱鬨要送的。沈怡記得父親曾讚過安平伯性情醇厚。他很懷疑,多送一板車的安平伯真是父親認識的那個嗎!

邊靜玉送完了沈怡回到自己院子時,院子裡人仰馬翻,看上去極為混亂。

“這是怎麼了?”邊靜玉皺著眉頭問。

金來舉著一件小衣服,焦急地說:“貓不見了。我們一錯眼,地上就隻剩下這件小衣服了,貓不知道去哪裡了。”貓都是有縮骨功的,小衣服又沒很貼身,因此貓成功使自己脫離了束縛,消失不見了。

金來和寶來領著恒安院裡的眾人都快把整個恒安院翻得底朝天了,結果那貓怎麼都找不到了!

很多有錢人家裡都會養上一兩隻小寵物,但那都是由專業飼養貓狗的仆人訓練好了的,到了貴人手裡時保證乖乖的,絕對不會衝撞了貴人。而沈怡送的這隻貓是去南城的某人家裡聘來的。南城那邊住著的大都是小商戶和家境一般的平民百姓,他們養貓是為了抓老鼠的。因此,這貓的性子有些野。

邊靜玉麵一沉,說:“怎麼會不見了?”這是沈怡送他的禮物,真不見了,以後怎麼和沈怡交待!

金來急得額頭上都冒出了汗水。他當然知道這隻貓的重要性了!這可是未來的“夫人”送給主子的禮物啊,真不見了,他和寶來都不夠賠的。自從他到了邊靜玉身邊後,就沒有犯下過這麼嚴重的錯。

一堆人把院子裡翻來覆去找了很久,邊靜玉越來越心急,他都懷疑這貓跑到外麵去了,正要發動整個府裡的下人一起去找,他們終於發現了貓可憐兮兮地趴在樹上,正好被茂盛的樹葉擋住了身子。

金來架著梯子想要爬上去把貓抱下來。結果,那貓繼續往更高的樹枝上爬過去了。

寶來去廚房裡拿了小魚乾引誘貓,這貓趴在高處,軟趴趴地叫了兩聲,但就是不下來。

大家都拿這貓沒脾氣了。

邊靜玉想了想,說:“你們把梯子扶穩了,我親自上去把它抱下來。”

“主子……”金來的臉上露出了不讚同的神色。萬一摔了,可怎麼好?

“沒事,你們幫我扶著吧。”邊靜玉把衣擺撩起來係在腰上,一隻腳已經踩在了梯子上。

有了邊靜玉的親自出馬,恐高的貓終於被順利解救了。

但是,等邊靜玉抱著小貓下了地,貓卻立刻就不要邊靜玉了,毫不留戀地從他懷裡跳到了地上,然後圍著寶來打轉,顯然是想要吃寶來手上香噴噴的小魚乾。邊靜玉見它這一副有奶便是娘的樣子,都氣笑了。他沉%e5%90%9f片刻,道:“總不能一直叫你貓啊貓啊的,該給你取個名字了。”取什麼名字好呢?

想著沈怡送貓的時候刻意強調這是一隻公貓的樣子……

畢竟物似主人型,邊靜玉說:“哎,真是拿你(們)沒辦法,以後就叫你嬌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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嬌嬌,穿著花衣服的有蛋蛋的嬌嬌。

如果它是一個正常上學的孩子,估計會被嘲笑到沒朋友吧。

第11章

為了防止嬌嬌跑丟,邊靜玉叫人收拾出了一間空屋子,把貓放在屋子裡。這屋子大,裡頭還特意擺滿了書架和多寶閣,木架子擺得高高低低、錯落有致,絕對能讓嬌嬌上躥下跳玩得很開心。邊靜玉計劃著,先不斷投喂魚乾降低嬌嬌的警戒心,等嬌嬌熟悉了恒和院裡的生活,再放嬌嬌去院子裡玩。

這一整間屋子就算是嬌嬌的貓窩……啊不,是閨房了。

忙完了貓的事,邊靜玉去了書房。

除了寶來、金來這兩個小廝,比較受邊靜玉重用的還有書平、書安兩個小廝。書平、書安都是邊家的家生子,邊靜玉的書房就是他們打理的。平日裡去太學時,也多是書平、書安跟著。寶來和金來更多是負責跑腿、打探消息一類的事,比如說之前邊靜玉派人盯著沈巧娘夫家,就把他們派過去了。

“我這些年寫的文章呢?收在哪裡了?都找出來吧。”邊靜玉吩咐書平說。

書平愣了一下,似乎有幾分不可置信地,問:“都找出來?”

邊靜玉點了點頭。書平就解下腰間的鑰匙開了旁邊那間專門用來放藏書的屋子的門。不多時,他和書安兩個人就陸陸續續從屋子裡抬出了好幾箱子的東西。邊靜玉都看愣了,問:“怎麼有這麼多?”

書平擦著額頭上的細汗,說:“都是按照時間分類的,這一箱是今年的,這幾箱是去年的,那邊是前年的……”箱子看著很大,因為這種箱子都是雙層的,特意做出了隔層來防潮。邊靜玉十三歲就考上了秀才,這秀才當然不是天上掉下來的。他每日都要讀書做功課,一個箱子用不了多久就能裝滿了。

不知不覺竟然積累了這麼多!¤思¤兔¤在¤線¤閱¤讀¤

邊靜玉想了想說:“把我進太學後做的功課留下來,其他的先收起來。”

書平和書安忙低頭稱是,快速整理出了幾個箱子,把其他的重新搬了回去。邊靜玉皺眉打量著腳邊的箱子,圍著它們打了幾個轉。這數量都出乎他自己的意料了。邊靜玉有些頭疼,把這幾箱子裡的東西整理出來,需要費多大的功夫啊!他哪有那麼多時間和精力。可是,再費功夫也還是要整理的。

邊靜玉打算把這些整理出來送給沈怡。

沈怡現年十六,雖之前一直被養在內宅不見外人,但在學業上肯定受過沈德源的指點,因此邊靜玉大膽猜測,沈怡的學問應該是不差的。再說今日,邊靜玉有心注意了一下沈怡和他父親、兄長之間的對話,沈怡一直應對自如,這說明他內裡應該是個有才華又有見識的人。邊靜玉對沈怡很有信心。

所以,邊靜玉不忍心沈怡就此荒廢了。

隻是,按照本朝的律法來看,照著沈家現在這個情況,在沈德源被平-反之前,沈怡都是沒有資格參加科考的。此時有很多刻板的讀書人把讀書一事看得非常神聖,沈怡想要去上個好一點的學堂都是不能夠的。邊靜玉沒辦法給沈德源平-反,隻好努力給沈怡創造讀書的機會,至少他能把自己在太學裡學到的東西分享給沈怡。若是沈怡天資驚人,有了邊靜玉提供的資料,自學應該是沒什麼問題的了。

若沈怡到時候看著還有什麼不懂的,他也可以寫信詢問邊靜玉嘛。邊靜玉總不會丟下他不管。

隻要沈怡能堅持下去,待到沈德源日後平-反了,他立時就能去參加科考、一鳴驚人。即便做了最差的打算,沈德源很難被平-反,那對於沈怡來說,現在多讀點書也是一件好事。書能叫人明白事理。沈怡不想浪費一身的才智,可以去給彆人做幕僚。等到他輔佐的人一上位,他們家也未必不能平-反。

再有一個,邊靜玉其實也是想給沈怡找些事做。隻要沈怡忙起來,就不會覺得眼下日子艱難了。

總之,邊靜玉想得很周全,卻沒注意到自己這兩年完成的功課竟然有這麼多!看著幾個裝滿了冊子、字畫的箱子,他深深地歎了口氣。看來,他得點上蠟燭熬上幾個通宵才能把這些都整理出來了。

就在邊靜玉點燈熬夜時,沈德源和沈思被流放的日子到了。

沈怡天天往衙門外頭跑,終於提前一天知道,父親和兄長會在明日辰時三刻上路。之前判決下來時,沈德源父子被判了流放西北。結果,現在具體的決議下來,卻說要把他們往南邊流放。這事情太奇怪了。判決下達後,按說這裡頭就不會出現什麼變更了。可是,怎麼忽然又改了讓他們去南邊呢?

對於久居京城的人來說,西北和南邊都不是什麼好地方。

西北稍微好點,那兒的百姓一直受朝廷管轄,風土人情雖和京中相差大,但相對而言,外來人口還是能夠融入當地人口中。不過,被流放去西北的人一般都會被送到礦上去做苦力,因此過得辛苦。

南邊的話,朝廷把最南麵的那片土地統稱為南婪,把在那片土地上生活的人統稱為南婪人。但其實,南婪人是由大大小小上百個氏族組成的,他們各有各的語言和習俗。那兒的風土人情自成一體,以氏族為單位進行自治,朝廷指派過去的官員名存實亡,不僅沒法對當地的百姓進行管理,還經常會因為當地發生動亂而丟掉烏紗帽,甚至丟掉性命。除了這一點以外,當地的氣候也讓人非常不適應。

生在京城、長在京城的人已經形成了一種固定的認知。被流放去西北,雖辛苦卻還能保住性命;被流放去南婪,大都會病死在當地。蘇氏聽聞丈夫和長子被流放去西北後,隻覺得天都要塌下來了。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難道他們就非要弄死你父兄不可嗎?”蘇氏流著眼淚說。

沈怡也覺得這事非常棘手。明天就是被流放的日子,不管幕後人是誰,他臨時弄了這麼一手,沈家人根本反應不過來。流放的折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