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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唐寵後 王辰予弈 4276 字 6個月前

高的卻是幾乎沒有,原本那幾個前太子妃韋氏所出的子嗣,更是地位尷尬……

身為太子長子、玄宗長孫的李俶不說一家獨大,至少,此前的東宮之中其實無人能出其左右。

可是,張良娣生下了李佋,東宮的局麵,卻是瞬息便隨之起了變化。張良娣之於太子李亨,無異於當年的武惠妃之於玄宗,如今李佋年紀尚幼,太子李亨已經甚是寵愛,假以時日,他的存在會動搖李俶的地位,幾乎是必然的局麵……

蕭燕綏是知道李倓肯定會無條件支持李俶的,平靜的安撫道:“如今為時尚早,擔心這些也沒有。”

畢竟太子李亨都還沒能成功繼位呢,李佋年紀又太小,以古代嬰幼兒的生存率來說,便是生在皇家備受寵愛,以後能不能長大還兩說呢!東宮這會兒隻是有了內鬥的苗頭而已,外部大敵還在,東宮內部自然還不至於現在就直接亂起來。

李倓點了點頭,“嗯”的應了一聲,也輕輕的舒了口氣,看著她溫聲道:“好。”

·

寒來暑往,時光倏然而逝。

李倓一直留在山海鎮上,雖心有牽掛,卻終究還是原離了長安城內的權勢爭鬥,時常同蕭燕綏一起,今天折騰種菜明天鼓搗肥料,蕭燕綏從小就主意多,一來二去的,順便又把一些農具給做了些許改動。

山海鎮雖然是個小地方,不過,偶爾那些同樣揚州城的大船也會途經這裡的碼頭,機緣巧合之下,蕭燕綏還弄來一些李倓此前聞所未聞的番邦植株,興衝衝的便將其一股腦的栽到了莊子裡的蔬菜大棚中,每日精心陪護,觀察幼苗的長勢,竟是比之前做她喜歡的那些實驗時還要精心。

時間久了,李倓的心情倒是越發放鬆下來。

眼見著蕭嵩和蕭燕綏祖孫二人都不曾提起過回長安的事情,他的心中,甚至也油然而生一種,就留在這裡,同她一起就這樣平平靜靜卻也格外生動的生活下去的期望。

一載時光轉瞬即逝。

這日窗外正好落了雪,蕭嵩戴著老花鏡捧著一本書,突然想起什麼一般,看了看正在旁邊翻看墨家機械圖紙的蕭燕綏,便開口道:“李倓不錯。”

蕭燕綏聞聲抬頭,“哎?”

既然開了這個話頭,蕭嵩便繼續道:“他在這裡這麼久了,倒是沉得下心。”

蕭嵩雖然從不阻攔自家孫女和李倓之間的往來,不過說實話,蕭嵩此前其實並不覺得,李倓能夠在這裡留很久。

堅持到現在,李倓非但初心不改,心性之間,在他看來,甚至還變得越發豁達起來,饒是蕭嵩,也忍不住心生讚賞之意。

年輕人多銳氣十足,尤其是李倓這種從小浸潤在權勢之中的人,因為一個約定便能每天陪著蕭燕綏做她喜歡的事情,性格內斂卻非老氣橫秋,這般心性,著實難得。

“不然呢,回去蹚渾水嗎?”蕭燕綏不以為然。

蕭嵩笑她:“你倒是不慕權勢,卻不知,世間人、世間事,爭得你死我活的,無非便是這‘權利’二字。至於蹚渾水這事,阿翁此前的確說過,不要隨意蹚渾水不假,可是,遠了長安城這麼久,怕是連能蹚渾水的機會都沒了……”

蕭燕綏忍不住挑眉,沉默了一下,倒是沒在蕭嵩麵前自吹自擂,她每天鼓搗的那些東西,雖然現在還隻是些微弱苗頭,但是,假日時日,卻絕對是能夠切實提高生產力、促進時代進步發展的東西,她富有的是科學精神。

許久,倒是蕭嵩心生感慨道:“他該回去了。”

第159章

天空中烏雲覆蓋, 滿是陰霾,仿佛連天都被壓低了些。

莊子裡的大棚裡, 那些在本地老農看起來都奇奇怪怪的作物都已經長起來了, 而且就目前看,在古代普遍少肥的情況下,苗肥後長勢還相當不錯的樣子。

得了消息的蕭燕綏興致勃勃, 甚至還親自端了一盆早已經生根發芽甚至重新結出番薯的植株去了蕭嵩那裡給他看。

倒是此前說過的,關於李倓該回去了的話題,也不知道是出於何種考慮,蕭嵩隻是私下裡同自家孫女聊了聊,卻是並不曾同李倓說起過這件事。

蕭嵩扶了扶鼻梁上的老花鏡, 微微睜大眼睛看著番薯的葉子,略帶驚奇道:“這就是你前陣子說得, 能吃, 產量很高、而且很容易種的東西?”

“對啊!”蕭燕綏點了點頭,雖然她完全不記得番薯的具體畝產量,但是比常規糧食作物大米小麥之類的高很多是肯定的。

沉%e5%90%9f片刻,蕭嵩道:“你想把這種作物傳出去?”

在生產力不足的古代, 任何關於糧食的事情,都是關乎國家根本的大事。

“沒啊!”蕭燕綏斷然否認了。

正要給孫女解釋這種關乎百姓生計的事情, 便是她也不能隨便插手的蕭嵩難得的彆她哽了一下, 頓了頓,才問道:“那你打算怎麼辦?”

“先培苗吧!回頭幼苗多了,或者直接把這些番薯埋到野外的土地裡。這東西生存力挺強的, 以後哪個山坡上長得漫山遍野都是了,等到哪家農戶割草或者是做些彆的事情的時候,自然而然的就會發現了。”蕭燕綏回答得漫不經心。

一直以來,她鼓搗的東西其實堪稱每個都極為出格,卻不曾太過惹眼的原因,除了蕭家穩得住之外,其實也是蕭燕綏並不熱衷於去外麵招搖的緣故。

民以食為天,莫說是資源相對匱乏的唐朝,就是她上輩子生活的現代社會,糧食短缺問題其實也是世界性的問題,隻不過一直生活在和平環境中的人大部分不至於缺衣少食,所以對這些事情缺少敏[gǎn]性罷了。

反正番薯這種東西好長,扔在野地裡不管也沒什麼大事,早晚會被周圍百姓發現用處,哪怕挖回來喂豬也是好的,若是以後年景不好,到了饑荒年間,這種野外能吃的東西,自然會充分展現其價值。

便是在現代,推廣一個新品種也麵臨著許許多多的問題,在唐朝這個時代背景下,大多數的普通百姓是當真折騰不起。

所以,蕭燕綏也並不打算自己主動往民間推廣,即使在她的意識裡,這應該是一件好事。可是,最終是不是揠苗助長,卻誰都說不清楚,索性順其自然,反正番薯就在野地裡長著,什麼時候挖走那都是隨緣的事情,等勞動人民自有的生存智慧告訴他們去種植這些,才是對他們而言最切合實際的方式。

聽蕭燕綏說完她的打算,蕭嵩沉默了好一會兒。

前段時間才感慨完李倓的心性沉穩不似衝動的少年人,自家孫女明明平日裡都是說一不二、說乾就乾的性格,但是,真到了大事上,她這極其穩得住的做派,也是很難得了。

甚至於,蕭嵩甚至油然而有一種,難怪這兩個孩子從小就合得來的念頭……

不過,再細想想,還是覺得,自家孫女蕭燕綏明麵上表現得再怎麼沉穩,其實骨子裡還是始終故我,有種說不出的固執和堅持,倒是李倓,或許是從小長大的經曆,讓他在麵對蕭燕綏、李俶和李文寧這些他在意的人的時候,總是會更包容一些……

·

繁華的長安城中,依舊歌舞升平。

便是今日陰雨綿綿,也不曾擾了去華清宮避暑的玄宗和楊貴妃的興致。

繼任宰相的楊國忠和太子李亨之間的爭鬥愈演愈烈,華清宮表麵的平靜下,更多的暗潮,在整個大唐王朝中湧動。

轉眼已經入秋,玄宗的朱輦也終於從坐落在驪山側的華清宮中離開,重新回到長安城的興慶宮中。

不知不覺間,已是深秋露重,年初李宓率軍討伐南詔、而後閣邏鳳統一南詔的餘音還不曾散去,凜冬將至的前夕,此前備受玄宗寵信、隨著李林甫的病逝,和楊國忠爭權不休的安祿山,便已經打著“清君側”的名義,悍然在範陽起兵!

一時間,天下皆驚。▽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還在山海鎮上的李倓得到消息後,匆匆趕來。

因為這番變故,李倓身上的氣質似乎瞬間便變得和以往不同了。

即便是早對“安史之亂”有所預料的蕭燕綏,驟然麵對這般局麵的時候,仍舊還是有一種,猝不及防之感……

臨彆前,蕭燕綏親自送他到了山海鎮上的碼頭,用於航運的水麵倒是並不曾結冰,隻是,冬日的碼頭寒風凜冽,便是江南一帶,隻是在風中稍立了一會兒,便忍不住的發起抖來。

“天冷,快回去吧。”李倓伸手,輕輕的摸了摸她披風上的毛絨滾邊,然後直接將帽子給她戴上。

蕭燕綏歪了歪頭,把一縷掖在自己脖頸處的頭發捋開,目光從他在風中這會兒被凍得微微有些發紅的手指上掃過,從披風中伸出手來,握住他的手,在他一瞬的微怔之後,輕輕鬆開,看向他的眼睛,許久,才輕聲說道:“一路小心。”

李倓低眸看著他,似有萬語千言,最終卻隻是重重的點了點頭,然後轉身離開。

一直看著李倓的背影消失,蕭燕綏獨自一個人站在碼頭上許久,才輕輕的舒了口氣,垂下眼睛。

阿秀在旁邊站著,一直看蕭燕綏有所動作,才上前輕聲道:“六娘,外麵天冷,該回去了。”

“嗯,”蕭燕綏隨口應了聲,又往水麵上的遠方望了一眼,這才轉身回了馬車上。

·

北方戰火已起,安祿山麾下的東北邊軍與外敵多有廝殺,上過戰場的軍隊本就驍勇善戰,相較之下,南衙十六衛在內地承平已久,自然難以抵抗。

不過數月之間,滎陽之戰後,安祿山叛軍攻陷洛陽,安祿山在洛陽稱帝,定國號為“燕”。

與此同時,郭子儀率朔方軍於河曲擊敗安祿山叛軍。王忠嗣麾下,大將哥舒翰親率西北軍出戰,與安祿山叛軍在潼關鏖戰,暫時將戰線封鎖在潼關一帶。

倒是江南一帶,因為距離遙遠,倒是並不曾被北方的烽煙戰火波及,依舊是江南水鄉的安穩,頂多是原來那些往北方走遠途的商人,得到消息便全都收攏了生意,輕易不往北方戰亂周邊的那些郡縣去了。

北方狼煙四起,戰火蔓延。

戰亂之地,白骨蔽野。路有流民棄兒,死生飄零。

隨著戰局膠著,叛軍逼近,長安城內,幾經思忖過,唐玄宗入蜀避亂。

蕭嵩這邊,雖然也一早便知曉了安祿山起兵叛亂的消息,可是,因為唐軍方麵,戰局先是大敗而後膠著,江南一代的消息畢竟要晚上許久,等到蕭燕綏和蕭嵩祖孫二人得到徐國公府確切的消息時,已經是數月之後了。

蕭燕綏的父親蕭華,因未及隨駕,竟是被安祿山叛軍俘獲,然後被燕國授為魏州刺史……

蕭燕綏的叔父蕭衡同新昌公主一家,以及裴氏、蕭恒蕭悟兄弟兩個,則是俱在隨駕之列,他們千辛萬苦送來的消息,也隻是說了同蕭華失散一事。還是死守潼關、與叛軍對陣的的哥舒翰那邊,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