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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藏在翠綠的蓮葉下再也不肯露頭。

來自身後的氣息似乎是……大典太光世,季弦思回身果然看到一頭囂張黑發被緊緊束起的英俊青年,黑色常服,%e8%83%b8口仍是以紅色緞帶束著,半遮半掩著%e8%83%b8膛,看外表還是冷酷又強硬的模樣。但季弦思卻看到他漆黑的眸子閃過無措和失落。

是因為金魚嗎?

大典太光世還真是很會裝模作樣的孩子,和山姥切、大俱利伽羅一樣不擅長和其他生靈相處。

之所以這麼說是因為之前在一次林中野餐,大概是因為阿光大佬他們的手藝太棒了,招惹來不少可愛的小生靈。也許是因為一頓好招待,小可愛們倒也不怕人,應該說不怕大部分的人——除了山姥切和大俱利伽羅,在那個時候他們整個人都低沉到要冒黑煙了。

季弦思笑著打招呼:“早上好,大典太。”

他笑的時候就想星光乍然落進了深遠的寒潭,清湛湛的讓人忍不住為之凝神屏息。

“早、早上好。”主公。

大典太光世很想按照自己所練習、所設想的那樣對著主公露出最最溫柔帥氣的笑容,但是……和練習、設想時完全不同,他做不到那樣的坦然自若。

但是即便會覺得緊張,也不想就這麼做出冷酷的樣子離開這裡,大典太光世抿緊了薄唇,默默蹲在季弦思身邊:因為能獨自一人的主公真的非常難遇見,主公身邊總有著很多人。

以為他會離開的季弦思微微一怔,然後又莫名覺得大典太光世似乎就會這麼做,以大典太的性格而言。

於是也就隻是笑了笑,看向了不遠蹲在蓮葉下的金魚,它們跑的這麼遠想來吃的好了。

大典太光世順著他的目光看到的是因為懼怕而躲在蓮葉下的金魚,大典太光世知道自己是不受喜歡的。

因為不被以前的主公喜歡所以才會被封在倉庫,成為沒有一點作用的雜物。

大概又因為自身的煞氣,所有小動物們都很害怕他,唯恐避之不及。

主公看上去很喜歡小動物啊。

“因為動物很可愛啊。”他聽到耳邊響起一道如玉般溫潤的聲音。

大典太光世哎了一聲,有點不敢置信,下意識道:“難道我問出來了?”

漆黑的眼睛睜得很大,那樣子不知為何讓季弦思想到了小狗的眼睛,他甚至能看到大典太光世眼中的自己。

季弦思看著大典太光世眼中的青年眉目染笑:“大典太光世真可愛。”

十分直接的誇讚,大典太光世愣了愣,似乎是有些不自在的側過臉,聲音刻意抬高了一些:“可愛這種詞彙一點都不符合我的氣質。”

季弦思十分配合改口道:“是我說錯了,大典太是很帥氣英俊的孩子。”

雖然說著可愛一點都不符合自己的氣質,但聽到主公為了配合自己說是自己說錯了。大典太光世一時不知該怎麼回答,但他此刻心裡隻有一個想法,主公沒有說錯,不管怎麼說主公都不會是錯。

他也並不希望主公因為自己或者其他人而……總之,是很複雜的心情,沒辦法用適合的語言去形容,所能確定的是相比之下他更想對主公坦誠一些。

大典太光世有些煩躁的抓了抓頭發,總之,就覺得這麼美好的主公應該是被所有人愛護著。

但這樣的話說出來也太讓人不好意思了,大典太光世是說不出來的,於是他隻好也望向了蓮葉下的金魚。

赤紅色的大尾巴在水中緩緩流動,大典太光世很少有這樣近距離的觀察某種生物,金魚……看上去是很優雅漂亮的生物啊。

季弦思微笑著將魚食遞到大典太光世麵前:“大典太要不要試試看?”

大典太光世卻像是受到了極大的驚嚇:“我?喂金魚嗎?”甚至連忙往後退了兩步,大典太光世搖頭,乾脆利落的拒絕:“不,這種事主殿來就可以了。”

季弦思沒想到他會有這麼大的反應,“大典太不喜歡金魚嗎?”

不喜歡嗎?

大典太光世差點就要違心點頭,但想到昨天晚上不斷給自己的打氣加油,明明決定要好好和主公相處。

他雖然不是人類,雖然也一直做為壓箱底的雜物被沉封在倉庫裡,但還是稍微能明白一點:沒有人會一直包容親近你,主公是很溫柔的性格但又不是應該一直溫柔。

略一猶豫,大典太光世點頭表示自己很喜歡金魚,很喜歡各種各樣的小動物,“但是……”喜歡又不能親近的原因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於是躊躇道:“它們都不喜歡我。”

英氣的眉宇突然多了許多消沉:“不管是什麼動物見了我都會立刻逃跑。”動物們都很懼怕他的靈力。

不管是什麼動物見了都會立刻逃跑嗎?季弦思不由問了一句:“老虎獅子之類的也是嗎?”

沒想到主公會這麼問的大典太光世有些結結巴巴:“老虎獅子?”他很認真想了想:“大概因為是刀劍,不管怎麼樣都會有著屬於刀劍的煞氣,所以老虎獅子之類的也不會主動接近。”

季弦思鳳目明亮:“感覺好厲害!”

難道不是應該覺得很恐怖嗎?大典太光世懷疑自己聽錯了什麼:“主公?”

季弦思興致勃勃道:“在我聽過所有的故事中不管是能讓老虎獅子親近的還是讓這些凶猛動物不敢招惹的都是很厲害的人物。”

比如孔聖人,據說其龍生虎養鷹打扇,雖然是有很濃重的神話色彩,但孔聖人的的確確是最最了不起的人物。

他是所有人的老師。

天不生仲尼,萬古如長夜。

大典太光世更加猶豫:“是……是這樣嗎?”

好像是有這樣的說法,有的人一出生就會有很特彆的事發生,一般這樣的人都是很厲害的角色。

但是……大典太光世突然想到了一點,他壓根不是人,最開始隻是一把有意識的刀,現在所擁有的身體也不過是靈力所化。

這種對人類而言特彆的事對刀劍來說根本不算什麼吧?

他正要開口,卻聽到了另一個人的聲音,冰冷漠然,讓人聯想到山巔之上覆蓋在冰雪下的涼玉,無需觸碰,隻是想一想就讓人涼到了骨子裡:“世安。”

世安?那是誰的名字還是彆的什麼?

大典太光世正要回身看向身後,卻意外看到主公的神情,笑意儘數斂去,素來清和的鳳目此時滿是極度的不敢置信,整個身體隨著這聲音僵在了一起。

大典太光世從沒見過主公這樣的神色,也覺得這樣的神色不該出現在主公身上。

……主公?

對於大典太光世擔憂的目光和神情,季弦思注意到了,但他早已心亂如麻,……怎麼會這樣?

第47章 閻魔愛

然而很快他又對著大典太光世笑了笑, 安撫道:“沒關係。”

季弦思慢慢回身看向半空中、白鶴上的身影,修長挺拔,黑色的廣袖飄然翻飛,漆黑的鳳目冰冷沉靜。

在看到他的相貌後大典太光世眼中有了愕然,失聲道:“主公……”又猛地住了口,這個人自然是極好看的相貌,就像是畫道大師一點一點悉心描繪。

但眉目五官卻和一個人很像——主公。

大典太光世的目光小心翼翼在兩個人身上轉過:這個人和主公是什麼關係?

——他的相貌氣質一點都沒變啊。

季弦思凝視著他, 沉默許久, 終於道:“大哥。”

有太多問題想要去問, 但季弦思張了張嘴,所能做的居然隻是沉默, 就像是千年前,他所做的那樣。$思$兔$網$

——大哥?!

雖然已經有了這樣的猜測但大典太光世還是有著說不出的緊張, 他勉強控製住自己發顫的聲線, 恭恭敬敬鞠躬道:“大哥。”

如果剛才有什麼失禮的地方還請您不要在意。

刀劍們知道季弦思是孤身一人住在深山千年, 他們從沒聽主公講過父母家人, 也就很自然理解為主公是沒有家人朋友的,就算有, 千年早已物是人非了。突然之間出現了主公的兄長, 這對於本丸來說是十分重要的事。

那是主公的兄長、家人, 應該會是在主公一出生就陪伴在主公身邊的人, 對主公來說是十分重要的存在。總之, 希望能讓主公的兄長對他們很有好感,能夠得到主公兄長的認可。

所以一群人斟茶倒水, 殷勤周到的誇張,饒是此時此刻季弦思還是不由為之暗笑,大概也是因此原本複雜晦暗的心也微微好轉了些。

季弦思性格溫和淡漠,不笑的時候也隻是出塵清冷,讓人不敢攀折褻瀆,但卻生不出畏懼之意。

他的兄長——季攬月,眸光輕轉間便是讓人望而生畏的冰寒,他氣勢太盛,旁人看他很少注意到他同樣瑰麗清逸的麵容。

兩個人相對而坐,一是白衣欺霜賽雪、一是黑袍漆黑如墨,同樣的漆黑長發、墨一樣的鳳目以及有著五分相似的眉眼五官。

天光十分,分彆落在了他們身上。

也許對著其他人季弦思能言笑晏晏,從容自若,但對著喜怒不形於色的大哥,不管是從前還是現在都做不到如此。

大哥季攬月是最像父親的人,喜怒不形於色,最有威懾力,他記得小時候他最怕的人就是父親和大哥。

季弦思抿了抿唇,他並不想主動開口,但心中有太多問題要問,素白的手抬起繪有青花的瓷杯:“大哥,你……”頓了頓,還是沒能問出口。

對你來說也是過了千年嗎?那麼父親、二哥他們呢?是已經離去還是在哪裡呢?你為什麼會在這裡?這麼長久的歲月有發生過什麼事嗎?

他們原本的交流就不多,如今突然見麵更是寡言沉寂。

還是和從前一樣,總是心事默默的樣子。

季攬月內心輕歎了一聲,這孩子還是一如既往的不懂言語嗎?他目光漸漸放柔了三分,當然在外人看來基本上沒什麼變化。

“已過了千年,隻有我、你以及明風在了。”

這麼說的話,父親他是真正離開這個世界了?季弦思對這個不苟言笑,從一開始就表現出對他厭惡的父親是懼怕排斥,但也有著來自血脈的親近和孺慕。

時過境遷,他也許了解了一些,也許仍是不懂,但無論什麼都不重要了,他是他的父親。

季攬月明白他心中所思所想,他沉默了片刻,輕聲道:“父親他已沒有遺憾了。”

季弦思微微睜大了眼睛,然後又壓了眼睫輕輕一笑道:“……是麼。”

雖然是在笑,但那樣淡漠的神情,壓切長穀部他們算是第一次看到他這樣的神情,不由皺了眉頭,這樣的主公讓人覺得……

三日月宗近和小烏丸他們見過他這樣的神情,是在極棧的時候。

季攬月蹙眉,又立刻鬆開,淡淡道:“相比這些,世安你什麼時候和我回去?”

他目光轉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