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7頁(1 / 1)

盛唐寵後 王辰予弈 4237 字 6個月前

是沒怎麼吭聲,隻是聽說了母親裴氏說了蕭燕綏如今的行程,眼珠靈巧的轉了轉,沒主動告訴父母和兄長,六娘上次給他寄信的時候還提過一句,她這次回來,打算帶上一隻小獵犬給家倆人瞧瞧。

當然了,蕭燕綏沒和蕭悟提的是,她這次回家,其實就打算正正經經的過個中秋節,然後,節後住上幾天,便趕在冬季天冷之前,繼續回蕭家老宅,和祖父蕭嵩去“相依為命”。

至於把小獵犬帶回來卻留下了原來的三隻土狗,其實也是處於這種考慮,三隻原住民本來就是從家裡帶過去的,所有人都見過,也就不折騰這一回了,乾脆繼續留在蕭家老宅,唯獨小獵犬是張新麵孔,所以才特意帶了回來……

正說著話,突然之間,想起又去了陸府“暫住”的母親徐國公夫人賀氏,蕭華斟酌一二,顧念著孝道,還是開口主動提了一句道:“等到六娘回來後,我過去陸府,把阿娘也接回來住幾日?”

蕭華這話一出,室內的氣氛頓時一窒。

蕭燕綏不在的時候,蕭恒和祖母徐國公夫人額還是相處的其實很好,畢竟是承嗣的長孫,做長輩的,一般最偏疼的便是他這種。可是,若是算上蕭燕綏,對於這個妹妹,蕭恒就自然而然的開始偏心了。

他略微挑了下眉,看向自己父親的眼神多少有些複雜和微妙,然後才笑了笑。

蕭悟繼續沒吭聲,不過,和蕭恒一樣,翹起的一側的眉毛,可見他對於父親這個突如其來的提議,是相當的不置可否。

倒是裴氏,臉上的笑容完全就是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淡了,微微沉默了一瞬後,裴氏輕描淡寫的回答道:“六娘一個小孩子,她回趟家,哪裡有讓長輩因為她專程回來等的道理。還是等六娘回來,我親自帶她去陸府給阿娘見個禮便是了。”

讓自家的孩子去彆人家拜見嫡親的祖母,這事放到什麼地方,都透露出一種令人微妙的不妥來,偏偏,若是追根究底,其實還是徐國公夫人賀氏這兩年都一直住在陸府,陪著病病殃殃的陸府賀氏的緣故,隻是,畢竟都是長輩,這話也就不太好說了。

蕭華聽了,想起女兒和母親之間的那點衝突,也覺得自己之前的提議有些不妥,便點了點頭,打算依著裴氏的意思來了。

一家人也就說了這麼幾句話,很快,蕭華去上朝,蕭恒繼續去翰林院做他的圖書管理員,蕭悟也被打發出門去了書院,蕭家頓時隻剩下了一個裴氏,稍微理了理家中的事務,想起小女兒要回來了,便完全沒了旁的興致,將管事的全都打發掉,乾脆起身去了蕭燕綏的院子裡,看著清理一新後、書房、臥室裡的家具仿佛都在發光的模樣,裴氏卻依舊處處都能挑出不合心意的地方,穩穩的坐在那裡,便指揮著婢女仆從繼續收拾,基本算是把對女兒的滿腔愛意全都投注在了收拾她的房間上。

·

長安城外一座臨水的彆院中,草木千株,亭台樓閣隱在其間,便是秋日浸染,依舊透著一股茂密如蔭的雅趣。

不過是一段鵝卵石鋪就的小路,柳潭卻幾乎是亦步亦趨的扶著李文寧緩緩走過來,麵上滿帶關切之色。

李倓原本坐在亭中,聽聞腳步聲後,立時轉過身來。

看到柳潭如此小心翼翼的模樣,李倓不由得微微一怔,目光下意識的落在李文寧一身輕便衣裙遮掩下,看不出絲毫弧度、仿佛依舊十分平坦的小腹。

被自己的弟弟這般目光炯炯的盯著,饒是以李文寧的灑脫,一時間,也有一瞬的赧然,她隨手輕輕的推了柳潭一把,低聲笑道:“我沒事的。”

此前一向處處以李文寧為先的柳潭,在這會兒也終於堅持了一下自己,比平日裡更加柔聲的輕聲勸道:“都說頭三個月最是需要小心--”

柳潭微微側過頭來,眼睛一眨不眨的望著李文寧,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

這個男人平時一向好說話,尤其是在李文寧的麵前,便仿佛真的沒有半點脾氣一樣。初初得知李文寧有了身孕的時候,更是整個人都驚呆在了那裡。

不過,大概是即將為人父的欣喜和激動,終於讓柳潭也變得稍稍堅持了一些--即使不為他自己,總要為尚未出世的孩子考慮。

當然了,麵對李文寧的時候,這點慈父情懷,整個就變成了為了孩子苦口婆心的勸說,真要讓柳潭直接強勢到去乾涉李文寧這種事情,他依然完全做不出來便是了。

若是以往,李倓一個尚未成親的年輕人,可能還不會對自家阿姊有了身孕這種事如此敏[gǎn]。偏偏,就在不久之前,太子東宮之中,備受太子李亨寵愛的張良娣,同樣也有了身孕。

一時間,東宮內的風聲仿佛都隨之變了。

尤其,不說張良娣的娘家身份,單就她如今乃是東宮位分最高的女人,再加上太子李亨的寵愛一事,便足以打破東宮昔日那極其脆弱的平靜。

李俶乃是太子長子,還是玄宗眾多孫輩裡的第一個皇孫,從小便入了玄宗的眼,可謂是備受喜愛。如今李俶也已經在朝中身兼要職,自然不好輕易脫身。

——真要說起來,李倓今日單獨約了阿姊李文寧出來,其實也有同她透個底的打算。

李倓一下子從座位上站起來,快走幾步迎上前去,個柳潭動作一樣,輕輕的扶住了李文寧另一側的手臂,同時忍不住的輕聲勸道:“阿姊慢些。”

這番動作和言語一出,立時迎來了柳潭一個感激的眼神。

這個姐夫的反應,皆數被李倓看在眼裡,心中卻不由得一囧。

“我沒那麼弱不禁風,你們這一個個的--”李文寧無奈的笑道。

李倓一直扶著李文寧走過來,顧忌著石凳的溫度,又讓婢女取了軟墊後方才讓她坐下。

“阿姊是有了身孕麼?怎麼也不送個信回來,我和大哥一直都惦記著你。”李倓坐在旁邊說道。

柳潭忙解釋了一句道:“我和郡主也是剛剛得知不久。”

李文寧點了點頭,溫柔笑道:“也就前幾日才知曉的,都還不曾顯懷,也就沒想聲張,本打算過些時日,懷相穩了,再同你們說的。”

頓了頓,李文寧還笑著對李倓打趣道:“哪想到你一個還不曾娶妻的小郎君,眼睛倒是銳利得緊。”

“……”不由得想起張良娣有了身孕一事,李倓臉上的笑容自然也隨之稍稍淡了些,不過,他恰好在這個時候特意瞅了姐夫柳橙一眼,不需言語,也是意有所指。

李文寧自然明白李倓的意思,若非柳潭剛剛的動作實在是太過小心,李倓自然不會聯想到這種事情上,當即,笑著睨了柳潭一眼。

柳潭隻是在旁陪著微笑,並不做絲毫辯解。

“阿姊,柳二郎也是關心你。”李倓笑著幫忙分辨開解了一句。

稍坐片刻後,柳潭主動起身,對李文寧柔聲道:“我去小廚房那邊看看,讓他們給你換些茶來。”

這一次,李倓和李文寧都沒有再說什麼。柳潭此舉,本意便是主動將說話的空間讓給了劉文寧和李倓姐弟二人,畢竟,他們兩人皆是東宮出身,若是有些話,說出來,即便柳潭已經和李文寧成親,也仍是不知該不該聽。

等到柳潭走開之後,李文寧才和李倓輕聲笑了一句道:“哪裡就要這般小心了。”

李倓又瞄了一眼李文寧沒有絲毫不同的肚子,也跟著笑道:“有了身孕,總要細心心為好,柳二郎處處細心,總是好事。”

李文寧也笑了笑,眼睛裡帶著一絲難得溫軟的柔和,“還是先不說他了。”

李倓也點了點頭,這才稍稍正色,屏退周圍侍候的婢女後,壓著自己的聲音同李文寧輕道:“張良娣有了身孕。”

李文寧眉心微蹙,也隨之輕聲道:“我前不久也聽聞了此事,似乎時日也並不久吧……”⌒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可是,說到底張良娣如今也不過是太子良娣,便是之前的太子妃韋氏,膝下育有四個子女,也不曾讓李倓這般反應過。

頓了頓之後,李文寧眼睛裡的溫柔和笑意也漸漸淡了去,關心的望著李倓,輕聲問道:“有何不妥?”

李倓微微搖了搖頭,並未直接回答,而是擰了下眉,轉而回答道:“前兩日,大哥不知怎的,便險些因為誤會不小心觸怒太子,後來雖然把話說開了,不過,東宮之中,近來倒是頗不平靜。”

李文寧微微一怔,眼神旋即變了變,她把聲音壓得很輕,仿若耳語一般,同李倓確定道:“張良娣?”

李倓微微頷首。

真要說起來,其實張良娣的心思也很好猜,不過是未雨綢繆罷了。

對於李倓無所謂,她應該是比較無所謂的,想來不管誰玄宗還是太子李亨,應該都不把李倓這個小透明放在眼裡。

如今東宮並無太子妃,張良娣根本是一家獨大,再加上前太子妃韋氏為了名聲好聽,說是主動出家為尼,其實卻少不了韋堅一案的影響,在這種情況下,韋氏所出的幾個孩子,且不說是否因為嫡出而名正言順,反正,因為韋氏的緣故,他們幾個肯定不討太子李亨和玄宗的喜愛倒是真的。

可是,李俶卻是不同的。

即便生母早逝,母族也並不顯赫,可是,他是太子李亨的第一個孩子,乃至還是玄宗的第一個孫子,單就這個身份,便已經足夠討好了。更何況,和李俶一母同胞的郡主李文寧也向來得太子李亨和玄宗的寵愛。

因於此故,李俶和李文寧這兄妹兩個在東宮的地位,自然是非同一般。更何況,李俶和李文寧的生母,當年也頗為太子李亨的寵愛,尤其,太子李亨的性情多少有些優柔寡斷,對於當年早逝的枕邊人,也一直都懷有一種十分美好的念想……

可以說,在東宮之中,不管沒有沒有太子妃的嫡出子女,都已經很難動搖李俶的地位。尤其,張良娣腹中胎兒尚不曾出世,李俶卻已經成年,更是在朝中嶄露頭角,真想要對付他,張良娣還真就是一早就開始籌謀了。

李文寧的臉色幾乎是瞬間便冷了下來,不掩驚怒的擰眉道:“張良娣腹中胎兒尚不曾降生,如今是男是女都不得而知,她何至於此!?”

李倓微微扯了扯嘴角,輕笑一聲道:“興許是,有備無患吧?”

李文寧皺著眉,眼神微沉,“此前,所有人都道,張良娣性情活潑,快人快語,阿耶迎了她進門之後,東宮的氣氛仿佛都變得輕鬆熱絡了些,我還當她真的是個省心的……”

李倓聽了,隻是微微一哂,並不評價。

李文寧卻是眼珠一轉,道:“過幾日,我尋個由頭,讓柳潭陪我回東宮住上幾日。”

李倓聽了,卻是並不答應,斷然拒絕道:“何至於此?阿姊你現在身子要緊,沒必要現在摻和東宮之事,更何況,我和大哥心中有了防備,張良娣想要伸手,也不是那麼容易的。”

李文寧微微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