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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唐寵後 王辰予弈 4291 字 6個月前

的話,估計是難了……

不過,比起韋堅的仕途,王思禮顯然還是更關心王忠嗣剛剛到手的兵權。

如今,王忠嗣已經是朔方、河東兩道節度使,隻不過,朔方那邊,還有始終駐守在西北邊境的朔方軍,朔方軍本身是有將領的,王忠嗣如今還隻是兼理,並非大權在握。

不過,皇甫惟明此前身兼隴右和河西兩大節度使,如今,這部分兵權,卻是悉數到了王忠嗣的手中。

王思禮雙手抱在%e8%83%b8`前,左手的手指輕輕的按在右手臂的手肘處,略微摩挲了兩下上麵微涼的衣料,心情倒是不錯——這次回長安城,可是真沒白來……

他的眸光一閃,略微彎起嘴角笑道:“我們什麼時候離開長安城?”

“你怎麼突然著急離開了?”王忠嗣愣了一下。

王思禮一臉的理所當然,挑眉道:“此次東宮危機,皆由韋堅和皇甫惟明起,如今,他們兩人貶得貶、關的關,此事已經告一段落。隴右和河西兩地的兵權都到手了,接下來的眾矢之的,並非太子,而就要變成你了,此時不走,更待何時?”

王忠嗣拍了拍腦袋,然後站起身來,走到了王思禮身邊,重重的拍了兩下他的肩膀。從來勇猛英武的將軍臉上,突然露出了一個有些難以形容的笑容來。

王思禮頓時敏銳道:“你要作甚?”

王忠嗣扯了扯嘴角,壓著嗓子略有些糾結的說道:“思禮你在河東長大,所以,並不清楚當年長安城的一些事情——”

王思禮臉上的表情越發狐疑,心中突然閃過了一絲不安,更是一眼不眨的使勁盯著他。

聽了王思禮剛剛那一連串的分析後,王忠嗣也自己咂摸了一會兒聖人如此處理此次東宮波瀾的意圖,然後才有些赧然的告訴王思禮道:“我同太子李亨從小一起長大,雖距離遙遠,關係卻一直親密無間,朝廷之中,人人皆知……”

王思禮滿心錯愕,他便是不知道的那個了!

對於聖人會直接將皇甫惟明手中的兵權交給王忠嗣的意圖,再加上如今的局麵,王思禮稍一思量,登時變了臉色。

·

蕭府之中,蕭燕綏正陪著祖父蕭嵩坐在一起。這祖孫兩個的關係本來就親,見蕭嵩猶在思忖,蕭燕綏也不心急,一邊喝著茶,挑著看起來眼生的點心一塊塊的嘗過去,然後便有一搭沒一搭的先說了今日和兩位兄長、以及諸多其他小郎君、小娘子去曲江池踏青遊玩的見聞。

蕭嵩含笑瞅了自家孫女一眼,隨口關切道:“等下便用飯了,飯前少吃些這些東西。”

“嗯。”蕭燕綏依言直接放下了手裡一塊沒看出是什麼材料的點心,用清水洗了洗手,擦乾之後才重新坐回來。

蕭嵩想了想,將今日在書房中玄宗下詔一事告訴了蕭燕綏,然後又補充道:“東宮之事,差不多就到此為止了。”

說這話的時候,他還一直都在觀察著自家孫女的表情,發現她一直神態自若的模樣,至於什麼李倓,仿佛就真的隻是認識的朋友,所以有些關心,但是卻又並非太過在意的模樣,便也跟著稍稍放下心來。

蕭燕綏想了想,說道:“我記得,皇甫惟明和太子李亨關係很好,也就是說,傾向於太子的兩方節度使兵權,旁落他人?如此一來的話,李林甫搞出這麼大的動靜,也算是物有所值了……”

蕭嵩臉上的表情頓時微妙了一下,他抓了抓自己那一大把白花花的漂亮胡須,然後道:“不,並非如此。”

“嗯?”蕭燕綏不解。

蕭嵩揪著那一把美髯小聲說道:“王忠嗣小時候被聖人養在宮中,他和太子的關係更加親密,並且,這個兄弟之義可是擺在明麵上的。”

——東宮太子和手握兵權的邊將過從甚密,玄宗定然會疑心,相較之下,王忠嗣反而是太子李亨難得能在明麵上有所交情來往的兄弟。

蕭燕綏想了想,頓時愕然的微微睜大了眼睛,啼笑皆非道:“李林甫這是,偷雞不成還蝕把米?”

蕭嵩哼笑著點了點頭,口中卻否認道:“那倒不至於。東宮勢弱,韋堅和皇甫惟明都被貶出長安城做太守了,一個去縉雲郡,一個去播川郡,皇甫惟明家裡還被抄了!李林甫這段日子可是盯著太子身邊的人彈劾,太子也似乎疲於應付,我是沒看出他有什麼反擊的意圖來……”

雖然最近蕭嵩有了想要致仕的打算,所以和李林甫鬥得不厲害,不過,畢竟早先就不是一路人,非但沒交情甚至還有點舊日仇怨,便是沒看見李林甫倒黴,他就這麼白白辛苦一場,蕭嵩也樂得看笑話。

對於這麼個高舉輕放、擲地無聲的結果,多少有些無言以對的蕭燕綏:“……”

坐在這裡認真的想了想,蕭燕綏才抬起頭來,繼續對祖父蕭嵩說道:“阿翁,既然王忠嗣也是鐵杆的太*子*黨,聖人此舉,便等於是在回護太子了?”

“哎……”蕭嵩輕輕歎了口氣,旋即聲音壓得更低,近乎耳語的教導自家孫女道:“聖人和太子,雖是父子、更是君臣。聖人強勢,東宮自然便會弱勢。李林甫這次也是有些過了,他若有心,東宮便是被他壓著打,聖人再不庇護太子,這個太子之位,怕是就要真的被人拖下水了。”

蕭燕綏眨了眨眼睛,心中卻是暗道,東宮如果強勢到能和李林甫打擂台,估計也沒有哪個皇帝能忍下去了……

第77章

蕭燕綏和蕭嵩祖孫兩個坐在一起, 又輕聲說著話,還都忍不住感慨了兩句, 然後, 蕭嵩才轉而問道:“六娘,你剛剛說,今日在曲江池畔遇見了李倓?”

蕭燕綏點點頭, “嗯”了一聲,回答道:“他說是陪著李文寧一起,隨太子妃韋氏出門散心。”

蕭嵩了然的點了點頭。

蕭燕綏又道:“今日曲江池畔的踏青,韋六郎也在,正好太子妃還找他去說話了。”

蕭嵩聽了, 還有些感慨道:“原來如此。”

說著,蕭嵩話鋒一轉, 仿佛隻是不經意間的隨口打趣道:“李倓——倒是無話不談。”

蕭燕綏愣了一下, 眨了眨眼睛,“阿翁,我們今天下午聊天的時候,還都不知道聖人已經下了詔書的事情呢!”

蕭嵩瞬即笑道:“這倒也是, 這件事算是告一段落了,接下來, 便要看東宮如何應對處置了。”

蕭燕綏有些納悶不解, “按照聖人之意,這件事明顯就是要就此打住了,更何況, 韋堅和皇甫惟明雖然被貶,可是,既然說王忠嗣也是偏向太子的,皇甫惟明手中的兵權到了王忠嗣手中,於太子而言,不過是左手換右手罷了,東宮還能如何?”

——蕭燕綏想著,太子李亨若是有能和玄宗對著乾的勁頭兒,他一開始也不能被李林甫壓著打!

蕭嵩輕輕的摸了摸蕭燕綏的頭,要不說,小孩子想事情還是單純呢?蕭嵩慢條斯理的繼續和自家孫女分析道:“太子李亨定然是不會主動做什麼的,甚至於,聖人此舉,可謂是讓東宮安心許多。不過,韋家呢?還有太子妃呢?韋堅和皇甫惟明因此被貶,太子的地位越是穩固,他們兩個越是不會甘心於這個結局的。”

“……”短暫的遲疑後,蕭燕綏輕聲道:“阿翁你的意思是說,若是這次太子遭了打擊,韋堅和皇甫惟明或許會甘心認命,謀求日後,可是,如今見聖人對太子有庇護之意,他們反而會試圖現在就扭轉自己被處置的局麵?”

“沒錯,”蕭嵩點點頭,撫著自己那一把美髯感歎道:“這也算是人之常情了,人心莫不如此。更何況,太子李亨在這次的事情中有驚無險,李林甫表麵上不能反駁聖人的決斷,看似無可奈何,但是背地裡,他和太子李亨之間,早就是不死不休的局麵,且不說東宮如何應對,單就李林甫自己,又如何肯善罷甘休?”

過了一會兒,門房處有人來報,蕭恒和蕭悟也騎著馬回來了,同行的還有蕭念茹。

蕭嵩頓時轉頭看向蕭燕綏,忍不住打趣的笑道:“你把你那兄長阿姊都扔在後麵了?”說著,蕭嵩還示意了一下,讓婢女把蕭恒三人也叫到這邊來。

蕭燕綏無辜的眨了眨眼睛,笑%e5%90%9f%e5%90%9f的解釋道:“我之前騎馬走遠了,回來的時候不順路呀!”

過了一會兒,蕭恒、蕭悟和蕭念茹同時出現,蕭燕綏伸了伸手,笑著同他們打了個招呼,“回來啦!”·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蕭嵩看了他們一眼,也笑道:“今日玩得可好?”

蕭恒等人答了,蕭嵩也撿著他們說起來高興的話題多問了兩句之後,方才轉向了蕭念茹:“三娘可見到了杜五郎?”

蕭念茹的臉皮完全比不上老神在在的蕭燕綏,或者說,恐怕是比不上大多數彪悍的唐朝貴族女子,仍有些羞赧的點了點頭。

蕭嵩見狀,也沒多問,隻是笑著說道:“我之前也見過杜五郎,畢竟是大家出身,言談舉止、氣度姿儀都沒得挑,你們兩個能合得來便是了。”

蕭念茹麵頰緋紅,卻也低聲笑著應道。

徐國公府上,話題已經從朝中政事變成了家事,祖孫幾人說得正是熱鬨。

東宮之中,卻完全就是另一幅場麵了。

太子李亨也不知道是稍稍鬆了一口氣還是更緊張了些,隻叫了李俶一起,同他待在書房中商討事情。

至於太子妃韋氏,才在芙蓉苑中被娘家侄子韋六郎安撫了一番,回到東宮,便聽說了兄長韋堅被貶為縉雲郡太守一事,登時臉色蒼白,麵上便是連勉強的笑容都難以維係下去了。

李倓眼神微微一動,適時的告退,回了自己的院子。

李文寧一直陪著太子妃韋氏,送她回房,沒了旁人後,看著暗自垂淚的養母,又是無奈又是心疼,便是想要再用韋家人安慰她,也完全不得其法了……

李倓正自己慢慢的整理著自己桌案上的書卷,便敏銳的聽到,窗外由遠及近的傳來了一陣熟悉的腳步聲。

他直接抬起頭,隔著半掩的窗子,剛剛走過來的李文寧滿麵苦笑。

“阿姊?”李倓放下手中的書卷,轉身過去親手幫她推開了自己書房的門。

李文寧揉了揉自己的眼角,輕聲說道:“大哥還在阿耶那裡,我便想來你這處坐坐,說兩句話。”

李倓同他一起坐下,靜默片刻,聲音溫然而平靜,“阿姊在擔心太子妃。”

“是。”李文寧苦笑著點了點頭。

李倓想了想,說道:“此事終究事在韋家,旁人的安慰倒是不重要了。韋家的態度,總是要有韋家人來說,阿姊不若遞個話給韋六郎,讓他再來寬慰太子妃一二。”

李文寧沉思半晌,終於點點頭,“也好。”

·

幾日後,山河染翠,天氣漸暖,官道邊的土地上,今春的野草都豎起了鮮嫩的葉片,不遠處的樹梢上,更是一片生機,綠芽掛梢。

離了長安城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