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錦衣香閨 笑佳人 4292 字 6個月前

,有的地方都打補丁了。馮實一下子就笑不出來了,晚上鑽進被窩,他摟著媳婦商量:“你給大人也做件袍子吧?不然咱們一家穿新衣,大人太可憐了。”

蘇錦掐他:“你傻是不是?我一個婦人,與他非親非故,哪有為他做衣裳的道理?不知道的還當我要勾他!”

她打心底感激收留他們的蕭震,燒火做飯都可以,唯獨送衣裳,那不合規矩。

馮實撓頭,小聲嘟囔道:“大人把我當兄弟,還叫你弟妹,咱們同吃同住,與親的有何區彆?”

蘇錦依然不讚成,她看得出來,蕭震與她相處非常注意避嫌。

她給丈夫出主意:“這樣,我給你錢,你去扯布,托劉嬸給大人縫製一身。”

馮實大喜,第二天就跑去買布了。

劉嬸趕在大年三十之前做好了衣裳,抱過去請蕭震試穿。

蕭震以為是劉嬸自己的主意,便問劉嬸花了多少錢,他好把布錢補給劉嬸。

劉嬸笑道:“大人誤會了,布是馮實直接送到我手裡的,說這一年大人照顧他們太多,他送您一件新衣裳,算是一份心意。”

蕭震看眼她手裡托著的深色長袍,馬上便猜到,布是蘇錦買的,馮實才不會這套。

真要算賬的話,蕭震自覺沒照拂馮家三口什麼,反倒白吃了很多肉。

不過男兒大丈夫,蕭震無心清算到底誰占誰便宜更多,既然衣裳已經做好了,他收下便是,左右他與馮實是過命的交情。

大年初一,蘇錦一家去給蕭震拜年。

正所謂人靠衣裳馬靠鞍,連馮實都被新衣襯地好看了幾分,穿上新衣的蕭震,看起來越發地高大挺拔、威風凜凜了。

“大人過年好。”阿徹恭恭敬敬地行禮。

蕭震點頭,遞給男娃一個封紅,裡麵是銅錢,阿徹偷偷捏了捏,五個,沒有娘親給的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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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震畢竟是千戶,正月裡宴請極多,大多數蕭震都推了,但他也有些朋友,因此這幾天,他經常早出晚歸,每次都帶著一身酒氣回來。馮實是他的跟班,自然也免不了喝酒,這晚回到家中,馮實一邊打嗝一邊朝蘇錦笑:“有人看上咱們大人了!”

蘇錦眼睛一亮,好奇地打聽是誰。

馮實喝得滿臉通紅,繪聲繪色地給媳婦講道:“彭百戶有個侄女,叫金花兒,今年十七了,吃席的時候,金花兒幫忙端菜,端一次就瞅大人一次,臉蛋紅紅的,不是喜歡是什麼?彭百戶也有那個心,問大人覺得金花兒如何,能不能結個親家,你猜大人怎麼說的?”

蘇錦笑著拍他:“少賣關子,快說。”

馮實眯著眼睛,似是在回憶什麼,然後哈哈笑:“大人說,金花兒挺好,但他想娶個會讀書認字的姑娘,哈哈哈,彭百戶爽快人,沒當回事,人家金花兒在門簾後麵偷聽呢,氣得衝進來,繃著臉把大人麵前的兩碟菜都端走了!”

蘇錦沒想到北地女子居然如此彪悍,笑得險些岔氣。

夫妻倆笑了一會兒,馮實忽的摟住蘇錦,醉醺醺地道:“大人淨瞎挑,女人讀書認字有什麼用?能管家能暖被窩就夠夠了,人家金花兒長得挺好看的,屁.股也大……”

“呦,你哪隻眼睛看見她屁.股大了?”蘇錦一把拽住丈夫耳朵,使勁兒擰。

馮實疼得嗷嗷叫,酒醒了,忙發誓他誰也沒看,都是彭百戶誇的。

兩口子鬨哄哄,阿徹坐在炕頭,咧著小嘴兒笑。

轉眼到了正月十五,城裡有花燈會。

蘇錦是個好熱鬨的,肯定要去,馮實唯媳婦馬首是瞻,自然跟著,隻有阿徹,還是不喜出門。

馮實知道兒子的心結,摸摸腦袋,笑著對蘇錦道:“要不你帶阿徹去吧,跟劉嬸他們一塊兒,我陪大人喝酒去,反正我也不愛看花燈。”媳婦漂亮,阿徹也漂亮,家裡就他一個醜的,隻要他不與兒子站一塊兒,彆人就看不出什麼了。

說完,馮實挑簾出去了。

蘇錦看向兒子。

阿徹低著腦袋,一聲不吭的。

蘇錦將兒子叫到身邊,摟著男娃,輕輕地商量道:“阿徹,過完年了,你又長了一歲,是大男孩了,你告訴娘,你是打算一輩子都不與你爹出門了嗎?”

阿徹搖頭,濃密的長睫毛始終垂著。

蘇錦心疼,她懂兒子的心事與膽怯,坦然麵對流言蜚語需要太大的勇氣,兒子卻太小。

“阿徹,咱們一家三口上街,旁人笑你,你難受,可你總不跟你爹出去,他心裡也難受,你好好想想,為了街上的陌生人傷你爹的心,值得嗎?”

阿徹腦袋更低了。

蘇錦緊張地等著。

過了會兒,阿徹抱住娘親,說要一起去。

男娃額頭抵著她肩膀,蘇錦伸手摸摸兒子小臉,摸到涼涼的淚。

她歎口氣,假裝不知道那是淚,笑道:“今晚.娘陪你看,明晚還有花燈會呢,咱們再叫上你爹。”

循序漸進吧,她得慢慢開解兒子。

替阿徹戴上暖呼呼的兔毛帽子,蘇錦牽著兒子,與劉嬸、春桃一塊兒出門了。

女人們賞燈,阿徹的大眼睛卻在默默觀察街上的行人,然後,男娃看到了很多與他差不多大的孩子,都被他們的爹抱著或扛著。阿徹突然特彆想他的爹,逛完燈會回家,男娃洗完腳後,鑽進了爹娘的被窩。

蘇錦奇怪地問他:“阿徹怎麼不睡裡麵了?”

阿徹腦袋蒙在被窩裡,甕聲甕氣地道:“今晚我跟我爹睡。”

馮實正準備泡腳,聞言一愣。

蘇錦最先反應過來,故意酸溜溜地道:“好好好,你們爺倆睡,我自己一個被窩。”

真就去阿徹的小被窩裡躺著了。

馮實不明就裡,但一進被窩,兒子就鑽到了他懷裡,小火爐似的貼著他,馮實頓時熨帖地不行,抱住兒子連親好幾口。

“爹,明晚咱們一起去看燈,你給我買兔子燈。”黑漆漆的廂房,就在蘇錦快要睡著時,她聽見了兒子稚嫩的聲音。

“好,好啊,爹給你買最大的兔子燈!”好半晌,馮實才激動地回應。

父子倆沒了聲音,蘇錦抓著被子,偷偷擦了擦眼角。

然而第二日,也就是正月十六,駐守東北邊關的遼王、駐守太原的晉王突然收到朝廷旨意,命二王即刻帶兵清剿草原上的北梁殘軍。大周推翻梁姓朝廷,剛剛建朝二十餘年,現在江山坐穩了,周武帝總算有空收拾逃亡到草原的前朝餘孽了。

聖旨一到,遼王立即調兵遣將。

命令火速傳到彰城,蕭震先去了千戶所,隻給馮實一刻鐘與家人道彆的時間。

又要打仗,蘇錦不安,死死抱著馮實舍不得鬆手。

馮實一手抱媳婦,一手抱兒子,自信道:“我的本事你們娘倆還不知道?梁兵敢過來,我一錘砸死倆,誰也不懼。”

將軍喜歡這樣的兵,蘇錦卻怕丈夫這股傻氣,瞪著眼睛訓他:“就你厲害是吧?馮實我警告你,遇到危險,你該跑就跑,少給我逞強,不然你在戰場有個好歹,我不會給你守寡的,你敢丟下我,我就帶著阿徹改嫁!”

“淨瞎說,我能出啥事?”馮實絲毫沒把媳婦的威脅放在心上,隻看著媳婦傻笑:“等著,這次我也立個功,撈個百戶當當,往後你就不用辛辛苦苦賣包子了。”

蘇錦想說她不稀罕狗屁功名,隻要他好好的,馮實卻最後抱娘倆一下,急衝衝去千戶所集合了。

蘇錦呆呆地站在原地,沒來由地,心裡一陣發慌。

作者有話要說:  西門佳人的心真是越來越狠了,哭!▓思▓兔▓網▓

☆、第10章

此次朝廷發兵,周武帝身為帝王,決意剿滅前朝殘餘是理所應當,隻是苦了北地的將士,冰天雪地地迎著刺骨的西北風長途跋涉,手腳都要凍僵了。

遼王不清楚晉王那邊情況如何,他身處東北邊境,剛出發不久,就遇到了一場大雪,鵝毛似的雪花紛紛揚揚地灑了三天三夜。大雪初停,遼王走出帳篷,騎馬遠望,隻見天地之間一片白茫茫,烏雲蔽日,分不清東南西北。

草原本就遼闊,北梁三萬殘軍可能藏匿在任何地方,蹤跡難尋,現在多了一場雪,找起來就更難了。

遼王回到大帳,命侍衛召各衛所指揮使到大帳商議軍事。

最先到的是遼王的兩個護衛統領。

遼王身邊一共有四個護衛隊,每隊擁兵五千,這次遼王奉命北征,隻帶了左右兩個護衛軍,其中左衛統領名叫柴雄,今年六十歲了,是名身經百戰的老將軍。右衛統領名叫霍維章,年僅二十八歲,生的玉樹臨風儀表堂堂,其叔父乃前朝猛將,戰死沙場,周武帝登基後,霍家男人都辭官回鄉了,隻有小將霍維章選擇效忠新朝廷,因此得到了周武帝的重用,派他跟隨遼王鎮守邊關。

隨後,其他五衛指揮使陸續趕至,衛所的指揮使,分彆統領五千餘人。

論理,這些指揮使、統領都是朝廷委派的,但王府護衛隊的職責就是保護藩王,故柴雄、霍維章與遼王的關係更熟稔,在這種場合也更敢暢所欲言。

遼王問的是,冰天雪地,大軍該繼續前進還是撤退。前進了,就怕最後找不到北梁軍隊,將士們白白耗儘糧草、忍受寒冷,無功而返,及時撤退能夠避免更多的損耗,當然,退了,難以避免地就要承受朝廷的斥責。

老將柴雄主張撤兵,待春暖時節再來搜剿。

霍維章則堅持繼續前進,年輕的統領,銳利地如同一把隨時準備出鞘的劍。

遼王暫且沒有發表意見,看向另外五位指揮使。

結果先發言的四位指揮使,兩個支持柴雄,兩個支持霍維章,於是,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彰城指揮使李雍身上。

李雍便是蕭震的頂頭上峰,也是當初向朝廷舉薦蕭震當彰城南城千戶的伯樂。

眾目睽睽,李雍沉%e5%90%9f道:“回王爺,臣以為,雪路難行,咱們這樣漫無目的前進,實乃事倍功半,不如大軍在此安營紮寨,派遣幾支小隊先行搜尋北梁軍隊的下落,一旦找到,大軍再全軍出動,一役以畢之。”

遼王頷首,讚許道:“此計甚合我意,隻是白雪茫茫方向難辨,就怕派出去的小隊也迷失方向。”

李雍笑了,欣然道:“彆的難題臣大概會束手無策,這個嘛,不瞞王爺,臣麾下有個千戶,無論森林還是草原,無論白天還是黑夜,他都能準確分辨出東南西北,去年白水河一戰,連續多日風沙,若非有他協助,臣恐怕早就迷失在草原了。如果王爺決意派兵搜查,臣第一舉薦他。”

遼王大喜,又問其他指揮使有沒有人選推薦,這次需要派出三支小隊。

很快,三支小隊的人選都定了下來。

遼王打發了指揮使們,再命人叫三支探查隊的隊長過來。

又過了一刻鐘,三人到了。

王帳中燃著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