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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個月了。心裡莫名有些空蕩蕩的,江清歡打算到師父的棲鳳樓去蹭床睡,跟師父聊聊天。不去還好,去了之後四姑娘的內心受到了一萬點暴擊。

黃島主離開太湖前,曾給聶小鳳把脈,說嶽主過去多年鬱結在心,縱然嶽主武功高強,但底子還是有點虧損的,加上羅玄覺生一事,對嶽主也有影響,所以病來如山倒。病縱然已經日漸好轉,也要繼續吃藥調養身體。黃島主還特彆說憐花公子精通藥理,調理之事儘管可以交給他。

因此如今聶小鳳喝的藥都是經由王憐花開的,王憐花也不知道給嶽主開的什麼藥,師父近來好像特彆愛困,四姑娘去看師父,有時候還不算夜深,師父就已經睡下了。

四姑娘對此也十分不解,因為師父雖然已經是兩個女兒的母親,但其實不過才三十出頭,還是十分年輕貌美的年齡,為何如今作息就與未來世界的夕陽紅退休老人無異?

四姑娘一邊想一邊施展輕功在冥嶽的屋頂上起落,然後到了師父的棲鳳樓。她才要下去,就在屋頂看到了師父好像是窗邊的榻上睡著了,她正要下去呢,就看到王憐花出現在屋裡。

然後,江清歡就看到了憐花公子小心翼翼地將窗邊睡著的聶小鳳抱了起來,將她抱回了床上。

江清歡:“……”

王憐花才將人放回床上,江清歡那紅色的身影便已經如同鬼魅一般出現在他身後,銀色的七巧梭抵在他脖子的動脈上。

王憐花動作一頓,隨即雙手舉起轉向江清歡,神色頗為無奈。

江清歡側頭看了看躺在床上的聶小鳳,她雙目緊閉,臉上神情放鬆,顯然是在放鬆的情況下入睡的。可師父是什麼人,武功修為深不可測,又怎會王憐花和她出現在屋裡都不會發現呢?

江清歡把王憐花拎出了師父的臥室,七巧梭並未收起,鳳眸中是淩厲的殺氣,“你對我師父做了什麼?”

王憐花笑道:“我能對她做什麼?”

“那就要問你了,憐花公子,彆以為我師父信你了,你就可以為所欲為,我也還在冥嶽呢!”說著,她動作十分粗暴的將七巧梭往王憐花的脖子進了幾分,一道血跡就從王憐花的脖子上出現,“你給我師父開的是什麼藥,快說!”

“哎哎哎,我說四姑娘,你留點心。”王憐花無奈,麵對江清歡那樣的武力值,他連滾地繳械的機會都沒有,因為他的“械”根本都還來不及拿出來,就被人用七巧梭架在脖子上了。

江清歡抿著唇,麵無表情地盯著他。

王憐花不敢亂動,他隻是輕歎了一聲,跟江清歡說道:“看來四姑娘也是關心則亂。嶽主何許人也,她曾經是神醫丹士羅玄的徒弟,我給她喝了什麼,她會不清楚嗎?就如同黃島主所說的那般,嶽主這些年來鬱結在心,其實何止鬱結在心,她為了冥嶽這些年可謂是殫精竭慮,時時刻刻不敢放鬆。長期以往養成的習慣,造成她入眠困難,我不過是在給她的藥裡加了安神的草藥。”

江清歡手中七巧梭還沒放下來,心中將信將疑。

王憐花:“不信你明天可以問嶽主,我所開的藥方,都是經她過目後,才讓人去抓的。”

江清歡這才將手中的七巧梭收了回去,雖然收回去,還不忘惡狠狠地威脅他,“你要是敢玩花樣,我殺了你!”

王憐花哭笑不得:“我若是要玩花樣,何必等到今日?”

江清歡輕哼了一聲,在院外的椅子上坐下。王憐花見狀,也跟她一起坐下。

“四姑娘,其實你不必這麼草木皆兵的。你確實了解你的師父,她對你也十分疼愛,她對你的疼愛甚至超過了她的兩個女兒。即使是這樣,我還是要與你說一句,你對嶽主的了解,或許並不如我。我的生父快活王,是我親手所殺。嶽主的父親,在她麵前自儘。在許多人看來,不管是快活王還是覺生,不過是咎由自取。但若是身臨其中,並非是一句死去之人乃咎由自取,便能將事情一筆勾銷。”

“我記得當初在開封城中初見嶽主,心中隻覺得原來冥嶽之主竟是如此年輕貌美的女子。後來我發現,她與我一樣,都是天涯淪落人。”

江清歡反駁:“你少往自己臉上貼金了,誰跟你是天涯淪落人,你劣質斑斑,與我師父相比簡直是雲泥之彆。”

王憐花無奈,隻得改口,“好好好,我跟嶽主相比是雲泥之彆,可我的身世與嶽主一樣坎坷你總承認吧。四姑娘彆總是以為我要對嶽主做些什麼,你何不相信其實我已為嶽主神魂顛倒,願意為她做任何事情呢?”

江清歡瞥了王憐花一眼,她知道王憐花臉皮很厚,可她不知道是這麼厚的,那些話從他嘴裡說出來,竟然臉不紅氣不喘。

“我當初既然能真心為白飛飛和沈浪奔波,不惜得罪四姑娘,還為此嘗了一頓附骨針的苦頭,如今為何不能真心為聶小鳳?”

月光下,憐花公子俊美的臉上難得正色,昔日總是帶著幾分邪氣的狹長雙眼,此刻眸色平靜而深沉。

江清歡看著憐花公子的神色,終於放鬆了眉宇。但她心底還是有些不適應,她這麼一放心,從此以後陪在師父身邊最親近的人,或許就再也不是她了。

四姑娘想到這個,心裡就有些失落。縱然失落,但也是必須要經曆的。否則,難道要讓師父孤獨終老麼?若是王憐花有本事讓師父梅開二度,那也算是他的本領。

江清歡有些疲倦地站起來掐了掐眉心,再也沒有心情跟王憐花說話,施展輕功一聲不吭地走了。

憐花公子看著來去如風的四姑娘,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脖子,苦笑一下。不過……這倒是個好機會,憐花公子已經想著明天要怎麼利用這個傷口在嶽主麵前用苦肉計了。

從前以為聶小鳳是座冰山,後來才發現她不是冰山,也有七情六欲,但十分難以捉摸。憐花公子其實從搬進棲鳳樓開始,就沒有鬥過聶小鳳的時候,他煞費苦心,也不知道有沒有打動她半分。

惆悵。

江清歡離開了棲鳳樓,也不想回傲雪苑。大概是許久不見黃島主,今夜忽然想念得慌。她想了想,原本要回傲雪苑的腳步一轉,就去了桃花居。

桃花居裡黃島主雖然不在,但留有仆人在此,加上陸乘風三天兩頭也過來看看,所以一切跟黃藥師住在桃花居的時候一樣。江清歡直奔黃島主的臥室,直接躺在了床上。

月光透過窗戶灑進來,她側了個身,看著外麵的月亮。

夜深人靜的時候,四姑娘一直放在心中的思念之情終於緩緩地釋放了出來。

她看著那輪明月,想著這個時候,黃藥師在做什麼呢?

他是不是也跟她一樣,躺在床上毫無睡意,跟她一起看著同一個明月,想著她?

他回桃花島也好些時日了,還送了信給李尋歡說他快回來了,可為什麼沒送信給她呢?

江清歡躺在床上,東想西想,迷迷糊糊睡著了。而天色將亮之時,一個風塵仆仆的青色身影到了桃花居,那個男人看著身量頎長、器宇軒昂,不是闊彆三月的黃島主還能是誰?

黃藥師回到桃花居,顯然也沒想到江清歡竟然在他的床上睡著了。習武之人,有著與生俱來的警覺,可江清歡對他的到來卻毫無所覺。

這也不奇怪,黃藥師武功高強,一身輕功可以來無影去無蹤,他進門之時便察覺到室內有人,開始隻是以為是什麼人不長眼到了他的桃花居,黃島主悄無聲息地從窗戶翻了進去,發現竟是他的四姑娘鳩占鵲巢,當即哭笑不得。

借著朦朧的光線,可看到江清歡的睡容,她初始的時候眉頭微蹙著,好像是夢到了什麼令她不愉快的事情,還咕噥了一聲“師父”。

又是師父,她怎麼什麼時候都能想到她的師父?

黃島主劍眉微挑了下,走過去望著她。她好像終於發現有人在注視著她,模模糊糊地張開眼,看到眼前的黃藥師,彎著鳳眸笑得跟個孩子似的。

她朝他張開手,笑得十分高興,聲音帶著鼻音,“我最近老是夢見是你回來了。”

原來也經常夢見他,黃藥師笑了笑,將外袍脫下,上床將她抱進了懷裡,“除了夢到我回來,還夢到了什麼?”:-)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男人的聲音低沉好聽,好像是醇香的美酒。江清歡隻當自己在做夢,往他懷裡鑽了一下,想說什麼,可睡意來襲,隻是聲音含糊地說了句我想你。

黃藥師看著自己懷裡的四姑娘,心裡有些發軟,低頭親她的眉心,他也想她。

溫熱的食指從她的下顎緩緩滑到耳後,帶著幾分溫存摩挲著她耳後那片敏[gǎn]的肌膚,然後他十分滿意地看到懷裡的姑娘即使是在睡夢中,耳後的肌膚也變紅了起來。

他低聲笑了笑,手放了下來將她密密實實地抱在懷裡。

江清歡翌日醒來的時候,是被一陣敲門聲吵醒的。

“姑娘,姑娘,你醒了嗎?”

那是侍梭的聲音,她早上起來在傲雪苑沒找到四姑娘,就知道四姑娘又到了桃花居來。侍梭對四姑娘動輒不在家要在桃花居的舉動早習以為常,於是輕車熟路地來敲門。

江清歡醒了之後,先是發現自己被人抱在了懷裡,她眨了眨眼睛,有些錯愕地看著眼前的青色布料。她尚且還沒回神,下巴就被抬起了,映入眼簾的是黃島主那英俊疏朗的麵容,她尚且還來不及驚喜,就被外麵越發急促的敲門聲轉移了注意力。

“四姑娘,醒了嗎?傲雪苑忽然來了個奇奇怪怪的人,非要找您。”

黃藥師眉頭一皺,起來穿上外袍開門,聲音冷冷清清,不怒自威,“什麼人非要找你家姑娘?”

侍梭愣住,看著忽然出現的黃島主有些弄不明白黃島主是什麼時候回來的,她本能地回答說道:“那、那個,我也不知道那是誰,他說他叫江小魚,他還說我們四姑娘,是他的未婚妻。”

第119章

江小魚是個年輕人, 臉上有一條淡淡的疤痕,但依然無損他的英俊。他看起來帶著一些少年般的意氣,彎著的眼睛總是帶著狡黠的笑意。

他見到江清歡,先是愣了一下, 隨即笑了起來。

“你就是江清歡?”

不管是侍梭還是白飛飛,都沒有讓他進傲雪苑的大門,他吊兒郎當地坐在傲雪苑門口的一株桃樹上, 還順手折了一枝桃花拿在手裡。他落在江清歡跟前的時候, 微微躬身,手中的桃花遞了出去。

“名花傾國兩相歡, 這桃花送給姑娘, 美人名花相得益彰。”

隻是他的手才遞了出去, 一根銀針便從空中飛來, 他手連忙一縮。轉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