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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鬼 曲小蛐 4375 字 6個月前

還沒來得及接觸最新沿知識領域的大腦,可能理解這些東西有點困難,就別琢磨了。」

宋思年:「……」

「所以我才讓您去市圖書館多轉轉,書到用時方恨少啊,主人,您看這不——」

「住嘴。」

「……哦。」

車廂裏安靜了一會兒,突然有手機震動的聲音響了起來。

幾乎快要在方才的靜謐裏瞌睡過去的宋思年猛地一個激靈——那震動的塊狀物剛才就是貼著他響得,給他嚇了個不輕。

感覺到懷裏小貓崽身上灰色的軟毛都炸了起來,謝忱安撫地伸手在小貓崽腦袋上擼了幾把,然後接起了電話。

「毛隊?」

「老謝,受害人這邊我們已經盡可能問過了,不過這人狀態不是很穩定,我們也不好逼得太緊。目前能獲取到的資訊裏,對方一口咬定是在夜晚駕駛途中,路過事發地點時,先是感覺車周起霧,隨後看見猙獰惡鬼從車前玻璃上方爬下,還從車窗外伸進手來掐他——這才導致驚恐急刹翻車。」

「嗯。」

「那你那邊怎麼樣,現在有進展了嗎?」

「路上出了點情況,還沒有到葛家村。」謝忱看了一眼車外濃重如墨的夜色,眉不明顯地皺了下,「有消息我會及時上報。」

「好,那你小心些。需要支援的話給局裏打電話。」

「嗯。」

掛斷電話,謝忱望著不遠處隱約在夜色裏露出大致輪廓的村莊,目光緩緩逼近、掃視,最後定格在一個方向上。

在他的視野世界裏,那個方向的上空隱隱喧騰著微弱的陰氣。

而就在這時,他身後突然有隻手搭到了他的肩上。

謝忱回頭。

剛剛和他搭話的人神秘兮兮地湊了上來:「這位小兄弟,我聽你剛剛電話叫對麵‘毛隊’……嘶,你不會是市局派下來的吧?」

謝忱懷裏的小貓崽警惕地看向對方。

套著小樹環的左前爪磨了磨,看起來隨時準備揮出一爪子去。

「額,主人,我看他對您家陽寶貝並沒有什麼惡意,反而還有點巴結的意思,您不用這麼擔心。」

「……是嗎?」

「對,請您相信我——老樹活了這麼多年看了這麼多人,看透他們心裏想什麼對老樹來說並不難的,有機會我再——」

「哦。」

聽完自家陽寶貝兒不會出事,宋思年就沒興趣再聽老樹自吹自擂了。他敷衍地應了一聲,然後就趴了回去。

而謝忱在沉默之後,答復了對方,「我是市局資訊偵查中隊的顧問。」

「那——那你是不是就為‘惡鬼殺人’那事情來的!?」這人激動起來。「所以結果怎麼樣?真的是有惡鬼嗎?」

謝忱反應淡淡:「這是我第一次來——還沒下車。」

對方愣了愣,然後才反應過來謝忱是說自己根本還沒來得及調查,不由有些為自己的粗莽不好意思起來。「抱歉啊兄弟,我太激動了——你不知道,我就是因為這事被我們老闆扔下來的,這當初特地找大師算了一塊風水寶地來看旅遊度假區——誰想到會出了這麼一檔子事……兄弟,我能留你個電話嗎?有什麼具體情況,我也好知道知道啊。」

謝忱懷裏的小貓崽撇撇嘴。

「他會答應就怪了。」

「好。」男人低聲應了句。

宋思年:「——??」

老樹:「噗。」

現場打臉啊。

「給別人這麼痛快、那當初我在課下死乞白賴地跟他要個聯繫方式怎麼就那麼難?」

「嗯,可能是主人您當時看著他口水都快流出來了吧。」

宋思年:「……」

*

車一直開出十幾米去,車裏的人還探著腦袋熱情地跟謝忱揮手作別。

站在原地的謝忱神色平靜,眼神也近乎淡漠。等確定在那車的後視鏡裏已經看不清自己走的方向時,謝忱才轉身進了村莊裏麵。

他手腕上戴著的珠石手串,在夜色裏亮著時強時弱的瑩瑩紫光。

「還真是有鑒鬼效果啊,主人。」

宋思年卻在歎氣:「我家寶貝兒也太大膽了,越往子時陰氣越重,這些村莊裏又不像城市陽氣濃重、鬼魂不多,萬一被衝撞著……」

「主人,您大概是忘了您為什麼喊他寶貝了。」

宋思年想了想:「哦,也對,他這一身陽氣,對於那些鬼來說,應該就像是能隻靠光度也刺瞎他們眼睛的太陽。」

「是啊主人,現在村莊裏藏著的那隻鬼,就已經抖得跟篩子似的了。」

「……」

按著珠石手串強弱不一的感應效果,沒一會兒,謝忱便走到了一家農戶前。

透過房門間隙,隱約能看見裏麵亮著瑩瑩的燈光。

謝忱伸手敲了敲門。

沒過多久,門裏傳來一陣腳步聲,停住後有個女人的聲音傳出來。

「誰啊?」

「市局資訊偵查中隊,謝忱,來之前跟您通過電話。」

「哦,是謝顧問。」門閂被從裏麵拉開,院內的燈光透出來,映著一張女人滄桑的臉孔。她望著謝忱,笑得疲憊,「謝顧問請進來吧。」

謝忱走進屋中。

他懷裏的小貓崽也探頭探腦地瞧著屋裏的光景,似乎覺著那些牆上門莊上掛著的白色東西都稀奇得很。

走在前麵的農婦有些意外地看了小貓崽一眼,最後與謝忱解釋:「我兒子的忌日就快到了……家裏最近佈置著白事,謝顧問別太介意。」

「無事。」謝忱跟進屋裏,順手把小貓崽腦袋壓回去。

灰色的小貓崽「呼嚕」了一聲,不滿地躲開了他的手。

等謝忱和那農婦聊起葛雲聶的事情,老樹也嘀嘀咕咕地跟宋思年嘮叨起來了。

「不對啊主人,那些人不應當是他殺的。他身上怨氣雖重,還有點要蛻變惡鬼的意思……但離著惡鬼還差一大截呢,應當是無法害人的才對。」

「嗯。」宋思年若有所思地點點頭,「這幾起案子,確實應該不是他做的……」

「主人?您在想什麼?」

宋思年回過神,「我隻是剛剛發現,我家寶貝那手串有點厲害——除了鑒定鬼的方向之外,似乎還能辨別種類和鬼力或者怨氣的程度。」

「嗯?這怎麼說?」

「之前開車經過野外,他手環在遇上普通怨鬼與陰氣的時候,一直是淡紫色的光,而到進這房間的瞬間,那紫氣加重,裏麵還隱隱要生出一點血色來——如果我猜得不錯,血色全滿,就是惡鬼。」

「這麼神奇?那我怎麼沒聽說它的名號?是哪位傳奇捉鬼師的大作嗎?」

宋思年撇撇嘴,「我都沒聽說過,更何況你。」

「那如果碰到靈鬼,會是什麼狀態?」

宋思年沒好氣地說:「你這意思,是讓我上去摸摸?」

老樹嘿嘿一笑:「哪能啊——那玩意都套您脖子上了,不也沒反應嗎?」

宋思年:「……樹啊,你最近膽子很膨脹,是想當我的磨牙棒?」

老樹頓時安靜如雞。

「行了,你先聽著,有什麼事情之後告訴我。我看這‘促膝長談’得有好一會兒,先眯一覺。」

「好的,主人。」

宋思年在男人懷裏東挪挪西蹭蹭,最後終於調整到了個熟悉的姿勢,把自己扭成一團睡了過去…………

直到不知多久後的某一刻。

「——就算是我兒子做的又怎麼樣呢!?」

農婦突然拔高的嗓門把宋思年嚇得一哆嗦。∞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灰色的小腦袋嗖地一下從謝忱懷裏探出頭來,一會兒往東一會兒轉西,朦朧的睡眼裏滿寫著「貓是誰貓在哪兒貓要做什麼」的迷茫。

老樹費了好大勁才憋住笑:「主人……您別怕,就是談得有點崩。」

宋思年終於意識清醒了,麵無表情:「談崩了為什麼要嚇唬無辜的鬼?」

而農婦顯然並沒注意到自己的嗓門誤傷到了一隻安睡的貓,這會兒聲音的音量也有越提越高的趨勢——

「哪怕當時他隻稍微減速呢!他撞了我兒子之後不想著跑而是及時地打電話報警呢!——我兒子都有可能沒事!可那個混蛋……他就那樣沖過去的!他撞了我兒子之後不但沒有下車救人!還直接開車跑到了服務站!他說他是去找人救人——可他分明就是先給他律師朋友打了電話,確定自己不是責任人才報了警!」

農婦已經近乎歇斯底裡——

「所以就算是我兒子做的!那也是他們活該!誰讓他們偏袒那個殺人兇手!那個人他該死——我恨不得親手殺了他!」

「……」

謝忱的眼神一閃。沉默了兩秒,他問:「你怎麼知道那個司機後續事情的?事故調查都沒有記錄這些。」

「……」

對著這樣發瘋的女人,謝忱的表情平靜得叫老樹都語氣古怪:「主人,您這個寶貝兒可真是個‘寶貝’,這會兒還能這麼理智……理智得都有點薄情了。」

「他不一直都是這樣的麼。」宋思年撇嘴。

「——‘一直’?」老樹無奈地說,「不知道還以為您對他多瞭解呢。」

「……」

老樹的玩笑讓宋思年愣了愣。

他剛剛的話隻是無心出口……但又像是近乎本能的,心裏冒出那樣一個想法來,他就那樣說了。

對於謝忱的問題,那農婦顯然也怔了下,但她的表情很快就再次猙獰起來——

「我兒子告訴我的!」

房間裏靜默了一瞬。

那農婦咧嘴笑了笑,這笑容此時怎麼看怎麼有些可怖。「……你們猜得沒錯,他回來了——那些事情就是他做的,他會一個一個報復地殺掉那些害死他的人——誰都別想逃過!」

對於婦人的恐嚇,謝忱無動於衷。

他抬手正了正手腕上的珠石手串,安靜了幾秒之後才不疾不徐地開口。「人鬼殊途,就算他回來了——您也是看不見的。」

那婦人表情僵住。

而謝忱徐徐出聲:「是有人告訴你的吧……告訴你他看見了,看見了你兒子是怎麼被撞的、那人又是怎麼逃走的……」

謝忱抬起視線,如古潭的瞳孔裏一片黢黑寂靜。他的目光沒放過一絲一毫——女人微微吊起的眼角、收緊的下頜骨,無意識地攥住衣角的手……

那些細微的表情和動作被他一一收錄。

而後謝忱似乎有些微微詫異地挑眉,「那個人還告訴你,他能通鬼神?……所以你這樣信任他?」

「你……你……」

農婦終於有些扛不住了,她表情驚恐地看著麵前這個男人——

「你怎麼會知道?!」

「……」

宋思年頹廢托臉,「我也好奇這個問題。」

老樹立馬接話,「我知道我知道!這叫心理側寫,主人!這是他們這種行為分析師的拿手絕活!」

「我家寶貝兒這麼牛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