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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唐寵後 王辰予弈 4218 字 6個月前

杜有鄰被誣告一案中脫身,看似無恙,可是,兩次未能成功的李林甫隻會更加瘋狂,東宮此時的情勢依舊十分敏[gǎn],她騎馬出去,在城外走走散散心可以,若是在這個時候再去城外的庵堂之中看望前太子妃韋氏,卻必然會落入其他有心人的眼中……

即便因著前太子妃被廢一事,對自己的父親太子李亨難免的心生芥蒂,可是,李文寧依然很清楚自己的身份,她閉了閉眼睛,長舒了一口氣,反正在家中穿的衣裳足夠輕便,李文寧也懶得再去換一身男裝,心煩意亂之下,甚至沒有再叫上弟弟李倓,直接便牽著馬出了門,徑自向著長安城外跑去。

長安城的天氣本就炎熱,夏季午後,這會兒的日頭更是灼烈,路邊的樹葉都被太陽烤得打起了卷。

因為酷暑,路上行人都比彆的時候稀少,那些躲在棚子樹蔭下麵的小販汗流浹背,也都被惹得露出幾分昏昏欲睡之感。

到了長安城外,放眼望去,郊外河畔也沒有幾個人影,滿眼的草木竟似都被太陽給照射的蔫著頭。

李文寧下了馬,放開韁繩任由愛馬自己去找地方喝水吃草,至於她自己,則是一路走到一棵樹下,抬手抹了把額頭上的汗珠,直接背靠在樹乾上,微微閉上了眼睛。

也不知過了多久,就在李文寧背靠在樹上,都有些昏昏欲睡之後,不遠處卻突然傳來了一陣輕呼聲,“這位小娘子--”

李文寧聞聲抬起頭,一眼望過去,那位手裡還牽著李文寧的馬往這邊走過來的年輕郎君登時把後半句話給卡住了,頓了頓之後,立即轉而道:“郡主?”

李文寧也是微微一怔,“柳二郎?”

柳潭所出的河東柳氏,自然也是名門世家。

然而,李文寧會認識柳潭,卻並非是由於此故,而是因為,柳潭的兄長柳澄之妻乃是楊貴妃的八姐。前不久,楊貴妃被趕出宮回了娘家,多少人都在一旁看笑話,誰料,不過幾日功夫,玄宗便想念楊貴妃想念得茶飯不思,更有高力士親自前往楊家,將貴妃接入宮中……

而後,或許是為表安撫之意,玄宗更是封了楊貴妃的幾個姐姐,其中,柳澄之妻便是新晉被封的秦國夫人。玄宗對楊貴妃竟然如此榮寵,一時間驚掉了多少人的下巴,便是出自東宮、身為地位頗為特殊的李俶、李倓和李文寧兄妹三人,都不由得嘖嘖稱奇。

宮宴中,李文寧免不了的和那位秦國夫人打過照麵,碰見過兩次之後,和這位柳潭柳二郎,自然也就認識了。

略微遲疑片刻之後,柳潭抬手示意了一下手中馬匹的韁繩,這才開口解釋道:“剛剛在那邊,看到這匹馬沒人牽著似要走遠,想著主人或許就在不遠處,便帶它尋了過來,沒想到竟能在此地遇見郡主。”

李文寧伸手接過了韁繩,微微頷首,輕聲道:“多謝柳二郎。”

那柳潭一直看著李文寧的手指握在韁繩上,方才收回目光,略微踟躇了片刻,終於還是忍不住的問了一句道:“郡主在此地,可是有何要事?不知是否有在下能幫得上的地方。”

李文寧終於抬起眼皮,定定的看了他一眼。

·

轉眼便到了月初,蕭家老宅需要翻建的那個院子裡,幾間主屋的房子毛坯全都已經按照蕭燕綏要求的圖紙式樣完工了。

至於地暖盤管、暖氣管道的走向這種問題,蕭燕綏以前畢竟沒真的乾過工程,唯一的經驗便是裝修自己的房子的時候,施工隊在家裡乾活,她站旁邊圍觀過那麼一次。這次要自己親嘴動手了,所以,她得先仔細琢磨琢磨、研究研究,確定好思路再下手……

至於特意留下來的窗戶,則是在等最近剛剛燒製成功的石英玻璃的工期。

古代的工匠本身其實並不懂什麼化學物理,他們所憑借的,就是自己一直以來上手過的真經驗。等到現在有了蕭燕綏的插手參與,其實就是讓傳統的手工和現代實驗所必須的量化結合起來,實驗嘛,想要準確的數值,最直接的辦法,就是逐一排除錯誤的數據,結果自然就出來了。

隻不過,那些石英玻璃畢竟是新製造的,不管是在工藝上還是實際操作上,都還有挺大的提升空間,誇張點說,那些已經出產的玻璃,在通透度上,說是一天一個樣也不為過。

鑒於此,蕭燕綏也就沒急著要成品,打算等那些熟手工匠們再練練手,畢竟這個翻建的老房子,全都裝修好了之後,蕭燕綏是打算給祖父蕭嵩的,不管是玻璃窗戶還是地暖,自然都要弄得十分妥帖才行。

小獵犬親昵的把腦袋搭在蕭燕綏的腿上,任由蕭燕綏用手指輕輕的擼著它油光水滑的皮毛,低頭垂眸對著好幾版新製成的玻璃,琢磨這些不夠白亮通透的玻璃能乾什麼用的時候,阿秀突然走了過來,敲了敲門,提醒道:“六娘,明日便是當地郡守家小娘子的及笄禮了。”

蕭燕綏頓時抬起頭,一臉恍然,“哦對,你不說我都要忘記了。”

阿秀見狀,隻是笑笑,又道:“六娘明日親自過去的話,可彆忘了和相公說一聲。”

“嗯,我等會兒找阿翁吃飯的時候再說。”蕭燕綏點了點頭,想了下,說道:“你再去看看之前準備的禮物,可彆出什麼紕漏。”

阿秀自然是點點頭,“婢子明白。”

待到阿秀去看之前就準備好的賀禮之後,蕭燕綏收回目光,伸出一根手指,用指節在玻璃上輕輕的敲了兩下,聽著這一下發出的清脆的聲音,仿佛和小獵犬商量,又像是自言自語般的說道:“及笄禮,唉,想起這事我就頭疼……”

第104章

又輕輕的揉了一把小獵犬的腦袋, 蕭燕綏這才將小獵犬從書房帶到了院子裡,看著它自己回了新搭的小窩之後, 才轉身出了院子, 去找祖父蕭嵩。

“阿翁,”蕭燕綏走過來的時候,蕭嵩正在自己一個人擺弄著棋子, 看見自家孫女了,登時笑了笑,衝著她招了招手,“六娘來了,正好陪阿翁一起下會兒棋。”

下棋水平著實堪憂的蕭燕綏一臉淡定的坐在了蕭嵩的對麵, 抓起兩顆棋子,在指尖把玩了一會兒, 直接開口說道:“明日便是郡守家小娘子的及笄禮, 我之前接了請帖,打算過去瞧瞧。”

蕭嵩點了點頭,之前阿秀為那位郡守家小娘子的及笄禮開始準備禮物的時候,他便已經知道了。

“去吧, ”蕭嵩一邊擺弄棋子一邊笑道:“若是在那宴會上認識幾個談得來的朋友,平日裡出去玩耍也能熱鬨些。”

隻不過, 話雖這麼說, 其實蕭嵩心裡也清楚,自家孫女明日過去,也無非就是接了請帖去走個過場, 代表蕭家給那郡守一個麵子,傳達出一種兩家關係友好的信息罷了。

畢竟,在南蘭陵郡中,就連郡名其實都是起源於蘭陵蕭氏一族,蕭家作為當地的頂級門閥望族,周圍根本就沒有能和蘭陵蕭氏比肩的世家。

蕭燕綏當初在長安城的時候,不管是那燕國公府上的張岱,還是和蕭恒關係不錯的杜二郎等人,彼此之間都是差不多的出身,就這樣,蕭燕綏都沒能和幾個人玩到一塊去。

彆人家差不多年紀的小郎君小娘子,大都喜歡成群結隊的出去玩耍,也就隻有蕭燕綏,從小就喜歡在家裡宅著……

如今,到了蕭家老宅,周圍年齡相仿的小郎君小娘子從身份上就幾乎都差了蕭燕綏一截,在這種情況下,很難不出現人家互相之間親近,將蕭燕綏邊緣化的情況,更何況,蕭燕綏連主動去湊熱鬨這點可能都不會去做,如此一來,雙方理所當然的沒有什麼交集,沒準連表麵功夫都不用去做了……

待到翌日一早,蕭燕綏乘車去了當地郡守的府中,而後發生的一切,也的確就如蕭嵩所料。

作為如今能夠代表蕭嵩乃至整個蘭陵蕭氏的人,蕭燕綏即使年紀尚輕,也絕對稱得上是非同一般的貴客。

以至於,她一個尚未及笄的小姑娘到場的時候,那郡守索性帶了自己的妻子親自來迎。◇思◇兔◇在◇線◇閱◇讀◇

再然後,作為蕭家唯一親自前來的客人,身邊又無其他長輩,蕭燕綏就這麼一臉淡定的坐在了最前麵的貴客的座位,位置基本就是和那些同齡的小郎君、小娘子的母親們挨著……

對方還有些麵麵相覷,蕭燕綏倒是頗為自在,簡單的打過招呼之後,就開始坐在那裡走神當壁畫了。

到了最後,除了阿秀將禮物送出去的時候,得了郡守家的小娘子親自過來一聲鄭重的道謝,蕭燕綏乾脆就沒和那些同齡人待在一起過。

一直到及笄禮結束,蕭燕綏作為貴客,依舊是第一個從從容容的上了馬車離開時,阿秀都還有些沒反應過來。

“這就、這就結束了?”阿秀簡直匪夷所思道。

蕭燕綏扭頭瞅了她一眼,略微挑了挑眉,“不然呢?”

畢竟,沒有蕭家其他長輩在,蕭燕綏親自過去,就算她再怎麼年齡小,那也是代表的蘭陵蕭氏,蕭嵩都認可了自己這個孫女當家管事的事實,當地的其他人自然也就對此事持有一種理所當然的態度。

“……”阿秀頓時無話可說。

在郡守家的宴席上安安靜靜的坐了一天,回了家後,蕭燕綏先換了衣服,然後去了蕭嵩的院子,陪自己的祖父一起坐下來用晚飯,順便祖孫二人也能說說話。

期初,話題還有那麼隻言片語是關於當地郡守的,不一會兒,蕭燕綏便直接轉了話題,說起了水泥和玻璃的問題。

經過這麼長時間的反複嘗試原料配資,蕭嵩之前略微提了一句的高強度水泥,蕭燕綏已經幫他搞出來了。

甚至於,除了高強水泥之外,就連快乾水泥,蕭燕綏都順便實驗了個大概。

“具體配方和操作說明在我書房裡,不過現在寫的有些亂,我還得稍微整理一下,阿翁,等我回頭再拿過來給你。”蕭燕綏隨口說道。

蕭嵩:“……”

他從蕭燕綏小的時候就知道,自家孫女是乾大事的人,隻不過,蕭燕綏這般行動力,依然還是讓蕭嵩著實驚了一下。

蕭燕綏手裡還攥著筷子,吃了口菜,嘗了嘗覺得味道不錯,細嚼慢咽的咽下去之後,便繼續優哉遊哉的說道:“對了,阿翁,就像是你上次說的這個水泥,我覺得,用來修路、或者修建堤壩應該都還不錯。”

修路這套其實可以暫時略過,畢竟,唐朝這會兒又沒有載重量特彆大的交通工具,不像是在後世,如果修路時的承重不夠,那種運貨的大卡車很容易就把路麵壓壞--說白了,唐朝這會兒的水泥路,隻要認真的修好,損壞的可能性就很低了,道路養護部分的成本相對來說是非常低的。

不過,南方容易發生水患,尤其水位上升時,水庫、河道麵對的風浪的衝刷和水壓,卻是實打實的,相較之下,自然是用水泥去修築這些工事時,更需要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