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婀娜動人 田園泡 4359 字 6個月前

賀景瑞借羅翰的手養著一支從安平帶來的軍隊,就在應天府外。

小小一支軍隊,李肅根本就不放在眼裡,卻沒想到昨晚上,那支軍隊膽大包天的將他的東廠和西廠都給燒了。

宮裡頭的禁衛兵被李肅安排守在養心殿,那裡放著皇帝的遺體。

所以蘇霽華進宮時瞧見皇宮空蕩,隻是因為李肅將人都調去看守皇帝遺體了。李肅急著將太後從皇廟請回來,是想掌控太後,借著太後用垂簾聽政的名聲把持朝綱。

但他沒想到的是,迎回來的是太後的屍身。

太後死的突然,李肅在慌亂了一陣之後頓時覺出有人在做手腳,他立刻就將目標放到了賀家。然後去冷宮請皇後。

可惜已經晚了,皇後死在了冷宮裡,一屍兩命。

短短幾日,翻天覆地。

李肅從天上跌到泥裡。賀景瑞攜皇帝遺詔打上門來的時候,李肅正捏著那份偽造的聖旨遍尋玉璽。

卻是不知那玉璽早就被賀爾巧交給了賀景瑞。

“賀景瑞?我就知道,能做出這番事來的,隻有你。”李肅站在風火滔天的西廠前,身上穿著龍袍。

賀景瑞麵無表情的舉著手裡的聖旨,聲音清冷,卻擲地有聲。“李肅,你可知罪。”

“哈哈哈……”李肅仰頭大笑,“賀景瑞,成者為王,敗者為寇,是我輸了,可是咱們半斤八兩,你那遺詔又當真是真的嗎?”

賀景瑞麵色不變。“真又如何,假又如何。”終歸,是他贏了。

李肅穿著龍袍,投身火海。

☆、第99章 第 99 章

陽春三月, 萬物複蘇。

巧喜閣內,一棵木樨月桂, 枝繁葉茂。兩個團子蹲在桂花樹邊,窸窸窣窣的啃著糕點。

一塊桂花糕, 被掰成了兩半,粉雕玉啄的兩個小娃娃吃的滿臉都是。

桂樹輕動,翻身而下一人,那人穿著錦袍長靴,懷裡摟著兩隻白毛兔子。

“賀天祿!你又從禦膳房偷兔子出來了!”蘇霽華推開朱窗, 氣呼呼的把手裡的胭脂盒朝外頭扔出去。

賀天祿側身避開, 眉峰俊朗,雙眸清澈,猶如林間清澗。兩年時間,原本的少年郎一下抽了身量, 整個人氣勢挺拔起來,沉悶著站在那裡時,完全看不出是個傻子。

蘇霽華提著繁複宮裝,氣勢洶洶的往外走。

賀天祿把手裡的兔子放到地上, 兩個團子眼疾手快的一人摟了一隻,笑的“咯咯”作響。

“天祿, 你過來, 我有話跟你說。”蘇霽華瞧見賀天祿那身姿玉立的模樣, 麵色有些尷尬的朝著他招了招手。

原本這種事是不應該蘇霽華來操心的, 但奈何賀天祿的親母隻管逍遙快活, 根本就不管人。

若不是伺候賀天祿的小太監支支吾吾的報上來,蘇霽華實在是沒想到這事。都十八了,是該尋個姑娘了。

賀天祿抬眸看了一眼蘇霽華,沒有理她,摟過一旁拽著兔子的軟軟就抱到了懷裡。

軟軟今年一歲多,還沒取名,一直就用這個%e4%b9%b3名喚著。軟軟出生時小小一團,卻沒平常娃娃那般通紅褶皺,就跟個玉娃娃似的,黑葡萄般的大眼睛裡蒙著霧,滴滴答答的嚎啕著哭。

賀景瑞捧在手裡,隻覺軟綿綿的不敢下力。自此,軟軟就有了這個小名。

“軟軟,麟兒,你們跟梓枬姑姑去午歇。”

蘇霽華上前,捏了捏軟軟的臉,然後看著小東西大眼睛裡泛出的水霧,有些心虛的收回了手。

怪不得賀景瑞那廝就喜歡捏軟軟,手感真好。而且欺負起來也好……爽啊。

“舅媽,不準欺負軟軟。”麟兒近兩歲,說話已經很清楚。他長的像賀爾巧,眉宇又像先帝,兩個都是好看的人,生出來的娃娃自然也好看。

今日是休沐,所以麟兒這小皇帝才沒有早早的從被窩裡被挖出來,顛顛的跟著賀景瑞這個攝政王去上朝。

不過即便是不上朝,賀景瑞每日裡要處理的事情還是很多。

“舅媽沒有欺負軟軟。”蘇霽華擺手,吩咐梓枬趕緊把人帶走。她的祖宗喲,這到底是誰生的女兒。

麟兒牽住軟軟的手,小心翼翼的帶著人進了側殿。

軟軟還小,走路晃悠悠的跟個白團子似得,甚至現在連說話都不會,隻會“咿咿呀呀”的叫喚。

蘇霽華對此非常惆悵。看來軟軟是像她了,她小時候要到三歲才會說話,這成為了蘇霽華一個難以言說的恥辱。若是像賀景瑞那個人該多好,這麼聰明,唉。

好說歹說把賀天祿帶進了正殿,蘇霽華給他端了一碗牛%e4%b9%b3來,然後又替他張羅了一些糕點。

賀天祿依舊是孩子心性,盤腿坐在榻上一手捧碗,一手拿糕點。

“天祿呀,最近在玩什麼啊?”蘇霽華放軟語氣。

“打架,殺人。”

“咳咳咳……”蘇霽華剛剛吃進去的一口茶差點嗆出來。好吧,她知道的,天祿怎麼說也是個武將,去年與賀廣一道去山西剿匪,聽說一個人衝進土匪窩裡,取了那盜匪頭子的項尚人頭。

因為那盜匪頭子獵了天祿的一隻白兔子。

蘇霽華決定問的直接一點。“天祿有喜歡的女孩子嗎?”

賀天祿沒有說話,兩頰塞著糕點使勁咀嚼,就跟貪食的軟軟一樣。

蘇霽華歎息一聲,覺得這件事任重而道遠。“天祿喜歡什麼樣的女孩子?”問這話,蘇霽華原本是沒抱希望的,但沒想到,麵前的人竟然回答了。

“毛絨絨的,可愛的。”

毛絨絨的,可愛的……兔,兔子?蘇霽華瞪著一雙眼,使勁扶額。她去哪裡給他找隻化形的兔子哦。

吃飽喝足的賀天祿一翻身,就飛簷走壁的出了主殿,把蘇霽華剩下的話都給噎回了喉嚨裡。

算了吧,順其自然。她要去來個美美的午歇。

巧喜閣很大,賀天祿飛出了主殿,往偏殿去。

那裡是宮女住的地方。因著軟軟的出生,主管宮女又從外頭張羅了十幾個小蘿卜頭進來,準備□□好後伺候軟軟。

賀天祿跳上屋簷,看到一個小宮女舉著比自己還要高上很多的竹掃帚在打掃庭院。

小宮女似是受了委屈,嗚嗚咽咽的哭的傷心,但她不敢出聲,隻敢偷偷的抹眼淚珠子,生恐被嬤嬤瞧見了又要罰她。

賀天祿跳下去,一腳踩住那大竹掃帚。

小宮女嚇了一跳,大大的眼睛泛著水淚珠子,紅通通的就跟隻兔子一樣。

賀天祿開口,“兔子。”

小宮女低頭,聲音悶悶的道:“奴婢不是兔子。”她不知道這個人是誰,每次瞧見她就叫她兔子,但她不叫兔子。

小宮女瞧著年歲尚小,梳雙髻,大概隻有十二三歲,但其實她已經十五了,長的小隻是因為營養不良。小宮女穿著寬大的宮裝,整個被罩在裡頭,白細細的十分生嫩。

賀天祿伸手,戳了戳小宮女的臉。

小宮女急著往後退,但手裡的大竹掃帚被賀天祿踩住了。她使勁的拉扯,憋的臉都紅了。

“兔子,不開心。”賀天祿皺眉。麟兒說,哭的話就是不開心。“誰欺負你,我去殺了他。”

小宮女渾身一僵,麵色驚惶的看向賀天祿。

賀天祿歪頭,見小宮女不說話,拎著小宮女就跳上了屋簷。

“啊!”小宮女被嚇了一跳,還沒緩過神來,懷裡就被塞了一隻東西,軟綿綿的就跟棉花似的。

小宮女低頭一看,懷裡是隻兔子,白軟軟一團,尤其可愛。

“兔子。”

“奴婢不叫兔子,奴婢喚翠榮。”*思*兔*在*線*閱*讀*

“兔子。”賀天祿非常執著,小宮女歎息一聲,沒有再說話,隻把臉埋進兔子裡,良久後才抬起來,卻發現麵前已然沒了少年的身影。

翠榮低頭看了一眼腳下,登時麵色慘白。

這麼高,她要怎麼下去啊!

巧喜閣主殿內,賀天祿找到了沒去午歇而是正在練字的麟兒。

麟兒舉著一隻小胖手,一本正經的坐在書案後頭寫大字。筆鋒棱角,皆有幾分賀景瑞的味道。

“麟兒,怎麼讓人喜歡?”賀天祿跟麟兒是相差了十幾歲的表兄弟,但因著賀天祿的特殊性,所以兩人非常的談得來。

“舅媽說了,要讓喜歡的人也喜歡自己,那一定要聽話。”麟兒悶頭寫字,聲音糯糯的帶著奶音。“表哥,你是不是也喜歡軟軟?不行,軟軟是朕一個人的。”

麟兒人雖小,但因著自幼跟在賀景瑞身邊,渾身氣勢卻很足。

“不一樣。”賀天祿趴在書案上,神色迷惘。大家都抱軟軟,他不會不開心。但是彆人抱兔子,他就不開心。

他喜歡軟軟,也喜歡兔子。

可是,不一樣。

賀天祿飛身又去了,翠榮正蹲在屋簷上哭。她抱著兔子哭的很壓抑,兩條小細腿顫巍巍的抖得跟剛出生的小鹿似得。

“不哭。”賀天祿把翠榮舉起來,“聽話。”我聽話。

可是這話到了翠榮耳朵裡,她就下意識的以為賀天祿要她聽話,不要哭。

翠榮很輕,賀景瑞自小習武,力氣很足,他把翠榮拋起來,然後又接住。來回三次,翠榮哭的上氣不接下氣,卻硬是不敢出聲。

賀天祿很疑惑。每次拋高高,軟軟都是很高興的,然後就不哭了。

難道是不夠高嗎?

翠榮覺得,她的人生碰到了危機。站在屋簷上拋高高,是個正常人都不會做出這種事情來吧!

見翠榮終於不哭了,賀天祿停止拋高高,把人帶回了庭院裡。

翠榮的眼淚早就在半空中被風乾了,她一落地,身子軟綿綿的就往下倒。賀天祿伸手摟住人,放到一旁的美人靠上。

翠榮使勁喘氣,此刻的她覺得腳踏實地的感覺真是世上最幸福的事了。

被主管宮女責罵怕什麼,被罰了怕什麼,她們有在屋簷上被拋高高過嗎?

“你你你……”在乾什麼!剛剛緩過來的翠榮目瞪口呆的看著把兔子頭塞進嘴裡的賀天祿,驚得麵色慘白。

他在吃兔子!

賀天祿神色疑惑的把兔子拿出來,然後%e8%88%94了%e8%88%94唇。“它喜歡,這樣玩。”

翠榮覺得,她的腦子有點傻。她本來就不是個聰明的人,但此刻,翠榮發現,她的三觀受到了嚴重衝擊。

這個人……不會是傻子吧?

翠榮上下打量賀天祿,發現他穿的衣料是極好的,但看不出品階。身上帶著刀,很古樸的一把刀,沒有任何標誌,也看不出名堂。

所以一個能在皇宮裡飛簷走壁的人,尤其是能在巧喜閣裡飛簷走壁,不被侍衛嗬斥,不被攝政王砍頭的人,是誰呢?

“啊,你,你不會是暗衛吧?”翠榮眼前一亮。她聽說過,皇家都會馴養暗衛,自小就與世隔絕,除了殺人就是保住主人,缺乏正常的生活知識,就跟眼前的人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