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跑了出去。

梁九功呼出口氣,看著晴朗卻凍得受不住的天,喃喃地道:“這天,隻怕又要下雪嘍。”

萬壽宮裡,萬柳盤腿坐在羅漢塌上,麵前的炕桌上擺著烤栗子,鬆子等乾果吃食,靠牆的案幾上擺著佛手,屋子裡香氣陣陣。

她邊吃邊偏頭看著康熙寫的福字,秋月掀簾走進屋,說道:“主子,外麵對子掛好了。”

萬柳點點頭,拿帕子擦了擦手,說道:“秋月,你幫我掌著凳子,我去把福字帖起來。”

秋月忙說道:“還是讓奴才來吧,主子你可彆摔下來了。”

萬柳笑,“哪能摔啊,我厲害得很。再說皇上的福都到了,托他的福,要是摔了,不就沒福氣了?”

秋月快被萬柳繞暈,暈乎乎下去端了麵糊進來,萬柳已經選好了地,指著炕頭上的牆說道:“就貼那兒吧。”

秋月好笑地道:“主子真是,福字都貼門上,哪有貼在炕頭的。”

萬柳淡笑不語,康熙的字太過顯眼,宮裡隻要眼不瞎的都能認出來。要是她得了福字,貼到門上去,不知道又會礙了多少人的眼。

“福到福到,福到頭上,多好的寓意,貼這裡才是正處。”

秋月習慣了萬柳的歪理,扶著凳子,膽顫心驚看著她貼好福字。

她跳下凳子拍了拍手,左右欣賞了一陣,笑著道:“好了,完工,咱們就隻管等著福到。”

秋月忍俊不禁跟著笑了,拿著裝麵糊的碗拿出門,李進忠就領著人捧著食盒來了。

她忙迎上去準備接過來,李進忠笑得臉都成了一朵花,客氣無比地道:“你拿不動,下麵有熱水保著溫呢。”

秋月笑著側身讓開,順手打起了簾子。李進忠領著小太監進屋,萬柳聞聲走過來,他忙福身道:“萬主子,皇上讓奴才給主子賜了菜。

皇上還說,主子虛火旺盛,不能再吃上火的東西,也不能多喝敗火的藥,敗火的藥寒涼,對主子身子不好,主子需得好好調理。”

萬柳看了一眼小太監拿出來的蘿卜白菜,快把白眼翻上了天。

她是因為吃多了各種烤栗子炒乾貨,才有些上火。死對頭佟貴妃升職,她氣了幾天也就不氣了。於事無補的事,她才不會一直給自己找不自在。

秋月去拿了荷包遞給李進忠,他卻怎麼都不肯收,推遲了往外退,點頭哈腰說道:“這都是奴才分內之事,萬主子這般客氣,倒顯得與奴才生份了。”

萬柳抬眉,李進忠這也熱絡客氣得過頭,以前他來送康熙賜下來的各種東西,沒有一次不收錢,今天卻不肯再收,難道真是福到了?

日子一天天過去,宮裡各種筵席,祭典,這些都與萬柳無關,她照樣過著自己清閒的日子。

轉眼就過了年,到了正月十五元宵節。今年因為打了勝仗,京城有盛大的燈會,康熙賜宴群臣,親自登上城樓,與民同樂賞燈賦詩。

萬壽宮裡,早兩天康熙便差人送了各種新奇的花燈過來。萬柳雖然不能出城去賞燈,見著花燈新奇好看,讓張富他們把燈全部掛上,待到天色一暗就點亮了燈。

宮裡燈火通明,雖然沒有外麵的熱鬨,她與秋月他們幾人,說說笑笑在燈下走動了幾圈,也權當賞了一回燈。

到了平時睡覺的時候,萬柳照常洗漱後,準備上炕歇息,秋月急匆匆走進來,說道:“主子,皇上來了。”

萬柳打了個嗬欠,不耐煩地揮了揮手道:“我知道了,你下去吧。”

康熙走進來,先打量著萬柳的神色,見她神色尋常,心裡鬆了口氣,笑著道:“怎麼這麼早就歇息了?”

萬柳見他還一身明黃朝服,身上帶著寒氣,隻怕剛從城樓上下來,福了福身道:“奴才平時也是這個點歇息,皇上怎麼來了?”

康熙說道:“今兒個十五,外麵還熱鬨著呢,哪有這麼早歇息的,快穿好衣服,我帶你出去走走。”

萬柳笑眯眯地道:“皇上要帶奴才出宮去呀?”

康熙瞪了她一眼,拿起外袍要往她身上套,說道:“今天大好的日子,我就不跟你計較。快穿上,我趕著回來帶你去看燈,你可不許再氣我啊。”

萬柳心裡一動,咦,城牆?她摸了摸鼻子,想了想後說道:“皇上這個時辰不歇息,要是被太皇太後得知,又該得心疼了。”

康熙斜了她一眼,說道:“早就安排好了,你放心,誰敢去多嘴,我砍了他的頭。”

萬柳見他上道,便沒有多說,穿好衣服隨他一起走了出去。

兩人沿著月華門往外走,年底年後陸陸續續下了幾場雪,晚上滴水成冰,靴子走在地上,哢嚓嚓亂響。

康熙從梁九功手裡拿了隻巴掌大的八角宮燈遞給萬柳,笑著道:“喜歡嗎?”

萬柳把手從袖子裡抽出來,接過來看了看,順手又還給了康熙,說道:“喜歡。”

康熙側頭看著她,問道:“既然喜歡怎麼不拿著玩?”

萬柳言簡意賅地道:“冷。”

康熙楞住,然後順手將燈遞給了梁九功。

萬柳:“......”

康熙靠近她,牽著她的手藏在了袖子裡,說道:“這樣就不冷了。先前怎麼沒多穿一些?”

萬柳抽回手,將手袖在袖子裡,說道:“沒有東珠能擋風寒,穿多了也沒有用。”

康熙:“......”

“還在生氣呢,氣性怎麼這麼大,過了一年都沒消下去。”

過一年佟皇貴妃又沒有變回佟貴妃,萬柳不見到康熙還好,見到了氣就順便上來了,隻管走路不理會他。

康熙無耐搖搖頭,兩人一路沉默上了午門城樓,他斥退跟著來的奴才,掀開端罩替她擋著風,說道:“先前來看燈的時候,我就想著要帶你來看看。現在也不算晚,外麵的熱鬨要持續一整晚呢。”

萬柳站在城樓上,遠眺著遠處依舊燈火闌珊的北京城,頭頂月亮若隱若現,燈火月光,像是有一層紗籠罩著整個世界,寒意陣陣,猶如幻夢。

康熙見萬柳依然不說話,歎了口氣道:“我知道你受了委屈,可你也要體諒我的難處。跟吳三桂他們打了多年,又馬上要與鄭經打仗,為君不易,到處都是難處。

大清江山不允許四分五裂,我在有生之年,一定要天下海晏河清,四海歸順,這以後,不知道還得麵對多少為難之處。做皇帝的,照樣得有氣也隻能忍著受著。”

萬柳抿了抿嘴,微微笑著道:“皇上真是,奴才說話吧,皇上生氣不愛聽。奴才不說話吧,皇上又覺著奴才在生氣,總是解釋一大堆。皇上究竟是要奴才說話,還是不說話啊?”

康熙氣悶,說道:“我哪有讓你不說話,隻讓你不要一開口就來氣我。”

萬柳呲牙一笑,說道:“皇上,那奴才就說了啊,不過奴才先把醜話說到前麵,你聽了彆又說奴才在氣你。奴才老實得很......”

康熙差點兒沒怪叫起來:“你還老實?”見萬柳杏眼圓爭,他怏怏閉上了嘴。

“奴才就好比那剛正不阿的禦史,皇上聽起來自然覺得忠言逆耳,真話難聽。可奴才還是得說真話,主要是奴才太直,沒有那麼多花花腸子,想到什麼就說什麼。

奴才這個人吧,就是愛恨分明。佟皇貴妃為難陷害了奴才多少次,皇上可是知曉得一清二楚,奴才是不是該討厭她?

奴才就打個比方,要是鄭經或者吳三桂,突然有人幫他們,讓他們一下厲害起來,皇上是不是也會生氣?

奴才沒有什麼大誌向,眼裡能看到的,也隻有皇上給奴才頭頂上的一片天。奴才隻不過是個小答應,皇上卻讓奴才操著皇上的心,這怎麼都不合適啊!”

康熙被她噴得身子後仰,乾笑道:“禦史可不敢像你這樣,你這張嘴比禦史都還要厲害。你是小答應,赫舍裡氏卻什麼封號都沒有呢。以後我又不是不升你,你著急做什麼?”

萬柳怒道:“死道友不死貧道,奴才根本不在意自己是什麼份位,隻是死對頭不能比奴才過得好,她過得好,奴才就不會開心!

皇上每次說得比唱得都好聽,什麼讓佟氏在屋裡好好學習《女戒》,不要再出來管事,要是抄寫《女戒》,不出門就能升官發財,這等打著燈籠也難找的好事,奴才也想要啊!”▓思▓兔▓網▓

康熙被她罵得額頭青筋都冒了起來,想著念了一整晚,要帶她來看燈,她不領情不說,還囂張得很,就差點兒沒指著他鼻子罵了。

他忍無可忍,厲聲道:“萬氏,你的規矩呢!”

萬柳吸了吸鼻子,抬著手指著他的%e8%83%b8口道:“皇上都不講規矩,奴才一直仰慕皇上,對皇上一心一意,山無棱天地合,乃敢與君絕。皇上做什麼,奴才自然有樣學樣。”

康熙的怒氣,一下被她的話戳散了,他無奈地握著她的手放在%e8%83%b8口,溫聲安慰道:“你摸摸看,我這裡可有彆的想法,一直都把你放在了這裡。”

萬柳都想鄙視自己,她敢說,他也真敢聽。

城樓靜謐安寧,城裡偶有絲竹聲傳過來。月亮又從雲裡露出半邊臉,淡白月光灑在四周,何似在人間。

萬柳微微閉了閉眼,一顆心砰砰開始亂跳。她眼裡亮閃閃,握著他的手也按在了自己%e8%83%b8`前,說道:“奴才這裡何嘗不是如此?”

康熙手碰觸到柔軟的一片,聲音暗啞:“錯了地方。”

萬柳噘著嘴,甩開了他的手。他抬手覆上去,一本正經地道:“我得再看看,好似又沒有錯。”

萬柳背靠在牆上,上身後仰躲開,下麵與他更貼近了些。他眼神沉了沉,俯身壓下來,她手撐著他的%e8%83%b8,然後緩緩往下滑了下去。

遠處還有人家在放煙火,嘭的一聲之後,星星點點在空中散開。

萬柳身子幾乎大半快仰到了城樓下,她臉上帶著迷蒙的笑意,輕輕起伏晃悠,朝天空伸出手,不知道是想去觸摸煙火,還是摘下月亮。

康熙始終低著頭凝視著她,緊緊攬住她的腰,幾乎想要把她嵌進身體裡,骨血裡。

光影閃過他的臉,映著他的眼睛,裡麵灼灼的亮光,刹那間炙熱燃燒,他低下頭,想要去親%e5%90%bb她,被她冰涼的手擋住了。

萬柳直起身,飛快收拾整理著衣衫。康熙心中餘韻未消,久久不能平息。

他微喘著氣,軟聲道:“彆急,我幫你。”

“屁股會漲凍瘡,快點兒,冷死了,回去吧。”

康熙悶笑出聲,也加快手腳收拾了一下,上前追上她,手臂一伸夾著她下樓,笑問道:“以後這件事就算過去了好不好?”

萬柳頭也不抬地道:“那得看你表現了。”

康熙氣得做勢要把她往回拖:“那回去再來一次,你有本事說,有本事彆躲啊……”

第四十二章

出來混, 遲早要還的。

萬柳隻管著刺激享樂的結果,到了半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