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頭發無風自動,若是她的眼睛能殺人,此刻的憐星怕是已經死了八百回了。

“你將當年的事情告訴他了?”邀月的聲音咬牙切齒,看向妹妹的眼睛儘是冰冷的恨意。

憐星:“姐姐,冤冤相報何時了。江楓和月奴已經死了,縱然無缺和小魚兒打個你死我活,他們也不會知道。”

“那有怎樣?!憐星,我為了這一天,等了那麼久,而你,竟然壞我好事!”

邀月的身影隨聲而動,瞬間便到了憐星的前方,隻見她五指成爪狀,眼看就要抓向憐星的天靈%e7%a9%b4。

“大師父,不要!“花無缺白色的身影一晃,手中長劍朝邀月的手腕一挑,若是邀月的手不縮回去,下一刻便會被花無缺的劍削下來。

邀月的手收了回去,氣得臉色發白。

“你、你們——”

她似乎是氣極了又恨極了,放在身側的手都在微微發抖。良久,她才冷笑著看向花無缺與憐星,冷聲說道:“你們如今一個個是翅膀都硬了,都要跟我作對!”

憐星聞言,那雙美眸閃著淚光,好言相勸,“姐姐,這些年來,你過得並不快樂。我們一起將無缺撫養長大,如不是今日我告訴他實情,隻要他不與小魚兒相見,他永遠會是我們的弟子。為何一定要他殺了自己的親兄弟,讓他從此都活在地獄之中?”

邀月身上一震,徐徐轉眸,目光從那個與他父親長得一模一樣的青年身上掃過,然後落在憐星身上。她先前的時候,生氣悲憤,此刻那些情緒好像已經被冰封了起來。

她冷笑,說道:“憐星,你以為你是多仁慈。你可彆忘了,讓小魚兒和無缺自相殘殺這個想法,是你提出來的!江楓和花月奴背叛我,他們夠該死!我隻恨他們死得太痛快,他們所生的孽種也都該死!我那時本就是要將他們一起送到地獄去,是你阻止了我。你跟我說,江楓和花月奴以為死了便是一了百了,留下那兩個孩子。若是我們將其中一個孩子帶走,傳授他武藝,等他長大後便去殺了自己的親兄弟後告訴他真相,他一定會很痛苦。而江楓和花月奴,即使已經埋入黃土,知道自己的親生骨肉那樣相殘,也定然死不瞑目。”

“憐星,我至今還記得你當時跟我說的話,你說姐姐,一刀殺了他們太痛快,也太便宜他們了!”

邀月的話,似乎將憐星帶回了多年前的場景當中。她記得當時的江楓和花月奴渾身是血,對她苦苦相求。她看著江楓護著花月奴的模樣,心中十分嫉妒,男人有著英俊的相貌才華橫溢,她見到江楓的第一眼,便已經喜歡上他。她身有不足,自知配不上他,所以將心中的感情埋在心底。可她沒想到,她在幫姐姐追殺江楓和花月奴的時候,被她發現了這個秘密。

江楓求她放過花月奴,放過兩個孩子的時候,她是真的想放過他們。可她沒想到,姐姐一直在跟著她,連她說過的什麼話,姐姐都聽見了。花月奴和江楓死了,她也是真想放過兩個稚兒。

禍不及子女,更何況,江楓不過是沒有愛上姐姐,何罪之有?

心底各種滋味,憐星想說些什麼,可是她無從反駁。因為當初像邀月獻策的人,也確實是她。

江清歡作為一個旁觀者,聽著這幾個人的對話,也是無語凝噎。

而這時,邀月的目光又落在江清歡身上,“你就是當年馮家的餘孽?嗬嗬,長大了要來為家人報仇雪恨?冤有頭債有主,當年帶人火燒馮家的人,不是我。”

憐星慘白著臉,輕聲說道:“是我。”

邀月看著憐星的模樣,像是受了極大的刺激一般,哈哈大笑起來,“我此生所愛的男人要背叛我,如今我唯一的親妹妹,也要背叛我。好,你們都好極了!”

邀月扔下一句話,便施展輕功揚長而去。

江清歡看著那個絕塵而去的背影,知道此事還沒完。她轉頭看向憐星,憐星整個人三魂不見了七魄似的,她後退了兩步,要不是花無缺扶著她,她說不定要癱軟在地上。

“小師父。”花無缺扶著她,眉頭微蹙,語氣擔憂。

而憐星則是緊緊地抓著花無缺的手臂,她像是喘不過氣似的,呼吸急促。

江清歡看著憐星半晌,一時之間也沒有主意該要怎麼辦。當日她將憐星從移花宮落腳的地方帶出來之時,憐星曾經與她說,等她解決好花無缺的事情,馮家之事,自然會給她一個交代。

可是如今這樣,花無缺的事情算是解決了嗎?

江清歡一時半會兒也弄不明白,她還在出神,黃藥師便已牽著她的手,將她帶回了桃花居。

才回到桃花居,黃藥師便已雙手捧著她的臉,令她回神。

江清歡望著黃藥師的眼睛,眨了眨眼。

黃藥師額頭跟她的相抵,沉聲說道:“彆想了。”

沒頭沒腦的一句話,實在是令人有些費解,更何況江清歡還沒從方才邀月憐星等人的事情上回過神來。

黃藥師看著她的模樣,輕歎一聲,彎腰將她抱了起來然後放在室內的軟塌上,再去給她倒了一杯溫茶。江清歡接過那杯茶,一口一口地喝著,問黃島主你剛才說什麼彆想了。

黃島主將她手中空了的杯子拿走之後,便在她身側坐下,將她整個人攬進了懷裡躺在榻上。

“我說當年馮家之事,縱然你真的是馮家之女,當年家中巨變,你年紀尚幼,什麼事情都不記得。如今即使有人說你長得像當年的馮夫人,但也未必便是真的。人死不複生,世上容貌相似之人,也並非沒有。”

江清歡聽到黃藥師的話,忍不住笑了起來,“黃島主說的極是,我心中也是這麼想的。世有容貌相似之人,但能連右臂上的心形印記都一模一樣嗎?”

黃藥師:“……”

江清歡趴在他的懷裡,仰頭輕咬了一下他的下巴,“我知道黃島主心疼我,沒事,這點事情,我還受得住。”

四姑娘語氣帶笑,剛想要離開,後頸卻被黃島主按住了。兩副年輕的身體交疊著,唇齒相依,分開之時,四姑娘身上的衣襟已經微微敞開,露出大片冰肌雪|膚。

黃島主低頭,在她的鎖骨上輕啃,“那點事情受得住,那麼我這般,你可能受得住?”

江清歡望著懸在她上方的男人,鳳眸眼角微挑了下,挑出了幾分挑|逗和勾|引,“黃島主即便是在粗暴些,我也是受得住的。”

黃島主的眸色頓時變得深不可測,隨即便將四姑娘卷進了狂風驟雨般的情|事之中。-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三天後,江清歡正在傲雪苑中逗弄著幾隻鸚鵡,忽然一襲白衣的花無缺抱著滿身是血的憐星前來。

江清歡目瞪口呆地看著渾身是血的憐星,弄不明白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兒。那天邀月來過冥嶽之後,花無缺和憐星也不見了。江清歡讓雕兒去看看花無缺和憐星到底去了哪兒,當天晚上雕兒就回來說花無缺和憐星去見小魚兒了。

花無缺和小魚兒是親兄弟,他們相見並沒什麼好奇怪的。隻要他們的身世真相大白,當年馮家被害之事自然也就水落石出。而且江清歡此刻也不需要再去查證些什麼事情,就她手頭上得到的消息,足以讓她拚湊出當年馮家滅門以及自己為何被師父所救的真相。

就如同燕南天所說,江楓帶著花月奴逃亡,在路上與馮家家主一見如故,於是馮家家主便招待了江楓數日,得知花月奴有了身孕,而自己的女兒又剛好滿百日,兩人大概是談論什麼事情談得腦子發熱,於是便有什麼如果花月奴腹中孩子是女兒變義結金蘭,若是兒子便與馮家之女共結連理之類的。後來江楓的行蹤被書童江琴賣給了移花宮,移花宮邀月因為痛恨江楓,而馮家家主還幫江楓逃亡,氣憤之下遷怒便是理所當然,更何況馮家家主和江楓還是未來的親家,十分該死。

於是,得到了江楓行蹤的移花宮不止派人去追殺江楓和花月奴,還讓人去將馮家滅門。但凡敢跟移花宮作對之人,便該要有承受後果的能力。馮家本就不算是江湖中人,如何能跟移花宮的人相比?那天晚上,是馮家的一個女護院保護著馮夫人和年幼的馮家之女從後門離開。

“她們離開之時,我便在後門等著。“

憐星的嘴角不斷溢出鮮血,花無缺抱著她的手微微顫唞,眼淚幾乎要掉下來,“小師父,你先歇一會兒。”

“不,我擔心再不說,便再也說不出來了。”憐星靠在花無缺的懷裡,朝江清歡露出一個十分微弱的笑容,“那天晚上,我本不該剛過你們。是你的母親抱著你跪在我麵前求我。你母親長得跟你很像,她跟我說若是我願放過你,讓你活下去,她也可以當場自刎。你母親長得跟你一樣好看,當她真心實意求一個人的時候,隻要那個人不是鐵石心腸,都會心軟的。我一念之差,便放了她帶著那個女護院離開。如果你想知道當年馮家滅門是否與移花宮有關,不必懷疑,是我親自帶人前去的。”

憐星那雙眼睛望向江清歡,微笑著說道:“如今是非恩怨,一並了結。我姐姐已經死了,我馬上也要去陪她了。”

花無缺抱著憐星,跟江清歡說道:“大師父本想與燕南天決一死戰,可在見到小師父在場後,便像發狂了一般,要殺了小師父。”

江清歡:“……所以她們是同歸於儘了嗎?”

花無缺哽咽著點頭,其實一開始並不是那樣的,一開始的時候憐星苦苦哀求邀月,希望她能放下仇恨,她們一同回去移花宮,不問世事。邀月點頭答應了,可在憐星靠近的她的時候,猝不及防地給了憐星放了一個大招。

憐星大概是太過了解邀月,在邀月朝她放大招的時候,她袖中可以伸縮的軟劍也毫無防備地刺過了邀月的右心房。麵對邀月那不可置信的眼神時,憐星雙目中的眼淚不斷地落下,她說:“我早就知道姐姐不會放過我的。這麼多年了,姐姐,我從來沒擁有過任何我喜歡的東西,從我懂事開始,凡是我喜歡的,不管是人還是東西,你都會將他搶走。你從來隻需要我順從你,為你付出一切,可你卻從來沒問過我,到底想要什麼。我若是不能如你的意思去做,那便是背叛。你說過,你對待背叛你的人,絕不手軟。”

“這麼多年了,我也受夠了。姐姐,我們……到黃泉之下,再相見。”

軟劍便從邀月的右%e8%83%b8房抽了出來。一道殷紅色的血泉在邀月身上噴湧而出,而憐星也整個人往後倒。花無缺隻來得及將憐星接住,倒在花無缺懷中的憐星滿目溫柔地看著這個被她撫養長大的青年,笑著說道:“我大限已至,但在臨死之前,想見冥嶽的四姑娘一麵。”

如今兩副畫麵重疊在一起,花無缺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