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頁(1 / 1)

婀娜動人 田園泡 4316 字 6個月前

好笑的替蘇霽華將身上大氅攏緊,賀景瑞幫她重新係緊綢帶。

“我不要大氅,我要你摟著我。”蘇霽華歪著身子避開賀景瑞,用力的去扯身上的大氅,但因為醉的厲害,隻將那綢帶越扯越緊,根本就解不開。

蘇霽華瞪著一雙紅通通的眼看向賀景瑞,指尖攥著綢帶,又急又氣,就像是隻警惕的紅眼兔兒,但卻還不忘跺腳與他撒嬌,活像是後罩房裡頭那個要奶糕吃的奶娃娃。

賀景瑞勾唇淺笑,收攏手臂,由著她鬨。

“我要回家,我要回家。”蘇霽華開始自己走,但卻是往賀景瑞的屋子裡麵去,一本正經的要“回家”。

賀景瑞掰著肩膀,把人轉過來,好笑道:“錯了。”這小姑娘顯然已醉的分不清東南西北了。

蘇霽華晃著身體往前走,往旁邊的紅漆柱子靠過去,然後咋咋呼呼的開始喊。

紅漆柱子冷硬,貼在蘇霽華被酒燙紅的麵頰上,寒意直鑽心底。

賀景瑞繞過去,看到蘇霽華十指交叉摟住紅漆圓柱不放,嘴裡卻還在喊著救命。

素手盈盈,指尖粉潤,珍珠白玉似得好看。賀景瑞抬袖,一點一點的掰開蘇霽華交叉的十指,然後緩慢攏進掌心。

小小軟軟的一隻手,凝脂一般嵌在掌心裡,被寬袖遮掩。

觸到賀景瑞暖融融的掌心,蘇霽華歪頭,往他身上貼。

“好好走路。”賀景瑞板起臉,按著人的肩膀往旁邊撥了撥。

蘇霽華站穩,突然喃喃道:“三叔,三叔你喚什麼名兒啊?我怎麼不記得你的名兒了呢?”

一邊說著話,小姑娘一邊紅了眼眶,嘀嘀咕咕的又急起來,似乎是忘記了什麼重大要事。

看著那又要滾到自己懷裡的蘇霽華,賀景瑞無奈扶額。

“三叔,你喚什麼名兒呀?你告訴我嘛,好不好?噓,我一定不會說出去的……三叔,你是不是在生我的氣?我不是故意記不得你的名兒的,我知道,你的名兒肯定很好聽……”

蘇霽華踮腳站在賀景瑞麵前,小嘴噘起,滿臉委屈。

賀景瑞垂眸,對上蘇霽華那雙波光瀲灩的眸子。正屋房廊下掛著兩盞琉璃燈,細碎的琉璃燈色照進黑白分明的清澈眼眸中,就似綴著星河海洋般的好看。

“喚三叔便好了。”替蘇霽華拂開粘在麵頰上的碎發,賀景瑞垂眸淺笑,眸色溫潤。

蘇霽華怔怔看著麵前的賀景瑞,指尖抵上唇瓣,聲音呐呐。“我覺得有些口渴。”

因為蘇霽華的動作,賀景瑞的視線落到她唇上。小巧粉唇,濕溼潤潤的帶著玉澤,細看之下竟還有一顆唇珠掩於內,被貝齒輕含住。

寒風輕卷,打在兩人頭頂的琉璃燈上。光影晃動,賀景瑞覺得,自己突然想做一點壞事。

“三叔,你摟著我,好不好?”

蘇霽華突然開始捂臉乾嚎,明明應當是一句繾綣軟語,卻硬生生被扯破了音。蘇霽華使勁的掙紮身子,活似撒潑,將剛才那點子旖旎氣氛嚎的消失殆儘。

賀景瑞掩眉,正欲說話,眼前突然晃出一隻手,輕飄飄的拍在他%e8%83%b8口,帶著軟綿綿的聲音,酥|麻戳人。“來,你,你站在這裡。”

低笑一聲,賀景瑞微笑道:“然後呢?”

“然後你摟著人家走。”蘇霽華瞪大一雙眼,卻還是看不清楚麵前的人。“要好好摟著。”

賀景瑞的大氅過大,蘇霽華穿在身上,便像是偷穿了大人的衣衫般拖在地上,更襯得整個人嬌小纖細不少。

賀景瑞搖頭歎息。“行了,天色不早了,我送你回去。”賀景瑞彎腰將人攬起,然後踏出房廊,往牆邊走去。

蘇霽華乖順的縮在賀景瑞懷裡,仰頭看到他的下顎。

“三叔,你娶我,不會虧的。”

“嗯。”

“我屁.股大,好生養。”

“……”他遲早會知道大不大的。

*

午時一刻,天晴風朗。

梓枬端著解酒茶進到左室,看到蘇霽華白著一張臉靠在榻上歇息,身上覆著薄被,懷裡攏著手爐,似乎非常疲累。

“大奶奶,解酒茶來了。”將解酒茶遞給蘇霽華,梓枬上前替她揉捏額角。

蘇霽華靠在軟枕上,雙眸半闔。朱窗外印出一層暖光,融融的照在身上,更襯得蘇霽華膚白如玉。“梓枬,我昨夜怎麼回來的?”

“……是大司馬將大奶奶送回來的。”

“他,說什麼了嗎?”昨夜吃多了酒,蘇霽華混混沌沌的根本就記不得自己乾了什麼事。

梓枬歪頭想了想後道:“大司馬說讓奴婢將那些銀剪子啊,鐵剪子什麼的都收好,莫傷到了大奶奶。”

果然,昨天晚上的她還是用了天闕教她的那招,一哭二鬨三上吊。

頭疼的捂住臉,蘇霽華覺得自己真是沒臉見人了。

“大奶奶,趁熱將解酒茶吃了吧。”梓枬提醒道。

蘇霽華垂眸看了一眼那碗泛著苦澀味道的解酒茶,斂眉抿了一口,便不願再碰。

梓枬勸不住,隻得將解酒茶端走了。

蘇霽華墊著下顎趴在朱窗口,目光幽幽的盯住隔壁院子的正屋二樓。那處風窗大開,仆役正將昨晚上剛剛搬走的書櫥架子搬回原位。

不搬院子了?

蘇霽華直起身子,神色頓時一凜。

正屋二樓處,賀景瑞身穿月白襖袍,正在收拾書案。他偏頭一瞥,突然瞧見了那伸長脖子往他這處看的蘇霽華。巴巴的模樣就似討食的小奶狗。

拿起置於書案上的一支白玉簪,賀景瑞抬袖,風窗口便飛進一隻鷹,扇著翅膀橫衝直撞的落到書案上。

把白玉簪置於錦盒內,賀景瑞將其係上鷹爪,然後拍了拍它的腦袋道:“咕咕?”

“咕咕……”鷹蹭著賀景瑞的掌心,喉嚨裡麵發出舒服的低咕聲。

賀景瑞好笑道:“去吧。”

鷹展翅而飛,跐溜一下就到了蘇霽華窗口。

蘇霽華目瞪口呆的看著麵前的鷹,努力瞪大眼睛朝賀景瑞看去。這是什麼意思?

“咕咕……”鷹將爪子上的錦盒甩給蘇霽華,然後跳到她的肩膀上使勁蹭。

蘇霽華打開錦盒,裡麵是那支白玉簪。

這是在跟她,撇清關係?蘇霽華霍然心驚,嚇得肩膀上的鷹都掉到了地上。

不知道什麼時候溜進來的奶娃娃抓起那鷹摟在懷裡,咿咿呀呀的去啃它的翅膀。鷹使勁掙紮一番,躲到蘇霽華身後,奶娃娃踮腳去扯蘇霽華的羅袖。

蘇霽華垂眸看向奶娃娃,麵色不大好。

“阿娘,咕咕。”奶娃娃指向鷹。

“咕咕。”鷹歪頭看向奶娃娃,受驚似得再次往後退了退,然後戀戀不舍的飛出朱窗,回到賀景瑞身邊。

蘇霽華攥著手裡的白玉簪,神思混沌。

昨晚上她到底是乾了什麼事,才會讓賀景瑞連院子都不搬了?難不成……是她求親成功了?

被這個猜測衝昏了頭腦的蘇霽華霍然起身,嚇得旁邊還在拽她羅袖的奶娃娃當即就收回了小胖爪。

“過來。”蘇霽華朝著奶娃娃招手。

奶娃娃顛顛的過來,露出一張白嫩小臉朝蘇霽華甜甜笑道:“阿娘。”

“掐我一把。”蘇霽華把臉湊過去。

奶娃娃歪頭想了想,湊上去就親了蘇霽華一口。〓思〓兔〓網〓

“哎呦,是讓你掐,不是讓你親。”蘇霽華莫名其妙紅了臉。

奶娃娃神色懵懂的看著蘇霽華,然後又親了一口。

蘇霽華跳腳,聲音加大。“掐,掐,不是親!”

“親什麼?”羅翰剛剛踏進左室,便聽到蘇霽華異常興奮的聲音,趕緊插嘴道:“來來來,給表哥來一口。”

“咕咕……”不知道什麼時候又飛回來的鷹從朱窗處低飛而入,蹭著羅翰的臉就過去了,給他吃了一嘴毛。

“呸呸,什麼東西。”羅翰吐舌,抓起一碗茶漱口。

蘇霽華眼尖的看到那綁在鷹腿上的銀剪子,趕緊給取了下來。

羅翰上前,一把摟起奶娃娃搭在臂彎上逗弄,從桌上拿了塊奶糕給她,然後低頭看了一眼蘇霽華手裡的銀剪子。“這銀剪子又怎麼了?”

“沒怎麼。”蘇霽華紅著臉扭身,聲音細弱蚊蠅。

方才瞧見這銀剪子,她突然靈光一閃,終於是想起了昨天晚上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羅翰站在迎光處,盯著蘇霽華看。他的好表妹一副嬌羞模樣,穿著襖裙青蔥似得站在那裡。羞人緋色從白細脖頸處向上攀升蔓延,直至把她整個人都熏紅了,活似一隻烘烤大蝦。

“表妹,你是不是背著我做什麼壞事了?”羅翰眯眼。這副少女懷春的模樣,他隻在這小妮子聽說李錦鴻來提親時見過。

“沒有。”蘇霽華攥著銀剪子矢口否認,認真臉道:“誰做了是小狗。”

羅翰點頭,也不再追究,反正終歸會知道的,隻開口道:“有李錦鴻那小子的消息了。”

蘇霽華麵色煞變,臉上羞粉退的乾乾淨淨一點不剩,眸色陡然淩厲。“他在哪裡?”

“據 館透露,聽說是來了應天府。”

館,大明最神秘的地方,彙聚諸多文豪才俊,巨公名士,化名撰寫發布話本子,上至天文,下至地理,描摹世態,細膩情愛。隻有你想不到,沒有他們寫不到。更有碧水江汀可化名談論時事,散播收集消息。隻要你有足夠的錢勢,便能帶走任何你想要的消息。

羅翰這次便是托了人從 館拿到了關於李錦鴻的一點零散消息。

“應天府?”難道還想回來看他老子娘和這一雙兒女不成?蘇霽華心底冷嘲一聲。既然來了,那就彆想跑!

“對了,我方才聽說那大太太要尋賀家二郎過來說親?”羅翰捏了捏懷裡奶娃娃鼓起的臉蛋肉,不甚在意道:“這李家還自詡是高門大戶,哪裡有女子尋男子說親的道理,簡直是無稽之談。”

“說親?”李珠這是迫不及待想要出嫁了?

蘇霽華咬牙,攥緊手裡的銀剪子。不行,她說什麼都不能讓李珠把她好不容易才截下來的如意夫婿給搶走了!

想罷,蘇霽華一反身便將羅翰帶著那奶娃娃一並推了出去,然後開始換衣梳妝。

*

這幾日初霽,積雪消融,後花園子內的素梅開的正盛,有婆子提著掃帚正在打掃殘雪。碎石地上都是被掃的灰七汙八的爛雪痕跡,平白毀了這一地暇色。

蘇霽華帶著梓枬躲在一假山石後,目光直直看向那正坐於亭內的兩人。

此亭名喚月到風來亭,淩於曲廊,三麵環水,一麵接曲廊,由廊壁上開一門為亭門,簷角飛卷,碎石為基,亭內四柱旁設美人靠,一方清風徐徐,一方濯濯流水,晚間更是賞月佳地。

真是好興致!蘇霽華氣得牙癢癢。

丫鬟提著食盒魚貫而入,將小食置於石桌上。賀景瑞背對蘇霽華而坐,看不見麵上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