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頁(1 / 1)

太子失憶後 霧矢翊 4383 字 6個月前

換上一襲較為輕薄的月白色春衫,裴織懶洋洋地倚在小榻喝玫瑰花茶。

玫瑰花茶是用莊子裡種的玫瑰花製成,晚上喝不會睡不著,還能美容養顏,或者拿去做各種玫瑰花蜜、玫瑰花餅、玫瑰花燴等,裴織便頗愛喝這花茶。

剛喝完一盞花茶,裴絹便來了。

丫鬟打起簾子,說道:“姑娘,二姑娘來了。”

同樣換了一身衣服的裴絹走進來。

裴織打量她,發現裴絹這會兒的穿著打扮比之白日時格外素淨,淺粉底子刻絲刺繡交領長裳、下麵係著一件豆綠色的素麵湘裙,頭發簡單地插了一支珍珠發釵。

除此之外,彆無飾品。

雖說在家裡,不必像外出那般隆重正式,可裴絹素來是個張揚的,喜歡和裴繡互彆苗頭,不管何時都要打扮得珠光寶氣,極少會這般素淡。

裴織總覺得哪裡怪怪的。

沒讓她想明白,裴絹已經走過來,坐到小榻另一邊,說道:“四妹妹,你這兒倒是清淨。”

秋實院的格局以清雅、幽靜為主,花木蔥鬱,不過在這些年輕的貴族姑娘眼裡,便顯得過於清幽,難以忍受。

裴織虛應一聲,“是比不得二姐姐你的春華院熱鬨。”

裴絹的春華院是整個威遠侯府位置最好的院子,原本應該是威遠侯府的嫡女居住的地方,因威遠侯寵愛裴絹,硬是讓她住進去。

當時為這事,年幼的裴繡氣得哭鬨一場,還是裴織安慰她的。

芳草端來沏好的茶。

裴絹看向青花瓷盞裡澄清的茶水,微微抿一口,忍不住皺眉,將它放下。

她實在不愛喝這種苦澀的茶,也不知道有什麼好喝的,裴織竟然能喝得下。

“四妹妹,你這裡的茶水實在不好。”

她的神色有些輕蔑,環視室內的擺設,清雅有餘,富貴不足,哪裡像京中貴族姑娘的臥室?不過想到裴織年幼喪父喪母,若不是府裡老夫人憐惜,處處護著,隻怕她的生活更不如意,倒也能明白幾分。

隻是明白歸明白,卻同情不起來。

“我覺得挺好的。”裴織笑著說。

邊上侯著的芳草、芳菲幾個丫鬟暗暗翻白眼。

二姑娘又跑來她們姑娘麵前秀她在府裡得寵,都不知道是第幾次了,實在討厭。要不是她們姑娘性子好,隻怕早就像三姑娘裴繡一樣鬨起來。

裴絹看向裴織,目光落到她嬌美精致的臉龐,雖然打扮素淨,卻無法遮掩屬於她特有的姝靜昳麗之美,反而為她添染一份清水芙蓉的清柔,連同為女人的自己,都覺得她很美。

一股猛烈的嫉妒從心裡竄起。

她真的很嫉妒裴織!

明明裴織什麼都比不過自己,為什麼最後卻是裴織擁有一切,自己一無所有?

裴織問:“二姐姐,你找我有事?”

她有些不解,難道裴絹過來,就是從她這裡找優越感的?而且她這嫉妒是什麼意思?自己身上有什麼讓她一個大房得寵庶女嫉妒的?

雖然裴絹隱藏得極好,裴織仍是發現她的嫉妒。

人類的情緒很複雜,一般人很難察覺,不過裴織不一樣,她有精神力,對人的喜怒哀樂能直觀地察覺出來。

裴絹壓下眼裡的情緒,不願意在她麵前示弱,讓她看笑話。

她端起桌上的茶喝了口,滿嘴都是那略有些苦澀的味道,說道:“今兒太子的事,你怎麼看?”

“什麼怎麼看?”裴織一臉錯愕。

裴絹探究地看她,“彆裝傻,太子在承恩公府出事,難道你不擔心?”

裴織:“……”

她覺得自己這二姐姐才是傻的,竟然跑過來問隔房堂妹這種事,怎麼看都古怪,就算她關心太子出事,難道還要管彆人關不關心?

而且她不認為她們好到能隨意談論太子的地步。

“二姐姐,我不知道太子出什麼事,有什麼可擔心的?何況還有皇上呢。”裴織敷衍地說。

儲君出事,要急的也是宮裡的皇帝和那些大臣,和她們這些閨閣女孩子沒什麼關係。

裴絹緊緊地盯著她,不放過她臉上一絲一毫的神色,似是在探究什麼。

半晌,她站起身離開,冷冷地說:“你記住自己的話。”

裴織更無語了,她為什麼要記住自己的話?

“姑娘,二姑娘到底來做什麼?”芳草、芳茹等丫鬟俱是一臉納悶。

裴織神色淡然,將剩下的半盞花茶一飲而儘,隨意地道:“誰知道呢,不用管她,反正有大伯為她操心。”

不管裴絹是不是想嫁太子,都不是她能乾涉的。

而且,太子可不是她想就能嫁的,沒有皇帝同意,太子同意,擠破頭都進不了東宮。

裴織暗暗搖頭,顯然裴絹還沒意識到這點,似乎覺得隻要有父親威遠侯出麵,她就能進東宮。

**

承恩公府的春日宴後,威遠侯府的姑娘恢複正常的生活。

寅時末,裴織悠悠轉醒。

在丫鬟的伺候下洗漱更衣,穿戴整齊,便去壽安堂給老夫人請安,陪老夫人用早膳。

秋實院離老夫人的壽安堂較近,這也是老夫人特地給裴織挑的院子。

陪老夫人用過早膳,裴織帶著丫鬟芳草去青蕤閣。

芳草提著一個用葛布做的書袋,書袋裡有還沒看完的遊記、話本和筆墨紙硯。

青蕤閣是侯府姑娘們學習之地。

威遠侯府對姑娘們的教育極為重視,不僅讓她們識文斷字,還請了專門的女夫子教導她們琴棋書畫。

教導侯府姑娘們讀書的是程夫子——程明瀲。

程夫子出身江南世家,學識豐富、琴棋書畫樣樣精通。她剛成婚不久,丈夫便因病去世,後來回娘家守寡,因受不了娘家逼她改嫁,隻身離開江南,到京城謀生。

程夫子和威遠侯夫人有些交情,威遠侯夫人知道她來京城,便請她來教姑娘們讀書。

裴織到來時,其他姑娘也到了。

程夫子還沒到。

三房的五姑娘裴綺今年十歲,是府裡年紀最小的姑娘,此時一臉困意,看到裴織,一頭紮進她懷裡。

“四姐姐,我困。”

裴織摸摸她的腦袋,用精神力在她腦袋上轉了轉。

小姑娘很快就精神起來,白嫩的小手捧著自己的臉,笑容嬌憨,“果然四姐姐摸摸就不困了。”

裴繡也湊過來,睜著困盹的眼睛說:“阿識,也給我摸摸。”

昨天被裴絹氣到,她氣得半宿沒睡,今天困得不行,原本想請假不來上課的,但想到裴絹那討厭鬼說不定會去告狀,還是掙紮著過來。

裴織笑了笑,將她攬到懷裡,如法炮製。

很快裴繡也精神起來,笑嘻嘻地說:“怨不得阿識這般受各府的老夫人喜歡,和你在一起,精神總是很好。”

裴織搖頭,“不過是心理作用。”

精神力這種東西,不說在這思想封建蒙昧的古代,就是她上輩子生活的末世,都是極為罕見的,十分神秘,沒有人會往這方麵想。

想到上輩子,裴織神色有些淡。

上輩子她死在末世,以為一了百了,沒想到竟然還能再次恢複意識,發現自己原來已經投胎轉世,有了新的父母和新的人生。

或許這是上天對她犧牲自己拯救一城人類生命的獎勵。

裴織欣然接受,縱使古代封建又落後,但這裡沒有喪屍,沒有糟糕的氣候,還有吃不完的美食,儼然就是天堂。

她喜歡這個沒有喪屍的世界。

而且出身侯府,她已經比這世間很多人都幸運,沒什麼不知足的。

要說唯一的遺憾,大概是這時代規矩太多,不能走遍大江南北,吃遍這世間美食罷。

第4章 ∞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姐妹三個正坐在一起說話,突然一道刺耳的摩攃聲響起。

三人看過去,發現是裴絹站在桌前,用力地推開桌前的黃花梨椅子,椅子在地上滑行,發出一陣噪音。

裴絹仿佛沒發現自己被姐妹們注目,朝候在旁邊的丫鬟金珠道:“沒看到這椅子臟了嗎?”

金珠趕緊取出帕子,在椅子上擦了擦,柔聲說:“姑娘,乾淨了。”

裴絹這才滿意地坐下。

裴繡見狀,心知她是故意的,正欲出口譏諷,被裴織拉住。

“程夫子來了。”

她轉頭看過去,正好看到抱著鳳尾琴的程夫子出現在青蕤閣外,隻能按捺住找茬的衝動,忿忿地坐下。

四個姑娘坐在窗明幾淨的青蕤閣裡,在程夫子進來時,紛紛起身行禮。

程夫子將琴放下,含笑地回以一禮。

姑娘們重新就坐後,程夫子開始講課。

今天講課內容和琴有關,程夫子先為姑娘們表演一曲,琴聲悠揚,扣人心弦,與窗外明%e5%aa%9a春光呼應,教人不知不覺徜徉在愜意閒趣的春光之中。

一曲罷,程夫子笑著詢問四位姑娘的聽後感。

侯府的四個姑娘,各有所長和偏愛。

裴絹擅琴,裴繡擅畫,裴織擅書,裴綺擅棋,不過餘者三樣,多少也有些涉獵。

程夫子聽完姑娘們的聽後感,開始針對各個姑娘的學習進度講課,畢竟裴綺年紀小,學習的時間沒有姐姐們長,要另外學習。

程夫子講完課後,讓姑娘們自己練習。

練習的時間很自由,可以挑琴棋書畫四種練習,自己安排時間,隻要完成程夫子安排的功課即可。

裴織練習完,取來一本遊記,安靜地看起來。

裴繡沒有彈琴的天賦,練習一會兒也放下,她讓丫鬟磨墨,自己攤開宣紙,坐在裴織對麵,為她作畫。

這是三姑娘裴繡的興趣,她的丹青極好,喜歡畫美人兒,家裡的姐妹都是她作畫的對象。

裴綺對著棋盤琢磨。

隻有裴絹是認認真真地練習彈琴。

隻是她練了會兒琴,不知不覺間停下來,盯著正在看書的裴織。

裴織無疑是裴家最美麗的姑娘,她的美不僅在皮在骨,亦在氣質,她身上有一種獨特的氣質,姝靜從容,神秘莫測,在千萬人群中,亦能教人一眼就注意到她。

不管多少美人,都無法遮掩屬於她的光芒。

這世間再美的人,在她麵前都是相形見絀,變得俗不可耐。

是不是因為如此,太子殿下才會看中她?

想到此,裴絹忍不住咬唇,唇瓣處傳來的生疼讓她恢複理智。

她垂下眸,偷偷地觀察裴織。

程夫子坐在上首位置,下麵四位姑娘的一舉一動皆沒逃過她的眼睛。

看到以往張揚倨傲的二姑娘的舉動,她暗暗搖頭,不能理解二姑娘為何突然學起四姑娘的穿著打扮和行事方式。

這世間每一個人都是獨特的,擁有屬於自己的特色,不必刻意去學他人。

侯府的四位姑娘都是難得的美人,二姑娘雖是庶出,卻是容貌豔麗,身段窈窕,宛若一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