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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洗三就圖一個吉利樂嗬,意思意思就得了。這件事我也不會出頭,得跟皇上說,讓他出麵。”

她喚來秋月,吩咐道:“你讓張富去趟乾清宮,問皇上什麼時候得空,請他來一趟萬壽宮,我這裡有重要的事情要跟他商議。”

秋月應聲退了出去,蔡佳氏看著她離開的背影,怔怔出神。

這兩天她一直在操心萬柳與十二,還有看著洗三的事,心裡覺著有件事忽略了,卻始終想不起來。

等到秋月走出門,她才恍然大悟,說道:“你剛生下十二阿哥,皇上來看你的時候,好似臉色不大好。估計你說十二阿哥長得難看,他生氣了,這兩天都沒有再來過,這可如何是好?”

萬柳眨了眨眼睛,一臉茫然,疑惑地道:“我倒沒有注意,皇上這兩天沒有來嗎?”

蔡佳氏無語,瞪著她道:“你也該上些心,在你懷孕的時候,皇上可是幾乎天天來,沒道理你生了十二阿哥之後,反倒連著兩天都不來。

再有你聽聽自己說的什麼話,皇上哪裡長得差了,看上去器宇軒昂,在整個京城都算得上一等一的好看,你能點幾個比他長得好看的出來?”

萬柳掰著手指頭,笑眯眯地道:“曹寅,納蘭性德,隨便一數就能數出兩人來。”

蔡佳氏忙四下看了看,狠狠瞪了萬柳一眼,低聲道:“納蘭性德大人已經不在了,你拿個死人跟皇上比,仔細著被聽了去,你真想不要命了?”

“什麼?!”萬柳難以置信,失聲道:“納蘭性德比皇上還要年輕,前兩年我見到他的時候,他騎馬拉弓不在話下,身子還好好的,怎麼突然一下就沒了?”

蔡佳氏歎了一口氣,說道:“去年五月份沒的,聽說是生了一場病,最後一病不起沒了。納蘭大人書讀得好,聽說詩也寫得好。這讀書人就是心思重,前妻盧氏走了後,就一直不大好,後來續娶了瓜爾佳氏,也沒見好起來。

直到納了一個沈氏,臉上的笑才多了點,你大哥還羨慕地說了好幾次,可見納妾的好處,氣得你大嫂跟他吵了好幾架。”

萬柳心裡惋惜不已,不許紅顏見白頭就算了,也不許才子見白頭。

蔡佳氏見萬柳神色不好,又勸了她幾句,站起身擺擺手道:“罷了罷了,反正宮裡的吃食供奉半點都沒有少,就隨你們去吧,我也不多說你了。

不過等到皇上來的時候,你可不能再說十二阿哥難看,皇上畢竟是皇上,真激怒了他,你可得吃不了兜著走。我還得出去看著些,內務府送東西的人來來回回,可彆出了什麼差錯。”

*

張富來到乾清宮,門前的小太監眼尖,遠遠就瞧見了他。

小太監一溜煙跑上來,朝他飛快打了個千,笑得牙不見眼:“富爺,你可是稀客啊,富爺這是來要找誰,小的去給你尋來。”

張富笑著從兜裡掏出個小銀錠子扔過去,小太監手腳麻利接住了。張富說道:“主子差我來尋李爺爺,主子有要事要尋皇上,勞駕李爺爺遞個消息上去。”

小太監從沒有見過萬壽宮的人找上門,他忙道:“可真不趕巧,今個兒皇上奉著太後娘娘一起去看冰嬉了,李爺爺與梁爺爺都隨了去。不過萬主子的事,是頂頂要緊的大事,半點兒都耽擱不得,我這就進去把消息遞上去,富爺你儘管放心。”

張富對小太監躬身抱拳,笑著道:“那可得辛苦你了,我怕主子等不及,先回去回話,再等著你的消息。”

小太監忙應下,然後飛轉身跑進去遞了消息。

北海湖麵上,八旗兵在在上麵激烈爭奪,喊聲震天。康熙陪著仁憲皇太後,坐在慶霄樓裡,一邊吃茶一邊看著湖麵上的熱鬨。

梁九功聽了李進忠一提到萬壽宮,耳朵馬上豎了起來,待他一說完,輕輕點了點頭,走到了康熙身邊,俯身低低地道:“皇上,萬主子遞了消息來,說是有頂頂重要的事,想要與皇上商議。”

康熙手上捧著茶碗,一時有點兒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居然是萬柳找他。

她生十二那天,不是看在她剛生下孩子,身子還虛弱的情麵上,他真的會好好懲治她,居然膽子大到敢胡言亂語他難看。

最後他的心情實在不大好,隻看了看十二,見她實在疲倦,沒說幾句話就離開了。

忍著一身的寒氣與一肚皮的怨氣,他回到宮裡,盯著西洋鏡裡的自己看了許久。

鏡子裡麵的人,天庭飽滿,雙眼有神,端方穩重貴不可言,神色不怒而威,怎麼看都是俊朗美男子,她居然眼瞎嫌棄自己!

這兩天他也忙,一生氣之下,乾脆沒再去萬壽宮。

她可從來沒有主動找過他,今天居然找到了這裡來,莫非她自己知錯了?

既然她知錯,這次一定得趁機好好治治她的狗脾氣,看她以後再敢打胡亂說。

康熙垂下眼簾,吃了口茶後才放下茶碗,斜著梁九功冷冷地道:“沒見著我正忙著,哪有功夫與一個婦道人家商議,真是不知所謂!”

梁九功詫異至極,自從十二阿哥出生之後,康熙對於十二阿哥的事非常上心,每天都會親自過問。

十二阿哥洗三,康熙也盯著內務府去操辦,讓他們半點不得敷衍了事。

明明他開始提到萬壽宮的時候,康熙還喜不自禁,怎麼突然一下就變了臉?

梁九功掀起眼皮,飛快打量了康熙一眼,然後忙躬身退到一旁,更謹慎地關注著他的一舉一動。

康熙坐在椅子上,覺著身下的墊子太薄,有些硬,坐著不舒服。他挪動了下`身子,又換了個姿勢,總算坐得安穩了些。

眼前湖麵上仍然熱鬨不已,八旗兵分成兩伍,在冰麵上互相追逐,搶著上麵的皮球。康熙認真看了會,腦子又不由自主想到了萬壽宮。

這麼冷的天氣,若是十二阿哥有事,她找上了門來,自己卻避而不見......

康熙很快否定了自己的想法,十二吃得好睡得好,早上出門的時候,他還親自問過。

若是她生產後,身子哪裡不舒服,找不到太醫……

不會,康熙又很快否定了,她身子還算好,生完沒多久就已經下床走動,剛生產完時,講他壞話都已經中氣之足。

她脾氣壞,好不容易鼓起一次勇氣認錯,要是自己沒有理會,說不定以後她都拉不下臉麵來道歉,隻能獨自傷心垂淚。

她才生完孩子,坐月子哭了,以後傷了眼睛可不好.....

康熙咳了咳,再也集中不起精神看冰嬉,驀地站起身,走到皇太後跟前說了幾句,然後急匆匆往外走去。

梁九功見到康熙身子一動,立刻鬆了口氣,忙不迭跟在身後回了宮。

他見康熙直接回了乾清宮,又有些傻眼,難道自己猜錯了,康熙真有其他重要之事?

康熙大步流星,直接回到了後麵寢殿,吩咐道:“更衣。”

梁九功忙招呼著人,捧著常袍前來伺候康熙更衣。康熙看了一眼,皺了皺眉頭,轉身走進了淨房:“打水來,我先要洗漱。唔,去把太醫院做的香脂拿些來。”

梁九功徹底有些懵,康熙在冬天時,也隻隨意抹些放手臉皸裂的藥膏,嫌棄香脂太香,從來不用這些東西。

他太過訝然,怔楞了好一陣,見康熙眼睛斜來,才悚然驚醒,忙退下去吩咐李進忠去拿香脂。

康熙洗漱完,抹好了香脂出來,連著換了好幾身衣衫都覺著不滿意,挑了半天,最終才挑了一套繡暗龍紋雪青常袍換上。

更好衣,梁九功手裡拿著玉佩,跪著往他腰帶上係。他低頭看了看,萬柳以前笑嘻嘻說出來的話,又在他耳邊回蕩。

“這腰帶上玉佩一掛,簡直就跟名帖寫在臉上一樣,生怕不知道彆人知道他有錢有身份。”

“奴才喜歡珍珠呀,珍珠冠子戴在頭上,就跟蚌殼在頭上安了家,可有趣好看了。”

康熙讓梁九功拿下了玉佩,手上拿起荷包墊了墊,他們閒著時說笑的話,又不期然冒了出來。

“荷包掛在腰間,走動的時候晃來晃去,皇上知道荷包在說什麼嗎?”

“荷包還能講話,你少胡說啊。”Ψ本Ψ作Ψ品Ψ由Ψ思Ψ兔Ψ網Ψ提Ψ供Ψ線Ψ上Ψ閱Ψ讀Ψ

“荷包怎麼不能講話了,荷包在說,我裡麵有錢,快來偷我呀!”

她偷懶不裝扮,嘴裡的說辭是:“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飾。”

他看到她描眉抹粉,她又另有一套說辭:“淡妝濃抹總相宜。”

康熙耳邊嗡嗡地巷,默默放下荷包,深深吐了口氣。一定不能再多想,她那張嘴說過的話,好似沒什麼好話,一定不能被她影響。

最後康熙穿上端罩,什麼配飾都沒戴,直接去了萬壽宮。

萬柳坐在塌上,正在逗難得醒來的十二,雖然他呆呆的,現在也看不見她,聽不懂她說話,她還是莫名地母愛泛濫。

她手上拿著朵米粒大的珍珠做成的頭花,在他眼前晃來晃去,逗得很起勁。

聽到請安聲,萬柳回過頭,起身福了福,笑靨如花看著他:“皇上來了,你快來看,十二真的好可愛,能聽得懂我說話了呢。”

康熙本來繃著的臉,瞬時破了功,失聲笑了起來;“他才生下來兩天,哪能聽得懂你說話。”

雖然嘴上這麼說,他還是走過去坐在了萬柳身邊,探著頭一並隨她去看十二。

萬柳頓住,鼻子抽[dòng],然後打了個大大的噴嚏,揉了揉鼻子皺眉道:“哎喲,這打哪裡來這麼重的桂花香味,賣桂花香膏的老板被搶了嗎?”

康熙:“......”

第五十四章

康熙怒衝衝去淨房, 將手臉連著洗了好幾遍,仔細聞了又聞,覺著沒有桂花香氣之後, 再走了出來。

他氣得不行,這個女人喜歡金子這種阿堵物, 俗不可耐, 還有臉嫌棄他的桂花香味。

“你不是說有事找我商議嗎, 究竟是什麼了不得的大事,快說, 我還忙著呢。”

萬柳見康熙一陣風去,又一陣風吹了回來, 那陣刺鼻的香味淡了許多。

她見他臉色臭得不行,已滿臉的不耐煩,想笑又忙忍住了, 跟他說起了十二洗三之事。

她先說了自己的擔憂,看著康熙難得認真地道:“奴才覺著吧, 這不好的習俗也得改,就拿子承父誌這一點來說吧,對皇上來說就不合適了。繼承皇上的大誌, 那是太子該做的事, 十二就做一個衣食無憂的富貴閒人就好。

奴才始終覺著, 才出生三天的孩子, 不管天冷天熱, 抱出去在攪和了金銀的臟水裡洗一通,怎麼看怎麼都不應該。

皇上,奴才有個建議,不如就讓長者從盆裡蘸些水, 在十二身上點一下,圖個吉利意思就行了,皇上覺著這樣可好?”

康熙沒想到萬柳是說這件事,他還以為她是知錯道歉呢。

他心中說不出的惱怒,又著實對她所說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