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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羊駝[穿書] 無聊到底 4303 字 6個月前

,都摁死在無邊的黑暗之中,它怨它恨,卻到底還是像個孩子一樣,被曾經傷害過自己的漸漓,三言兩語哄至乖巧溫順。

人間的山林之中,它布下層層結界,又小心翼翼吞掉自己不慎點燃的每一處火焰。

它封印了漸漓的力量,化作人形與之日夜相伴,並像當年漸漓照顧她那樣,笨拙卻又認真地照顧著漸漓。

如果,宿命不曾將它捉弄……

也許它真會愛上這個曾虧待了它千年萬年的殘忍世間。

難怪,難怪熏池說它是個孩子。

它才生出一顆血肉之心來,還來不及長大,是真的……還沒有來得及長大。

“你不喜歡我傷人,我就不傷人了,翳鳥的承諾,我不要了……天界不會放過我,我們在這裡或許待不了多久。

不過沒關係,你喜歡山林,我便帶你去尋彆的山林。人間這麼大,我們可以一直跑,一直跑……”

身著黑衣的少女說著,轉身望向了身後的漸漓,“你也沒有好好看過這個人間吧?我們一邊跑,一邊看,我現在比以前厲害了,不會被抓到的……”

“好……”漸漓應著,微微揚起唇角,衝著少女彎了彎眉眼。含淚眸光之中,似閃爍著幾分猶豫。

從前亦秋一直想不明白,為什麼漸漓就是不肯說出真相,一定要一廂情願地為禍鬥著想,今時今日,她卻忽然有些明白了。

如此溫柔之人,麵對這樣一個孩子,如何忍心說出那樣殘忍的真相。

因為她怕啊,比起害怕禍鬥怨她,她更怕禍鬥知道真相後,寧死也要伴著她。

“禍鬥越是這樣,她就越是不敢說出真相……”亦秋眉心緊鎖,眼底似已含了淚光。

“又能瞞到幾時呢?誰都不是傻子。”幽硯淡淡應著,眸中神色令人難以捉摸。

亦秋下意識抬眼望向幽硯,不禁開始了胡思亂想。

她想,幽硯這話是在諷刺夫諸對禍鬥的隱瞞太過可笑,還是在暗示紙包不住火。

若彼此間真有謊言,禍鬥這麼笨的孩子都能有看破的一日,她這隻小羊駝想瞞大壞鳥,又能瞞到幾時?

還真彆說,關於心底的那份隱瞞,她和漸漓的想法很像,但仔細想起,其實又不太一樣。

禍鬥沒了夫諸,就如同失去了自己的整個世界。

而大反派沒了小羊駝,至少還能擁有一鍋燉羊蹄……

“白鹿要撐不住了!”江羽遙說著,眼底浮起了一絲不忍。

畫境中的景象,已經沒有了那名白衣的女子,隻餘下一頭連人形都無法繼續保持的白鹿。

那曾經很大的鹿角,竟似枯枝般漸漸凋零,白鹿靜靜趴在溪邊,緊閉著雙眼,連呼吸都顯得十分沉重。

那隨白鹿一起變回原形的小黑狗焦急地繞著白鹿打轉,赤紅的眼瞳裡噙滿淚水。

禍鬥終於得到了自己苦苦追尋了兩千多年的答案。

這一次,它沒有怨白鹿瞞著它,隻是在冷靜下來以後,低聲問了一句:“如果不願分開,我們之中就注定要死一個,對嗎?”

這是一個不需要答案的問題。

白鹿的沉默,已經說明了一切。

凶獸禍鬥,注定不能像熏池期望的那樣,成為世間最柔和,最不傷人的光。

不管願或不願,它這一生都在不斷地傷人,無辜之人一樣,所愛之人亦是一樣。

小小的黑狗,輕輕鑽進了白鹿的懷中,乖巧道:“漸漓,你等等我,我去找熏池。”

它說,它不要一個人活下去了,一年、一月、一天、一個時辰,甚至一分一秒都不要。

它說,它去找熏池,重新封印住它的力量,隻要它是弱小的那一方,就不用再怕什麼了。

它說,如果夫諸與禍鬥之間一定要死一個,那便讓它去吧。

末了,它微微蜷縮了一下`身子,抬頭望向白鹿,輕聲呢喃著,說了最後的一句話。

“你不用為我難過的……反正,我不愛這塵世,我隻愛你。”

第98章

——我不愛這塵世,我隻愛你。

有那麼一瞬,似有一種悸動,於昏天暗地中奔湧如潮,僅一個不慎,便撞入了亦秋的心間。

畫中之境,在那一刻,一寸一寸開始崩塌。

那被模糊了視線的雙眼,在短暫不見光明之後,看見了一個熟悉的身影。

黑衫銀發的天神,自那殘破不堪的畫境之中走出,他持一把繪有無眼之龍的折扇,將所有破碎的記憶收歸其中。

“當年,收留她們的是我,無法給予她們一世安寧的也是我。”

熏池沉聲說著,一步一步,緩緩走向了眼眶微紅的江羽遙,“蛇山也好,仙麓門也罷,禍鬥犯下的罪孽,我定會儘力償還……”

江羽遙不自覺向後退了半步,泛紅的眼底似有幾分猶豫。

“江姑娘,或許,我該稱你為扶桑。”熏池說著,向江羽遙欠身鞠了一躬,道,“我曾說過,我有求於你。”

江羽遙連忙上前將他扶起,眼底滿是茫然無措:“仙上不必如此,我如今不過是一介凡人,實在承受不起這般……”

她話到此處,見熏池眼神決絕,一時也不再多言,隻皺了皺眉,於片刻思慮後,抬眼問道,“我能幫上什麼忙?”

“夫諸禍鬥,水火難容,這是她們與生俱來的宿命。可金烏為火,扶桑為木,本也該傷害扶桑,但金烏棲息扶桑數千年,卻從不曾傷她分毫……”

熏池說著,眼裡多了幾分期盼,“扶桑神女,仙麓門遇劫那日,我曾看見你的枝葉不懼天火。若這茫茫三界,還有誰能幫她們,那便隻有你了!”

“可是……”

“若夫諸能得你守護,定不會再受禍鬥之力的侵害。”熏池說罷,輕喚了一聲,“月灼,過來。”

短暫沉默後,一個身著黑衣的小姑娘,自離熏池不遠處的一棵大樹後悶聲走了出來,她低垂著通紅的眼睫,步履沉重地來到了熏池的身後。

那丫頭瘦瘦小小的,小腦袋一垂,都還未及得上熏池的肩膀。

她抬起一雙含淚的眼,毫不閃躲地對上了江羽遙的目光,那無比複雜的目光中,寫滿了希冀與不安。

江羽遙:“你……”

月灼:“蛇山翳鳥曾向我承諾,如果我能焚儘金烏扶桑二人神魂,便允我帶漸漓藏至蛇山,蛇山有木神設下的守護結界,到時候,天界中人便再無法感應到我與漸漓藏身何處……”

“金烏、扶桑……”江羽遙輕聲重複著這兩個名字,目光不由得望向了同她一樣詫異而又茫然的洛溟淵。

就在這時,月灼忽然一下跪在了江羽遙的麵前。

江羽遙不由一愣,回過神後連忙上前想要將其扶起,卻不料這小丫頭倔得不行,含淚的雙眼裡,載滿了愧疚。

“是我不懂事,是我自私自利,受人欺騙利用……”

月灼說著,咬破下唇,更是捏緊了小小的拳頭,“一切的一切,都是我的錯,我願用餘生千年萬年贖曾經之罪,往後當牛做馬也萬死不辭,隻求神女出手相助,賜予我和漸漓一個成全。”

“可,可是我……”江羽遙下意識後退了兩步,茫然地搖了搖頭,“我不記得此生以外的任何事,我沒有那樣的力量,也不知如何幫你……”

一時之間,熏池與月灼都陷入了一陣沉默。

江羽遙與洛溟淵今生之劫未儘,此刻仍未重歸神位,就算已在幽硯相助之下強行覺醒了部分神力,仍與洛溟淵的情況十分相似,麵對這股力量,擁有卻又無法真正掌控。.思.兔.網.

扶桑是不懼天火,可如今的扶桑不過是個人類,連最簡單的渡送靈力都無法做到,又要如何護住漸漓?

“幽硯……”亦秋下意識拉了拉幽硯的衣袖。

她也不知為何,自己對幽硯就是有種雷打不動的迷之信任,仿佛這世上就沒有幽硯不知道,或是做不到的事。

幽硯沉思片刻,淡淡說道:“這個簡單。”

一時間,所有人的目光都望向了幽硯。

幽硯的目光則是望向了月灼:“簡單是簡單,不過要看你與漸漓願為彼此犧牲到哪一步。”

“若我此生能與她一起,我願犧牲所有。”月灼的目光無比堅定,“若不能,我亦可為她舍了性命。”

“那麼,她對你呢?”幽硯繼續問答。

月灼不由得陷入了一陣迷惘。

她將漸漓視作一切,可在漸漓的心裡,她又占據著怎樣的地位呢?

就在她茫然不知如何應答之時,白鹿已悄無聲息自遠方行來,較之上次仙麓門一彆,她虛弱了許多,目光卻依舊溫柔。

“我亦是所有。”白鹿聲音虛弱,卻偏又無比堅定,話音落時,那溫柔的目光,隻一瞬便對上月灼詫異卻又止不住歡喜的視線,“我此一生,千年萬年,隻有這麼一個家,而你,是我寧死也不願傷害分毫的家人。”

“當我發現,我並不能與你共存之時……”白鹿說著,緩步走上了前來,“我曾想過,無論如何,都要將所有好的留給你。”

若月灼能好好活下去,她願舍下敖岸的山山水水,願舍下那個頂著天界非議護她性命的熏池,更願舍下那些得之不易的安寧,再次回到對她而言幾近涼薄的人世,漫無目的地獨自漂泊。

可是,一廂情願地付出,反而成為了一種無可挽回的傷害。

“對不起……”白鹿輕聲說著心底的歉疚,一步一步,來到了月灼身旁。

最後,她用上僅餘的力氣,幻作人類身形,輕輕揉了揉月灼額前的碎發,苦笑道,“若早知你不喜歡,我便不會自作主張……”

“你讓我不要為你難過,可這世上若是沒了你,我便不知再如何不去難過……

兩千多年以來,我一直活在愧疚之中,也一直在尋找一個能與你在一起的辦法……”

她的聲音那麼輕、那麼柔,偏又一字一句,撞入人心,“可我多害怕,我會永遠無法尋到,又或者,當我尋到那個辦法之時,你已不再願意將我原諒。

我無數次在夢裡,哭著祈求你的原諒,卻又無數次睜眼,看不見你的身影。”

漸漓說著,輕輕將月灼擁入了懷中,閉目、垂淚,溫柔卻又無比堅韌道:“我愛這塵世,卻也更愛你,如果我們有足夠長的時間,我多想帶著你,一點一點,愛上我所愛的一切。”

有那麼一瞬,她們的世界似都隻餘下了彼此,再容不下旁人。

亦秋不自覺望向了幽硯,似想求一個答案。

幽硯思慮片刻,目光不由得望向了遠方。

不知過了多久,她淡淡說出一詞:“血契……”

“血契……”熏池不由得皺了皺眉。

血契這個詞,對於多年看玄幻小說的亦秋來說並不陌生,很多文裡都會用到,設定大同小異,最為認可的,便是契主對契子有著絕對的控製權,一念生、一念死,契子沒有任何拒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