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終,似雨落下,灑了「少女」一臉。
一旁站著的老板娘都驚呆了。
洛溟淵:
幽硯:
亦秋:“嗯——”
小羊駝若無其事地彆開了頭,嘴角掛著若有似無的笑意。
【幽硯好感度+100】
笑意瞬間被詫異取代了。
第22章
客棧上房內,豎起了一麵屏風,除去掛著換洗衣裳,還遮擋了些許視線。
屏風後方,擺著一個浴桶,溫熱的水中飄滿攜香的花瓣,水霧縈於此間,似仙似幻。
正沐浴的女子,墨發沾濕於肩,膚若凝脂,手似柔荑,如玉的肌膚每一次擾動水麵,都似在輕輕撩撥旁人的心弦。
不過旁側無人,隻有一隻被鹽「醃製」了半個白天,鹹得生無可戀的小羊駝。
浴桶高約一米,恰是亦秋伸著脖子可以夠著的高度,她身上的鹽粒還未清理乾淨,一心想要尋個地方清洗,偏又被幽硯用吹雪拴在了屏風上,一時隻得眼巴巴瞅著「主人」沐浴,感受「主人」對自己的視若無睹。
亦秋很不喜歡這種渾身是鹽的感覺,更彆說此刻屋內濕氣很重,那些粘在毛上的鹽就像化了似的,讓她很不舒服。
這種不舒服,主要來自心理。
畢竟身為一個預備役食材,如果身上滿是鹽巴,她會覺得自己像快醃肉,離下鍋之日不遠了。
她知道,幽硯就是故意的,故意欺負她,故意讓她一身鹹濕。
她也知道,是她活該,誰讓她當著洛溟淵的麵讓幽硯丟了麵子?
雖不知口水噴出後為何莫名其妙加了好感,但她最終還是惹火了幽硯,被其冷暴力到現在。
現在回想起來,亦秋都不知自己到底哪裡來的勇氣,竟敢在那種情況下吐幽硯一臉。
當時場麵一度十分尷尬,氣氛更是驚人的沉默。
那一刻,成衣店老板與三兩個客人皆朝此處望來,而洛溟淵看向了幽硯,幽硯看向了亦秋,亦秋則搖頭晃腦地看起了空氣。
然後,幽硯很快與洛溟淵告了彆,而後便用吹雪為亦秋拴了一條狗鏈,一路牽到了附近的客棧。
再後來,便是現在這樣了。
亦秋不禁想,可能是自己的口水量太大了,真將幽硯惹生氣了,不然幽硯也不至於從成衣店出來後便再不與她說上半句。
這樣的漠視讓她分外惶恐,與其一言不發,她更希望自己能被這位魔尊大人陰陽怪氣一番。
至少,打也好罵也好,總比憋著強。這就好比風吹雨打和火山爆發,傻子都選前者吧?可儘管如此,她還是覺得自己沒做錯。
那麼一個心機深沉、心思莫測的大反派裝嫩勾引涉世未深的小單純,她作為一個知道未來劇情走向,且必須改變這種走向的小羊駝,怎能在一旁坐視不管呢?
反正她已經不是第一次得罪幽硯了,俗話說得好,一回生二回熟,有了經驗就沒那麼怕了。
遇事不決先吐兩口,吐完直接求饒,趴地的姿勢要標準,眼神要露怯,聲音要軟,還要略帶幾分哭腔。
然後,麵對批評,虛心接受,屢教不改。
就好比現在,小羊駝將腦袋擱在了浴桶邊沿,一邊望著幽硯,一邊從鼻尖發出各種奇奇怪怪又委委屈屈的怪聲音。
像奶狗,像奶貓,像餓著了的小狐狸。
幽硯淡淡掃了她一眼,稍微挪了挪身子,似是準備出浴了。
亦秋見幽硯不搭理自己,又鼓了鼓腮幫子,小聲道:“主人,我錯了,對不起嘛……”
“我不喜歡聽人撒嬌。”幽硯語氣十分平淡。
“我沒有撒……”亦秋話到一半,閉上了嘴。
好吧,她承認,她確實有在撒嬌。
悲哀的是,幽硯這種冷血無情的大反派根本不吃撒嬌這一套。
亦秋鬱悶地盯著幽硯,見她似有起身的想法,剛想禮貌性閉上雙眼,便被那件還帶著口水味兒的衣衫蓋住了整個腦門。
她連忙後退兩步,一屁股坐到了地上,伸出兩隻小前蹄,將這衣衫從腦門上扒拉了下來。
視線恢複之時,幽硯已披好衣服,走到屏風邊上,將上麵衣物取下,隨手掛在了自己纖細的手臂之上。
亦秋不禁站在浴桶邊犯慫,她瞪著一雙討饒的眼,衝著幽硯小聲嘟囔起來:“主人,主人,我真的知道錯了……”雖然下次還敢,但表麵功夫一定要做好。
幽硯聞聲,終於不再一臉漠然,而是單手扶著屏風,回身衝著亦秋嫵%e5%aa%9a一笑:“錯哪兒呢?”
她此刻未著裡衣,隻隨意批了一件薄薄的外衫,外衫輕薄而寬大,不如裡衣那般遮體,精致的鎖骨於那半開半攏的衣襟下若隱若現,一顆顆水珠,順著那還沒來得及擦乾的披散著的長發,悄然沾濕了那本就輕薄的白色衣料,使其緊貼於身,勾勒著那近乎完美的曲線。
真是令人止不住妄生遐想。
亦秋一時看得愣了神,不自覺想要向其靠近。
這樣的女人,如若不是一個反派……
“你若是隻公的。”幽硯說罷,勾唇轉身,似笑非笑地說道,“我會把你眼珠子挖出來,輕輕地,捏碎它。”
亦秋猛然回過神來,連忙將視線釘在了腳下的木地板上,頭都不敢抬一下。
這位大反派,還真是個擅於蠱惑人心的魔女,一不小心就中招了。
幽硯:“剛才問你的話呢?”
亦秋抬起頭來:“啊?”
幽硯於床榻坐下,慢條斯理地梳理著垂於%e8%83%b8`前的長發,滿臉都似寫著——我說過了,你自己想。
得不到提醒,亦秋尷尬得腳趾摳了會兒地。
啊對,剛才幽硯問她錯哪兒了!
亦秋吞咽了一下,誠惶誠恐道:“我錯了!我不該吐您!”
幽硯:“習慣了……”
亦秋:“主人想添置新衣,我不該不耐煩……”
幽硯:“不是什麼大事。”
“誒?”亦秋目光呆滯半秒,歪著腦袋問道,“那我錯哪兒了?”
“所以,你覺得你沒錯?”幽硯玩味地看著她。
“不不不!”亦秋瞬間趴下,小腦袋壓得賊低,“我錯了!我肯定錯了!”
幽硯輕輕「嗯」了一聲,便不再說話,屋內氣氛一時尷尬起來。
亦秋趴著趴著,忽然覺得前左腿的腿肚子有點發癢,在猶豫片刻後,忍不住以一種奇怪的姿勢,將後腿伸上來給自己撓了撓。
【幽硯好感度+50】
啊這……
幽硯:“把身子洗了。”
“哦!”亦秋站起來抖了抖身子,剛想提醒幽硯為自己解開脖頸上拴著的吹雪,便被那長鞭拽得雙腳脫離了地麵。
有那麼一瞬,她的目光不由得茫然起來。
下一秒,隨著一聲驚叫,小羊駝被整個兒丟進了方才那浴桶,一時水花濺起老高,但似有一股靈力在盆底將她抬了一下,並未把她摔疼。
幽硯:“好好洗洗,就用這水,將你的花花腸子一並洗洗乾淨。”
亦秋聞言,從水裡鑽了出來,頭頂著花瓣,小蹄子扒著桶邊,眼裡滿是憂傷。
幽硯這是在警告她了。
——你跟著我,用著我的一切,就不該胳膊肘往外拐。
第23章 ‖思‖兔‖網‖
日昳的陽光,自那大敞四開的窗外灑入,明亮而又溫暖。
浴桶被店小二搬離後,剛洗完澡的亦秋趴在了屋中陽光最盛的那片地兒,半眯著雙眼,靜靜曬著那一身未乾的絨毛。
幽硯長發未綰,隻安安靜靜坐於桌邊,許是為了消磨時間,她托小二幫忙買了點東西送上來。
此刻一手拿著繃子,一手拿著針線,也不知到底在那繡什麼東西,反正看上去挺認真的。
亦秋簡直不敢相信,幽硯這樣的女魔頭竟然會刺繡?
這不是人間那些大家閨秀和小家碧玉才有閒心學的玩意兒嗎?
那雙殺人無數的手,縱是真能繡出花兒來,也必然是食人花吧?
亦秋感覺自己越來越看不懂幽硯了。
幽硯可能發現點什麼了,就算還沒有,也一定看出她不太對勁了,要不然也不會忽然跟她說「洗洗花花腸子」和「胳膊肘往外拐」這樣的話。
亦秋是不喜歡小說裡的幽硯,也確實覺得小說結局讓幽硯成為了最大贏家,是這篇文無數種爛尾方式中,爛到最讓人憤怒的一種。
可若摸著良心來說,幽硯這些日子確實不曾虧待過她。
雖說幽硯欺負她、嚇唬她的次數並不少,但這些日子裡,幽硯從未少過她一頓飯。
更何況,她惹幽硯生氣已不是一次兩次,可若除去當初爬床失敗的那一腳,幽硯還真從未傷過她分毫,非但如此,還為她教訓過彆人——
雖然手段殘忍得讓她不敢回想,可那種被人所保護的感覺,真的十分真切。
就好像……
好像今日,她一定在哪個環節引起了幽硯的懷疑與不悅,可幽硯並沒有懲罰她,隻是小小警告了一下。
亦秋若有所思地望著幽硯,見其認真做著刺繡,像極了小說裡溫婉賢淑的大家閨秀。
女魔頭,就一定從頭黑到腳嗎?
亦秋不禁陷入了一陣沉思。
來到這裡這麼久,她似乎從未認真想過,幽硯到底是一個怎樣的人。
因為她不用想,原文裡寫得一清二楚,這個反派就是那麼冷血無情,沒有弱點,沒有軟肋。
甚至沒有太明確的行為動機,隻為了一句「有趣」,便將所有的一切都玩弄於鼓掌之間,全然不在乎旁人的苦痛。
可幽硯真是這樣的人嗎?
人非草木,就算凶狠殘暴是真,卻也不該完全絕情寡義。
更何況,在長久的相處下,亦秋愈發覺得,幽硯好像並沒有小說裡寫得那麼壞。
不止是幽硯,就連洛溟淵也和她印象中那位男主不太一樣。
原文裡,男主初期就是個拿了女主劇本的嬌弱小白臉,又廢材又膽小,骨子裡還透著一股生而為妖的自卑,什麼都不敢爭不敢搶,被欺負了也隻會往肚子裡咽,這種情況直到他養父母遇害後的複仇線展開,才發生了一定變化。
這樣一個男主,為什麼會追著她跑了幾百米,還力道十足地將她捆起來了?
如果說,幽硯的改變,多少受到了她這隻倒黴羊駝的影響,那麼在此之前與她從未有過任何交集的男主,又是因何發生了這樣的改變?
【性格使然。】
安靜許久的係統忽然發出了聲音,亦秋在短暫的驚嚇過後,不由得順著係統的提示思考了下去。
性格使然?男主初期那性格,不就該柔弱兮兮的,被一匹草泥馬追得四處亂跑嗎?
難道說,男主的性格,其實和小說裡寫得不一樣。就像是,小說裡隻會寫幽硯乾壞事,卻不曾寫過這女魔頭還會在閒暇時品茶繡花。
不得不說,《枯枝瘦》這篇文就算不爛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