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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失憶後 霧矢翊 4383 字 6個月前

家阿璧是個乖孩子,都不用督促就會自己好好地讀書。”裴織一臉自戀地說,“隻能督促阿璧好好休息啦。”

裴安璧很高興,嘴角上揚,已然忘記先前的委屈和難過。

他勉強繃住臉上的神色,說道:“姐姐你放心,我一定會努力讀書,將來出人投地,誰要是欺負你,我就給你撐腰。”

女子出嫁後,靠的是家裡的父親和兄弟撐腰,裴安璧很早就有自覺,姐姐日後是要靠他的,他不能任性,必須要好好地讀書,出人投地,將來大權在握,才能幫得到姐姐,不讓姐姐被人欺負。

裴織一顆心都快要化了,忍不住站起身,將小少年樓到懷裡。

裴安璧一張俊秀的臉蛋瞬間爆紅。

他都長大了,姐姐還像小時候那樣動不動就抱他,可是……

想到姐姐明天就成為彆人的妻子,他又不想推開姐姐,想讓姐姐像小時候那樣多抱抱他。

姐弟倆說了大半個時辰的話,直到芳草進來,說威遠侯夫人讓人送東西過來,裴安璧終於戀戀不舍地起身離開。

“姐姐,明天我送你出閣。”

“好的。”裴織又揉了揉小少年的頭發,將他的發髻都揉歪了。

她送弟弟出門,站在門口目送他離開。

裴安璧走出秋實院,回頭時仍能看到站在廊下的姐姐,一股心酸難受再次湧上心頭。

送走弟弟,裴織去見威遠侯夫人派來的嬤嬤。

那嬤嬤先是說了幾句吉祥話,笑道:“四姑娘,這是夫人讓奴婢送過來給您的,您等會兒有空可以看看。”

裴織看向嬤嬤手裡捧著的黑漆描金的匣子,不知道是什麼東西,溫和地笑道:“多謝嬤嬤走一趟。”

芳茹機靈地給嬤嬤塞了個裝銀錁子的荷包作打賞。

送走那嬤嬤後,裴織回房看匣子裡的東西。

看威遠侯夫人神神秘秘的,直覺裡麵的東西不好示人,所以她讓丫鬟們都出去,自己親自看。

打開匣子,裡麵是一本小冊子。

小冊子的封麵很樸素,隻描了朵嬌豔欲滴的玫瑰花,便無其他提示。

等裴織翻開小冊子,終於明白威遠侯夫人為何神神秘秘的,不由有些無語。

原來是避火圖。

而且還是人體形象和比例失真的避火圖,對於曾經生活在秩序崩壞的末世、看過光天化日之下的真人運動秀的裴姑娘來說,這避火圖真是小意思。

她幾下就翻完,然後無動於衷地將之丟回匣子裡。

連臉紅都是多餘的。

**

皇宮。

天色稍晚,昭元帝起身去了東宮。

後宮那些暗中關注帝蹤的宮妃們聽說皇上又去東宮後,都習以為常,忍不住暗暗撇嘴。

這大半個月來,皇帝沒有再踏進後宮一步,宮妃們原本以為是政務繁忙,後來才發現,根本不是因為政務繁忙,而是因為太子即將大婚。

對此,她們很想跑到皇上麵前問一句:

是太子大婚,又不是皇上您大婚,您到底在焦慮個什麼勁兒?焦慮了大半個月,還不夠嗎?

昭元帝不知道後宮那群女子心裡發出的靈魂呐喊,他繃著俊臉,來到東宮。

東宮的總管太監忙帶人過來給皇上請安。

“太子呢?”

“殿下在寢宮裡,準備歇息。”何總管恭敬地答道。

昭元帝詫異道:“這麼早,贄兒就要歇息?”

何總管哪知道太子殿下為何早早上床歇息,不知道怎麼回答,隻好陪著笑。

幸好皇帝也不是要他回答,他直接去了太子的寢宮,將一群宮人留在外麵,省得人多讓太子不舒服。

太子還沒成親,寢宮裡隻有他一個人,老父親不需要避嫌什麼,直接走進去。

看到父親突然到來,秦贄驚訝道:“父皇,您怎麼來了?”

昭元帝打量兒子,見他穿著一襲白色繡暗紋的寢衣,墨發披散,在燈光下,眉宇間的戾氣和陰鬱被柔化,更凸顯他姣好的容貌。

皇帝的眼神微軟,含笑道:“你明兒就要大婚,朕突然想起還有件事沒教你。”

“是什麼?”

昭元帝但笑不語,拉著他在雕紅漆鑲靈山石的羅漢床坐下,問道:“時間還早,你怎地就歇息了?”

“早些睡,明日才有精神迎親。”秦贄說著,一雙鳳眼十分明亮,滿臉都是期盼。

昭元帝見狀,老父親的一顆心都要酸了。

好不容易拉扯大的兒子,終於要將彆人家的翡翠白菜拱回家,真是不容易。

太子殿下對老父親的心酸毫無所覺,甚至還對他說:“父皇,你要是沒事就回去歇息,明兒一早還要去祭天台祭拜,您也要忙的。”

昭元帝道:“忙也隻忙這麼一回,無妨。”

儲君大婚,皇帝要焚香沐浴,登上祭天台,以告慰天地祖宗。

父子倆說了會兒話,昭元帝拍拍手,守在門外的李忠孝捧著一個黑漆紅底灑金海棠花匣子過來。

“這是什麼?”太子問道。

李忠孝知道這是什麼,還是皇上讓他準備的,不知道怎麼回答,趕緊退出去。

昭元帝倒是坦然,“你不要朕安排的教人事的宮女,朕隻好給你看這東西,看完後自己好生琢磨。”

秦贄:“……”

見太子擰著眉,昭元帝突然心情大好。

他笑眯眯地說:“朕就不打擾你,你今晚好生歇息,明日精精神神地去將太子妃迎進東宮。”

這話說得十分刻意。

秦贄麵無表情地起身送他離開,然後折回來打開匣子。

看完匣子裡的東西後,太子殿下果然睡不著。

第64章 大婚。)

天未亮, 裴織就被人叫醒。

“姑娘,該起了。”芳菲站在旁邊,輕聲細語地喚著床上的人,“給您梳發的嬤嬤已經來了, 等會兒您要淨身梳發。”

裴織漸漸地清醒, 滿是睡意的聲音問:“現在是什麼時辰?”

“剛過寅時。”

裴織擁被坐起身, 打了個哈欠, 就著滲進紗帳的些許燈光, 呆呆地看著帳幔上的繡紋,好半晌都沒回過神。

“姑娘。”芳菲又喚一聲。

裴織揉了揉眼睛, 掀開被子下床。

秋實院掛起紅彤彤的燈籠, 下人將房間裡所有的燈都點燃, 整個院子亮如白晝。

裴織在丫鬟們的伺候下, 沐浴薰香,然後穿上一襲準備好的大紅色的衣裙,端坐在梳妝台前,任由梳發嬤嬤為她挽發。

發髻堆得高高的,用頭油和發簪固定, 看起來一絲不苟。

丫鬟端來早膳,讓裴織先吃一些墊墊肚子。

芳草伶俐地道:“侯夫人剛才使人過來, 看看姑娘準備好了沒有, 等會兒要去祠堂祭祀先祖。”

用過早膳, 天色仍未亮。

裴織站起身, 芳菲拿著一件大紅如意雲紋白狐鬥篷披在她身上。

走出房門,一陣寒冷的風吹來, 裴織攏緊身上的鬥篷,嘀咕一聲:“今兒的天氣好像比昨兒要冷一些。”

走在後麵的芳菲芳草都笑起來。

芳草道:“姑娘, 其實今兒天氣還好,肯定會天公作美,不會太冷也不會熱得難受,這時節的新娘子最幸福了。”

皇太子的婚禮儀式曆來正式又繁冗,新娘子穿著的嫁衣厚重繁雜,要是天氣太熱,整個人都被捂出病來,若是天氣太冷,又擔心時間太久會被凍著。

所以選在十月份大婚,也是欽天監特地挑選出來的好日子。⑨思⑨兔⑨文⑨檔⑨共⑨享⑨與⑨線⑨上⑨閱⑨讀⑨

裴織似懂非懂,這是兩輩子以來,第一次結婚,實在沒有經驗,也不知道其中的訣竅。

來到裴家的祠堂,便見威遠侯和裴安玨守在祠堂門前。

裴織走過去,給他們請安,“大伯、大哥。”

威遠侯打量她,撫著頜下的短髯道:“織姐兒過來了,咱們先給祖宗們上支香,以告慰他們在天之靈。”

他的神色是掩飾不住的得意。

裴家在他帶領的這一輩,出了位太子妃,這功績也算是他的,待百年之後,他去見裴家的列祖列宗時備有臉麵,也不怕祖宗罵他無能。

裴織跟著兩人進入祠堂。

祠堂裡隻有他們三人,天色還黑著,祠堂裡點著燭火,顯得陰森寒冷。

威遠侯和裴安玨分彆先上香,兩人嘴裡念念有詞,待他們上完香後,裴安玨取來三支楠木香點燃,遞給裴織。

裴織上前跪拜,目光滑過供桌上的牌位,最後落在父母的牌位上,恭恭敬敬地拜了拜。

行禮祭奠完,威遠侯將桌上提前準備的酒水取來。

他將一杯斟滿八分的酒遞給裴織。

裴織雙手接過,一飲而儘。

接著又將盤子裡的食物遞給她,裴織同樣吃完。

如此祭祀先祖的儀式終於完結,三人離開祠堂,朝老夫人的壽安堂而去。

今兒是威遠侯府的大喜日子,趁著賓客未至,府裡的大小主子都先去給壽安堂的老夫人請安。

老夫人是孀居之人,很多場合注定是不能出席的,以免衝撞了喜氣。

裴織雖然心裡不以為然,但看世人皆是如此,倒也不好說什麼。

一群人聚在老夫人的院子裡,陪老夫人熱鬨地吃了頓早膳。

接著,府裡上下忙碌開來。

裴織在老夫人這兒坐了會兒,陪她說話。

裴老夫人拉著孫女的手,打量她高高挽起的發髻,笑著說:“今兒是阿識的大喜日子,日後你就是皇家的媳婦,要謹言慎行,行事莫要魯莽……”

裴織乖巧地點頭。

說到最後,裴老夫人的聲音有些哽咽,不欲在孫女的大喜日子裡哭出來,狠下心道:“行了,你去罷,日後隻盼你和太子能和和美美地過日子,我就放心了。”

“祖母……”

裴織眼裡也浮現淚意,一雙烏黑清澈的眸子彌漫水霧。

陳嬤嬤見狀,趕緊道:“哎呀,今兒是四姑娘的大喜日子,咱們該高興才對!四姑娘也彆擔心,日後咱們都會好生地伺候老夫人,您若是想念老夫人,老夫人便遞帖子去東宮見您……”

裴老夫人趕緊道:“陳嬤嬤說得對,阿識莫哭。”

裴織將臉埋在祖母的雙膝上,眼淚浸入她的裙子。

裴老夫人終於忍不住,摟著她哭出聲,舍不得養大的孫女。

眼看祖孫倆抱著哭,急壞了陳嬤嬤,好說歹說,終於讓兩人止了淚,趕緊讓人打水過來給她們梳洗。

裴老夫人很快就整理好情緒,她拿帕子給孫女擦去眼角的淚痕,笑著說:“幸好還未上妝,要是哭花臉,隻怕太子殿下都認不出新娘子長什麼模樣。”

裴織嗔怪,“那祖母也莫要哭,祖母應該為我高興才對,日後祖母也要開開心心的。”

“好,為了我們阿識,我會開開心心的。”

祖孫倆麵上都帶著笑,將心酸不舍壓抑在心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