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狗皇帝表示忠心。現在我終於知道了,為什麼這麼多年來,他一直忌憚葉成一,因為葉成一從一開始就不認可這個皇帝!因為他是個昏君!是個庸君!”人之將死,其言也善,葉老二將心中的鄙夷之情一股腦兒地說了出來。

沈世哲何曾被人指著鼻子這般羞辱過,當即粗了脖子。提了手中的劍,又踱了過去,想要一劍了解這個胡言亂語的人。

“住手!”沉穩有力的聲音從屏風後傳出,眾人皆是一怔。

剛才的紛亂場麵,屏風後都不見絲毫動靜,沒想到葉老二一番臨終感言竟將鎮國公和國舅都給引了出來。葉永延一把推開沈世哲,搶過他手裡的劍,指著葉老二說:“崇逸是你殺的?”

葉老二已經豁出去,也不做隱瞞,冷笑看著鎮國公,點了點頭。

“為了得到飛葉山莊,為了投名狀,竟然背信棄義,殺害自己的結義兄弟,你這樣的人,在江湖上,死一百次都不足惜!”葉永延的劍抵在葉老二的脖子上。

“是,我是死不足惜。但是他,也不配當這個皇帝。若不是他整日猜忌著葉崇逸,又怎麼會將他逼得遠走大漠,就算是飛葉山莊一直恪守本分,從不越界也從不聲張,他還是總是想要取葉崇逸性命。”

“要死,我們這樣的人,就該一起死!我們並沒什麼區彆,不要以為穿了龍袍就可以掩蓋你心裡的齷齪。”葉老二大笑了起來,口中的鮮血不停湧出。他知道自己的%e7%a9%b4道再次被衝開了,再也封不住了。

終於,他咽下了最後一口氣。葉永延的震驚和憤怒卻沒有終結,他轉過身,用劍指著沈世哲,冷冷地問:“剛才他說的話,都是真的?你一直都知道崇逸的行蹤,也知道飛葉山莊的來曆?”

沈世哲抿嘴不答,卻也不敢正視鎮國公的眼睛。他自幼就忌憚鎮國公,尤其是他一生戎馬,跟著先帝南征北戰,立下赫赫戰功。葉崇逸是他最寵愛的兒子,也是最有軍事才能的少年武將。可惜父子倆在輔助新君的立場上發生了分歧,最終導致葉崇逸在沈世哲登基之後離家出走。

“崇逸說的沒錯。你不配,你根本就不配擔起這江山!”葉永延狠狠地將劍從上劈下,堪堪落在沈世哲的身側。

他因為先帝的囑托,不能對沈世哲下手。可是現在,他終於看透了這位自己推上位的皇帝是多麼地令人失望,也終於讓他肯對自己曾經的判斷錯誤服輸。他最終輸給了兒子的斷言,可是葉崇逸已經再也回不來了。

“今日起,我葉永延再不聽命於你!”劍落在地上,鎮國公拂袖轉身離開。

紀岩其跟著走了出去,臨走前朝蘇致和使了個眼色,微微點了下頭。

沈暮歌將一切看在眼裡,隻要鎮國公如此表態,就意味著父皇已經失去了軍方的支持。加上鎮國公手中一直握著的鎮國大軍,他已是手無兵權的架空皇帝了。看來今日這一出,是舅舅刻意的安排,他一早就讓蘇致和調換了禁衛軍的將領,全部換上了鎮國公的人。又親自陪著葉永延藏在屏風之後,等的就是葉老二說出真相。

估計葉老二對於父皇的戒備之心也是舅舅提前做了手腳,要不然這場突變不會來得這麼快。隻是,可惜了左斐,成了這場爭鬥的犧牲品。但他終究是位忠於職守的臣子,無論他護住的是誰,又是為誰而死。沈暮歌意味深長地看了躺在地上的左斐,又抬眼去看頹然的父皇。

身陷天牢的葉縹遙被放出來時,在門口迎接自己的人既不是沈暮歌,也不是葉家的人,而是千城公主。她的身邊還站著一個麵相俊朗卻有些稚氣的少年,也是身著冠服。

“姐夫,這些日子你受委屈了。”千城率先開口,守衛都被打發了,她自然無所顧忌地稱葉縹遙為姐夫。

沈康平看著葉縹遙從牢裡出來,又抬眼看了下千城皇姐,之後將目光回轉到葉縹遙身上,猶豫了片刻,終於開口叫道:“康平見過姐夫,你受委屈了。”

葉縹遙微愣,沒想到想象之中的小胖子竟然是眼前這個麵相俊朗的少年,更沒想到接連聽到兩個人叫自己姐夫。可是她心中更掛念那個讓自己成為他們姐夫的人,但掃視一圈,並未看到沈暮歌的身影。

有些失落,有些想念,卻也不好意思當著千城和沈康平的麵問起沈暮歌。還是千城了解她的心思,輕笑了一聲,捂唇說道:“姐夫莫要心急,皇姐有要事處理,一時走不開。特命我們過來接你出獄,等你沐浴整理完畢,皇姐就來相會。”

沈暮歌並不是刻意不見葉縹遙,其實她比任何人都渴望見到葉縹遙。那個人不在身邊的每一個日夜,都顯得格外孤寂。但此時她正身在升平宮,靜靜等著父皇將傳國玉璽交出來。

沈世哲身上的精氣似乎一瞬間全被抽空,目光無神地看著火燒後狼藉一片的升平宮。他將此處設為禁地,不允許任何人進出,可是他的心卻困於此幾十年。常常午夜夢回,心魔難滅。

“暮歌,這裡,留著朕的真心,最後一片真心。隻可惜,為了得到這江山,為了無上的權力,朕將真心和升平宮都一把火燒儘了。”

“你知道朕為何總是用你去換取利益嗎?因為朕深知感情是一個人真正的軟肋,隻要是動了真情,那就什麼都願意付出的。所以,朕欺騙了你的母後,辜負了柳妹,傷害了渝妃,朕負了所有人。所有對朕付出過真心的人,都因為朕的江山滿含怨恨離去。朕曾經對他們的許諾,好像一句都沒有做到過。”

沈世哲緩緩轉過身,他的臉上換了一種神情,沈暮歌竟有些不習慣見到這樣的父皇。

“傳國玉璽在此,你將它交給康平吧。但願他能成為一個真正的君王,延續我沈氏皇族的榮耀。葉崇逸說的對,朕是個自私自利之人,他一早就看透了。其實這世間,恐怕隻有他才是真正懂朕的人。”

沈暮歌將玉璽捧在手心,眼色複雜地看著沈世哲,卻不等她開口,就被他揮手趕了出去。

“去吧,冊立新君需要不少時間。朕累了,想休息了。”

沈暮歌離開後,走了一段,心中總感不安。又再回頭,卻見荒廢已久的升平宮燃起了火光,染紅了天邊。

☆、第一百一十三章

當葉縹遙再次見到沈暮歌時,她正發怔坐在桌邊, 眼神空洞地看著桌麵, 卻毫無焦點。葉縹遙邁入房間時嘴角掛著的淺笑立刻化作了疼惜, 她快步走了過去, 輕柔地用雙手捧起沈暮歌的臉, 隻看到絕美的臉上掛著清淚。

“暮歌!”葉縹遙聽說了升平宮的事,明白沈暮歌的感受。

沈暮歌茫然地看著葉縹遙, 心裡鈍鈍地疼,似乎又都已經麻木。她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落淚, 又該不該落淚。隻是在見到葉縹遙久違的深情目光後, 崩潰了淚堤。

“我是不是做錯了?其實我並不是要逼死他的,本想著拿到傳國玉璽, 就尊他為太上皇。沒想到,沒想到平日如此惜命的人,會這樣一把火就。。。”沈暮歌哭得淒涼, 斷斷續續地說著。

葉縹遙一言不發地聽著,拇指小心翼翼地為她抹掉淚痕。這張臉, 比之前瘦了不少, 這臉色,比之前蒼白了許多。雖然沒有人告訴她沈暮歌究竟經曆了什麼, 才將自己救了出來。可是她知道,這個她深愛的女人內心一定很煎熬。?思?兔?網?

再多的話語在此刻都顯得蒼白無力,失去親人畢竟是件令人傷心的事情,無論這個人在生前做了多少齷齪的事, 他終究是沈暮歌的父親。而現在,她跟自己一樣,變成了父母雙亡的孤兒。

彎下腰,溫柔地環住沈暮歌抽搐的肩膀,葉縹遙隻想將自己的肩膀借給沈暮歌依靠。小時候她在母親去世時,曾一個人躲在屋子裡哭了整整一夜,是季未然伴著第一道曙光來到了自己身邊,給了自己無限溫暖。如今,葉縹遙用加倍的柔情去溫暖沈暮歌的孤寂與悲苦,隻因她懂得了如何去愛。

“暮歌,如果想哭,就大聲地哭出來吧。你還有我,有我。”像哄孩子一樣地輕輕拍打著沈暮歌的後背,葉縹遙的話惹得沈暮歌更加淚如雨下。

如此深重的悲痛,唯有暢快地發泄出來,才不會形成內鬱沉積於心。長年的宮廷生活已經讓沈暮歌足夠壓抑,若是此時還要刻意壓抑自己的情緒,葉縹遙真地擔心她會病倒。

翌日,沈康平手持傳國玉璽,宣布繼位為王,登上了大盛帝君的寶座。沈暮歌被冊封為監國長公主,垂簾聽政輔助新君。雖然是從無古人的先例,但新皇和鎮國公都極力讚成,朝中自然無人敢反駁。就連剛剛經曆了喪子之痛的左宗明也選擇了識時務地讚成,試問還有誰敢公然反對如今權傾天下的長公主?

宮闈之爭暫時告一段落,新君上位麵臨的第一個難題就是西池的進犯。稍早前沈暮歌就曾請鎮國公代為挑選領軍西征的將領,如今也已有了合適的人選。隻是沈康平看見皇姐見到名單時,仍然是眉頭緊鎖。

好奇地問道:“皇姐,你覺得名單有何不妥?”

沈暮歌沉思片刻,抬頭對沈康平說:“皇上,你覺得這份名單上的人選如何?”

沈康平接過名單又看了一遍,說實話,上麵的人絕大多數他都不認識,即便是知曉,也隻是聽說過名字。要說誰是何等樣貌,何種性情,又有多少帶兵打仗的經驗與能力,他著實一無所知。所以他十分信任皇姐的判斷,隻要皇姐點頭,他便即刻朱筆禦批,準了這份奏折。

沈暮歌並不是信不過鎮國公的挑人眼光,隻是這位列前排的人選中,竟然有信王沈康元,還有禮部侍郎葉茗初。這兩人,一個是皇家子嗣,一個是文官,竟赫然在列,位於眾多武將的名字之前。

“唔,信王兄和葉大人也想去西征啊。”沈康平見皇姐一直盯著那個位置,伸頭又去一瞧,看到那兩個名字。

“你為何會覺得是他們想去,難道不是被選中了嗎?”沈暮歌想要借此考考康平的分辨力,便佯裝不知。

沈康平想了一陣,說:“上一次朕看到信王兄,他就對西池進犯一事耿耿於懷,恨不得立刻當時就請命從軍。再說,朕能從海昌脫險,也多虧了他和玥瑤皇姐的安排,要說忠心,信王不該被懷疑。要論勇敢,從前或許看不太出來,但從朕回宮以來所見,他稱得上是個人才。”

沈暮歌沒想到沈康平的觀察力和分析能力這般細致,短短幾次的接觸,就大致看出了信王不為人知的隱藏性格,很是難得。便又按捺住心中的喜悅,接著問:“那葉茗初大人呢?他可是文臣,又是鎮國公唯一留在京城的子孫,若是出征西池,難免會有危險。”

沈康平倒是沒被難住,回答得比前一個問題還要迅速:“皇姐,鎮國公一生戎馬,不僅是他,他的子孫也沒有一個是在沙場上退縮的懦夫。現在邊境受擾