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此在公公的嚴加管教下活著,宛如牢籠,壽寧長公主也萬萬受不了,再者,她真回來了,接受了公公的看管,豈不是稱了蘇錦那賤人的意?
“看來長公主已經有了選擇。”郭老將軍一直在觀察兒媳婦,到了此時,他冷笑一聲,喊人送客。
“馬上叫玉哥兒出來見我,否則休怪我去找皇上評理。”不肯退步,壽寧長公主瞪著公公威脅道。
郭老將軍聽了,突然發出一陣洪亮的大笑,笑夠了,郭老將軍才“嘭”的一聲拍案而起,鐵青著臉嗬斥道:“殺夫棄子之人還有臉去告狀,既如此,現在老夫便隨你進宮,我倒要看看,皇上會不會縱容你這個讓皇家丟儘臉麵的無德之婦!”
無德之婦?
壽寧長公主這輩子還是頭一次被人當頭辱.罵,罵得她臉紅了又白,白了又紅,最後全身都抖了起來,指甲險些掐.進掌心。
迎著公公銅鈴似的憤怒的眼睛,壽寧長公主真想進宮找正德帝哭鬨一番,然,公公抓住了她的軟肋,正德帝剛剛因為她罰跪蘇氏教訓了她一頓,倘若正德帝得知真相,得知她居然想勾引蕭震,身為皇族的一家之主,正德帝還能容得下她嗎?
單單蘇錦去告狀,壽寧長公主可以反告蘇錦誣陷,若連公公也這麼說……
壽寧長公主不敢去試探正德帝的態度。
強來不行,壽寧長公主眼睛一酸,撲通朝郭老將軍跪了下去,拿出帕子抹淚道:“父親,兒媳知道錯了,兒媳保證以後再也不招惹武英侯一家,求父親準我見玉哥兒吧,我就玉哥兒一個兒子,求求父親了。”
郭老將軍麵不改色,冷聲問道:“你同意搬回來了?”
壽寧長公主哭聲一頓,暗暗咬住了嘴唇。
郭老將軍懂了,什麼母子情深,終究還是抵不過這女人的私心。
最後看眼假惺惺跪在那裡的兒媳婦,郭老將軍拂袖而去。
☆、第81章
四月下旬, 正德帝的皇長子端王大婚, 娶的是禮部尚書許大人家的千金。
端王府修繕的上下一新, 端王去許府迎親了,男賓女客們在端王府分院談笑。
文武大臣受邀而來,同時帶了各家的夫人。
金陵城的貴婦圈主要分成了三派, 最體麵的是金陵世家圈子,這些世家代代相傳, 或許富貴不如新貴,但底蘊頗深, 最講究名聲規矩, 象征的是正統禮法。第二派是蘇錦、華氏這樣的,家裡男人沒什麼根基或名聲不好,可身肩從龍之功,有權有勢正當紅。剩下的最後一派,便是身份稍差一些的,有心要與世家或新貴夫人們交好。
所以蘇錦與華氏待在一處, 時不時就有不熟的夫人們過來攀談。
忽然,華氏朝廳堂入口揚了揚下巴。
蘇錦扭頭, 看見壽寧長公主與幾位長公主聯袂而來,正德帝隻得了三個皇子,卻有十來位同父異母的妹妹, 都封了長公主,此時最受寵的,當然是壽寧長公主。
壽寧長公主與蘇錦爭吵, 百姓們站在蘇錦蕭震這邊,那些長公主們卻大多數都支持壽寧長公主,容不得一個市井寡婦壓了她們這些金枝玉葉。
壽寧長公主一出現,廳堂裡的氣氛立即變得微妙起來,眾人齊齊看向蘇錦。
蘇錦若無其事地與華氏一起屈膝下蹲,朝長公主們行禮。
壽寧長公主淡淡地掃了她一眼,自去主位上坐著了,被正德帝訓誡過一次,現在當著這麼多夫人的麵,壽寧長公主還沒傻到明晃晃地再強加一個罪名到蘇錦頭上。
蘇錦也覺得壽寧長公主沒那麼囂張。
吉時到了,端王接了新娘子回來,女眷們也出去迎接。
賓客當中,兩個小少年並肩站在一塊兒,阿徹稍微落後周元昉一步,彆人看新娘子,他儘忠職守地隻看周元昉,至於周元昉,卻忍不住踮起腳尖,往女眷們那邊張望,結果隻看到一群夫人們,並未找到阿滿的小身影。
周元昉很失望,大哥娶王妃,他才不在乎,難得有機會出宮,他隻想見阿滿一麵。
然而蘇錦並沒有帶女兒過來,周元昉的期望注定要落空。
看完新娘子端王妃後,宴席開始了。
蘇錦、華氏與另外兩位夫人一桌,端王府的丫鬟們端著托盤有條不紊地來往各桌,端茶上菜。蘇錦笑著與華氏說話,冷不丁有什麼砸到了她後背,緊接著衣衫一熱,竟是丫鬟手笨,將一盆熱菜灑在了她身上。
蘇錦小時候經常被包子燙,但養尊處優了這麼多年,蘇錦受的最嚴重的傷,也不過是被蕭震那雙大手笨拙地掐青了腰而已。
熱辣辣的痛意傳來,蘇錦暗暗咬.緊牙關,努力保持鎮定。
“奴婢該死,請夫人恕罪。”端菜的粉衣丫鬟撲通跪了下去。
菜碟落地摔碎聲,丫鬟的賠罪聲一起,偌大的廳堂瞬間安靜下來,所有人都望向這邊。
蘇錦第一時間便將視線投向了壽寧長公主。
壽寧長公主遠遠地朝她笑了笑,隨即迅速收斂,佯裝吃驚。
蘇錦很疼,但她清楚,她越驚慌失態,壽寧長公主就會越得意,而且這是端王娶妻的大喜日子,這是在端王府,蘇錦若抓著一個丫鬟認真計較,隻會給端王夫妻添晦氣,隻會讓滿堂女客甚至是宮裡的帝後、賢妃覺得她不識大體。
這個啞巴虧,蘇錦注定要白吃了。
“你也不是故意的,快起來吧,彆耽擱其他夫人的席麵。”任由華氏幫她清理背後的油汙,蘇錦大方溫柔地安撫跪地的丫鬟道。
她不鬨事,那個被壽寧長公主脅迫的王府小丫鬟求之不得,再次磕頭後,戰戰兢兢地退下了。
華氏幫蘇錦擦去了衣衫表麵的油汙菜葉,但湯汁在夏日輕薄的衣料上暈染開,蘇錦背後就多了特彆明顯的一圈濕印。不用華氏說,蘇錦也想象的出來,她勸華氏落座,然後起身,朝附近的夫人太太們笑道:“我去偏廳收拾一下,各位慢用。”
她衣衫狼狽,但儀態得體,周圍的女眷們有人幸災樂禍,也有人點頭讚許。
蘇錦轉身,昂首挺%e8%83%b8,不緩不急地離開了。
壽寧長公主望著蘇錦背後的大油圈,心裡暢快極了,她就不信,蘇錦敢因為這個油圈再次慫恿蕭震去告禦狀。
蘇錦根本就沒打算讓蕭震知道。
男人們喝酒散席晚,終於熬到女眷們散場了,蘇錦立即坐上馬車,匆匆回了侯府。端王府就一個偏廳給女客們休息,蘇錦沒帶換洗衣裳,能收拾什麼?坐了那麼久,後背的衣裳已經被她騰乾了,進了內室,蘇錦走到梳妝台前,褪下衣衫,扭頭一看,就見後背燙紅了一大片。
她肌膚雪白,愈發顯得這燙傷嚇人。
夏竹驚得捂住了嘴,如意嚇得直打哆嗦,觸目驚心過後,如意率先衝過去,詢問夫人是怎麼傷的。
蘇錦無心多說,叫丫鬟們備水,侯府常備各種傷藥,隻是都在庫房,蘇錦叫夏竹去取,叮囑夏竹千萬彆驚動徐文。
夏竹悄悄地去了,從庫房取了傷藥出來,她做賊似的左右看看,確定徐文不在附近,這才拿著治燙傷的傷藥快步去見夫人。蘇錦趴在榻上,如意小心翼翼地幫她塗了一層,藥膏抹勻了,散發著陣陣涼意,蘇錦舒服地歎了口氣。
人舒服了,蘇錦望著床板,目光漸漸轉冷。
被上位者肆意地玩.弄於鼓掌,蘇錦恨,可這世道,總有些人是你無法報複的。
壽寧長公主住在公主府,去哪兒身邊都一群丫鬟太監守著,蘇錦用不了明招,陰招……
蘇錦想不出來,壽寧長公主暗中給她使絆子可以,換成蘇錦,一旦被發現,謀算皇族的罪名太大,不值得冒險。$$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歎口氣,蘇錦認了,低聲叮囑如意、夏竹:“誰也不許告訴侯爺。”
兩個丫鬟互相瞅瞅,隻得應下。
天快黑了,蕭震才從端王府回來了,喝了酒,男人有三分醉意。
阿滿已經睡了,上房內室的燈也暗了。
如意輕聲解釋道:“侯爺,夫人困倦,先歇下了。”
蕭震點點頭,喝了醒酒茶,他放輕腳步進了內室,帷帳裡麵,小婦人麵朝外側躺,似乎睡得很香。酒是助興之物,蕭震本來還想今晚做點什麼的,既然蘇錦睡了,蕭震隻好壓下那點念頭,寬衣解帶,然後掀開被子,躺在蘇錦身旁。
蘇錦閉著眼睛,假裝自己睡熟了,隻盼蕭震也快快睡下,如此兩晚,背後的傷就悄無聲息的養好了。既然無法報仇,蘇錦就不想讓蕭震知道,免得他衝動之下又做出傻事。正德帝日理萬機,哪有心情天天為一個臣子與長公主的瑣事費心?惹煩了,帝王連蕭震也看不順眼,那就糟了。
小婦人睡得香,蕭震撐著胳膊看了一會兒,正猶豫要不要偷偷親她一口,忽的聞到淡淡的藥味兒。其實蘇錦睡前故意洗去了藥膏,還用了些香粉,但蕭震耳聰目明,嗅覺也特彆敏銳,很快就在熟悉的女人芳香中分辨出了一種格格不入的藥味兒。
蕭震的腦袋,從蘇錦麵前挪到了蘇錦耳根後。
蘇錦心跳加快,這死男人,想要偷嘴的模樣還挺饞人的,比他一本正經時更吸引她。
就在蘇錦心情複雜地猜測蕭震是不是想親一親她時,蕭震忽的下了床,蘇錦睜開眼睛,看見蕭震點了一盞燈。眼看蕭震提燈朝這邊走來,蘇錦莫名擔心,想了想,蘇錦假裝被他吵醒般,一邊揉著眼睛一邊催道:“大半夜的,怎麼還不睡?”
蕭震越看越覺得她在裝,開過葷的蘇錦很貪吃,不累的時候肯定要等他一起睡,就算哪晚她腰酸隻想單純地睡覺,入睡之前,蘇錦也會故意招惹他一番,害得他呼吸不穩了,她才壞壞的鬆開手徑自去睡覺。
今晚她睡得這麼早,肯定有緣故。
將燈放在床側,蕭震看著裡麵的小婦人道:“彆動。”
蘇錦緊張地盯著他。
蕭震伸手,要脫她的中衣。
蘇錦故意瞪他,一邊躲一邊不悅道:“困了,明天再說。”
蕭震更加懷疑了,受傷可是大事,不想與蘇錦囉嗦,蕭震直接將蘇錦摁趴下去,大手攥住她寬鬆的睡衣領子往下一拽,蘇錦試圖隱藏的燙傷就坦露在了他麵前。
蕭震瞳仁猛縮,冷聲問:“怎麼回事?”
蘇錦咬唇,撒謊道:“如意端茶時不小心,倒在了我背上,我怕你罰她,就沒想告訴你。”
蕭震不信。她的丫鬟,他何時敢罰過?冷一冷臉,她都要替丫鬟們做主。
“你真當我傻?”蕭震生氣了,黑眸沉沉地盯著蘇錦。
蘇錦還想狡辯,蕭震卻想到了今日端王府的喜宴。不是自家丫鬟傷的,那便是端王府的丫鬟,如果丫鬟隻是笨手笨腳,那端王府那麼多女客,為何這倒黴事就落到了蘇錦身上?如果丫鬟是受人指使存心要害蘇錦……
壽寧長公主倨傲的嘴臉突然浮現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