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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失憶後 霧矢翊 4372 字 6個月前

安。

“大夫不必客氣。”裴織和氣地說,問裴絹的病情。

老大夫皺著眉道:“二姑娘這病來勢洶洶,燒得很厲害,若不及時降溫,隻怕……”

在這種時代,稍微一個風寒發熱就能奪去人的性命,老大夫此話也不是危言聳聽。

裴織沒說什麼,讓老大夫趕緊開藥,她走進內室。

金珠和銀珠幾個丫鬟守在床前,正用沾濕的毛巾給裴絹降溫,幾個丫鬟憂心忡忡,忙碌不停。

見到裴織進來,她們瞪圓了眼睛,趕緊過來請安。

金珠心裡不安,直覺四姑娘這會兒過來,十分奇怪,隻是她也弄不清楚四姑娘要做什麼,如今四姑娘的身份不是二姑娘能比的,四姑娘就算不來看二姑娘,也沒人敢說什麼。

裴織來到床前,看向床裡的人。

裴絹燒得滿臉通紅,嘴唇乾裂,嘴裡喃喃地說著囈語,隻是那聲音含含糊糊的,教人根本聽得懂是什麼囈語。

裴織稍稍靠近一些,盯著她通紅的臉蛋,目光落在她開合的嘴上,辯彆唇語。

“……我不會告訴你們的……”

“……我才是受上天眷顧的,我和你們是不同的……”

“……我要告訴太子殿下,我比裴織厲害,我能預知未來……我能幫太子殿下……”

…………

裴織目光微動,輕聲開口:“二姐姐,我是阿識,你怎麼樣?”

裴絹並沒有聽到她的話,依然糊裡糊塗地說著囈語。

裴織坐了會兒,伸手在她腦袋上摸了下,方才起身,朝守在旁邊的金珠銀珠幾個丫鬟道:“二姐姐確實燒糊塗了,也不知道在說什麼,你們可聽清楚?”

丫鬟們搖頭,“姑娘一直囈語不停,也不知道在說什麼,我們都喚不醒她。”

裴織目光在她們身上轉了一圈,離開臥室。

她走出春華院,站在廊下,看著夜色中的庭院。

回想剛才裴絹的囈語,突然輕笑一聲。

原來如此。

**

壽安堂。

威遠侯冷汗涔涔地跌坐在圈椅上,實在不願相信,裴絹竟然做了這種事。

一個不慎,那可是要殺頭的。

不過,很快他就想起裴織,趕緊道:“母親,織姐兒是皇上欽點的太子妃,看在她的麵子上,皇上應該不會追究的。我相信,絹姐兒絕對不會和刺客有什麼關係,她當時隻是太緊張自己姐妹的安危……”

裴老夫人冷笑,“你覺得她會緊張阿識?”

能做出覬覦姐妹未來夫婿之事,這人品誰能信得過?反正裴老夫人和威遠侯夫人都不相信,裴絹當時是擔心阿識才會跑過去的。

與其說擔心阿識,不如說是想去太子麵前賣個好。

可惜她太蠢,沒見著太子,反而被內庭侍衛懷疑,差點被抓到詔獄,詔獄是什麼地方?被捉進那裡,不死也脫層皮。

不過,他們倒是相信裴絹沒那膽子勾結刺客,她也沒那本事。

可關鍵還要看皇帝信不信啊。

第41章 太子重傷之事。...)

翌日是大朝會。

果然, 因為太子遇刺一事,皇帝在朝堂上大發雷霆,先是嚴厲斥責五城兵馬司,嚴懲當日失職的官員, 接著勒令五城兵馬司和刑部追查此事, 並讓內庭禁衛司的禁衛協同合作。

內庭禁衛司隸屬皇帝, 一但讓禁衛司插手, 事情便變得極為棘手。

朝臣膽顫心驚, 連平時最喜歡挑刺的禦史都明智地沒在這當口刺激暴怒的帝王,紛紛安靜如雞, 以免成為皇帝殺雞儆猴的那隻猴子。

誰不知道他們這位陛下在諸皇子中, 最寵愛太子, 寵得仿佛隻要太子不做什麼謀反這種大逆不道之事, 其他的事情都可以輕易原諒,簡直就是天下好父親的表率。

昨天七夕燈會,竟然有刺客在天子腳下刺殺太子,簡直觸及到這位父親的逆鱗,連帶他們這些朝臣也十分心驚。

連太子都敢刺殺, 那幕後指使者還有什麼不敢做的?

看到皇帝如此暴怒,他們心裡有種不好的預感。

太子不會是被刺客重傷了吧?

威遠侯看著龍椅上的帝王, 心驚肉跳, 恨不得將自己縮成一粒小芝麻, 誰也看不見自己才好。

此時他十分慶幸, 自己在朝堂上沒什麼地位,站的位置非常角落, 不會引人注意。

昨晚他一宿沒睡,膽戰心驚地看著外麵的夜色, 生怕一個錯眼內庭禁衛司的人衝進來,將病得神智不清的愛女拖走。

幸好,直到天亮,都沒什麼動靜,內庭禁衛沒有衝進威遠侯府。

直到朝會結束,皇帝似乎都沒有朝他這邊看過來,也沒有當眾點名叫他。

威遠侯不怎麼地肯定地想,皇上看在阿識的麵子上,應該沒有計較絹姐兒昨晚的行為吧?

早朝後,昭元帝在勤政殿召見幾位大臣。

吏部尚書岑明湛也在其中。

對於太子遇刺,岑尚書無疑也是擔心的,於公是不願見儲君出事,於私……他們家阿識還還嫁過去呢,絕對不能當寡婦啊。

昭元帝的神色沒有早朝時的暴怒,隻是那喜怒不定的模樣,仍是很嚇人。

在場的大臣一邊在心裡斟酌,一邊聆聽五城兵馬司的指揮使――羅勁稟查到的消息。

羅勁道:“那些刺客都是死士,一但任務失敗,便會咬破牙齦中的毒自殺,無一人生還……”說到這裡,他小心地窺了眼皇帝,繼續將查到的消息稟報。

先是火燒雙魚巷,吸引五城兵馬司的人過去救火,接著又弄倒泰福樓搭的燈樓,製造混亂,趁著百姓驚慌失措逃跑時,伺機接近太子。

甚至連太子身邊的侍衛和暗衛都被幕後之人算計得一清二楚,拖延他們的行動。

這計較一環扣一環,十分緊密。

曉是五城兵馬司特地在節日時多撥人手到處巡邏,還是被人鑽了空子,從中也可以看出,那幕後指使者對京城極為熟悉,在行動之前,就摸清楚京城的情況。

除此之外,他們認識太子,在太子出現時,就盯上他。

昭元帝神色冰冷,“羅愛卿對幕後指使之人可有什麼想法?”

羅勁遲疑了下,終於說出自己的猜測,“陛下,臣若是猜得不錯,那些死士應該是從南方來的,他們像是……南詔人,他們嘴裡藏的毒很像是南詔宮廷的一種禁藥。”

南詔?

在場的大臣俱是吃了一驚。

南詔在大禹的西南部,是大禹的附屬國,當年太、祖打天下時,一路打到南詔,南詔王迫於無奈,親自奉上國書俯首稱臣。

隻是南詔其實並不願意稱臣,更不願意年年進貢,隻是被打怕了,沒有辦法。

這些年,南詔仗著天高路遠,對大禹陽奉陰違,早就生有不臣之心。

以往這事大家不放在心上,也瞧不上南詔一個彈丸之地,隻要南詔老老實實地按歲納貢,大禹也不會去計較什麼。

但南詔若是狼子野心,膽敢派刺客來刺殺他們大禹的太子,那可不行。

出乎意料,昭元帝卻沒有震怒,臉上仍是那副冰冷之色。

果然,便聽見羅勁繼續說:“死士雖是出於南詔,但指使他們的不一定是南詔人,還有可能是北蠻的狄部……陛下,臣在雙魚巷被燒的一棟宅子裡,找到一些汲芳草的灰燼。”

眾人又是一愣。

汲芳草是一種能讓馬吃了發狂的草藥,隻有北蠻草原才有。它雖然能讓馬匹發狂,不過汲芳草燃燒後的灰燼對於狄人來說能治病,北蠻的資源不豐,狄人喜歡用汲芳草灰治療一些簡單的疾病。

對這種東西,大禹人看不上,北蠻狄人卻視為寶物。

因大禹和北蠻年年都有戰事,大禹對北蠻之物十分敏[gǎn],這汲芳草按理來說不應該會出現在這裡,但它們偏偏就出現了。

兵部尚書懷疑地問:“會不會是對方故意混淆視聽?”Θ思Θ兔Θ在Θ線Θ閱Θ讀Θ

死士是南詔人,縱火之地出現北蠻的汲芳草灰,怎麼看都像是故意的。

“也有可能是北蠻和南詔合作。”有人反駁,“北蠻和南詔對大禹素來有不臣之心,如此也不奇怪。”

“但是……”

一群大臣議論紛紛,發表自己的高見。

昭元帝安靜地聽著,並未說什麼。

最後,他開口道:“不管幕後指使之人是誰,都必須儘快找出來,嚴懲不怠。”

在場諸位大臣紛紛應是。

離開勤政殿時,他們的表情都是嚴肅的,甚至有幾位老大臣露出憂心忡忡之色,看在往來的宮人和朝臣眼裡,不禁猜測是否太子遇刺時傷得極嚴重。

等他們看到素來勤勉的陛下竟然在大白天時就去東宮看望太子,越發的肯定心裡的猜測。

太子遇刺,肯定傷得極重。

昭元帝來到東宮,朝太子的寢宮而去。

東宮總管太監何順慌忙跑過來,臉上是遮掩不住的疲倦之色,打起精神過來請安。

“太子如何?”

“殿下直到卯時末,終於平靜下來,先前喝了藥後就歇下了……”何順小心翼翼地說。

昭元帝快步走進太子寢殿,看到躺在床上的太子。

好不容易養出血色的臉又變得極為蒼白,身上彌漫著一股苦澀的藥味和若有似無的血腥氣,這兩種味道其實在太子身上很容易聞到,但昭元帝每次見到,都難以平靜。

“皇上放心,太醫令剛才來看過,殿下這次受的都是皮外傷,養養就好。”

昭元帝坐在床前,小心翼翼地掀開太子%e8%83%b8`前的衣襟,那衣襟係得很鬆,輕輕一掀就拉開,露出衣襟下蒼白的皮膚,以及上麵縱橫交錯的傷痕。

這些傷已經上了藥,雖然止了血,可看起來仍是教人觸目心驚。

昭元帝極輕地歎了口氣。

他低聲問:“除了%e8%83%b8`前,其他地方可還有傷?”

“有、有的。”何順語氣越發小心,“還有背部和手臂……不過比以往要好多了,殿下這次發病得急,但去得也急,沒有受苦太久。”

昭元帝一雙眼睛沉沉地看著床上的太子。

許是被人這麼盯著,太子的眼皮顫了顫,緩緩地睜開眼睛。

昭元帝手一頓,收了回來,柔聲道:“贄兒,頭還疼得厲害麼?”

雖是剛清醒,但秦贄的眼神十分明亮,渾身緊繃,若不是認出床前的人是皇帝,隻怕會第一時間出手攻擊。

他會的是殺人的功夫,一但出手,不死即傷。

昭元帝極有經驗地握住他的手,發現他手裡似乎還握著什麼東西,讓他有些驚訝。

“贄兒,這是……”

“太子妃送兒臣的禮物。”秦贄虛弱地說,將手攤開。

昭元帝發現是一枚玉佩,這玉佩的做工並不如何精致,像是初學者雕琢的,裴四姑娘會送出手,應該是她自己親手做的。

他笑道:“原來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