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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唐寵後 王辰予弈 4236 字 6個月前

巧的婢女將能夠代表品級的金銀琉璃鈿釵一支一支的簪在蕭念茹的發間,蕭燕綏看了,隻覺得那些閃閃發亮的貴、重金屬壓得人脖子疼,忍不住念叨道:“不是傍晚才迎親麼,這才早上,就把這身行頭都穿上了,會不會太累?”

蕭念茹坐在梳妝鏡前,不方便轉過頭來和蕭燕綏說話,便隻是抿唇微微一笑,看著鏡中的自己,輕聲解釋道:“阿娘不放心,總要我先試試看看,沒問題的話,等下換掉便是了。”

“哦!”蕭燕綏瞬間恍然,坐在旁邊走神,不吭聲了。

等到傍晚時分,暮色四合,西邊的天幕晚霞映紅了半個天空,依舊絢爛的夕陽餘暉灑落,給院中的人群、草木、連同新娘子手中的團扇,都鍍上了一層淡淡的金色。

在新郎杜五郎的帶領下,今日迎親隊伍的一行人已經到了徐國公府緊閉的大門外。

蕭家的院子裡,所有人都在圍著新娘子團團轉,便是總是和蕭燕綏繃著張臉的徐國公夫人賀氏,今日都露出了滿臉的喜色,被婢女服侍著坐在一旁,對婚禮上的各種講究都如數家珍,一條一條的連連念叨著。

唯獨一個特彆悠閒的蕭燕綏,手裡還拿著一個自製的望遠鏡,找了個視野開闊的二樓,站在窗前對準自家大門外那個迎親的隊伍,從新郎開始,一個挨一個認真的打量了一圈,一下子,均在迎親催妝此列的杜二郎、趙君卓兩人便落入了蕭燕綏的視野之中。

第80章

蕭家大門外的那些年輕郎君們簇擁著新郎杜五郎, 正齊聲高喊著請人開門,這也是婚俗中的一個環節, 人多熱鬨的時候, 新娘家的大門口外能有百十號人圍成一圈叫喚。

隔著這麼遠的距離,蕭燕綏都清楚的聽到了那些人的聲音,隻不過蕭家門禁森嚴, 這會兒裡麵的人正圍著蕭念茹團團轉,還真就是沒一個人肯去搭理大門外麵叫喚的那些家夥們。

蕭燕綏拿著望遠鏡,重新把視線轉到了大門口那裡,除了時不時的齊聲喊兩聲新娘子,杜五郎一個擔任儐相的好友, 正同他湊到一起低聲交談著什麼,離得這麼遠, 隻有兩個人的說話聲蕭燕綏當然什麼都聽不到, 也就隻能是從他們兩人說話的語速斷句上猜測,可能是還在商量著催妝詩之類的問題。

“催妝詩之前不是都定下來了麼?”杜二郎就在杜五郎的另一側,聽見堂弟和儐相的念叨後,自然而言的轉頭, 輕聲問了一句道。

按照這時的風俗,請新娘從閨閣中出來, 是要新郎或者儐相口誦催妝詩的, 雖說才子風流,不過,%e5%90%9f詩作賦這種事情, 除了要講究靈感,其實也需要仔細琢磨,真正出口成章的終究還是少數,尤其像是婚禮這種特彆重要的儀式上,都知道肯定要念催妝詩了,不提前做好準備才是傻的……

畢竟是自己要成親了,和新娘蕭念茹也特彆合得來,杜五郎這是人逢喜事精神爽,這會兒還被關在蕭家的大門外,眼睛都是亮晶晶的。

“剛剛又有了個新想法,”杜五郎笑著回答道。

杜二郎:“……”

原定的念催妝詩的人,其實是給杜五郎做儐相的那位年輕郎君,詩詞之意本來大體上就是讚美一下蕭念茹,然後再從朋友的角度委婉的表達一下新郎的急切。

不過這會兒,剛剛儐相和杜五郎兩人重新商量妥了之後,念催妝詩的人便變成了杜五郎自己,詞句的意思,也從單純的讚美,變成了表達杜五郎本人的傾慕之意。

“我去了!”杜五郎下意識的看向周圍陪著自己過來的這些親朋好友。

旁邊一臉笑意的儐相便代表大家,主動伸手推了杜五郎一把,鼓勵道:“去吧!吉時快到了!”

雖然什麼聲音都聽不到,不過,遠遠的拿著望遠鏡看他們表演,就和看默劇似的,其實也挺好玩的。

蕭燕綏的胳膊搭在欄杆上,手裡還拿著望遠鏡。

杜五郎朗聲念完一遍催妝詩後,他身邊圍了一圈的年輕郎君們也都異口同聲的跟著大聲喊了起來。

知道有催妝詩,但是不知道原來催妝詩也能“大合唱”的蕭燕綏驟然聽到一群人的朗讀聲,頓時嘴角一抽,突然就想起曾經大概是小學還是中學的時候,教室裡的同學一起背誦古詩詞的場景了……

蕭燕綏拿著望遠鏡的時候,雖然視線主要還是落在了今天蕭念茹的新郎杜五郎的身上,不過,因為杜二郎的緣故,趙君卓也站在旁邊很近的地方,免不了便被蕭燕綏多注視了幾眼,

或許是生性敏銳,蕭燕綏還在優哉遊哉的看熱鬨,趙君卓便突然抬起頭,四處打量了一圈,然後目光便落在了蕭燕綏所在的樓上。

隔著望遠鏡,蕭燕綏正好看到了他疑惑的目光,兩個人的目光有一瞬間的交錯,隻不過,趙君卓的眼中滿是疑惑,依舊不曾尋到不妥之處便是了。

畢竟,蕭燕綏能看得到他的臉,但是,隔著這麼遠的距離,手裡沒有任何工具的趙君卓卻是完全不可能看清蕭燕綏這邊——即使就她自己一個人在欄杆旁邊站得格外顯眼。

察覺到趙君卓的小動作,杜二郎站在旁邊,麵不改色的壓著嗓子,用隻有他們兩個人能聽到的聲音低聲問詢道:“怎麼了?”

“無事,就是感覺剛剛好像被人盯著……”趙君卓輕輕的搖了搖頭,猜測道:“或許是蕭家的人吧!”

杜二郎也抬起頭來,儘量不動聲色的張望著,口中卻是讚同道:“差不多,等會兒應該就會開門,允許新郎進去了。”

也是湊巧,杜二郎往蕭家裡麵掃的時候,抬起頭視線向上,越過蕭家的大門,正好便望向了蕭燕綏所在的欄杆處,再加上,蕭燕綏這會兒正好收起了望遠鏡,打算下樓去看看蕭念茹那邊的情況了。

她若是站在原地不動,可能一時之間不管是杜二郎還是趙君卓都很難從一副靜止的畫麵中找出人來,偏偏蕭燕綏轉身離開的時候,背後的一頭墨色長發略微閃過,反而落入了杜二郎的眼睛。

“那邊!”杜二郎示意著趙君卓,伸手往樓上的方向一指。

明明是根本看不清的背影,可是,就那一瞬,借著昏黃的晚霞餘暉,隱約瞥見那一片宛若流泉瀑布的發絲,驀地,趙君卓的心中卻瞬間漏了一拍,近乎本能的告訴自己,那個人,便是蕭燕綏了……

蕭燕綏手裡還拿著望遠鏡,下樓走過來的時候,正好蕭恒已經帶人過去,笑眯眯的給杜五郎開了門。

好歹算是見到一個認識的人了,即使蕭恒今天的身份,其實是特彆危險的娘家大舅子。杜五郎尚未出聲,他身邊的儐相已經滿臉笑意的開口,長揖一禮,念著催妝詩討好起新娘的娘家人來。

蕭燕綏就站在院門外,看著蕭恒擋在新郎的麵前,便是蕭恒正背對著她,蕭燕綏都能猜到,自家兄長這會兒肯定是一臉笑眯眯的模樣,隻不過,這副笑臉在今天的威力,絕對是堪比鐵麵門神了。

蕭燕綏的身影隻是一閃,唇邊含笑的微微挑眉,就要轉身離開。

就那一瞬的時間裡,趙君卓的目光已經落在了蕭燕綏的身上,看到她這幅悠然的模樣,再聯想起當初蕭恒和她之間表現出來的兄妹親昵,不用猜也能想到,她在蕭家一定過得很好……

趙君卓的心下稍安,然而,想起蕭燕綏對他一如旁人的平靜疏離,心中卻又油然而生一種悵然若失之感。

陪著杜五郎的那個儐相卻是個格外機靈的,雖然根本沒看清蕭燕綏的臉,不過,看她衣著打扮——其實主要是身高,也能猜到,肯定是新娘的妹妹,再加上,徐國公府上的孫輩陽盛陰衰,蕭嵩膝下就這麼一個寶貝孫女,便是不認識蕭燕綏的人,也知道蕭六娘這個名字,當即便大呼道:“蕭家六娘,請留步!”

畢竟,在眾人的潛意識裡,一個未成年的小姑娘,肯定要比笑得他們心理發毛的蕭恒好說話多了。

蕭恒聞聲轉過頭去,蕭燕綏則是又停步探過頭來,站在月拱門前雙臂抱在一起笑%e5%90%9f%e5%90%9f的問道:“誰喊我?”

那個儐相滿臉笑容,拉著難得露出了幾分羞澀的新郎杜五郎,又是長揖一禮,特彆誠懇的說道:“勞煩六娘給新娘子帶個話,請——”╩思╩兔╩在╩線╩閱╩讀╩

話未說完,蕭燕綏站在門邊,側過頭來微微一笑,旋即卻是伸手指了指正和妹妹相視而笑的蕭恒,少女的聲音清泠悅耳,還透著股揶揄的狡黠,“我這就去看看阿姐,你們還請問他!”

說完,蕭燕綏眉眼間都是笑,便已經特彆乾脆的轉身消失了,蕭恒轉過身來,看著話被憋一半的儐相和新郎,麵上原本八風不動的笑容終於也鬆動了些,嗓音清越的笑道:“看來,我妹妹還是更向著我的。”

杜五郎和儐相:“……”知道你很驕傲了!

蕭燕綏去了蕭念茹處,也不知道蕭恒又想了什麼由頭為難迎親的那些人,不過,等到時間差不多之後,新郎當然也就被放了進來。

蕭念茹今日的妝容格外精致明麗,眉眼彎彎,手中則是以團扇掩麵,剛好略微遮去了麵上一抹緋紅之色。

等到新娘上車,娘家人還要擋在路上,謂之“障車”,等新郎給了紅包之後,才能放行。

蕭燕綏同蕭恒站在一起,一點不客氣的從那儐相手中接過紅包後,才終於笑眯眯的眨了一下眼睛。

那個儐相也不在意,甚至還特彆會打趣的繼續作揖笑道:“多謝小娘子放行。”

“好說。”蕭燕綏微微莞爾,“等下次回門的時候,我就不出來為難新郎了。”

“多謝多謝。”那儐相又是一連迭的笑著說道。

新郎成功的接到了新娘,新娘的娘家人也放行之後,這還不算完,隨後,新娘的娘家人是要跟在迎親的隊伍後麵,趕在夜色將臨之前,一同前往新郎的家中,換個場地,和眾多親朋一起,繼續婚禮的後半段儀式。

接下來的主場變成了新郎的家中,娘家人自然也不會再出題為難新郎了。

蕭燕綏的個頭比起身邊的大人們,還是矮了半頭,不想站在他們中間,便自己尋了個機會溜出來,才一抬頭,便看到李倓正站在不遠處,笑著對她招手打招呼。

蕭燕綏直接走了過去,看看李倓周圍,多少有些詫異道:“又是隻有你一個人?”

李倓和蕭燕綏一起,特彆默契的走到了一個周圍沒什麼人的地方,李倓才輕聲開口回答道:“我大哥坐在裡麵,至於阿姐,怕是沒心情了……”

蕭燕綏微微一頓,小小聲的說道:“是因為韋堅一事?”

她上次便聽李倓說起過,太子妃韋氏乃是李文寧的養母,兩人的關係比較親近,最近,韋堅已經被貶謫,娘家兄長碰見這種事情,太子妃韋氏的心情顯而易見,李文寧擔心養母,沒心情參加這種旁人的喜事也是自然。

然而,李倓卻微微搖了搖頭,聲音壓得更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